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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吉尔多在阿非利加的叛乱和暴政(386—398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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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事谨慎的斯提利科对于反对他掌控政府的君王和人民,并没有坚持使用武力来改变他们的态度,他很明智地不再理会阿尔卡狄乌斯,把他丢给那些一无是处的佞幸。虽然他表现出卓越的军事素养和能力,但是为了善尽大臣的职责,不愿挑起两个帝国陷入内战之中。然而如果要斯提利科再忍受阿非利加的反叛,那就等于是把首都的安全和西部皇帝的尊严,完全委付给善变无礼的摩尔人叛徒。吉尔多[169]是僭主菲尔穆斯的弟弟,在罗马军队长期服役并建立了功勋,晋升到伯爵的高位。皇帝为了奖励他的忠诚,就把因菲尔穆斯谋逆而失去的巨大家产,全部发还给他。狄奥多西的宫廷政策不当,采用了隐患深重的权宜做法,为了与有势力的家族建立利害一致的关系,因此支持他们拥有合法的政府权力。宫廷授予弗尔缪斯的弟弟在阿非利加的军事指挥权,这激起了他僭夺司法和财务权力的野心,从此以后无账目可以稽查,也没有制衡他的力量。在12年的统治期间,他的官位从未动摇,除非不怕引起内战,不然没人敢调动他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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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非利加的行省多年来一直在暴君的管辖下呻吟不已,他与毫无人性的外乡人沆瀣一气,对地方上的党派带有偏见和憎恶之心,把徒具形式的法律拿来当作害人的手段。战栗的客人被邀请前来与吉尔多共餐,要是表现出畏惧的样子,就会让他产生怀疑并激起暴怒,大声呼叫手下把来客拖走处死。吉尔多纵情于贪婪和色欲中而不能自拔,要是他白天让有钱的富豪面无人色,到了夜晚就会使丈夫和父母惊慌不已。许多年轻貌美的妻子和女儿都被僭主拿来满足兽欲,事后还被用来犒赏那群凶恶的蛮族和杀手,他们都是一些生长在沙漠的黝黑土著,吉尔多认为他们是保护自己王座唯一值得信任的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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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奥多西和尤金尼乌斯在内战期间,阿非利加的伯爵作为阿非利加实际上的统治者,竟然保持傲慢的态度和启人疑窦的中立,对于斗争的双方拒绝用部队和船只加以援助,期望在双方未来的命运决定后,再与战胜者建立虚有其表的联盟关系。像这样的态度当然会使罗马世界的主子感到不满,但是狄奥多西之死以及其子接位后的懦弱和混乱,只得任由摩尔人的势力坐大。吉尔多拒绝戴上冠冕称帝已经自认受了委屈,何况为了证明他的顺从,仍继续以谷物作为惯常的贡金或津贴供应罗马。帝国每次划分疆域,阿非利加的五个行省总是维持不变被指派给西部,吉尔多对于用霍诺留的名义统治广大的区域也能感到满意,但是等他了解到斯提利科的作风和企图,马上向距离更远而且实力较弱的君王表达输诚之意。阿尔卡狄乌斯的大臣愿意接受不忠叛贼的投效,他们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以为可以使东部帝国增加阿非利加为数众多的城市。吉尔多引诱东部大臣承认他对阿非利加的主权,但是他们无法用武力来支持,而且他所提的理由也不能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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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斯提利科义正词严地答复拜占庭宫廷的要求以后,就在元老院的法庭上正式指控阿非利加的暴君。过去这里曾审判过世间的君王和敌国,在经历这么多年的辛酸之后,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共和国在霍诺留的治下复活。皇帝将省民控诉的细节详情和吉尔多的罪行有关条文咨会罗马元老院,古老议会的成员根据这些材料公开谴责叛徒,一致表决通过宣布吉尔多是国家的敌人。