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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阿非利加的莠政所产生的后果(366—376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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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不愿当法官判处邪恶大臣的罪行,使得臣民认为他就是共犯。长久以来,阿非利加的军事指挥交由罗马努斯伯爵负责,他能力不足以适任职位,所作所为的唯一目标,就是要牟取卑鄙不法的私利,所以他的行动看起来像是处处与行省的人民为敌,倒是成为沙漠里蛮族最要好的朋友。奥亚、利普提斯和塞卜拉太是三个繁荣兴旺的城市,长久以来以的黎波里的名称构成一个联邦[273],这还是第一次关上城门,防止盖突利亚的蛮子带有敌意的进犯(366 A.D.)。一些有相当地位的市民遭到袭击和屠杀,村庄和郊区被敌人剽掠,肥沃土地上栽种的葡萄树和果树,都被充满恶意的蛮子砍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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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的省民请求罗马努斯出兵保护,发现军事总督的暴虐和贪婪比起蛮族未遑多让。他们没有能力供应4000匹骆驼及众多荒唐的礼物,更不用说要在他出发协助的黎波里前交付。这些要求受到拒绝等于断了罗马努斯出兵的念头,于是他就受到控诉,被指为民众灾难的始作俑者。在三个城市的年度会议中,他们选出两名代表,按照习惯向瓦伦提尼安呈献胜利金冠和贡金,这是他们的责任也表达了他们的感激之情,同时提出很谦卑的指控。他们受到蛮族的凌虐使得家破人亡,总督未尽保护之责,有亏职守。要是瓦伦提尼安坚持公正和严厉的处置,仅就罗马努斯的罪行就会人头落地。但伯爵非常精通贪赃枉法的技巧,派出一名机警的心腹迅速赶往宫廷,花钱买通御前大臣里米吉乌斯,请他念及多年友情给予援手。御前会议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可以明智处理多种问题,但君王还是可能被奸计蒙骗,民众基于义愤的控诉经过搁置就冷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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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再度发生公众的重大祸害事件,引起阿非利加民众再次赴京控诉,瓦伦提尼安终于从特里夫宫廷派出司法官帕拉狄乌斯,前往调查阿非利加的全盘状况以及罗马努斯的施政作为。帕拉狄乌斯不能保持铁面无私的立场,受诱中饱私囊了部分公款,原来这是付给军队的薪饷。他自知犯下大罪,被迫只能包庇伯爵,证明他的清白和政绩,宣布的黎波里人的控诉案是挟嫌诬告。帕拉狄乌斯带着特别委员会从特里夫再次回到阿非利加,对于反对君王代理人的邪恶阴谋,要找出首脑人物加以惩罚。他的调查工作进行得有声有色,大获成功,迫使利普提斯的市民否认发出求救的信息,他们当时已忍受八天的围攻,同时指责代表团的渎职行为。于是在瓦伦提尼安草率而刚愎的暴虐作风下,最后宣布了不堪卒闻的判决,要立即执行,不得延误。的黎波里省长被认定有包庇和同情的行为,在尤蒂卡公开斩首,四位地位显赫的市民以欺君之罪以及从犯罪被判处死刑,且在皇帝的直接命令下,另两名涉案人被判割去舌头的刑罚。罗马努斯为自己逃脱法律的惩罚而得意忘形,同时也为受到民众的反对而恼怒不已,仍旧官复原职,负责指挥军队。阿非利加人因为他的贪婪行为而义愤填膺,加入了摩尔人菲尔穆斯的叛乱阵营。[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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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穆斯的父亲纳巴尔是富甲一方和位高权重的摩尔人王子,非常了解罗马的势力已臻至巅峰,在他逝世时,留下成群的妻妾和无数子孙。