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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62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199]
1707421463 三、斯提利科在意大利对蛮族的用兵(403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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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65 看起来好像是斯提利科将君王遗弃在毫无防卫的米兰皇宫,事实上他可能计算过离开的期限、敌军的距离以及可以迟滞他们行动的障碍。主要的阻障还是意大利周围的河流,像是阿迪杰河、明修斯河、奥格利奥河和阿杜阿河,在冬季和春季时,因为降雨和冰雪融化的关系,这些河流都会涨水,河面不仅宽阔,而且水流湍急。[209]但是当前这个季节非常干燥,哥特人毫无困难就能越过宽广而多石的河床,在中央的位置才有一道水很浅的溪流。就在阿拉里克趋近米兰的城墙或郊区时,看到罗马皇帝在他前面弃城逃走,感到骄傲自负,不禁心中大乐,而这时哥特军队早已派出一支强大的分遣队,固守阿杜阿河的桥梁和通路。霍诺留在一小群高阶官员和宦官的陪同下,身边只有兵力微弱的护卫,很快向着阿尔卑斯山区撤退,想在阿尔勒城找到安身的地方,过去有几位皇帝在此地建立过行宫。但是哥特人的骑兵很快就会赶上,[210]使霍诺留无法渡过波河。[211]他们处于非常紧急的危险状况,不得不找有防御工事的阿斯塔作为临时避难所,这是利古里亚或皮德蒙特的一个小镇,位于塔纳鲁斯河的河岸边上。[212]像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地方竟会聚集如此丰硕的战利品,势必无法长久抵抗,哥特国王立即开始围城并不断施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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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67 皇帝事后宣称,他的胸怀坦荡从不畏惧,可能连他自己的宫廷中都没有人相信。[213]最后到了毫无希望的紧要关头,蛮族甚至已开出了体面的投降条件,终于盼望到英雄到来,他的名声使皇帝放弃了投降的念头,免于遭到被敌人俘虏的耻辱。斯提利科亲自率领英勇无敌的选锋,怕攻占桥梁浪费时间,所以全体泅水渡过阿杜阿河,接着需要越过波河,这是极为大胆的冒险行为,更不必提所遭遇到的危险和困难。但这样他就能抄近路穿越哥特人营地抵达阿斯塔城下,行动终获成功,使罗马人重获希望,也维护了他们的荣誉。蛮族不仅没有攫取胜利的果实,反而逐渐被西方的部队围困,援军还在不断通过阿尔卑斯山的各处隘道。蛮族的居留地被清剿,运输的车队被拦截,罗马人提高警戒准备建立包围圈,要把围攻阿斯塔的部队全部围困在里面。哥特民族留着长发的酋长都来参加军事会议,他们全是年长的武士,身体围裹着毛皮,严峻的面孔画着显示荣誉的疤痕。他们考虑是继续作战获得光荣,还是确保掠夺到的既得利益,最后认为以慎重为上策,建议及时撤退。在这场重要的争辩中,阿拉里克展现出罗马征服者的气势,提醒在座的同胞他们所达到的成就和企图后,用激励士气的讲话向他们提出庄严而确切的保证:要在意大利建立一个王国,纵使殒身丧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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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69 蛮族经常因为纪律的松弛而暴露在被袭击的危险之下,但是,斯提利科却并没有选择在他们享乐和痛饮时进攻,而是决定将进攻的时间放在蛮族基督徒庆祝复活节的欢宴时刻。[214]当然就教士的说法这是亵渎神圣的行为,因此为了执行这个策略,便把任务交付给索尔这个蛮族出身的异教徒,他在狄奥多西的资深将领中,具有非常显赫的名声。阿拉里克建立在波勒提亚[215]附近的哥特人营地,在皇家骑兵突然发起的猛烈袭击中,完全陷入混乱的局面(公元403年3月29日)。但是,不过片刻工夫,他们的领袖发挥天赋的无畏才能,对所属的蛮族士兵下达进入战场展开会战的命令,于是他们立刻从惊慌的状况中恢复。基督教的上帝回应了他们的祈求,他们虔诚的宗教信念,为他们与生俱来的英勇气质增添了新的力量。在这场接战中,双方有很长一段时间保持势均力敌的状态。阿兰人的酋长外形矮小而粗野,却掩藏着气度宽宏的心灵,奋不顾身地搏斗直到为帝国牺牲性命,证明他那无可置疑的忠诚。这个骁勇的蛮族在克劳狄安的诗歌中,还未得到应有的名声,因为诗人只赞美他的美德却不提他的名字。