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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476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559]
1707439477 十一、穆塔辛和狄奥菲卢斯在阿摩里乌姆的战事(838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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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479 狄奥菲卢斯皇帝是“结巴子”米迦勒二世的儿子,在中世纪统治君士坦丁堡的君王中,是最主动积极和高傲勇敢的君王之一。无论是攻势还是守势作战,他曾经5次亲自领军对抗萨拉森人,他的攻击声势惊人,就是后来战败丧师,也赢得敌人的尊敬。他的最后一次远征行动突入叙利亚,围攻寂寂无名的小镇索佐佩特拉。不知是和平还是战争时期,哈伦在他所宠爱的妻子及侍妾的陪同下来到此处,这里才很偶然成为穆塔辛哈里发的出生地。有个叛乱的波斯骗子认为可以拿来作为对付萨拉森人的武器,他知道这个地方会使哈里发产生孺慕之情。这种教唆使得皇帝下定决心,要在最敏感的地方来伤害对方的自尊。索佐佩特拉被夷为平地,叙利亚的战俘受到可耻的虐待,不是身上留下伤痕就是变成残废,有1000名女性俘虏从邻近地区被强制送走。其中有一位是阿拔斯家族的贵妇人,在痛苦的绝望之下用穆塔辛的名义提出恳求。希腊人的凌辱使她的亲人必须维护荣誉,替穆塔辛受到的轻视进行报复,并且回应她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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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481 在两位兄长的统治之下,穆塔辛是最年幼的弟弟,所继承的地区限于安纳托利亚、亚美尼亚、格鲁吉亚和切尔克斯,地处边疆,可以磨炼他的军事才能,完全是机缘巧合使他获得“奥克托纳里”[65]的称号,其中最有名的是8次会战,对抗《古兰经》的敌人并获得了胜利。在这些个人的争执中,伊拉克、叙利亚和埃及的部队,从阿拉伯的部族和土耳其的各旗中征召新兵,他的骑兵数量极为庞大,虽然我们还要扣除数万人,因为皇家的马厩就有13万匹马。军备的费用经过计算高达400万英镑,大约是10万磅黄金。萨拉森人从集结的位置塔尔苏斯,兵分三路沿着到君士坦丁堡的大道前进。穆塔辛自己指挥中路;他的儿子阿拔斯负责担任前锋,借着第一次的军事行动来考验自己的能力,成功会得到莫大的光荣,即使失利也不会有什么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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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483 哈里发为了报复他所受到的伤害,准备用同样的冒犯行动给予回敬。狄奥菲卢斯的父亲是弗里吉亚人,出生在阿摩里乌姆[66],皇室的发源地用各种特权和公共纪念物修饰得美轮美奂,即使民众对那个地方漠不关心,但是就统治者和他的宫廷来看,君士坦丁堡也不见得比它更有价值。萨拉森人把阿摩里乌姆这个名字刻在盾牌上,三路大军再度会师在这座城市的城墙之下。明智的顾问建议将居民从阿摩里乌姆撤离,把空无一人的建筑物放弃给蛮族,让他们徒然发泄心中的怒火。皇帝决定采用更为光明正大的解决办法,不论是被围攻还是从事会战,都要防守祖先的土地。当两军逐渐接近,罗马人很清楚地看到伊斯兰教徒列阵的战线,杀气腾腾地正面枪矛林立,但是两军的本国部队在接战中毫无光彩可言。阿拉伯人的战线为3万波斯人的砍杀所突穿,波斯人在拜占庭帝国获得照应和安置,所以要为皇帝卖命。而希腊人同样被击退,毫无还手之力,但是这全靠土耳其骑兵部队的弓箭,要不是一场夜雨使弓弦受潮以致威力大减,恐怕只有少数基督徒能与皇帝从战场逃脱。他们在多里勒乌姆停下稍事喘息,这离战场已经有3天行程的距离了,狄奥菲卢斯看到担任护卫的骑兵部队那种面无人色的样子,对于随着君王逃跑的军民也只有赦免他们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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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485 等到狄奥菲卢斯发觉到自己的实力是如此衰弱,知道毫无希望扭转阿摩里乌姆的命运,绝不通融的哈里发用藐视的态度拒绝他的乞求和承诺,扣留罗马使臣作为他大展报复的目击证人。