因继承权带来的惊人财富引起激烈的争执,其中一个儿子扎玛在家庭口角中被他的兄弟菲尔穆斯杀死。这种无法化解的狂暴情绪,可以归之于贪图家财的动机,也可能是兄弟阋墙的仇恨。罗马努斯对这一谋杀行为判处了合法的报复性惩处,他具有很大的司法审判权力,在这种状况下他的处置倒很公正。菲尔穆斯很清楚,如果不想伸出脖子让刽子手下刀,就得诉求皇室法庭的判决,那只能依靠他的武力和人民。[275]他在自己的家乡被当成解救苦难的英雄,同时他很快发现,罗马努斯只能在归顺的行省作威作福,这个阿非利加的酷吏普遍成为人民藐视的目标。无法无天的蛮族在抢劫后,纵火将恺撒里亚烧成一片焦土,等于让倔强固执的城市知道,顽抗到底的下场是多么危险。菲尔穆斯至少在毛里塔尼亚和努米底亚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现在他要考虑的事项是,他是该戴上摩尔国王的冠冕,还是穿上罗马皇帝的紫袍(372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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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事轻率而又满怀忧苦的阿非利加人立即发现,揭竿而起的行为太过冲动,根本没有考虑到自身具有的实力和领导人的才能。就在菲尔穆斯获得可靠的情报前,西部帝国的皇帝已经选好将领,有支运输船队在隆河口集结。这时菲尔穆斯突然获得消息,大将狄奥多西率领一小批老兵部队,在阿非利加海岸靠近伊吉尔吉利西河或称吉杰里的地方登陆(373 A.D.)。怯懦的篡贼被对手优势的德行和才能压得无法动弹,虽然菲尔穆斯的手里有兵员也有钱财,但是毫无获胜的希望。就像在同样的国度和类似的情况下,狡猾的朱古达[276]所实施的伎俩,被他依样画葫芦拿来运用。他想用诈降的行为欺骗警觉心很高的罗马将领,不断花钱雇用阿非利加独立的部落,支持他与政府的争执以及确保他能在失利时逃亡,同时他借机收买对方部队的忠诚,延长阿非利加战事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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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奥多西仿效前辈梅泰卢斯的战例,终于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当菲尔穆斯装出哀求者的样子,将叛乱归咎于自己的一时冲动,谦卑地乞求皇帝大发慈悲时,瓦伦提尼安的部将用代表友情的拥抱接受了他的说辞,并且打发他离开。但是狄奥多西一直向他说明,真诚的悔改要有实质的誓言。身为罗马将领可不会被虚假的和平保证说服,停下正在进行的战争,而让敌人死灰复燃。狄奥多西经过锲而不舍的努力,终于查明了菲尔穆斯的阴谋,虽然调查是在私下进行,但他行事公正,倒是让人民无话可说。有一些菲尔穆斯的从犯,按照古老的习俗,丢给喧嚣的群众处以军队的死刑,还有更多人被砍掉双手,以达到非常严苛的恐吓效果。叛徒的仇恨会伴随着畏惧而升高,罗马士兵虽然害怕当前的状况,但是对主将感到由衷的钦佩。盖突利亚广阔无边的平原,阿特拉斯山区不计其数的山谷,菲尔穆斯都可能藏身其中。如果篡贼想让敌手失去耐心,就应该让手下躲在偏僻不见人迹的地方,期待在未来发生革命,但是他被狄奥多西的毅力击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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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的将领下定决心,不达目的绝不停止追捕,只有僭主的死亡才能终止战争。任何阿非利加的地区要是胆敢支持叛贼,就会同样遭到毁灭的下场。狄奥多西亲自率领一支不超过3500人的小部队进入了敌人国土的内部,他保持沉着稳重的态度,丝毫不掉以轻心,但是也不畏惧。部队有一次受到摩尔人2万大军的攻击,狄奥多西实施大胆的冲锋,使乌合之众的蛮族一蹶不振,等到罗马军队井然有序地后撤,对手感到大为惊异。罗马军队熟练的战法令蛮族极为困惑,最后终于承认文明国家的领导人物,的确棋高一着。当狄奥多西进入伊萨弗伦西斯人的地界,傲慢的蛮族国王伊格马泽尔用挑衅的语气,要他报上自己的姓名和他劳师动众来此的目的。睥睨自雄的伯爵答道:“我是世界之主瓦伦提尼安的将领,受命前来追捕走投无路的叛贼,给予他严厉的惩罚。