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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51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334]
1707428152 六、阿非利加的绥靖工作和杰利默的归顺(534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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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54 贝利萨留说话很真诚,幸存的汪达尔人根本没有抵抗,就放弃了他们的武器和自由。迦太基的邻近地区只要他出面就向他输诚,距离较远的行省得到他胜利的信息,也都陆续归顺。的黎波里自动表示忠诚早已成定局;他派出一位军官带着勇将扎诺的头颅,根本不用派遣兵力,就使撒丁尼亚和科西嘉迎风而降;像马略卡、梅诺卡和伊维卡这些岛屿,仍旧愿意成为阿非利加王国的附庸。恺撒里亚是一座皇家的城市,位于迦太基西边30天行程的地方,要是就不精确的地理学而言,可能与现代的阿尔及尔混淆在一起。陆上的道路经常受到摩尔人的骚扰,但是海路通行无阻,何况罗马人已经主宰了海洋。一位主动积极而又谨慎沉着的军事护民官,航行到达海峡的出口,占领塞浦特姆或休达。[220]这个城市位于非洲海岸,与对面高耸的直布罗陀要塞遥遥相对。这样遥远的地方后来都由查士丁尼整修得焕然一新,并且加强防卫力量,好像是在夸耀足以自豪的雄心壮志,将帝国的疆域推展到赫拉克勒斯之柱。他接到胜利信息时正是时候,已经准备要颁布《民法汇编》,虔诚或猜忌的皇帝对于上帝赐予的礼物大肆庆祝,用平静的语气宣布,征战顺利的将领立下盖世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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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56 皇帝急着消灭尘世或教会的汪达尔暴君,毫不拖延尽快着手进行全面建立正统教会的工作。主教制度最重要的基础是审判权、教会财产和赦免权,他用宽广的心胸予以恢复和扩大;阿里乌斯信徒的礼拜要遭到禁止,多纳图斯派的聚会要被根绝。217名主教[221]召开迦太基宗教会议,赞赏这些报复是适当的措施。在这种情势之下,我们不会相信正统教会有很多高级教士缺席,但是他们的与会人员相较之下还是少数,在古老的会议中数目要达2倍或3倍,可以非常清楚地显示出教会和国家的衰败。查士丁尼以信仰的保护者自居,心怀宏图大展的神圣愿望,希望胜利的部将尽快扩展狭小的领域,恢复到摩尔人和汪达尔人入侵前的状况,那时正统教会据有这片广大的国土。同时贝利萨留接到指示,要在适当的地点像的黎波里、利普提斯、锡尔塔、恺撒里亚和撒丁尼亚,派遣5位公爵或是地区指挥官,计算内卫军或边防军的兵力大小,能够有效负起阿非利加的防卫任务。汪达尔王国有必要设置一位禁卫军统领在此坐镇,下面的民事统治部分,指派4位总督和3位省长,负责7个行省的行政事务。各级政府的属员、书记、传达和事务人员都有详细规定,统领的手下有396人,他的代理人或是几位副手也有属员50人。严格规定他们的经费和薪俸,不完全是为了防止浮滥,而是能够有效维护个人的权益。这些官员可能会采取雷厉风行的手段,绝不会怠惰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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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58 新成立的政府有无限的权力推行有关司法和税务这些非常微妙的问题,宣称要恢复罗马共和国的自由和平等。征服者渴望从阿非利加的臣民身上,立即榨取丰硕的成果。任何人只要认为自己家庭所有的房屋和土地,过去被汪达尔人视为战利品夺走,现在就可以提出归还的要求,甚至是三等亲或旁系亲属都有资格。贝利萨留的位高权重来自对他的特别任命,等到他离开以后,就不需要再委任军队的主将,禁卫军统领的职位被授予一位军人出身的官员。按照查士丁尼的规定,7个行省中为首的总督兼负民事和军事的职权,是皇帝在阿非利加的代理人,后来的意大利也是如此,很快得到新的头衔“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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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60 除非原来的统治者被罗马人生擒或杀死,不然阿非利加的征服就还有美中不足之处。