他们几乎见证了他的羞辱。一位信心十足的总督,加上一支身经百战的守备部队和一群负隅顽抗的民众,面对气势强大的攻击,一连抵抗了55天。要不是一个内奸指出城墙最脆弱的位置,那里有一头狮子和一头野牛的雕像作为装饰,萨拉森人只有解围而去。穆塔辛用绝不宽赦的暴虐来实践他的誓言,对于破坏和毁灭的行动不会感到满足,但他已经觉得劳累,就班师回到位于萨马拉的新皇宫,就在巴格达的邻近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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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487 这时“倒霉鬼”[67]狄奥菲卢斯恳求法兰克人的皇帝施以援手,这位西方的敌人所能给予的帮助不仅缓不济急,是否真的答应也无法保证。然而围攻阿摩里乌姆时有7万穆斯林死亡,他们杀死3万基督徒作为对损失的报复,有同样数目的俘虏受苦,被当成罪大恶极的囚犯受到虐待。基于双方的需要,有时逼得要用交换或付赎的方式释放战俘,[68]但是两个帝国要是引起民族和宗教的冲突,那么和平无法得到保证,战争绝不心慈手软。在战场上很少饶恕敌人的性命,有些人即使逃过刀剑的杀害,也会被判处毫无希望的奴役,或是受到极度痛苦的刑罚。一位东正教的皇帝提到处决克里特岛的萨拉森人,看来非常满意,说有些人被活活地剥皮,或是丢进沸腾的油锅。[69]穆塔辛为了自己的荣誉,牺牲一座繁荣的城市、20万人的性命以及价值百万的财产。同样是这位哈里发,从马背上下来,不怕弄脏自己的官服,去救助一名不幸的衰弱老人,因为这位长者与载负的驴子一起跌进壕沟里。当他被死神召唤时,回想起哪种行为会使他获得更大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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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489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560]
1707439490 十二、阿拔斯王朝三大衰亡因素及造成的结局(841—936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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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492 穆塔辛是阿拔斯王朝第八任哈里发,家族和帝国的光荣随着他一起逝去。当阿拉伯的征服者遍布整个东方,就与波斯、叙利亚和埃及受奴役的群众混杂起来,在不知不觉中丧失了原有的德行:沙漠中培育出来爱好自由的精神和英勇善战的习性。南方人的勇气来自纪律和传统,完全是人为的成果。等到宗教狂热的进取心消失以后,就从北部地区征召人员组成哈里发的佣兵部队,他们的穷兵黩武完全是强壮和自发的产物。突厥人[70]居住在阿姆河和锡尔河以外的地区,强壮的年轻人得自战争或购自奴隶市场,他们的教育来自战场的考验和伊斯兰的信仰。突厥卫队全副武装保卫着恩主的宝座,首领篡夺皇宫和行省的统治权。穆塔辛是造成这种险境的始作俑者,他调5万多名突厥人进入都城。他们不守法纪的行为激起公众的气愤,士兵经常与人民发生争执,逼得哈里发从巴格达撤走,离开和平之城约20里格,在底格里斯河畔的萨马拉[71],兴建自己的居处和受宠蛮族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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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494 他的儿子穆塔瓦克尔是个猜忌而又残酷的暴君,受到臣民的憎恶,只信任这群外来者的忠诚,野心勃勃的佣兵也害怕局势的发展,受到优厚承诺的引诱而发起一场革命。在他儿子的唆使之下(至少也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卫士在晚餐时冲进寝宫,用刀剑将哈里发砍成7块,这些武器还是不久之前发给他们,用来保护他的生命和王权的。穆塔塞尔被意气风发的卫队拥上宝座,然而上面还流着他父亲的鲜血。在6个月的统治期间,他始终感觉有罪而受到良心的谴责。一幅古老的绣帷呈现科斯罗伊斯之子的罪行和惩罚,他一看到就会流泪。