元老院的敕令使罗马人的动武不仅合法,而且更带有神圣的意味。一个民族仍旧记得他们的祖先是世界的主人,正是因为他们抱着这种传统的想法,所以对象征古代自由权利的举动带着不由自主的骄傲,发出欢呼之声,而在其他的民族看来,可能一块面包也要比所谓的自由和伟大实际得多。罗马的存在依赖阿非利加的收成,要是宣战很显然会带来饥馑。叙马库斯郡守在元老院召开会议讨论,把他的忧虑向大臣提出警告,报复的摩尔人很快就会禁止谷物外运,饥饿的民众会引发大规模的暴乱,威胁到都城的宁静和安全。办事细心的斯提利科为了解决罗马人民的困难,早已想好了万全之计,毫不拖延地着手进行。大量可以及时供应的谷物储存在高卢内陆行省,装船以后顺着罗讷河的急流向下航行,然后再用方便的海运送到台伯河。在整个阿非利加战争期间,罗马的仓库始终维持满溢的状况,首都的尊严也免遭受羞辱,人烟稠密的群众保持平静的情绪,对于和平与富裕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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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阿非利加的战事和吉尔多兄弟的败亡(398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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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提利科把解决罗马的困难和指挥阿非利加的战争托付给一个将领负责,他满腔热血地计划采取行动,以向暴君寻求报复。吉尔多和马西泽尔[170]都是纳巴尔的儿子,两人不和,已无法保持手足亲情,双方引发了致命的口角。篡夺者忌惮幼弟的英勇和才干,在无法控制的狂怒之下非取他性命不可。马西泽尔势单力薄,只有到米兰宫廷寻找庇护,紧接着不幸的消息传来,说是他两个无辜的儿子竟被暴虐的伯父谋害,痛苦的父亲只有等待报仇的机会。斯提利科一直保持高度的警觉心,已着手集结西部帝国的海运和军事战力,若暴君发起战争,他决定要亲自率军进击。但意大利需要他坐镇,否则会危及帝国边区的防备。他经过仔细考量后,判断最合理的方案是让马西泽尔负责指挥此大胆的冒险行动。让他率领经过挑选久经战阵的老兵,这些人过去在尤金尼乌斯麾下服务,组成的部队有约维乌斯、海克留斯和奥古斯坦军团,以及涅尔维安协防军。这些士兵的旗帜都有狮子的标志,部队的名称也都取诸如“神明保佑”和“所向无敌”之类的吉祥话。他们曾让世人知晓,他们能够颠覆也能保卫篡夺者的宝座。但整体而言,组成的兵力很少且征兵困难,派出的7个队[171]在罗马的军队中位阶很高又享有盛名,可以上阵的总兵力一共是5000人。[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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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队由战船和运输船组成,从托斯卡纳的比萨港出发,在暴风雨的气候里航向卡普拉里亚岛。这个地方最早的居民都是野山羊,现在被一群陌生的野蛮人占领,成为殖民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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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岛屿(那时有见识的旅客这么说)都是人,也可以说被这些人所污染,他们都在逃避人生。这些人称自己为僧侣或遁世者,害怕获得好运道,因为会产生失去的忧虑。他们情愿过最恶劣的生活,因为即使之后陷入不幸的境地也不过如此。他们的抉择怎会如此荒谬绝伦!想法怎会如此有违常情!身为人类,他们不愿为非作歹,但也无法施予善行,处于悲哀的疯狂状况。如果他们的行为不是出于病态,那就是自觉有罪而产生的后果。这些苦恼的人士对自己的肉体施加酷刑,就像用法律的手施加于逃亡的奴隶身上的痛苦一样。[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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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一个异教徒官员对卡普拉里亚的僧侣非常不客气的批评。虔诚的马西泽尔感化他们选择为神服务的道路,有些人为他的乞求所说服,登上舰队的船只,看到罗马将领无分日夜都在祈祷、戒斋和唱赞美诗,感到钦佩不已。