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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49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028]
1707412550 十四、奥勒良当政对教会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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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52 当奥登纳图斯和芝诺比娅掌握东方时,萨摩萨塔的保罗担任安条克大主教的职位,他的故事可以让我们明了那个时代(260 A.D.)的状况和特征。那位高级教士拥有的巨大财富就足以证明他的罪恶,因为这宗财产既非祖先的遗产,也不是来自诚实的劳动。保罗把教会工作看成有利可图的职业,[459]掌握的教权成为其贪污受贿和巧取豪夺的工具。他经常向富有的信徒敲诈勒索,把很大一部分公共收入据为己有,由于他过着阔气和奢侈的生活。在异教徒眼中,基督教变成了丑恶不堪的组织。他的议事厅和主教宝座、公开露面时的豪华气派、恳请接见的求告人群、大量来函和请愿书的口述回复以及永远忙碌不堪的事务,看来像是担任民政长官的职位,[460]而与早期主教的卑微地位极不相称。每当保罗登上讲坛滔滔不绝向教民讲道时,他像一位亚洲的诡辩家那样,采用象征性的比喻,打着戏剧性的手势,大教堂里便会响起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为他神奇的口才欢呼。对那些胆敢抗拒权势及不肯阿谀奉承的人,这位安条克大主教表现得极其傲慢而又严厉。可是,对那些依附于他的教士却显得宽容而放纵,把教会的金银随意赏给他们,容许他们和主子一样满足各种世俗的欲望。至于保罗更是肆无忌惮地吃喝玩乐,还把两个年轻貌美的妇女接进主教府邸,当作长期打发悠闲时光的伴侣。[4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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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54 即使萨摩萨塔的保罗在这方面可说是罪大恶极,但要是能够保住正统信仰的纯洁,他对叙利亚首都教会的统治,也能够维持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而且,如果恰好在这时教会遭到迫害,一次英勇的行为还会使他被尊为圣徒和殉教者。他不幸在涉及三位一体论的争议上,轻率而且固执地坚持一些十分微妙的错误,激起东方各个教会狂热和愤怒的情绪。[462]从埃及直到黑海,所有的主教都拿起武器展开行动,经过多次会议,发表引起争论的文字,宣布将他逐出教门的惩罚,反复提出含糊的解释,不断签订无效的协议。最后,七八十名主教为此特别在安条克集会,终于做出判决(270 A.D.),将萨摩萨塔的保罗赶下大主教的宝座。而他却在未经教士和信徒的同意下,擅自委任了一位新继承人,这种显然不合常规的做法,使心怀不满的派别声势大增。保罗对于拉拢宫廷的手腕并不陌生,终于设法获得芝诺比娅的欢心,得以继续占据主教的住所和职位4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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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56 奥勒良的胜利改变东部的局势,斗争双方以分裂和异端的罪名相互指责,现在都接到命令,获准到征服者的法庭去陈述各自的理由。像这样公开而颇为奇特的审判,得到的结果只是让人完全相信,基督徒事实已经存在,教会拥有财产和各种特权以及奉行的内部策略,即使没有获得法律认可,至少已得到帝国当局的承认。奥勒良身为异教徒和军人,不可能参加他们的争论,看看究竟是保罗还是对手的思想更符合正统信仰的标准。奥勒良的裁决是以公正和理性的一般原则作为基础,认为意大利的主教是所有基督徒中最公正和受尊敬的评审人。当他得知所有主教已一致同意宗教会议的决定,就不再表示任何异议,立即下令强迫保罗交出属于教职所有的世俗财产(274 A.D.)。这些财产据同教兄弟认定,一直被他侵占。不过,在为奥勒良的公正判决欢呼时,不应忘记,他的策略是急于想采用种种可用的办法,笼络臣民的兴趣和成见,从而恢复和加强各行省对首都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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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58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029]