他战死以后,所指挥的队伍发生惊慌跟着逃散,要不是斯提利科立即率领罗马和蛮族的步兵发起攻击,一翼骑兵的溃败就会为阿拉里克带来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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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71 将领的战术素养加上士兵的骁勇奋战克服了所有的阻碍,血战一天到达日暮,哥特人从战场撤离,营地的堑壕被强行突破,就像罗马的臣民饱尝洗劫和杀戮的痛苦一样,他们也遭到大祸临头的报应。科林斯和阿尔戈斯贵重的战利品,让西部的老兵都发了一笔横财。阿拉里克的妻子被罗马人俘虏,她曾经迫不及待地要求她的丈夫赠予她所应许的罗马珠宝和贵族女婢,现在只有恳求对她表示轻视的敌人大发慈悲。数以千计的俘虏从哥特人的锁链中得到释放,他们分散在意大利的行省,异口同声颂扬这位解救者的英雄事迹。无论是从诗人还是从共和国的立场来说,斯提利科的凯旋[216]都可以与马略相提并论,在意大利的同一块地方,迎战并歼灭北部蛮族的另一支大军。后代子孙看见辛布里人和哥特人的累累白骨和破烂头盔,很容易被混淆;后人可能会为了纪念这座城市而建立一座共同的胜利纪念碑来缅怀这两位名垂千古的将领。他们在这个让人低回不已的地点,击败了罗马两个最难克服的敌人。[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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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73 克劳狄安[218]用雄辩的口才来歌功颂德,赞扬波勒提亚的胜利,这一天可以说是他的赞助人一生之中最光荣的日子。但我们可以从中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是在推崇哥特国王,说实在的,他的名字完全可以被打上海盗和土匪的标签,每个时代的征服者都能被加上这种头衔。但斯提利科的诗人心知肚明,阿拉里克具有绝不认输的坚忍性格,能从每一次挫折中奋发图强,获得敌人的资源后东山再起。他在步兵部队惨败后,带着完整无缺的骑兵主力逃离战场,也可说是被迫后撤,一点都不浪费时间来悲悼许多英勇同伴难以挽回的损失。胜利的敌军还以为可以俘虏哥特国王,但他们的行动却难免受到败兵的牵制。于是阿拉里克大胆决定突破亚平宁山无人防守的关隘,使富裕的托斯卡纳成为一片焦土,他情愿战死在城下也要夺取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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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75 斯提利科的主动积极和勇于任事拯救了首都,使其免于一场浩劫,但他对陷入绝境的敌人存着忌惮之心,不愿用另一次会战来赌帝国的命运,提议要用金钱换取蛮族的离去。锐气十足的阿拉里克拒绝他所提出的条件,对于允许他撤离和提供年金,表示出藐视和愤慨的态度。但对于各行其是的酋长,他的权力其实相当有限,王位也并不稳当,他之所以能够从与其他酋长相等的地位被擢升为国王,完全是因为他们的支持。除了少数人另有打算,他们还是愿意追随未能获胜的统帅,但是其中有很多人在私下与霍诺留的大臣取得协议,受到诱惑就要考虑自己的利益。国王只有屈从大众的要求,同意与西部帝国签订条约。他率领军容壮大的部队进入意大利,现在只能带着残部回师渡过波河。罗马军队有相当强大的兵力用来继续监视他的行动,斯提利科与一些蛮族酋长保持秘密联系,阿拉里克若在营地或会议中有什么企图和打算,他很快就会接到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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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77 哥特国王要用光荣的成就来证明他的撤退是早有图谋,他决心占领重要的城市维罗纳,以控制雷提亚这一阿尔卑斯山的主要通道。目的在于让大军畅通无阻地经过散布着日耳曼人部落的地区,和日耳曼人建立联盟关系以补充耗损过大的实力,然后经从莱茵河的另一边,侵入高卢富饶且毫无戒心的行省。他根本不知有叛徒已将行动计划泄露出去,一无所知地向着山区的通道前进,谁知已被皇家的部队占据。片刻之间,他的前锋、侧翼和后卫同时暴露在攻击之下。这场血战在离维罗纳城外不远处展开,比起上次在波勒提亚的惨败,哥特人的损失不算太严重。国王快速逃脱,要不然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若不是阿兰人轻举妄动,罗马主将的计谋就不会落空。