有件事很可疑,说是杰利默曾经下达秘密命令,把部分财富运到了西班牙,希望在西哥特国王的宫廷中找到安全的庇护所,只是因为意外的变故、暗中的出卖和敌人的紧追不舍,他的打算才完全落空。杰利默从海岸逃走的路线已被截断,不幸的国君身旁只带着几名忠心的随员,被追到努米底亚内陆,进入巴普亚无路可逃的山区。[222]他立刻就被法拉斯率军围攻,这位官员因诚信和自制而备受赞誉,就蛮族最腐化的部落赫鲁利人而论,很少人具备这种德性。贝利萨留信任法拉斯的机智和警觉,就将这个重要的任务交付给他。在奋勇无前翻越山岭的追击中,法拉斯损失了110名士兵,他预料在冬季的围攻期间,汪达尔国王会感受到灾难和饥馑的压力。杰利默从过去享乐的生活、富裕的环境和优渥的供应中,堕落到像摩尔人一样贫苦的地步。[223]摩尔人根本不知道世间有何幸福可言,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他们用泥土和树篱做成简陋的茅舍,充满烟雾而又昏暗无光,大家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和牛群混杂在一起,睡在泥土地或羊皮上面。他们缺乏衣物,就是有也极为污秽,从未见过面包和酒类,燕麦和大麦做成粗饼,就那么放在灰烬上面烘烤。饥饿的野蛮人为了填饱肚皮,真是生冷不忌。在这种极端困苦的折磨之下,杰利默的健康受到损害,但他能做的只有忍耐而已。他每次回忆起往日的高贵身份,与目前受到保护者的侮辱相比,真是分外痛苦。何况摩尔人轻浮善变,见钱眼开,使他更加忧心忡忡,生怕他们受到引诱就会背弃神圣的待客之道。从法拉斯仁慈而又善意的书信中,了解到杰利默所处的情况。赫鲁利酋长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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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62 我像你一样是不识字的蛮族,但是我说老实话,愿意真心对待别人。为什么你要这样固执,明知毫无希望还要坚持下去?为什么你要让你自己、你的家人和你的国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难道你酷爱自由和厌恶奴役?啊!我敬爱的杰利默!难道你不是最可怜的奴隶?何况还是摩尔人这个低贱民族的奴隶?只要你能忍耐在君士坦丁堡过贫穷和奴役的生活,难道不比在巴普亚的荒山统治那虚有其名的王国要好得多?或许你认为变成查士丁尼的臣民会侮辱自己高贵的身份?贝利萨留是他的臣民,我们大家都是,谈到家世出身不见得比你低下,然而我们对于服从罗马皇帝并不感到羞愧。慷慨的君主会赐给你富足的世袭产业,你在元老院会有尊贵的座次,并且享有大公的高位,这些都是他为了表示感激的心腹之言,你可以相信贝利萨留所做出的保证。老天要是让我们受苦受罪,那么忍耐可说是美德。如果我们拒绝命运所给予的解救,就是昧于时势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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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64 汪达尔国王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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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66 我何尝不知道你的劝告是如此仁慈而有理性,但是对于一个行事不公的敌人,我无法说服自己成为他的奴隶,我所怀有的只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无论是我的语言还是我的行为,从来没有对他造成伤害,然而他却派人来对付我,我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就是贝利萨留,竟把我从宝座上面投向悲惨的深渊。查士丁尼只是一个凡人,但是他是一位君王,天道无亲,难道不怕得到同样的报应?悲伤使我无法忍受,不再多写了!敬爱的法拉斯,我恳求你送我一些东西,那就是一具七弦琴[224]、一块海绵和一条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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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68 从汪达尔人的信差那里,法拉斯知道他为什么提出很特别的需要。