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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37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368]
1707428738 八、法兰克人入侵意大利被纳尔塞斯击败(553—568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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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40 在卢卡投降之前,意大利被一股新的蛮族洪流淹没。克洛维的孙子狄奥德巴尔德是一位个性软弱的青年,现在统治着奥斯特拉西亚人或被称为东部法兰克人。对于哥特使臣说得天花乱坠的承诺,他的监护人内心存着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但是一个黩武好胜的民族,进取的精神远超过宫廷里怯懦的国务会议。洛泰尔和布塞林[423]两兄弟是阿勒曼尼人的公爵,他们挺身而出,成为意大利战争的领导人物,7.5万名日耳曼人在秋天从雷提亚阿尔卑斯山进入米兰平原(公元553年8月)。罗马军队的前卫驻扎的地点靠近波河,由一位勇敢的赫鲁利人弗卡里斯负责指挥。他轻率地认为个人的英勇才是将领的职责和功绩,在沿着伊米利亚大道行军时,没有整理好队形和序列,也不重视警戒和掩护。法兰克人的伏兵突然从帕尔马的圆形剧场冲出来,他的部队遭到奇袭被击溃,领导者拒绝逃走,临终时说,纳尔塞斯的愤怒比死亡更可怕。弗卡里斯阵亡,保住性命的首长开始后撤,哥特人天生轻浮和叛逆的性格获得鼓舞,逃奔到解救者的旗帜之下。有些城市还在抗拒罗马将领的军队,允许法兰克人进入。对于蛮族大举入寇,意大利的征服者开放通道任其自由行动,他们抵达切塞纳的城下,认为哥特人的财富不能支付入侵行动,对阿利金提出谴责和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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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42 纳尔塞斯亲自率领300名骑兵从里米尼出击,靠着高明的战术和英勇的行动,歼灭2000名法兰克人,这是对他们突入边界肆意抢劫的惩罚。两兄弟在桑尼乌姆的国境线上分兵出动,布塞林在右翼可以夺取坎帕尼亚、卢卡尼亚和布鲁提乌姆的战利品,洛泰尔在左翼抢劫阿普利亚和卡拉布里亚。他们分别沿着地中海和亚得里亚海前进,最远抵达雷吉乌姆和奥特朗托,连意大利的顶端都包括在毁灭的路线之内。法兰克人都是基督徒和正统教会的信徒,一般他们的恶行只是单纯的抢劫和偶然的杀戮,虔诚的他们不会侵犯教堂。但阿勒曼尼人亵渎神圣的双手,不会放过一切;他们将马的头砍下来当作牺牲,奉献给森林与河流的本土神明[424];熔化或玷污圣器,神龛和圣坛遭到破坏,上面洒布着信徒的鲜血。布塞林受到野心的驱使,洛泰尔只是贪婪成性而已。前者渴望在他手里恢复哥特王国;后者要沿原路回去好把财富存放在阿尔卑斯山以北的地方,不过答应他的兄弟会迅速增援。气候的改变和疾病的传染损耗了军队的实力,日耳曼人迷恋意大利的葡萄美酒,酗酒的习性多多少少让没有抵抗能力的人民报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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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44 在春天开始时(554 A.D.),原来防卫城市的帝国军队,现在有1.8万人在罗马附近地区集结。冬季时光没有浪费和闲置,在纳尔塞斯亲自指挥和以身作则下,他们每天反复进行各种军事训练,包括所有步兵和骑兵的项目。他们的耳朵习于服从号角的声音,配合皮瑞克舞曲的旋律练习各种步伐和旋转的动作。布塞林带着3万法兰克人和阿勒曼尼人,从西西里海峡附近向卡普阿缓慢移动,在卡西利努姆的桥梁旁构建木塔。他的右翼获得武尔图努斯河的掩护,为了确保营地的安全,用尖锐的木桩做成防壁,四周环绕着大车,把车轮埋在土地里。他急切等待着洛泰尔率军前来援助。唉呀!真是无知!他的兄弟不会再来。首领和他的军队感染了一场奇怪的疾病[425],地点是在贝纳库斯湖的岸边,位于特伦特和维罗纳之间。纳尔塞斯的旗帜出现在武尔图努斯河,全意大利都用焦急的眼光注视这场最后的决斗。罗马主将最显著的长处,是面对混乱和喧嚣的场面能够沉着应战。他运用巧妙的战术行动切断蛮族的补给线,使敌人丧失据有桥梁与河流的有利态势,掌握对手的状况,在自己选择的地点和时间发起作战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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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46 在这个重要日子的早晨,列阵的部署已经完成,有一个仆佣因细故被主人杀死,主人是赫鲁利人的首领之一,激起纳尔塞斯主持正义的决心,他将这名罪犯召唤到自己面前,也不听其申辩,就下令执法人员将其处死。