1707412559 十五、戴克里先即位后对基督教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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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61 帝国不断发生变革,基督教在和平与繁荣之中更加兴旺。虽然一般人认为恶名昭彰的殉教者时代,发生在戴克里先继位以后,[463]这位贤明的君主所采行并维持了18年之久(284—303 A.D.)的新政治体系。就宗教方面而论,体现出更温和与更开明的宽容精神。戴克里先的心灵并不擅长深入思考,只适合遂行战争和推展政务等积极性的活动。他处世的态度很谨慎,反对在宗教方面有任何重大革新。虽然他的天性不会感受到信仰的激情和狂热,就算对帝国古代的神明,也只是基于习惯表现出关切的样子,但是他的妻子普丽斯卡和女儿瓦伦丽娅,却有空闲的时间,满怀敬意去聆听基督教的教义。一般认为这个教派很多世代以来,都靠着妇女虔诚的奉献得以发扬光大。宫廷里的内宦首领,像是琉善、多罗修斯、戈哥尼乌斯和安德鲁,他们随侍在戴克里先的身旁,管理他的家务,所以受到赏识,能够仗着权势保护着他们公开的宗教信仰。这样一来,那些管理着皇帝的皇家装饰、衣物、摆设、珠宝,甚至个人产业的重要官员,也都纷纷拿他们做榜样,虽然有时要陪皇帝到神庙里献祭,还是可以带着妻子、儿女和奴仆,非常自由地参与基督教的各种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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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63 戴克里先和他的副手经常将重要职务委托给公开表明不叩拜罗马神明,却显露出治国才能的人才。各行省的主教享有崇高的地位,不仅受到民众尊敬,连官员也表示优容相待。几乎在每个城市里,古老的教堂都感到无法容纳日益增多的教徒,因而在原来的旧址上,建造更为壮观和宽大的建筑物,供信徒公开举行礼拜。欧西比乌斯深切感叹,帝国的习俗和原则都已堕落不堪,这是戴克里先治下基督徒享有自由未加限制而产生的结果。过度繁华的后果是无法维持严格的纪律,欺诈、猜忌和狠毒在各地区的教堂集会和圣职团体之中蔓延开来。长老执事想要得到主教的职位,为了满足个人的野心,不惜一切努力要达成目标。所有主教要在教会中争夺最高的职位,他们的行为表现就是要攫取世俗和独断的权力。基督徒认为自己的信仰有别于异教徒,但是只能从相互论战的著作中看得到,从实际的生活和行为中倒是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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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65 尽管存在着这种表面上的安全感,细心的人仍可以觉察到某些迹象,显示教会正受到空前激烈的迫害活动所带来的威胁。基督徒的狂热情绪和基督教的迅速发展,已经把多神教教徒从冷漠的蛰伏状态中唤醒,他们决心维护习俗和教育一直教导他们应予尊崇的神祇。业已持续了200多年的一场宗教战争,因为相互之间的挑衅活动,使得斗争双方的敌对意图已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一个过去从未提及的新兴教派,用莽撞的态度公然指责同胞的错误,因此让他们的祖先永远处于可耻的地位。如此一来,遂激怒了人数庞大的异教徒。那种要想出办法在死敌的咒骂声中,建立为民间神话辩护的习惯,使得他们对脑海里毫不在意、等闲视之的宗教体系,产生崇仰和敬佩的情绪。基督教会声称具有超自然的神力,那种力量使人感到恐惧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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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67 罗马原有宗教的信徒,也用各种神迹堆起保护自己的堡垒,发明新的献祭程序、赎罪方式和入教仪式,[464]企图使濒临绝灭的神谕能够重振声威。