阿拉里克将军队的残余人员安顿在邻近的山岩地区,现在对手已从各方面对他形成合围之势,而他已做好了抵御兵力优势敌军围攻的准备。但他无法抗拒饥饿和疾病所造成的毁灭性打击,对于缺乏毅力且任性善变的蛮族,也不可能阻止陆续发生的逃亡事件。在这种穷途末路的绝境中,他最后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勇气,当然还有敌手的宽厚逃出生天,斯提利科将哥特国王的撤离看作自己对意大利的解救。[219]虽然人民和教士无法对和战大计提出合理判断,但却敢于指责斯提利科的策略。他有许多次围困和歼灭国家大敌的机会,却还是纵虎归山。公众获得安全之初会产生感激和欢愉,但后来大家的心头都为猜忌和诽谤所盘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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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79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200]
1707421480 四、霍诺留巡视罗马及经营拉文纳(400—404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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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82 罗马市民听到阿拉里克的进军感到心惊胆寒,赶紧动工整修首都的城墙,这等于明确宣告人民的畏惧和帝国的衰落。等蛮族撤离后,霍诺留经臣下劝说,接受元老院基于责任所提出的邀请,在这个极为喜庆的时期,前往皇家的都城庆祝对哥特人的胜利(404 A.D.),以及他第六次出任执政官的职务。[220]罗马的郊区和街道,从米尔维亚桥一直到帕拉丁山,全部拥挤着观看的人潮。在这100多年漫长的时间里,作为统治者的君王只有三次亲临巡视。他们的眼光集中在只有斯提利科够资格坐的战车上,现在他陪同着站在皇家的后生晚辈旁边。大家同声向凯旋式的盛大排场欢呼不已,跟君士坦丁和狄奥多西不一样,这次并没有沾染内战的鲜血。队伍通过一个高大的凯旋门,是专为这次盛典所建造。但在7年后,已经征服罗马的哥特人要是识字,就会读出纪念碑上辞藻优美的铭文,居然记载说他们整个民族在7年前遭到击败,已经完全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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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84 皇帝在首都居留7个月,他的行为中规中矩,很小心地迎合教士、元老院和罗马人民的爱好。教士由于他经常拜访使徒的圣地以及赠送丰盛的礼物而感到教诲有功。在凯旋式的行列中,皇帝很体贴地没有让元老院议员很丢脸地跟在皇家的战车后面步行,同时斯提利科在会议中装出一副对他们优容和尊敬的态度。霍诺留在公开的竞赛活动中表现出关心和殷勤的模样,使人民感到满意。而且场面非常华丽盛大,观众深表赞许。等到预定的比赛回合结束,赛车场突然改变原有的布景和装饰,捕猎野兽提供变化多端而且精彩刺激的娱乐节目,接着是军事的舞蹈表演。从克劳狄安生动鲜明的叙述看来,想来有点类似现在的马上比武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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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86 在霍诺留提供的竞赛活动中,角斗士[221]最后一次残酷地搏命杀戮,用他们的鲜血玷污罗马的大竞技场。第一个基督徒皇帝所能享有的殊荣,是首次颁布诏书指责流血牺牲的表演和娱乐,[222]但这项仁慈的法令只能表示君王的意愿,未能改正积习已深的恶行。诸如此类残害生命的行为已令一个文明进步的民族堕落到比吃人的野蛮民族都还不如的程度。帝国的大城市每年被杀的受害者多达几百人,甚至几千人,到了12月时,更要特别提供角斗士的格斗节目。呈献在罗马人民眼前的全是流血和残酷,这种视死如归的壮观,对他们的内心造成冲击,令他们感到兴奋。正当全民沉醉在波勒提亚大捷的欢乐之中时,有位基督教诗人规劝皇帝运用权威根除恐怖的习俗,这种恶行长久以来对人道和宗教的呼吁充耳不闻。[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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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88 普鲁登提乌斯悲怆的叙述不如特勒马库斯献身的勇气那样有效,这位亚细亚的僧侣牺牲自己的生命,对人类而言可称得上重如泰山。