阿非利加的国王很久没有尝到面包的味道,劳累或不断哭泣使泪水再也流不出来,还有就是用七弦琴伴奏唱出遭遇的不幸,可以在悲苦的时候得到安慰。仁慈的法拉斯深受感动,就派人送去这三样很特别的礼物。他即使抱着仁慈之心,还是要提高警觉,加强四周的防护,希望能尽快迫得无路可逃的囚犯面对现实,这有利于罗马人解决问题,也尽量使自己获得好处。固执的杰利默最后还是屈服于理智和基本的需求,贝利萨留派出使臣,以皇帝的名义批准安全的庄严保证和尊贵的接待方式。汪达尔国王离开高山回到平地,第一次公开会晤是在迦太基的郊区进行,当皇家的俘虏向征服者打招呼时,竟然发出一阵笑声。群众自然会相信,过度的悲伤使杰利默的情绪失控,但是在这种伤感的时刻,反常的欢笑暗示出睿智的论点,人类的伟大只是空虚和短暂的表现,不值得用严肃的态度多加考量。[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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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70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335]
1707428171 七、贝利萨留的凯旋及汪达尔人最后的败亡(534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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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73 众口铄金的中伤之词立刻使有智之士的藐视变得很有道理,善于奉承的人一味追求权力,同时嫉妒别人建立更高的功绩。罗马军队有几位首长竟敢以贝利萨留这位英雄人物的对手自居,私下发出急报,带着恶意指控阿非利加的征服者,称他威名远播,获得公众的爱戴,阴谋登上汪达尔人的宝座。查士丁尼冷眼旁观不发表意见,看来已对贝利萨留无法容忍,生出猜忌之心,所以让贝利萨留去自行决定是要留在行省还是返回都城。贝利萨留从截下的信件以及对君王性格的了解,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明智的决定,要么就是听天由命高举反帜,再不就是俯首觐见使他的敌人感到困惑。他基于自己的清白无辜和无比勇气做出选择,将自己的卫队,还有所有的俘虏和财物尽快装上船只,一路的航行非常顺利,等他到达君士坦丁堡的时候,比在迦太基派出送信的快船还要早到。像这样值得信任的忠诚消除了查士丁尼的疑虑,猜忌之心很快平息,但是很快就被公众对贝利萨留的感激再度燃起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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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75 罗马世界的第三位阿非利加努斯获得凯旋式的荣誉,庆典场面之隆重,君士坦丁城市的市民前所未见。自提比略统治以来,古代的罗马只有历朝的恺撒所指挥的百战百胜雄师才够得上这种资格。[226]游行的队伍从贝利萨留居住的府邸出发,经过主要的街道,抵达椭圆形竞技场。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像是在报复根西里克施加的伤害,洗刷罗马人所受的耻辱。游行展示出从所征服民族那儿掠夺的财富,都是一些代表军事胜利和奢侈生活的战利品,像是贵重的胄甲、黄金的宝座、汪达尔王后在仪式中使用的车驾、皇家宴会的巨大家具、耀眼的宝石、造型优雅的雕像和花瓶、成堆的黄金钱币,还有犹太神殿的圣器,这些圣器在经历漫长时日的辗转流离之后,被放入耶路撒冷的基督教堂受到尊敬。一长列最高贵的汪达尔人带着无可奈何的态度,展现出高大的身材和英俊的面孔。杰利默步伐缓慢,身穿紫色的长袍,仍旧维持一个国王的尊严,没有流出一滴眼泪,也没有发出叹息的声音。他的自负和虔诚从所罗门[227]的诗句中,得到内心的安慰。他重复念着:“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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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77 谦虚的征服者没有登上用四匹马或四头象拖曳的凯旋式的战车,而是步行走在英勇同伴的前面,他的谨慎在于婉拒对臣民而言太过招摇的荣誉,宽广的胸襟鄙视为邪恶暴君所嫉恨的虚名。