[465]有些骗子为了迎合他们的想法,编造相关的奇迹故事,让人听到以后表示相信。[466]双方对敌手所宣扬的神迹也都信以为真,虽然将对方的神迹归之于巫术和魔鬼的力量而感到满意,但又共同同意恢复和建立迷信的统治。[467]哲学原是迷信最危险的敌人,现在却变成最有用的盟友。雅典学院里古木参天的树林,伊壁鸠鲁学派繁花开放的庭园,甚至斯多噶学派宏伟高耸的柱廊,和许多亵渎神明的怀疑学派一样,几乎全都荒废无人理睬。[468]还有许多罗马人希望靠着元老院的权势,对西塞罗的作品加以取缔和压制。新柏拉图学派中最得势的一派认为,最明智的办法是同他们瞧不起的祭司建立联系,共同对抗令人畏惧的基督徒。这些生怕因落伍而被淘汰的哲学家,一心想从希腊诗人虚构的著作中寻找充满智慧的寓言,替选出的门徒制定神秘的献祭仪式,把古老的神祇当作上帝的象征或使者来崇拜,撰写许多反福音信仰的长篇大论文章[469],这些论著后来都被审慎的正统基督教皇帝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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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69 戴克里先的政策和君士坦提乌斯的仁慈,使他们偏向于保持宽容的原则。但另外两位共治者——马克西米安和伽勒里乌斯,却很快被发现对基督徒的名称和教派怀有无法调解的仇恨。这两位君王的心灵从未受到学术的启迪,个人的性格也未受到教育的感化。他们获得名声是靠着战场的杀戮,等到有幸攀登权力顶峰,却仍然保持着农夫和士兵的偏见与迷信。在治理各行省的一般事务时,他们会遵守恩主所制定的法令规定,但在军营和皇宫里,有时因为基督徒不顾一切的宗教狂热,他们就会找出可供利用的借口,秘密进行各种迫害。[4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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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71 有一位阿非利加青年名叫马克西米利安努斯,其父认为他应该合法地服行兵役,就亲自送他到行政官员面前,但他固执地宣称,良心不允许他当兵杀人,结果被判处死刑。[471]然而,对于百夫长马塞卢斯的行为,任何政府都不可能不加以惩罚。在一个公共纪念日,这位军官扔掉他的皮带、武器和军阶标志,高声向大家喊叫宣布,他只服从永恒的王,我们的主耶稣基督,除此之外他谁也不服从,他将永不再使用杀人武器,也不再为崇拜偶像的主子效命尽忠。士兵听到后不胜惊愕,赶紧将马塞卢斯抓住,送到廷吉接受毛里塔尼亚地方长官的审问。他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就以逃亡罪名被判斩首。这类性质的例证大多属于军法和民法问题,不见得算是宗教迫害的范围,却会使皇帝对基督教产生恶劣的反感情绪。伽勒里乌斯以此作为借口,很严厉地将大批基督徒身份的军官解除职务。同时也使一派人的意见占了上风,那就是说凡由宗教狂热分子组成的教派,其所奉行的教义若仇视公共安全,此教派不仅对社会毫无裨益,且很快给帝国的臣民带来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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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73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030]
1707412574 十六、戴克里先进行宗教迫害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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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76 伽勒里乌斯赢得波斯战争的胜利后,不仅声望提高,未来的仕途也更为顺利,他在尼科米底亚的宫殿和戴克里先共度一个冬天,这时对基督徒的处置成为秘密商谈的主题。[472]施政经验非常丰富的皇帝,同意在宫廷和军队里,不容基督徒担任任何职务,但仍然偏向采取宽容的措施。他特别强调,要是任意杀害这些误信邪教的信徒,不仅会带来危险,也是过分残忍的行为。