你应该立即将他交到我手中,要是不遵从君王的命令,我就把你和你的臣民全部赶尽杀绝,鸡犬不留。”伊格马泽尔听到后感到自己的处置没错,敌军有实力和决心来执行致命的威胁,牺牲一个有罪的逃犯获得所需的和平,是很合算的事,就派出警卫看管菲尔穆斯,以免让他趁机逃走。摩尔人的僭主饮酒浇愁,横下心来在夜间自缢而死,不让罗马人在凯旋式中称心如意。伊格马泽尔所能交给战胜者的礼物只有他的尸体,很小心地将之装载在骆驼背上。狄奥多西率领得胜的部队回到西提菲,居民热烈的欢迎表示出他们的喜悦和忠诚。[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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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非利加几乎沦丧在罗马努斯的恶行之下,靠着狄奥多西的功业才能解民倒悬之苦,然而这两位将领分别受到宫廷不同的待遇,倒是让人要深入探索其原因。骑兵主将暂时解除了罗马努斯的职权,在维护安全和兼顾个人荣誉的状况下派人看管,直到战争结束再来处理。罗马努斯的罪行在提出可信的证据后已经坐实,公众抱着很大的期望,希望能够将他明正典刑以还大家一个公道。但是他在获得梅洛包德斯的奥援后,再次激起他求生的意志以对抗合法的判决。在获得一群对他友善的证人以后,整个案情又再三地拖延下去。最后,伪证和作假消除了不利的证据,使他得以逃脱法网的制裁。大约就在这个时候,光复不列颠和阿非利加的将领(狄奥多西),就身为臣民而言已经达到功高震主的地步,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在迦太基斩首(376 A.D.)。这时瓦伦提尼安已逝世,狄奥多西的处死和罗马努斯的无罪,都要归咎于大臣玩弄权谋,仗着君王的信任,欺负他儿子是没有治理经验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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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奥多西在不列颠的战绩,有幸获得像阿米阿努斯那样杰出作者的叙述,他对于地理的记载非常精确,我们可以抱着很大的好奇心,踏着他行军的足迹亦步亦趋追随前进。但是阿非利加有很多未知的部族,要是一一列举不仅冗长而且引不起读者的兴趣,所以只能做一般性的叙述。他们都是摩尔人黝黑的种族,聚集在毛里塔尼亚和努米底亚行省靠背后的居留地,阿拉伯人称呼其为“椰枣和刺槐的国度”。等到罗马人的权势在阿非利加日趋衰微,文明生活和农耕区域的范围也跟着逐渐收缩。越过摩尔人极其辽远的边界,是广大无垠而又荒凉不毛的沙漠,向南延伸的距离超过1000英里,一直抵达尼日尔河的河岸。古人对阿非利加这个巨大半岛所知极其有限,所以才会相信炎热的地区根本没有人类居住;[278]有时又会沉溺于幻想中,说是只有“无头人”留在这片一无所有的空间,或是一些怪物,像是长着羊角和羊蹄的森林之神萨提尔[279]、神话里半人半马的森陶[280],以及矮小的侏儒非常勇敢地和鹳鹤打斗不停。[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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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太基听到奇异的传闻而惊惧不已,赤道两边的国度有很多民族,与人类在容貌上最大的差异是皮肤的颜色。罗马帝国的臣民抱着很大的期望:从北边出发的大群蛮族,马上就与南边的蛮族遭遇,他们同样凶狠,而且交手以后互不相让,这样就会同归于尽。要是熟知阿非利加敌人的情况,这种令人沮丧的恐惧就会烟消云散。尼格罗人的怠惰,似乎既非美德也不是怯懦所导致。他们就像其他人类一样,沉溺于激情和欲念之中而无法自拔,相邻的部族始终处于敌对行为之中[282],毫无知识以至于不能创造出有效的防卫或破坏性武器,也没有能力形成大规模的统治计划或征战方案。这种天赋心智的明显低落被温带民族所发现并滥用,每年有6万黑人在几内亚海岸被押送上船,再也无法返回故土。