信仰虔敬的领导者获得这些生力军后,更增加了胜利的信心。为了避免科西嘉危险的岩岸,就沿着撒丁尼亚的东岸航行。为了抗拒暴烈的南风,船只在卡利亚里宽广的海湾里抛锚,距离阿非利加海岸只有140英里。[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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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多准备运用阿非利加的全部力量对抗入侵,罗马士兵的忠诚令人疑虑,他费尽心思加以巩固,非常慷慨地赠送他们礼物,同时做出了很多承诺;对于加埃图里亚和埃塞俄比亚距离遥远的部落,也用这种方式吸引他们加入阵营。他很自负地检阅一支7万人的大军,很傲慢无礼地夸口说他的骑兵数量之多,马匹飞奔所激起的沙石,就足以把马西泽尔那支来自寒冷地区的高卢和日耳曼土著[175]所组成的部队陷在炽热的黄沙里,但这种臆测只会给他带来耻辱。指挥霍诺留军团的这个摩尔人,对于自己同胞的伎俩实在太了解,毫不担心这批赤裸身体的乌合之众。他们没有盾牌,全靠左臂拿一个斗篷来保护,等到用右手投出标枪以后,就完全没有武器可用了。他们的马匹没有受过训练,很难控制,也不服从缰绳的引导。马西泽尔率领5000名老兵面对占有数量优势的敌军,扎下营寨等候三天后,下达全面接战的号令。[176]他纵马走到敌人阵线前,向他们提出优厚的条件以获得和平并且赦免他们。他迫近位于最前面的掌旗手,那是一名阿非利加人,当对方拒绝屈从时,他用剑斩断这位掌旗手的手臂,一击之下,手臂和旗帜都掉落到地面。这种看起来像是降服的动作,很快使战线上所有的旗帜相继效法,就像是接到投诚的信号一样,所有反正的支队全部呼叫合法统治者的名字。蛮族为罗马盟军的阵前起义感到惊惶不已,依照他们固有的习性,一哄而散赶快逃走,马西泽尔在没有流血的状况下,轻易赢得了胜利的光荣。[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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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从战场逃到海岸,登上一艘小船,希望能安全抵达东部帝国一些友善的港口,但是碰到顶头风把船吹回塔布拉卡港口[178]。这件事很快让其余的行省知道,这里属于霍诺留的疆域,也是他的部将所管辖的地区。当地居民为了显示他们的悔过和忠诚,就把吉尔多抓住,将其关在地牢里。他陷于绝境之中,却能够免于报复的酷刑,是因为要把他交给过去受到伤害而现在已获得胜利的弟弟。[179]阿非利加的俘虏和战利品都呈献在皇帝脚前,斯提利科虽然获得莫大成功,但认为整个事件要依共和国的法律来处理,就将恶名昭彰的罪犯交给罗马元老院和人民,[180]由此可见他那温和与诚挚的一面。审判按照庄严的程序公开进行,法官运用过时且不切实际的条文,以中断供应罗马人民生存所需粮食为名,判处这位阿非利加的官员死刑。皇家大臣想借此机会压榨富裕而有罪的行省,最有利的方式是牵连更多人员成为吉尔多的共犯。霍诺留曾下了一道诏书,用来阻止告密者恶意罗织陷人入罪的勾当,然而过了10年后,又颁布了一封与之前截然相反的诏书,追查以往涉及叛乱的党徒,要求知情人员出面揭发其所犯罪行。暴君的追随者要是能逃过士兵的杀害和法官的判罪,那么在得知他的兄弟马西泽尔的不幸下场后,应该感到莫大的庆幸,因为这些人绝不可能获得他的宽恕。马西泽尔完成重要战争后的那年冬天,在米兰宫廷接受大声的赞美、表面的感激和私下的嫉妒。[181]他的死亡表面上看是意外,但实际却应归之于斯提利科的罪行。摩尔王子陪伴西方主将经过一座桥梁时,突然从马背上摔到河里,随从为献殷勤急忙赶上去,这时他们看到斯提利科的脸上挂着残酷而邪恶的笑容,于是全部停下来,不敢给予援救,眼看着不幸的马西泽尔被淹死。[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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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非利加的凯旋使得霍诺留皇帝的婚事喜上加喜,新娘是表妹玛丽亚,也就是斯提利科的女儿。门当户对的联亲使权势熏天的大臣获得了更高的权力,成为了皇帝的岳父。克劳狄安在这个喜气洋洋的日子写出美妙的诗篇,用鲜明活泼的笔调歌颂皇家新人的幸福,英雄的伟大事业稳固了帝国和帝座。希腊的古老神话涉及信仰的虔诚已很久无人使用,在诗人的天才火花之下重新出现。塞浦路斯的树丛用来祝福白头偕老和爱情永固,维纳斯从家乡的海上满面春风翱翔而过,把温馨的气氛散布到米兰的皇宫。无论在什么时代,神话故事的愉悦和欢乐都能在我们的心田引起共鸣。