要是残酷的主人没有违犯本族的法条,这种过于武断的判决,不仅很难算是公正的行为,就当前的状况也不够谨慎。赫鲁利人感到他们的尊严受到冒犯,全部停了下来,不再前进,但是罗马的主将并没有安抚赫鲁利人的愤怒,也不期望他们有所解释,只是大声地叫喊,号角已经响起,要赶快在战斗的位置上就位,否则就会失去胜利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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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48 他的部队展开[426],排布成一列很长的正面阵列,骑兵部署在两翼,中间是重装步兵,投石手和弓箭手位于后面一线。日耳曼人前进时使用三角形或楔形的攻坚纵队,他们突穿纳尔塞斯兵力薄弱的中央位置。这时纳尔塞斯带着笑容让对方陷入罗网之中,指挥两翼的骑兵逐渐转向敌军的侧背,然后从后方形成包围。法兰克人和阿勒曼尼人的队伍由步兵组成,每个人有一支长剑和圆盾挂在身侧,攻击时使用的武器是沉重的战斧和带钩的标枪,只能在肉搏战斗和近距离作战中发挥慑人的威力。罗马弓箭手的精英骑着马,身着全副铠甲,毫无漏洞,他们绕着运转迟钝的方阵伺机进袭,运用快速的行动来弥补数量之不足,弯弓对准挤在一起的蛮族发射,这些蛮族没有穿戴胸甲和头盔,只有一件皮毛或亚麻的宽松长袍。他们现在感到踌躇不前而且惶恐不安,最后整个阵列大乱。就在这个决定性的时刻,赫鲁利人感到荣誉还是比报复来得重要,用雷霆万钧之势冲向敌军纵队的先头。他们的首领辛巴尔(Sindbal)和哥特君王阿利金,可以获得最英勇的奖励。无畏的榜样激起胜利部队的效法,他们开始用剑和长矛去消灭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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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50 布塞林和他的大部分军队不是阵亡在战地,就是淹死在武尔图努斯河中,再不然就死在愤怒的农民手里,而且有一种很难置信的说法:只有5个阿勒曼尼人逃得性命,胜利者[427]付出的代价是损失80名罗马人。7000名幸存的哥特人防守坎普沙城堡,一直到次年(555 A.D.)的春天为止。纳尔塞斯的信使每次宣布意大利城市的光复,无知或虚荣的希腊人都会将名字弄错。[428]在卡西利努姆会战之后,纳尔塞斯进入首都,将哥特人、法兰克人和阿勒曼尼人的兵器和财宝展示给大家观赏,他的士兵手里拿着花环,发出赞美征服者的颂歌,罗马最后一次看到类似凯旋式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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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52 在统治60年以后,哥特人的宝座上坐着拉文纳的太守,不论在和平还是战争时期他们都是罗马皇帝的代表。他们的司法裁判权很快受到抑制,只限于很狭小的一个行省。然而纳尔塞斯是第一任太守,被授予的权力也无人可与比拟,管辖的时间长达15年之久(554—568 A.D.),涵盖整个意大利王国。就像贝利萨留一样,他获得的荣誉有资格受到猜忌、诽谤和中伤,但是受宠的宦官仍然享有查士丁尼的信任。或不妨这么说,怯懦的宫廷要是做出忘恩负义的行动,胜利军队的首长有吓阻和制裁的力量。纳尔塞斯能让军队忠心听命,而不是靠着软弱而有害的姑息和放纵。过去已不堪回首,对未来又漠不关心,大家只有纵情于今日的和平与繁荣。意大利的城市回响着花天酒地的喧嚣声,胜利所夺取的财物和奖赏全浪费在声色之娱上,除了没有把盾牌和头盔拿来换取柔美的鲁特琴声和大桶烈酒以外,其他的一切全都花得一干二净(这是阿戈西阿斯的说法)。宦官发表义正词严的演说,有点像罗马监察官的气势,指责这些风纪荡然的恶行,会玷污军队的名声,危及社会的安全。士兵感到羞愧,表示愿意听从他的命令,加强军队的纪律,重新整建工事碉堡,每个重要城市都设置一位公爵[429],负责防务和军事指挥。纳尔塞斯的督导从卡拉布里亚到阿尔卑斯山,遍及所有重大的工作和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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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54 哥特民族的剩余人员已经撤离这个国家,或者与当地民众融合在一起。法兰克人对布塞林之死没有采取报复行动,也失去了奋斗的勇气,放弃了他们征服的成果。