在伽勒里乌斯的坚持之下,戴克里先最后还是同意召开一次会议,由军队和行政部门少数主要官员参加,将这个重大的问题提出来讨论。在座的朝臣认为这是一个表态的机会,大家异口同声支持恺撒(伽勒里乌斯)要严办的主张,尤其是他们掌握君王要消灭基督徒的心理因素。无论是基于君权的高傲、宗教的虔诚或是群众的恐惧,可想而知已经进行反复地说明,也许这些朝臣还要加油添醋,认为帝国的统一大业还未完成,因为有一批背道而驰的人民,生活在行省的心脏地区,逐渐茁长壮大。基督徒否认罗马的神明和制度,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组织团体,趁着他们还未建立武装力量之前,帝国要尽快镇压,再不处理就会发生问题。他们有自己的法律和神职人员进行统治,也成立公用的金库,经常举行主教会议,将分散的部分紧密联合起来,何况那些人数众多、富有资财的信徒完全听命于教会的指令。经过这样一番说辞后,戴克里先勉为其难地下定决心,采用一套新的宗教迫害政策。对于这样一个决策过程,我们感到可疑,至于是否有其他的原因,像是宫廷的秘密阴谋活动、个人之间的不同见解和恩怨、妇人和阉宦的嫉妒心理,或者那些微不足道而具有决定性的因素,可以影响到英明的君主,左右帝国的命运,那就非我们所知,无法在此加以叙述了。[4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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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78 基督徒在那个凄冷的冬天,焦虑不安地等待冗长的秘密协商所宣示的结果,终于得到皇帝的旨意。2月23日(303 A.D.)是罗马特米纳利亚祭典节日[474],不知是出于偶然还是有意安排,正好是在这一天提出从此要限制基督教的发展。那天清晨,禁卫军统领[475]在几位将领、护民官和税务官的陪同下,来到尼科米底亚主座教堂门口。这所教堂位于该城人口最稠密、风景最壮丽的高地上。教堂的大门被撞开,大家蜂拥进入圣所,没有搜寻到可崇拜的偶像,只有将几卷《圣经》烧毁了事。戴克里先的大臣带着大队侍卫,随扈校尉在前面开路,装备着可以破坏防御工事的器具,排成作战队形向前推进。于是一所高耸于皇宫之上,早引起异教徒的愤恨和嫉妒的神圣建筑物,在大家一鼓作气的努力下,不到几小时便被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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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80 第二天,罗马当局发布了有关宗教迫害的诏书。戴克里先一直反对流血,缓和了伽勒里乌斯的狂怒情绪,要是按照他的提议,凡是拒绝向罗马神明献祭的人士,都要立即活活烧死。但是从目前的规定来看,对倔强顽固的基督徒所施用的惩罚,不仅非常严厉而且贯彻到底。诏书特别规定,帝国各行省的基督教堂要拆除干净,凡是敢秘密集会进行宗教崇拜的人员均处以死刑。那些对基督教的性质和教义进行过研究的哲学家,现在负起指导盲目迫害活动的卑鄙任务。他们知道基督教信仰的基本理论,包含在先知、使徒和福音书作者的作品之中。所以他们极可能建议发布命令,要求主教和执事将所有的圣书交到地方当局的手里,然后很郑重其事地公开焚毁,凡是抗拒不从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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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82 根据同一份诏书,罗马当局立即没收教会的全部财产,可以高价标售拍卖,也可以并入皇室的产业,或者赐给当地城市和同业行会,或者赏给多方恳求、贪财好利的廷臣。在实行取缔礼拜活动和解散管理组织的有效措施以后,认为有必要让那些仍然执迷不悟、拒不接受祖先传下来的自然宗教,也就是不信罗马国教的臣民,沦入万劫不复的处境。诏书宣告,凡是基督徒,出生为市民的人不能享有任何荣誉和职务,奴隶则被永远剥夺获得自由的希望,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被置于法律保护之外。授权法官接受和审理控告基督徒的案件,但是基督徒在受到伤害以后,却不允许向法官提出控诉。这样一来,不幸的教民只能受到司法机构的严厉惩处,却得不到政府组织的任何利益和保障。这种新形式的殉教既痛苦又持久,既不为人所知又屈辱不堪,哪怕是信仰最坚定的基督徒也难以忍受。