但是这些人都是戴着锁链离岸,未曾间断的迁移已历经两个世纪的时间,供应的人力资源足够占领整个地球,这要归咎于欧洲的罪恶和非洲的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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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波斯战争的结局及有关的事迹(365—384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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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权辱国的条约拯救了约维安的军队,罗马人这边一直忠实地履行规定事项,严正放弃对亚美尼亚和伊比利亚的主权要求和联盟关系。这些从属的王国缺乏保护,暴露在波斯君主的大军虎视眈眈之下,[283]面临丧权失国的命运。沙普尔率领由铁甲骑兵、弓弩部队和佣兵步卒组成的无敌大军,进入亚美尼亚的国土。然而沙普尔常用的伎俩,就是战争和谈判的交互运用,他认为欺骗和伪誓是帝王术最有威力的工具。他装模作样地称许亚美尼亚国王明智而审慎的作为,用阴险的友谊提出再三的保证。毫不疑惧的提拉努斯竟然被他说服,把自己交到不守信义而又残酷无情的敌人手中。在一次盛大的饮宴欢会之中,沙普尔将他逮捕,因为提拉努斯具有阿尔萨息德斯的高贵血统,特别用银链将他锁住以示尊敬。后来提拉努斯被幽禁在埃克巴塔纳的遗忘之塔,很快就结束了他那悲惨的一生,不是用自己的佩剑自杀就是被暗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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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美尼亚王国成为了波斯的一个省份,由卓越的贵族和受宠的宦侍分享军政大权。接着沙普尔毫不耽搁,进军去平服黩武好战的伊比利亚人,萨洛马息斯获得皇帝的允许统治这个国家,现在被优势的兵力驱逐出境。万王之王为了羞辱罗马的尊严,故意把国王的冠冕放在卑鄙家臣阿斯帕库拉斯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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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亚美尼亚只有阿尔托格拉萨[284]一个城市敢于抗拒入境的大军,储藏在那座坚固堡垒中的金库,引发了沙普尔的觊觎之念。奥林匹娅斯是亚美尼亚国王的妻子,现在成为孀妇,处于险境,引起公众的同情。他的臣民和士兵不惜决一死战,被围的残部英勇地发起协调良好的突击,波斯人在阿尔托格拉萨城下受到奇袭被迫后撤。但是沙普尔的兵力不断增加,他不断调来精锐的部队,防守部队的勇气消耗殆尽,固若金汤的城墙屈服在敌人持续的攻势之下。傲慢的征服者用烈火和刀剑摧毁了反叛的城市之后,只留下不幸的皇后一个人被押走,而她在运道最好时,曾被指婚为君士坦丁之子的新妇。[285]沙普尔正为轻易征服两个独立王国而沾沾自喜,然而很快他就会获得不同的感受。人民的内心依然坚定,始终保持着对波斯的敌对情绪,这个国家并没有真正地归顺。他不得不信任的总督却第一次抓住了机会,可以重获他的同胞的爱戴,而且表露出对波斯的姓名永不磨灭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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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亚美尼亚人和伊比利亚人改变宗教后,都认为基督徒受到上帝的宠爱,而祅教徒则成为上帝最痛恨的敌人。教士对迷信的人民发挥影响力,一直在竭尽全力支持罗马。只要君士坦丁和阿尔达希尔的后裔,还在争夺中间行省的主权,那么宗教的关系便总是能在两国的形势上起到一个决定性的作用。有一个人数众多而且行动积极的党派,承认提拉努斯的儿子帕拉是亚美尼亚合法的统治者,有权利继承已经延续有500年之久的王位。伊比利亚人一致同意国家分属两个相互敌对的君主,阿斯帕库拉斯只有得到沙普尔的垂青才能戴上皇冠,于是宣称由于他的子女被暴君扣为人质,考虑到子女的安全,无法公开否认与波斯的联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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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伦斯皇帝尊重履行条约的义务,但又忧虑东部会涉入危险的战争,于是采用缓慢而小心的措施,冒险在伊比利亚和亚美尼亚这两个王国,扶植支持罗马人的党派。