赫鲁利人首领辛巴尔的叛变被平定,执法如山的太守将他吊死在高耸的绞架上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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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56 皇帝在教皇的要求之下颁布《国是诏书》[430],意大利受到长时期暴风雨的侵袭之后,终于可以平静下来。查士丁尼将他的法律体系引入西方的学校和法庭,同意狄奥多西及之后诸帝所核定的法案,但是在托提拉统治下,受到强迫而运作或基于畏惧而批准的行为,全部被判定为无效,遭到废止。对于人民的财产权和安全规范,国家的征税和人民的贫穷,罪犯的赦免和社会的秩序,这些必然的冲突所产生的问题,政府运用宽大而温和的政策来加以调解和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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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58 太守坐镇在拉文纳,罗马沦为第二等的都市,然而元老院的议员感到满意,因为获准可以去巡视他们在意大利的产业,在君士坦丁堡他们如果想接近君王的宝座也不会受到阻止。规定度量衡这一工作被授权给教皇和元老院,律师、医生、演说家和文法学家的薪资都已律定,在古老的都城可以保存或振兴学术之光。查士丁尼可能颁布了仁慈的诏书,纳尔塞斯也可能用整建城市特别是教堂来达成他的意愿。然而国王权力的最大效果还是破坏和毁灭,20年哥特战争的成果是意大利的灾难不断和人口锐减。早在第四次战役时,在贝利萨留的纪律之下,仅是皮瑟努姆狭小的地区就有5万劳工死于饥馑。[431]如果严格解读普罗科皮乌斯提出的证据,意大利整个的损失已超过现有居民的总和。[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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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60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369]
1707428761 九、保加利亚人对东部的入寇和贝利萨留的胜利(559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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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63 我只能希望而不敢断言,贝利萨留对于纳尔塞斯的胜利会感到高兴。但对他自己的功绩的深刻体会也许会让他毫无妒意地赞赏一位竞争对手的才能。年长的武士发挥处变不惊的作风,赢得最后的胜利,拯救了皇帝和首都的安全。蛮族每年都要入侵欧洲的行省,偶然遭受几次挫败难免打击士气,但还是会受到劫掠和赏赐的双重诱惑。查士丁尼统治第32个年头的冬天,多瑙河全部冻结。扎伯甘率领保加利亚人的骑兵大举出动,乌合之众的斯拉夫人也聚集在他的旗帜之下。蛮族的领袖势如破竹,越过大河与山区,部队散布在马其顿和色雷斯境内,不到7000人马直趋边墙,这道防线用来保卫君士坦丁堡地区。然而人为的工程无法抗拒大自然的威力,最近发生的地震动摇了边墙的基础。帝国的军队被派往阿非利加、意大利和波斯遥远的边境,国内的守备部队共有7个支队[433],兵力增加到5500人,通常的驻地是亚洲一些平静无事的城市。但原来由英勇的亚美尼亚人担任的位置,现在用懒惰的市民取代,他们花钱买到国民应尽的义务,而又不必担心军中服役的危险。像这样的士兵很少有人会愿意离城出击,更无法说服他们随着队伍进入战场,除非这样做能够很快避开保加利亚人。逃兵的报告夸大了敌军的数量和凶狠,说他们到处强暴纯洁的处女,把初生的婴儿拿来喂狗和兀鹰。成群的农人恳求食物和保护,更增加了都城的恐慌和惊惧。扎伯甘的帐篷扎营在距离20英里[434]外一条小河的岸边,这条河绕着梅兰西阿斯流过,最后注入普洛蓬提斯海。[435]查士丁尼害怕得浑身战栗,有些人只见过年高体衰的皇帝,会认为他“丧失”了年轻时的敏捷与活力。对于邻近地区以及君士坦丁堡郊区的教堂,他下令搜缴所有的金银器具。城墙的防壁上用面无人色的旁观者来列阵充数,金门里面挤满一无是处的将领和护民官,元老院的议员也像民众那样劳累不堪而又肝胆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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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65 君王和民众全部将目光投注于一位年迈体衰的老兵,他曾经进军迦太基和防卫罗马,现在为了解救公众的危险又再度披挂上阵。无论是御厩、私人还是赛车场的马匹全部被匆忙集中起来,市民无分年龄全被贝利萨留的名声激起争胜的热情,他的第一个营地位于获胜敌军的当面。他的用兵极为审慎,加上友善农人的协助,先挖好堑壕筑成防壁,使部队在夜间能够安全地休息。他以无数灯火以及飞扬的尘土,来夸大自己的实力欺骗敌军。