[224]奋不顾身的僧侣纵身跳进格斗场阻止角斗士的对决,罗马人看到喜爱的节目受到干扰不禁大为光火,大家投掷石块把他当场击毙。但群众的狂暴很快平息下来,他们钦佩特勒马库斯的义行,认为他配得上殉教者的荣誉,于是毫无怨言地接受了霍诺留的法律,从此大竞技场的所有活动永远禁止牺牲人命。有些市民遵奉祖先遗留的习俗,意有所指地提到,只有在这个表现坚毅精神的训练场,还能保留罗马最后残余的尚武风气,使罗马人习惯流血的场面,轻视死亡不为所动。但是,古代希腊和现代欧洲的英勇行为是何等的高贵,就可证明这种虚荣而残酷的偏见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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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90 米兰的皇宫毫无防卫能力,使皇帝本人身陷危险境地,何况这个门户洞开的国家,到处都有蛮族肆虐横行,迫得他要在意大利一些无法攻入的城堡中,找到一处能够安全居留的庇护所。色萨利人在亚得里亚海岸建立一个名叫拉文纳的殖民区,位置离波河9个河口最南端约10到12英里,这个地方后来归还给翁布里亚的土著。奥古斯都有鉴于此处的位置适中,在离旧城约3英里处,建造了一个可以容纳250艘战船的广阔海港。这个海军基地的设施包括军械库、仓储栈房、部队的兵舍和工匠的作坊,是罗马舰队永久的守备据点,获得光荣的出身和不朽的令名。从港口到市镇这块区域很快就布满了建筑物和居民,拉文纳三个面积广阔而且人口众多的居留区,逐渐合并成为意大利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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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92 奥古斯都时代兴建的主运河,从波河注入充沛的水源,经过城市流进海港,还把水流引进环绕着城墙的深邃壕沟,再分为上千条小运河流到城市每个区域,将城市分隔成无数的小岛,只能运用船只和桥梁取得联系。拉文纳的房屋看上去可以比拟威尼斯,兴建在木桩打入地层的基础上。邻近的地区一直到很多英里的范围之内,都是水浅泥深难以逾越的沼泽。拉文纳靠着人工修筑的堤道与内陆连接,等到来势汹汹的敌军接近时,不仅容易防守,在必要时也可以破坏堤道,以阻止敌军的进入。不过,这些沼泽地区也散布着一些葡萄园,虽然在四五次收成以后就会耗尽地力,但城市享受产量丰盛的美酒比喝水还要方便。[225]城市的空气清新宜人而且有益健康,很像亚历山大里亚周边的状况,虽然地势低洼又潮湿,但不致引起疾病和瘟疫。还有一件特别有利之处,就是亚得里亚海的潮汐会冲进运河,使停滞的水流动,因此不会产生有碍卫生的污水。每天都有邻近地区的船只,顺着潮水进入拉文纳的市区中心。随着海水逐渐消退,现代的城市离开亚得里亚海有4英里远。早在5到6世纪时,奥古斯都的港口就成为景色怡人的果园,有一块松林丛生之地,罗马舰队当年就在那里锚泊。[226]甚至就是沧海桑田的变迁,也能使这个地点的自然形势增加几分力量。一片浅滩对敌人的大型船舰来说就是很有效的障碍,在这个有利的位置建造防御设施,布置兵力,使得防御能力变得更加强大。西部的皇帝只关心自身的安全,在他的一生当中,有20年龟缩在拉文纳——这个四周被城墙和沼泽包围的永久监牢。霍诺留的做法被实力衰弱的继承人仿效,像是哥特人的国王,以及后来的艾克萨克斯,都在这里占据了皇帝的宝座和宫殿。一直到8世纪中叶,拉文纳都是政府所在地和意大利的首都。[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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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94 霍诺留的戒惧审慎不是没有根据,他的预防措施也不是没有效果。正当意大利从哥特人手中获得解救而薄海欢腾时,在日耳曼民族之中正掀起一场猛烈的风暴(400 A.D.),后者屈服在无可抗拒的激昂之中,这是从亚洲大陆极东之地逐渐传播过来的。长城以北的广大地区在匈奴人逃走以后,全部被胜利的鲜卑人占据。他们有时分裂成独立部落,有时联合在一个强势的酋长手下,最后自称拓跋氏,意为广大地区的主人,能够团结一心建立难以抗拒的强大实力。拓跋氏很快迫使东部沙漠地区的游牧民族,承认他们在兵力上的优势地位,趁着中国积弱不振和内部混乱大举侵入。