有12个军团在居鲁士河畔协助萨洛马息斯建立权威,英勇的阿林苏斯保卫幼发拉底河这条战线。在图拉真伯爵和阿勒曼尼人国王瓦多迈尔的指挥之下,一支实力强大的军队沿着亚美尼亚边界设置营地。但是他们得到严格的指示,禁止在第一次的敌对行动中投入部队,因为这样就违背了条约的规定。罗马将领绝对服从这些要求,在波斯人的如雨箭矢下撤退,这种忍辱负重的精神真是值得嘉勉,一直到完成合约上规定的义务以后,才能去获得正当而合法的胜利。然而这些故意摆出的战争姿态,逐渐消失在冗长而无结果的谈判之中,感到安心的代表团为了维护自己的立场,相互指责对方背信和恶意违犯条约的行为。看来原始条约有的条文过于暧昧不清,最后变成各说各话,由两国的将领提出片面的证据,根本得不到决定性的结果,而这些将领无事可干,都来协助谈判。[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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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人和匈奴人的入侵造成的影响,动摇了罗马帝国的基础,将亚细亚的行省暴露在沙普尔的武力之下,毫无反抗的余地。但是波斯国王已到了衰老之年而且病痛缠身,只有奉行新的治国方针,以安宁和稳健为上。他在他统治的第70个年头才过世(380 A.D.),波斯的宫廷和政府在他死后立即发生了重大的变革,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国内问题上,还有就是尽力应付与卡曼尼亚人的战争。[287]在享受这么多年的和平以后,两国古老历史上的相互攻伐早已被遗忘。两个帝国心照不宣,容忍亚美尼亚和伊比利亚王国成为中立的缓冲区。狄奥多西在位第一年,波斯使节抵达君士坦丁堡,对前朝的不当举措深表歉意,同时为缔结双方的友谊,带来宝石、丝绸和印度象等礼品,作为向皇帝致敬的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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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伦斯在位时,就一般状况而言东方的事务中只有帕拉的历险事迹引人注目,值得一提。这位贵族青年听从母亲奥林匹娅斯的劝告,在波斯大军围攻阿尔托格拉萨时趁机逃走,恳求东部皇帝给予庇护。但是亚美尼亚的国务会议极为软弱,对于帕拉的支持、征召、复位和背叛,随着时势的变化而转移。亚美尼亚人认为在有继承权的统治者即位以后,才会令他们感到国家的前途有希望。瓦伦斯的大臣对于这种要求所持的立场是,只要诸侯不僭用国王的冠冕和头衔,就可以维持他们在本国的权力。但是大臣立即为草率的决定深感懊悔,波斯国君的指责和威胁让他们不知所措,终于找到理由可以不遵守答应的事项:一方面是帕拉的脾气非常暴虐而且喜怒无常,为了细微的猜疑之心就会牺牲最忠诚的臣属;另一方面还与杀害他父亲的凶手,也是国家的仇敌,私下保持很秘密而且极不荣誉的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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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大臣借口皇帝要与他磋商有关的事务,说服帕拉从亚美尼亚的山区下来。他原来有自己这派人马的保护,现在等于把个人的安全和独立,交付给不守信义的宫廷去为所欲为。亚美尼亚国王不论是从他的亲眼所见,还是从他的国人所获得的印象,他经过的地方都受到行省总督非常得体的尊敬。但是等到他抵达西里西亚的塔尔苏斯,帝国找出很多借口使他的行程停顿下来。他的行动受到监视,说是为了安全起见要提高警觉,这样他逐渐发现自己已经成为罗马人手里的囚犯。帕拉压制自己的怒气,掩饰自己的恐惧,在暗中做好逃走的准备,带着300位忠心的随员立即上马。布置在行馆门口的军官,立刻把他逃跑的消息通知西里西亚的行政长官,接着纵马在郊区赶上帕拉,极力劝阻他不要任意妄为,免得给自己带来危险,但是没有产生效果。一个军团奉令追捕身为皇室的逃亡分子,在后追赶的步兵对一队轻骑兵无法发挥吓阻作用。