他的士兵突然从绝望之中奋起,表现出狂妄的气势,1万个声音在呼喊要求出战。这时只有贝利萨留非常清楚,在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他能依靠的只有300名艰苦卓绝的资深老兵。次日早晨,保加利亚人的骑兵发起冲锋。他们听到群众的呐喊,看到对面闪亮的武器和纪律森严的列阵,两支伏兵冲出树林对他们的侧翼发起攻击,最前列的武士被这位老英雄和他的卫士砍倒在地。在罗马人接近战斗和快速追击之下,他们剽悍如风的动作完全丧失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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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67 在这次作战行动(逃走速度极快)之中,保加利亚人不过损失400人马,但是君士坦丁堡得到拯救。扎伯甘感到这位主将不好欺侮,只有撤到相当距离之外。不过他在皇帝的国务会议中还有很多朋友,何况查士丁尼出于嫉妒之心,贝利萨留只有听从命令,放弃解救国家于倒悬的责任。等他回到城市,人民认为危险并未消失,对他的凯旋发出感恩的欢呼,后来反而成为打胜仗将领的一项罪名。当他进入皇宫时,廷臣全都沉默无语,皇帝给予他冷淡的拥抱,毫无感激之意,就叫他退到臣民的队列里。然而贝利萨留的光荣战绩,在人们的心目中仍旧保留着深刻的印象,使得查士丁尼在77岁的高龄,还要鼓起勇气离开首都,前往40英里以外的地方,亲自视察重新修复的边墙。保加利亚人在色雷斯平原浪费了整个夏季,在极为仓促的状况下攻击希腊人,导致在切森尼苏斯的失利,现在一心想要求和。扎伯甘威胁要杀死俘虏,很快获得一大笔赎金,听到消息说罗马人在多瑙河建造了有两个撞头的船只,用来阻止他渡河,于是急着赶回去。危机很快被人遗忘,只留下一个不敬的问题——君主的表现究竟是明智还是软弱——用来打发市民无聊的日子。[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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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69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370]
1707428770 十、贝利萨留在晚年遭到的羞辱和最后的死亡(561—565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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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72 大约在贝利萨留获得最后胜利的2年之后,皇帝为了健康、政务或是朝圣,到色雷斯旅行一趟后回来。查士丁尼感到头部疼痛,私下从郊区进城,因此传出死亡的谣言。那天还未到第三时刻,烘烤店的面包就已抢购一空,住户的大门紧闭,所有市民带着希望或恐惧,面临即将到来的骚乱。元老院的议员全都惶恐不安,在第九时刻举行会议,郡守接到指示,巡视全城各个重要的地点,向民众公开宣布皇帝的健康已经恢复。骚动平息下来,但无论发生任何意外事件,都会显现出政府的蹒跚无能和民众的派系倾轧。守备部队只要听到调防或是不发军饷就会哗变,经常发生的火灾和地震成为动乱的起因,蓝党和绿党以及正统教派和异端邪说的斗争酿成流血的惨剧。查士丁尼在波斯使臣的面前,为自己和臣民的行为感到羞愧。反复的赦免和任性的惩罚使人民忍受这位皇帝长期统治的烦扰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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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74 一场叛乱的阴谋正在皇宫中酝酿,我们不要因为出现马塞卢斯和塞尔吉乌斯的名字而产生误会,事实上廷臣无论贤与不肖全都涉及其中。他们已经决定举事的日期,每人都有资格参与皇家的宴会,在前厅和柱廊安排黑人奴隶[437],随时可以宣布暴君的死讯,趁机在首都引发一场叛变。有个同谋一时疏忽,使查士丁尼可怜的统治苟延残喘了几天。阴谋分子被查获后立即加以逮捕,他们的衣袍里都暗藏着匕首。马塞卢斯自杀而死,塞尔吉乌斯从教堂的圣所被拖走。他出于悔恨或是妄想获得一线生机,供出了贝利萨留的两名家臣。在严刑拷问之下,他们承认全听庇主在暗中的命令行事。后代子孙不会贸然相信,一位英雄人物正当盛年时,不屑于运用最好的机会满足野心和报复,却会忍受羞辱的名声去谋害君主,何况自己也将不久于人世。他的手下人员心焦如焚,想赶紧逃走,但是亡命只会坐实叛乱的罪行,他叨天之幸,已享有悠长的寿命和光辉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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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76 贝利萨留出现在审讯团的前面(公元563年12月5日),怀着愤怒之情而不是恐惧,在为皇帝卖命40年之后,竟在证据不足的状况下判决他的罪行,不公正的审判因教长的在场和授权获得批准。