在这种情况下,人类的情感因素和利害关系倾向于支持皇帝的计谋,也是无可置疑的事。但是贤明的政府基于政策的要求,有时也必须采取干预的行动,以缓解基督徒所受的压迫。此外,罗马的君主无法消除滥用惩罚所带来的恐惧,也不能对诈欺和暴力行为放任不管,从而让自己的权威和帝国的臣民处于最可怕的险境。[4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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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84 这份诏书张贴在尼科米底亚最热闹的地点。但还没等所有公众看到,便被一位基督徒撕了下来,同时用最恶毒的语言谩骂,说他对不信上帝而又专横跋扈的总督,不仅鄙视更十分厌恶。根据罗马最温和的法条,这种罪行也相当于谋叛,应处以极刑。如果这位基督徒是有地位或有教养的人,这种情况只会加重罪责。结果,他被判活活烧死,或者说是用小火慢慢烤死。那些刽子手热心为皇帝所受到的侮辱施加报复,用尽可以想到的各种酷刑,却始终丝毫未能改变他从容就义的神态,在死亡的痛苦之中,他的脸上仍然挂着坚毅而藐视的微笑。一般基督徒认为,他的行为严格说已不符谨慎的原则,却对他那神圣的炽热激情极为钦佩。大量加于这位英雄和殉教者的赞美之词,更在戴克里先的心中加深了恐怖和仇恨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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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86 戴克里先不久遭遇一场危险,更使他的恐惧几乎成为现实了。在短短的15天之内,尼科米底亚皇宫里他的寝宫先后两次起火,尽管都被及时扑灭未造成重大损失,但这灾难离奇地重复出现,让人感到绝非偶然或一时的疏忽,嫌疑自然落在基督徒身上。有人认为,极有可能是一些走投无路的狂热分子无法忍受当前的苦难,担心有更可怕的大祸临头,于是,忠诚的同教兄弟就与宫里的阉宦合谋,企图暗害两位皇帝的性命,因为他们已被视为上帝教会的死敌。每个人胸中都充满猜疑和愤恨的情绪,特别是戴克里先。结果很多人或因其所担任过的职务,或因其所享受过的恩宠,都被投入监狱。各种形式的刑讯和逼供随处可见,不论在宫中还是在市区,四处都是遭到处决的人所留下的血迹。但是,不论采用什么办法,却始终无法查出有关神秘案件的任何线索。我们对那些遭难的人,也只能认定他们清白无辜,钦佩其坚韧不屈的殉教精神。几天以后,伽勒里乌斯仓猝告别尼科米底亚,声称如果迟迟不离开虔诚向主的皇宫,他将成为基督徒怒火下的牺牲品。关于这次迫害的情况,我们只能从教会史学家那里获得带有偏见的不完整资料,而且他们对皇帝何以会如此惊恐万状也完全茫然毫不知情。他们之中的两位作者——一位亲王和一位修辞学家,曾经亲眼看到尼科米底亚那场火灾,一个将其归之于雷电和上天的震怒,另一个认定是恶毒的伽勒里乌斯亲自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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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88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031]
1707412589 十七、遍及帝国各地的迫害基督教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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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91 取缔基督教的诏书原来要作为敕令下达,颁行全帝国一体实施。不过戴克里先和伽勒里乌斯不必等待西部君王的联署,也肯定知道他们必然同意。因此,按照目前执行政策的观念来推论,行省的总督必然都会事先接到密令,同一天在统治区域对基督徒宣战。我们可以想象,无远弗届的公路和密如蛛网的驿站,使得皇帝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把命令从尼科米底亚传达到罗马世界各个行省。他们不会容许这份诏书在50天后,还不能在叙利亚公布;或是在将近4个月之后,还没有通知到阿非利加的各个城市。后来发生延迟的状况,可以归于戴克里先遇事谨慎的作风。他一直对这些迫害措施不很赞成,希望先在亲眼所见之下进行一番实验,免得以后在边远行省实施,要冒引起混乱和不满的风险。