这些幸运的鞑靼人采用被征服民族的法律和习俗,在王国的北部行省建立了一个新王朝,统治将近160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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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96 他们在进入中国称王称帝之前就以英勇而闻名于世,其中有一个拓跋氏的君王将一个名叫木骨闾的奴隶编进骑兵队,后来这个奴隶畏惧惩罚就背弃了他的队伍,率领100多名追随者逃进沙漠。这帮土匪和亡命之徒逐渐壮大,从一个营地扩展为一个部族,最后成为人数众多的民族,获得闻名于世的称呼──哲欧根人[228]。世袭的酋长都是奴隶木骨闾的后代,西徐亚的王国也采用他们的位阶制度。木骨闾最伟大的后裔是年轻的社仑,他遭遇了很多灾难,经过磨炼后成为英雄人物。他在逆境中勇敢奋斗,打破拓跋氏蛮横加在他们民族身上的重轭,成为民族的立法者和鞑靼的征服者。他的部队有正规编制,以群为单位,每群1200人,临阵退缩者的惩罚是用乱石击毙,而将最显赫的职位奖赏给英勇的战士。社仑非常了解自身的优势,对中国的学术抱着藐视的态度,所采用的技艺和制度,完全以有利于他的统治以及能发挥战斗精神为限。他的毡幕夏天时驻扎在水草丰茂的塞林加河畔,冬天则迁移到更南边的地区,征服的疆域从朝鲜半岛越过额尔齐斯河,击败住在里海北部的匈奴,荣获“可汗”的新称号,以彰显从伟大胜利中赢得的声望和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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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498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201]
1707421499 五、日耳曼人大迁移及拉达盖苏斯的入寇(405—406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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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501 中国人和罗马人都拥有广阔的疆域,双方在地理上形成隔绝,穿越这段未知的区域,就像通过伏尔加河来到维斯图拉河一样,很多重大事件在这一过程中不是中断就是湮灭。然而从蛮族的习性以及成功迁移的经验,明显可以看出匈奴人受到哲欧根人的武力压迫,他们在气焰高涨的胜利者出现后,很快向后撤走,一直延伸到黑海的地区都被他们同宗的部族占有。匈奴人仓促逃往富饶的平原,维斯杜拉河在这片土地上缓缓流进波罗的海,他们来到此地后,马上展开了勇敢的攻击。匈奴人的入侵使北部地区提高警觉,变得骚动不安,有的民族被迫撤离,对日耳曼的国境带来相当大的压力。[229]这地区的居民(古时候苏维汇人、汪达尔人和勃艮第人在此定居)决定把森林和沼泽留给萨尔马提亚的难民,或至少让他们过多的人口流入罗马帝国各行省。[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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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503 胜利的社仑使用“哲欧根人的可汗”这个头衔后又过了4年,另一个蛮族——傲慢的罗多迦斯特,也称拉达盖苏斯[231],从日耳曼北边一直前进,几乎抵达罗马的城门,留下的残余军队终于摧毁西罗马帝国。这支庞大的队伍以汪达尔人、苏维汇人和勃艮第人最具实力;阿兰人在他们新的居留地获得了友善接待,就将行动快速的骑兵部队,用来加强日耳曼重装步兵的战力;而哥特人的冒险分子全都热情投效到拉达盖苏斯的麾下,有些史学家称他为“哥特王”。12000名勇士因高贵的出身和英勇的事迹有别于一般庶民,威风凛凛地担任前锋部队。[232]整个群体不少于20万作战人员,再加上妇女、孩童和奴隶,总人数可能达到40万之众,势不可当的迁移行动从波罗的海海岸出发。就像当年共和国威名最盛的时代,数以万计的辛布里人和条顿人从此地倾巢而出,前去侵袭罗马和意大利。这些蛮族离开故土后,只留下显示出他们伟大的遗迹,诸如连绵不绝的防壁和巨大的土堤。经过很多年代后,此地成了范围广阔的可怕荒凉之域,一直到在后代子孙的权力下建立起了名声,新的居民才流入空旷的土地。如果欧洲的政府无法保护国土和财产的话,而已经侵占了一大片土地的民族没有能力耕种,那么很快就会得到勤劳而贫穷的邻国给予的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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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505 国家之间的联系和沟通,在那个时代既不完善也不可靠。