光荣的队伍在元老院和人民的欢呼声中,进入椭圆形竞技场的大门,在皇帝和皇后的宝座前停下来。查士丁尼和狄奥多拉庄严地坐着,接受被俘的国王和胜利的英雄向他们表示效忠。他们采用习惯的膜拜仪式,全身趴在地上用嘴亲吻国君的脚凳,那是一位从未拔剑上阵的君王,以及一个在剧院表演舞艺的娼妓。根西里克的孙儿接受了一连串的打击,才改掉固执的脾气;但即使是在奴颜婢膝的环境里成长,才气纵横的贝利萨留想必也会在暗中嫌恶君王的做派。他在次年被擢升为执政官(公元535年1月1日),就职典礼那天举行了第二次盛大的凯旋式。他的象牙官椅由汪达尔人俘虏背负在肩上,各种战利品、金制的酒杯、贵重的马具都毫不珍惜地丢给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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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79 但是贝利萨留认为对他最诚挚的赏赐,是他立下庄严的誓言与汪达尔国王签订的条约,皇帝决定要忠实执行。杰利默信奉阿里乌斯教教义,出于宗教的顾虑和限制,故无法被授予元老院议员或大公的位阶。皇帝赠送给他位于加拉太行省庞大的产业,逊位的国君带着家人和朋友退隐,过着平静优渥甚或称心如意的生活。[228]赫德里克的女儿们因为年幼和不幸,受到特别慈爱和友善的照应。查士丁尼和狄奥多拉负起责任,教养狄奥多西大帝的女性后裔,使她们享受世间的荣华富贵。勇敢的汪达尔青年被分发到5个骑兵中队,受到他们的恩主收养,参加波斯战争,为祖先赢得光荣的名声。这些少数的例外只是他们出身或英勇的报酬,不足以说明整个民族的命运。在这次为时短暂而又牺牲不大的战争之前,他们的总数超过60万人。等到他们的国王和贵族遭到放逐以后,受到奴役的群众为了换取安全,只有弃绝民族的习俗、宗教和语言,堕落的后代在不知不觉中与阿非利加普通的臣民混杂在一起。甚至就是到了近世,在摩尔人部落之中,好奇的旅客还能发现北方族群的白皙肤色和浅黄头发。[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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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81 以前的人相信,有些勇敢的汪达尔人不愿接受罗马人的统治,也不让罗马人知晓他们的下落,情愿在大西洋与世隔绝的海岸,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阿非利加过去是他们的帝国,现在却成为了他们的监狱,他们不想也不愿回到易北河的两岸。那些缺乏冒险精神的同胞,仍旧在祖国的森林里漫游。懦夫不可能越过未知的大海和心怀敌意的蛮族所构成的障碍;勇士也不可能当着同胞的面显示出自己的无能和失败,描述在他们手中丧失的王国,要求一分卑微的继承权利,因为在他们过好日子时,曾经几乎异口同声主动放弃了继承权。[230]位于易北河与奥得河之间的国土上,有些人口稠密的卢萨提亚村庄居住着汪达尔人,仍旧保持他们的语言、习惯以及纯正的血统,勉强忍耐撒克逊人或普鲁士人强加在他们身上的枷锁,毫无怨尤地秘密和自愿对古老国王的后裔效忠,虽然他现在的装束和命运与最卑贱的家臣并无差别。[231]从这些吃尽苦头人民的姓氏和职业可以知道,他们与阿非利加征服者有共同的血源。但是他们使用斯拉夫方言这一点,更清楚地显示出他们是新殖民区的残余人员,是汪达尔人真正的后代,只是在普罗科皮乌斯时代已经星散开来或完全绝灭。[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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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83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336]