克劳狄安在他的文字中表现出了年轻君王的恋爱激情,但美丽的妻子(要是她配得上用美丽来赞许的话)却对夫君的激情既无所畏惧,也不抱希望。霍诺留只不过14岁而已,新娘的母亲塞妮娜运用手腕以及婉言劝说,延迟皇家新人的圆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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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亚当了10年的妻子,死时还是一个处女,皇帝之所以保持独身是因为个性冷漠,加上体质非常虚弱。臣民只要研究一下国君的个性,就会发现霍诺留缺乏感性,更能知道他毫无才能,不仅身体软弱疲惫,而且精神萎靡不振,难以负起君王的重责大任,无法享受少壮年龄的欢乐生活。他在幼年时代还经常练习骑射等军事项目,但后来将过于劳累的活动全部放弃。身为西部的君王,竟以饲养家禽自娱,[183]且认为这是日常事务中最紧要的工作,反把统治帝国的大事托付给经验丰富的斯提利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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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经验会支持这样的怀疑:一个生于帝王之家的君主所受的教育程度,有时候比起他的国土中最卑贱的农夫还要差。有野心的大臣容许他长大到成人的年龄,但不愿激起他的勇气和热情,也不愿扩展他的眼界和知识。[184]霍诺留之前的皇帝们习惯亲冒矢石,最不济也会亲临指挥来激起军团奋勇杀敌的精神,从一位皇帝出行的时间规律,可证实他那积极的活动遍及罗马帝国的行省。但狄奥多西的儿子在怠惰和慵懒的日子里度过一生,把自己当成宫殿的俘虏和国家的来客,对国家的存亡抱着事不关己的漠然态度,一再忍受蛮族的入侵,最后终于遭到颠覆,而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坐看西部帝国灭亡。这28年的统治形成一部惊天动地的历史,但根本无须提到霍诺留皇帝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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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帝国衰亡史 第三十章 哥特人反叛 大掠希腊后,在阿拉里克和拉达盖苏斯率领下两度入侵意大利 斯提利科击退蛮族 日耳曼人蹂躏高卢 君士坦丁王朝在西罗马帝国被篡夺的状况 斯提利科被迫亡身(395—408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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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哥特人的反叛及希腊惨遭蹂躏(395—397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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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臣民若还未忘记狄奥多西大帝的功业,就会知道,过世的皇帝为了支撑脆弱而腐朽的帝国,曾花费了多大的苦心经营。他是元月去世,该年冬天尚未结束时,哥特人就已完成了发动战争的准备。蛮族的协防军打起独立自主的旗号,公开要与罗马为敌,他们凶狠的内心念念不忘要揭竿而起。他们的同胞受制于上一个和约的条件,想过平静和勤奋的生活,却招来欺诈和灾祸。他们听到号角声,就放弃农庄,全副热情拿起过去被迫丢下的武器。多瑙河的天堑已经完全向他们敞开,通行无阻,野性未泯的西徐亚武士从森林出发,那个格外严寒的冬天就像诗人所说:“他们拉着沉重的大车,在宽阔而冻结的冰层上,辗过曾经怒涛翻滚的河流。”位于多瑙河南岸行省的那些不幸土著,在过去20年中一直忍受着苦难的折磨,几乎已经刻入他们的脑海最深处。形形色色的蛮族队伍打着哥特人光荣的名号,纵情任性地散布在从达尔马提亚的森林边一直到君士坦丁堡城墙的广阔空间中。[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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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人从审慎而又慷慨的狄奥多西手里获得的年金有时会停止发放,再不然就是减少数量,这成为他们叛乱的借口。