拉文纳宫廷根本不知道北部地区正发生重大变革,直到在波罗的海形成的乌云,蔓延到上多瑙河两岸响起震耳的雷声。要是西部的皇帝听到大臣带来危险即将到来的信息,那么他也宁可做一个战争的旁观者享受休闲的生活,任这些蛮族自相残杀并为之暗地里庆幸不已。罗马的安全完全倚仗斯提利科的策谋和武力,但帝国已处于实力虚弱和民穷财尽的状况,无力重建多瑙河防务,无法有效阻止日耳曼人入侵。[233]霍诺留那位警觉性极高的大臣,迫于时势只能将防御的重点放在意大利,再一次放弃行省,召回所有的部队。同时他想尽办法征募新兵,虽然对避战的惩罚极为严厉,但兵士还是怯懦逃避。他又采取最有效的手段来逮捕或引诱逃兵,对于愿意从军的奴隶答应给予他们自由以及两个金币的奖赏。[234]他费尽千辛万苦总算从庞大帝国的臣民中,组成一支有三四万人的军队。想当年在西庇阿和卡米卢斯的时代,光是罗马地区有自由权的公民就可以轻松提供这一数量的兵员。[235]斯提利科的30个军团还要加上增援的大量蛮族协防军,阿兰人以个人身份加入服役,还有匈奴人和哥特人的部队,他们都在本国君主胡尔丁和萨鲁斯的领导之下,基于利益和仇恨反对拉达盖苏斯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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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507 日耳曼人的共主拉达盖苏斯势如破竹(406 A.D.),越过阿尔卑斯山、波河和亚平宁山的天险。他的左侧是霍诺留那难以进入的皇宫,被遗忘在拉文纳的沼泽之中;另一边是斯提利科的营地,大本营设置在提西努斯也就是帕维亚,看来在距离遥远的军队集结完毕之前,是不会与日耳曼人进行决战了。很多意大利的城市遭到洗劫和摧毁,拉达盖苏斯围攻佛罗伦萨,[236]在这个知名共和国历史上,这座城市还是初次发生这样的大事件。市民靠着坚定的毅力加上蛮族缺乏攻城的技术,不仅使敌人无法得逞,也暂时阻止了入侵的狂流。罗马元老院和人民在敌军接近到180英里时感到战栗不已,很急切地拿过去曾经逃过的危险与如今岌岌可危的处境做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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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509 阿拉里克是一个基督徒和士兵,他率领的是一支有纪律的军队,且明了战争的法则,尊敬条约的神圣性,无论是在营地或在教堂,都会与帝国的臣民进行亲切的交谈;反之,野蛮的拉达盖苏斯对南方文明国家的习俗、宗教甚至语言都极为陌生,信仰的残酷激怒了他凶狠的脾气。一般认为他受到严正誓言的束缚,要把城市化为一堆瓦砾和尘土,要将最有名望的罗马元老院议员当作牺牲,用他们的血涂满祭坛以平息神明的震怒。公众的危险之处在于,当国内灾祸产生时,往往展现出宗教派系无可救药的疯狂。那些朱庇特和墨丘利深受压迫的信徒,尊敬这位虔诚异教徒的作风。虽然他是罗马不共戴天的仇敌,但他们大声宣称,比起拉达盖苏斯的武力更关心他所选定的牺牲,在私下暗自高兴国家遭逢灾难,可以用来指责基督徒对手的信仰。[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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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1511 佛罗伦萨面临穷途末路的困境,市民微弱的勇气只靠圣安布罗斯的权威加以支持。他在梦中得到启示,他们会很快获得援救,[238]接着他们突然看到斯提利科的旗帜出现在城墙外,带着联军来解救忠诚的城市,并且很快让这个重要的地点成为蛮族大军的坟墓。那些作者对拉达盖苏斯的失败有不同的说法,产生明显的矛盾,但并没有曲解提出的证据,这方面的做法倒很一致。奥罗修斯和奥古斯丁因为友谊和宗教而关系密切,把胜利视为奇迹,将之归于神的恩典而非人的英勇,[239]并严格排除其他可以获胜的因素,甚至认为连流血牺牲都没有出现。两位作者提到罗马人的营地,呈现出的景象是兵甲充足而又无所事事,佛罗伦萨对面的腓苏利山高耸挺拔,他们乐于见到蛮族陷入绝境,在崎岖而贫瘠的山峦中慢慢灭亡。他们非常夸张地断言基督徒大军没有一个士兵被杀或受伤,我们或许可以用无言的轻视态度视之,但奥古斯丁和奥罗修斯其余的叙述,倒是吻合战争的状况和主将的性格。斯提利科知道自己指挥的是帝国仅有的一支军队,基于审慎的考量,不愿与倔强而又狂暴的日耳曼人在战场上决一胜负。他要用坚强的防线将敌人包围,这是第三次拿来对付哥特国王,规模更为庞大,可以发挥最大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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