事实上,地方当局在开始时,也不敢轻易造成流血事件。但是后来采取种种残酷手段获得准许,甚至鼓励宗教迫害的热情。基督徒尽管乐意放弃装饰华丽的教堂,还是不愿下定决心中断教徒的宗教集会,或者将《圣经》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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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93 有一位阿非利加主教菲利克斯,出于宗教虔诚的执拗态度,让地方政府的下级官员十分难堪。当地的典狱长把他抓来交给总督处治,这位前执政官又把他转送到意大利的禁卫军统领那里去。菲利克斯甚至不肯做出含糊其词的答辩,最后终于在贺拉斯的诞生地,也就是卢卡尼亚获得封号的维约西阿,被斩首示众。或许皇帝因此事另发有诏书,以致这一事件开了先例:从此以后允许各行省总督有权对拒不交出圣书的基督徒处以死刑。毫无疑问,许多基督徒借这个机会得到殉教的桂冠。但是同样有更多的人用缴交和告密的方式,使圣书落入异教徒手里得以苟且偷生,甚至有不少主教和地方教会监督人,因罪恶的顺从行为获得“叛徒”的恶名。他们在阿非利加教会的这些过失,造成许多眼前的丑闻和未来的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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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95 在当时帝国的范围内,圣书的不同版本和抄写数量已经多得无法计算。因此,即使拿出严厉的清查手段,也不能取得重大的成果。就连查禁任何一个教堂供公众使用而保存的经书,也需要卑鄙无耻的叛徒配合才能办到。但是,只要有政府的命令,再加上异教徒的努力,要破坏一所教堂却非常容易。不过,有些行省当局认为只要把礼拜场所封闭起来就可交差,还有些地方很严格地按照诏书条文行事,让人拆下门窗,搬走长凳和讲经桌,像火葬堆一样放把火烧掉,然后把残存的建筑物也尽量捣毁。[477]说到这类悲惨事件,在此可以引用一则非常奇特的故事,相关情节有许多不同说法,而且令人难以相信,只能挑起而不能满足我们的好奇心。弗里吉亚有个小镇,名称和位置都不得而知,看来是那里的行政官员和全体民众都皈依了基督教。行省的总督害怕在执行皇帝诏书时遭到反抗,特地要求罗马军团派出兵力强大的支队。当前来拆除的队伍逼近时,市民全部进入教堂,决心用武力保护神圣的教堂,再不然就死在废墟之中。他们极为愤怒,拒绝允许他们撤离的通知,后来军队被市民顽固的态度所激怒,从四面八方纵火焚烧。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殉教活动,大批弗里吉亚市民连同他们的妻儿子女,全部葬身火海。[4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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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12597 叙利亚和亚美尼亚边境发生轻微的动乱,尽管刚兴起就都被扑灭,但却给教会的敌人提供了看来有理的口实。于是他们散布流言,说基督教的主教虽然公开声明绝不抵抗,要无条件服从,但现在忘却了这些誓言,在暗中阴谋鼓动制造出很多麻烦。戴克里先产生愤恨和恐惧的心理,越过迄今一直保持温和态度的界线。在一连串残酷的诏书中,他宣示决心要彻底取缔基督教。第一道诏书指示各行省总督把基督教会的教士全部抓起来,原为关押重大罪犯的监狱,现在挤满大批的主教、地方教会监督人、祭司、读经人和驱魔师。第二道诏书命令地方当局可以使用严酷的手段,把教职人员从可厌的迷信中挽救出来,重新回头祭拜罗马的神祇。在这一项严酷的命令之后,又补充一道诏书,把对象推广到全体基督徒。要是基于原来尚可接受的温和政策,控告人都必须先拿出直接和严肃的证据来,现在的状况已有改变,搜索、追查和折磨固执的信徒竟成为帝国官员的职责和兴趣所在。凡有人胆敢拯救一个被查禁的教派,使之逃脱罗马神明和皇帝主持正义的震怒,均将处以重刑。然而,尽管法律森严,许多异教徒出于行善的勇气,处处掩护身为基督徒的朋友和亲戚。从而可以证明,宗教狂热的怒火,并没有使他们发自天性的仁爱的情操完全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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