为示宽大,贝利萨留的生命得到宽恕,但财产籍没入官。从12月到次年7月,他都被当成囚犯监禁在自己的府邸里,最后还是承认了他的清白无辜,恢复了他的自由和荣誉。愤恨和悲伤可能加速了他的死亡,在获得释放以后过了8个月,他终于离开人世(公元565年3月13日)。贝利萨留的名声不朽,看起来凭着那么多功勋,可以当之无愧举行葬礼、竖立纪念碑和雕像,但就我所知,他的财富及从哥特人和汪达尔人获得的战利品,全部被皇帝夺走。不过,皇帝还留下相当多的钱财供应遗孀的生活。安东妮娜应忏悔之事不可胜数,就把余生和财产奉献给一所修道院。以上简单真实地叙述了贝利萨留的败亡没落和查士丁尼的忘恩负义。[438]传说他被剜去双目,出于怨恨只有乞讨维生:“行行好!给贝利萨留这位将领一个大子吧!”[439]这是后来的杜撰,可以作为人世变迁无常的活生生范例,颇能获得好评和喜爱。[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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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78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371]
1707428779 十一、查士丁尼的崩殂及其性格和统治的盖棺定论(565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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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81 皇帝要是因贝利萨留的死亡而感到欣慰,那么在他38年的统治和83年的寿命之中,也不过享受到8个月最卑鄙的乐趣而已(公元565年11月14日)。这位君主在他所处的时代并非光彩耀目的人物,要想弄清楚他的性格和为人实在很困难,但是一名仇敌的叙述,也许可以被看作他的德行最可靠的证据。有人恶意中伤,说查士丁尼肖似图密善的胸像[441],不过,他们倒是同样有匀称的身材、红润的气色以及和蔼的面容。他是一位平易近人、耐心受教、谈吐高雅、态度亲切的皇帝,也是一位能控制愤怒情绪的主子,这种愤怒可以在专制君王的心胸激起暴虐的行为。普罗科皮乌斯赞扬他的脾气,是为了谴责他不动声色和谋定而动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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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83 更为坦率的批评者会认同查士丁尼的公正,称许他的宽厚,而不是借着阴谋事件对他的权威和人身加以攻击。他的纯洁和节欲的个人操守真是无人能及,他那爱美的天性比起对狄奥多拉的夫妻之情,倒是不会带来更大的遗毒;他对清淡饮食的节制出于僧侣的迷信,而不是哲学家的智慧;他的用餐时间很短而且极为节俭,在举行严肃庆典的斋戒期间,仅进饮水和蔬菜。他的精力旺盛而且充满干劲,经常连着两天两夜不进食物;他对睡眠的控制也十分严格,休息一个时辰以后就会自动醒来,开始走动或进修直到天明,使他的寝宫总管大为惊愕。这种毫不松懈的起居生活使他得到更多时间,用于寻求知识[442]和处理政务。但过分的琐碎以及反常的勤奋,也使得政府的正常运作受到干扰,他在这方面应受到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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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28785 皇帝把自己看成音乐家、建筑师、诗人和哲学家,也是律师和神学家,即使调停基督教各派系的工作未获得成功,罗马法的整理汇总也使他的精神和勤勉获得最高贵的纪念碑。他在帝国的政府中不是那样的精明,也没有多大的成就。那个时代非常不幸,人民受到压迫心怀不满,狄奥多拉滥用权势,任命的大臣多是平庸贪婪之辈,使他蒙上无知人之明的讥讽。查士丁尼生前不受人民爱戴,死后无人哀悼。追求名声是深植于他内心的目标,然而贫瘠的野心只能屈从于空洞的头衔、地位和当代人士的赞扬。他努力想要获得罗马人的称颂,却丧失了他们对他的尊敬和爱戴。阿非利加和意大利战争的规划大胆,又能贯彻执行,他靠着惊人的洞察力从军营中拔擢贝利萨留,从皇宫里发现纳尔塞斯并加以任用,但是皇帝的名声为两位胜利的将领所掩盖。贝利萨留活得够久,使君王被斥为嫉贤妒才和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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