1707428184 八、所罗门击败摩尔人及哥特人保持中立的态(534—620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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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86 要是贝利萨留受到别人的影响,稍为延迟他那表示忠诚的行动,没有急着赶回君士坦丁堡,那么他应该会据理力争,要把阿非利加从比汪达尔人更野蛮的敌人手中救出来,将之作为他无可旁贷的责任,甚至会将皇帝的反对也抛诸脑后。摩尔人的起源和先世无人知晓,他们没有使用文字[233],居留的疆域也无法精确标定。利比亚的牧羊人在一望无垠的大陆上自由通行,季节和草原的变迁律定了他们的游牧活动。简陋的木屋和少量的家具就跟他们的武器、家人和牲口一样,非常容易搬动运走。他们放牧的家畜包括羊、牛和骆驼。[234]罗马人的权势威镇四方,他们为了表示尊敬,与迦太基和海岸地区保持相当距离。等到汪达尔人的统治力量日益衰弱,他们就侵犯努米底亚的城市,占领从丹吉尔到恺撒里亚的滨海地带。他们在拜占修姆这个富裕的行省到处开设营地,所有行为获得豁免,不被惩处。贝利萨留靠着强大的实力和巧妙的手段,确保摩尔人君王的中立,使得他们产生虚荣的心态,渴望获得以罗马皇帝名义赏赐的王室尊荣。[235]摩尔人对事件竟能快速得到解决感到惊异,征服者率领大军现身使他们丧胆,但是贝利萨留即将离开,野蛮和迷信的民族立刻消除了心中的忧虑。摩尔人都有很多妻室,就是提供年幼的儿子作为人质,也不会在心中产生丝毫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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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88 当罗马人的将领正在迦太基的港口扬帆返国时,听到从绝望的行省发出的哭声,几乎看到城市上方冒出的火焰。然而他坚持原先所做的决定,把他的卫队留下一部分,用来增援实力薄弱的城防部队。他很放心将阿非利加的指挥权交给宦官所罗门[236],后来证明宦官确实名不虚传,有资格接替贝利萨留遗留的任务。在摩尔人第一次的入侵行动中(535 A.D.),罗马有几个分遣队及两位优秀的军官受到奇袭,并被截断退路。所罗门迅速集结部队,从迦太基向这片国土的内陆腹地进军,在两次重要的会战中歼灭6万蛮族。摩尔人全靠人多势众、行动飘忽以及难以通行的山区,同时他们骑乘骆驼,那种动物的外貌和气味,据说会给罗马人的骑兵带来困扰。[237]但是等到罗马骑兵接到下马的命令,他们开始用行动嘲笑这些不够资格的障碍。一旦各纵队登上小山展开阵型以后,摩尔人那些全身赤裸的乌合之众,被闪烁的武器和有规律的射击弄得眼花缭乱,看来女预言家的威胁之言又要再度实现,那就是摩尔人会被没有胡须的对手所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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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90 胜利的宦官从迦太基进军,行程长达13天,开始围攻山城奥拉修斯[238]这个重要的据点,同时也是努米底亚风景优美的园地。成列的山丘是阿特拉斯大山的一条支脉,整个地区的外围有120英里长,变化多端的土壤和天候极其罕见,中间是山谷和高原,四周环绕着繁茂的草地和清澈的溪流,水果味美而且极其硕大。环境美好而人迹罕至之地有兰伯撒[239]的废墟作为装饰,这是一个军团过去驻防的罗马城市,曾经有4万居民。供奉埃斯科拉庇斯的爱奥尼亚式神庙,四周围绕着摩尔人的茅舍;牛群在竞技场中吃草,在科林斯式石柱的阴影下休息。一座垂直陡峭的山岩耸入云霄,阿非利加的君王将妻妾和财宝存放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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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92 阿拉伯人有句人所共知的谚语:“奥拉修斯山城有悬崖和悍民,谁人胆敢攻击,定会玩火焚身。”宦官所罗门竟发起了两次极为艰巨的冒险行动,第一次带着几分羞辱退兵,第二次几乎耗尽精力和粮草,如果不是部队发挥大无畏的勇气,一定又要再度后撤。他们使摩尔人感到无比惊异,竟然能奋不顾身爬上高山,攻击敌人的营地,最后占领吉米尼亚山岩的绝顶。他们在上面建造了一座城堡,用来巩固这个被征服的要地,提醒蛮族在此地被罗马人击败。所罗门继续行军向西方追击,毛里塔尼亚的西提芬是丧失已久的行省,现在又重归罗马帝国的版图。摩尔人战争在贝利萨留离开以后又延续了几年,虽然他把胜利的桂冠放置在忠诚部将的头上,但公正地说,这依然要归因于他自己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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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94 过去的失败累积经验,个人可能因年龄的增长而获得改正的机会,但是就人类整体而言,经验对后代很少产生警惕的作用。