等到他们射出第一拨箭雨,对方已经争先恐后从塔尔苏斯的城门逃走。经过两天两夜不停的行军,帕拉和亚美尼亚人全部到达幼发拉底河岸,只能靠着泅水渡过河流,人员有损失,时间也受到耽搁。整个地区都已经提高戒备,两条道路间有一块相隔3英里的空地,已经被1000名骑乘弓箭手占领,由一位伯爵和一员护民官在场指挥。要不是突然出现一名友善的旅客泄露了前方的危险,告诉他逃脱的方法,帕拉就会被优势的兵力生擒活捉。一条阴暗而几乎无法通行的小径,使亚美尼亚人的部队安全通过浓密的树丛,帕拉把伯爵和护民官抛在身后,他们还在耐心地等待这批骑兵的到来。他们回到宫廷为自己没有达成任务提出辩解,很严正地力陈亚美尼亚的国王是法力高强的魔术师,用遁形法让他自己和所有的人马在军团的眼前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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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帕拉回到祖国,仍旧声称自己是罗马人的朋友和盟邦,但是罗马人自认感情受到伤害,无法原谅他。瓦伦斯在御前会议中秘密签署他的死刑判决,将这项血腥的任务交付给狡猾而又谨慎的图拉真伯爵,而且他有一项长处,就是很容易获得君王对他的信任,然后找到机会用短刀刺进国王的心脏。帕拉受邀参加罗马人的宴会,宴会按照东方的标准装饰得富丽堂皇,醇酒美人无不具备,大厅回响着令人愉悦的音乐,所有的人都在痛饮美酒。等到伯爵声称自己要离开一会儿,就拔出他的短剑,然后发出谋杀的手势。一名强壮的蛮族亡命之徒立刻冲向亚美尼亚国王,虽然帕拉的手边正好有一件武器,挥舞起来英勇保卫自己的生命,但最终还是丧生于敌手。皇家将领的餐桌上,竟然流浸着一位客人也是一位盟友的鲜血。这就是罗马政府的大政方针,如此软弱而邪恶,为了达成政治利益的可疑目标,不惜面对整个世界的指责,违犯国家的法律和荣誉,亵渎神圣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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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哥特人的崛起和多瑙河地区的征战(366—375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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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30年的和平时期里,罗马人固守边疆,哥特人扩张领域。东哥特国王、伟大的赫曼里克[288]以及阿马利的贵族,鼓舞同胞的热情,所获得的胜利几乎可以媲美亚历山大的功绩。但是最令人难以置信而特别让人感到惊异之处在于,这位哥特人的英雄所具有的雄心壮志,不完全体现在年轻时的勇气上,从80岁到110岁,他将他整个的生命都投入了举世无匹的丰功伟业中。独立的部族被说服或受到胁迫,都承认东哥特人的国王是哥特民族的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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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哥特人或称特尔文吉人的酋长放弃皇室的头衔,采用“士师”这个比较谦虚的称呼。其中最有名的人物像阿萨纳里克、弗里提根和阿拉维乌斯,都因为邻近罗马的行省,才能建立个人的勋业。赫曼里克靠着国内的征战增强军事实力,以达成他狼子野心的企图。他侵入位于北疆的邻近国家,大概有12个民族,他们的名称和领地已不可考,但都陆续屈服在优势的哥特人大军之下。[289]赫鲁利人居住在靠近梅奥蒂斯湖的沼泽地区,以实力和机敏著称于世。他们组成的轻步兵在蛮族的战争中备受重视,交战各方都急着请求协助,但是赫鲁利人积极进取的精神,降服于哥特人审慎而稳健的毅力之下。在一场血腥的冲突中,国王被杀,好战部族的余众成为赫曼里克营地非常管用的帮手。哥特人接着进军对付维尼第人,这个部族不谙战阵之道,仅凭人多势众取胜,据有面积广大的平原,就是现代的波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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