而由于他们对狄奥多西不知战阵为何物的儿子抱着轻视的态度,在受到这种侮辱时就变得更为愤怒。同时阿尔卡狄乌斯的大臣不仅软弱无能,而且食言多变,更加激起哥特人憎恨之心。鲁菲努斯经常拜访蛮族的营地,为了讨好他们,故意带着他们的武器,模仿他们的衣着,这些都成为他通敌的证据。人们后来发现,蛮族不知是出于感激还是策略的动机,虽然到处烧杀破坏,但是对于失去民心的统领的私产,还是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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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人的行动不受他们酋长的驱使,现在都听从阿拉里克的指挥,因为这些酋长为他们盲目而固执的情绪所驱使,不像阿拉里克英勇过人而又足智多谋。这位显赫的领袖出身于巴尔蒂人高贵的门第,[186]只对阿马利人的皇室地位表示顺服。他要求拥有罗马军队的指挥权,在遭到拒绝后,激起他满腔怒火,显示出宫廷的极度愚蠢和重大失策。虽然心存奢望要攻占君士坦丁堡,但明智的将领立即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打算。阿尔卡狄乌斯皇帝身处离心离德的宫廷和心怀不满的人民之中,对哥特大军的声势感到极为惊惧。城市中虽然缺乏高明的将才和英勇的部队,但不论是陆地还是海上的防御工事,都使得蛮族投掷的标枪完全失去作用。色雷斯和达契亚毫无反抗余地,而且已经残破不堪,阿拉里克不愿再在那里肆意蹂躏,决定要进攻那些迄今未受战火摧残的行省,以便在名声和财富方面都能得到丰硕的收获。[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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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提奥库斯以执政官头衔出任总督,与他备受尊敬的父亲相比真是虎父犬子;而吉隆提乌斯指挥行省的部队,让他执行暴君欺压民众的命令,倒是绰绰有余,但要说凭着勇气和能力来防卫国土,只靠着天然的险阻而无人为的工事,实在是力有不逮。鲁菲努斯将统治希腊的军政大权授予这样一些官员,等于把古代的民主和学术中心拱手让给哥特侵略者。阿拉里克越过马其顿和色萨利的平原,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很快到达奥伊塔山脉的山麓,崎岖不平而又森林密布的高地,使得骑兵部队很难通过。整个山脉顺着海岸由东向西延伸,在悬崖和马利亚湾之间留下300英尺宽的间隙,有的地方缩小到只剩一条羊肠小道,仅供成单行的运输车队通过。温泉关是险要的狭窄隘道,列昂尼达斯和300名斯巴达人在此英勇捐躯。[188]只要有作战经验丰富的将领,就可以仗着地形之利,拒止或扫灭哥特人的入侵。或许能在这个神圣的地点,从堕落的希腊人心胸之中激起战阵之勇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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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配置在温泉关担任守备的部队,根本没有接战就奉命撤离。阿拉里克在毫无阻碍的状况下迅速通过,维奥蒂亚和福基斯肥沃的土地立即被蛮族的洪流淹没,蛮族屠杀能服役的及龄男子,从烈火冲天的村庄里掳走美貌的妇女,掠去战利品和牛群。几年以后,前往希腊游历的旅客,很容易就能发现哥特人行军经过所留下的深印人心的斑斑血迹。底比斯之所以幸存,不是靠着七个城门的防御力量,而是阿拉里克无法久待,他急着去占领雅典和比雷埃夫斯这个重要的港口。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他不愿旷日持久地围城以免带来危险,所以提出条件接受他们的降服。等到雅典人听到哥特人前锋已经抵达的声音,很容易就被说服交出他们大部分的财产,当作密涅瓦之城和所有居民的赎金。在双方举行庄严的宣誓后,雅典人忠实履行应尽的义务,允许哥特君王带一小队经过挑选的队伍进入城中。他让自己尽情地在浴场里洗涤,感到全身无比的轻松,还接受了官员安排的豪华饮宴,很高兴能够表现出自己的行止,以证明自己并非对于文明社会的礼仪一窍不通。[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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