古代的民族根本不顾虑彼此的安全,结果被罗马人各个击破,难逃奴役和羞辱的命运。这些可怕的往事应该能给西方的蛮族一些教训,使他们及时达成协议组成联盟军队,如此才能对抗查士丁尼并吞四海的勃勃野心。然而同样的错误一再重犯,产生类似的结局,意大利和西班牙的哥特人感觉不到迫近的危险,带着漠不关心甚或幸灾乐祸的心情,袖手旁观汪达尔人的迅速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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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96 皇室家族无子,特德斯是一位作战骁勇而且权势极大的酋长,他登上了西班牙的宝座,以前他曾用狄奥多里克和他那年幼孙儿的名义进行统治。西哥特人在特德斯的指挥之下围攻休达的城堡,位置在阿非利加的海岸。就在他们遵奉安息日的规定,平静进行礼拜活动时,城镇突然出击,使营地在虔诚奉献时刻的安全受到侵犯。国王本人几经困难和危险,方从亵渎神圣的敌人手中逃脱。没过多久,霉运当头的杰利默派遣一名求救的使臣,恳请西班牙王国对他的苦难施以援手,才使特德斯的尊严和憎恨获得满足。他并没有用庄重的神情发出慷慨和明智的指示,而只是一味敷衍使臣,直到获得告知说迦太基已经沦陷,这时他用含混和藐视的规劝打发使臣离开,要他们到自己的故乡去寻找援助,只有他们的族人真正熟悉汪达尔人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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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198 意大利战争旷日持久,使西哥特人遭受惩罚的时间得以向后拖延。特德斯在尝到错误政策所产生的苦果前,已经闭眼离开人世。西班牙的王位继承引起一场内战,实力较弱的竞争者恳求查士丁尼的保护,在野心的驱使下签署了一纸联盟协定,对这个国家的独立和幸福造成严重的伤害。有几个位于大西洋和地中海的城市,被交给罗马帝国的部队驻守,以后这些部队拒绝撤离,看来这些保证物既能提供安全也能支付报酬。他们从阿非利加获得长久的供应,来加强防卫的力量。东罗马帝国维持这些易守难攻的驻地,目的是要在蛮族中间煽起内部和宗教的党派对立,造成混乱的有利情势。在西班牙王国拔除这些眼中钉之前,70年的光阴转瞬而过(550—620 A.D.)。皇帝之所以要保持部分遥远而无用的领地所有权,只是为了满足虚荣心,把西班牙算成他们的行省,将阿拉里克的继承人列入诸侯的位阶。[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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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200 统治意大利的哥特人所犯的错误,比起西班牙的同宗弟兄更不可原谅,受到的惩罚也更为迅速而可畏。出于私人报复的动机,他们使最危险的敌人能够毁灭他们最有价值的盟友。伟大的狄奥多里克有一位姐妹被许配给阿非利加国王特拉斯蒙德,将西西里的利利巴厄姆城堡[241]作为嫁妆转交给汪达尔人,同时有1000名贵族和5000名哥特士兵组成军队的行列,用来随护阿马拉弗丽达公主。他们曾在摩尔人战争中大显身手,但却高估了自己建立的功勋,或许是汪达尔人故意忽略。他们用羡慕的眼光看待这个国家,对于阿非利加的征服者抱着藐视的心理。但是汪达尔人为了预防确有其事或纯属虚构的谋逆事件,采用屠杀的手段将这些哥特人全部消灭。哥特人的力量受到压制,被囚禁的阿马拉弗丽达随之悄悄去世,死因让人感到可疑。卡西多里乌斯用雄辩的文辞谴责汪达尔宫廷,说他们犯下残酷的罪行,为天理国法所不容。但是他用国君名义威胁的报复行为,却被敌人大肆嘲笑,因为阿非利加一直受到海洋的保护,哥特人没有海上作战的能力。悲痛和愤怒使他们盲目,没有能力分析当前的情况,带着欢欣鼓舞的心情迎接罗马大军的来临,用西西里的港口接待贝利萨留的舰队。让人吃惊的信息传来,使人感到欢愉的同时也引起哥特人的警惕,汪达尔人遭到报复的程度已经超过他们的希望,甚至令人无法想象。皇帝获得阿非利加王国,对他们的友情应有所亏欠,哥特人也合理地推测,他们有权重新获得那块贫瘠的岩石地区,利利巴厄姆过去是当作嫁妆才从西西里岛割让出去。贝利萨留傲慢的告示立即让他们了解了实情,心中的悔恨不仅太晚,也不能产生作用(534 A.D.)。罗马将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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