如果他的生命因悲伤和悔恨而缩短,我们会怜悯弒亲者,穆塔塞尔临终前痛苦大叫:不论在今生还是来世,他都已失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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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496 卫队在发生这次背叛行为以后,对于皇室的纹章以及穆罕默德的衣袍和手杖,外国佣兵可以随意授予和剥夺。他们在4年之内拥立、废除和谋害3位教徒领袖。突厥人经常会因恐惧、暴虐或贪婪而被激起怒火,这些哈里发就会被他们曳着步行前进,赤裸的身体曝晒在炽热的炎阳之下,受到铁棍的责打后逼得要花钱消灾,经过一段短暂的缓刑,还是被迫逊位,丧失尊严。不过,肆虐的暴风雨终于消失或转向,阿拔斯王室搬回巴格达这个动乱较少的居处,傲慢的突厥人被坚定而巧妙的手段安抚,卫队的官兵在国外的战事中分散和灭亡。然而东方的民族已受到教导可以藐视和践踏先知的继承人,实力的减弱和纪律的松弛使得国内获得了和平的恩赐。军事专制所产生的灾难是如此类似,我好像在重复叙述罗马禁卫军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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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498 那个时代所发生的事件、所能获得的乐趣和所要追求的知识,使得宗教狂热的火焰为之暗淡无光,被选中的少数人在胸中燃起炽烈的情绪,他们有意气风发的精神,充满野心想要统治这个世界或死后的阴间。麦加的使徒小心翼翼把预言之书全部封存,宗教狂热分子的意愿甚至理性相信,在亚当、诺亚、亚伯拉罕、摩西、耶稣和穆罕默德不断负起使命之后,只要时机成熟,他们所事奉的神会透露更为完美和永恒的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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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500 伊斯兰教纪元277年在库法附近地区,一位名叫卡马什的传道师,获得极为崇高而不可思议的称号,如“领路者”“指导者”“证实者”“正道”“圣灵”“神驼”以及“弥赛亚的先驱”,阿里的儿子穆罕默德的代表、施洗者圣约翰和天使加百列,都用人的形体与他交谈。《古兰经》的圣谕在他的神秘著作里更为精练,到达属灵的层次。他放宽净身、斋戒和朝圣的天职,允许信徒尽情享用美酒和受到禁止的食物,为了充实门徒的信仰热诚,每天要祈祷50次。闲散无事的农村群众酝酿起事,使得库法的官员提高警觉,虎头蛇尾的迫害行动有助于新兴教派的发展,在他本人辞世以后,“先知”之名更受到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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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502 卡马什的12个门徒散布在贝都因人中间,阿布尔菲达认为“这些游牧民族同样缺乏理性和宗教”,传教获得成功对阿拉伯人来说,像是受到威胁会有一场新的革命。卡马什信徒在时机成熟以后就举兵起义,他们拒绝承认阿拔斯王室的头衔,憎恶巴格达的哈里发那些世俗的排场。真主和人民都认为他们的伊玛目有预言的职责,于是他们发誓要盲目和绝对地顺服和追随,从此要建立严格的纪律。他们对于财产和战利品的主张是缴出五分之一,而不是合法的什一制。抗命不从成为十恶不赦的罪行,以保守秘密的誓言来团结教友并提供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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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504 经过一番血战以后,他们沿着波斯湾在巴林这个行省获得优势,深远而又广大的沙漠部落,降服在阿布·赛义德和其子阿布·塔赫的权柄和武力之下,这些反叛的伊玛目在战场上集结10.7万个宗教狂热分子。哈里发的佣兵部队在接近敌军时心惊胆寒,因为叛徒绝不求饶也不宽恕对手。3个世纪的兴旺和繁荣对阿拉伯人的性格已产生莫大的影响,双方的差异所表现出的改变在于坚毅和忍耐的精神。哈里发的部队在每一次作战行动中都被击败,拉卡、巴贝克、库法和巴士拉这些城市被敌人占领及抢劫,巴格达全城陷入恐惧之中,皇宫帘幕后面的哈里发吓得面无人色。阿布·塔赫竟敢越过底格里斯河进犯,只率领500名骑兵抵达首都的大门。穆克塔德下达命令,将船只搭成的桥梁被拆散,教徒领袖时刻都在期待要抓到叛徒本人或是取得其项上头颅。哈里发的部将出于畏惧或怜悯的动机,通知阿布·塔赫他已身陷危险之中,劝他立即逃走。无畏的卡马什信徒对来使说道:“你的主人率领3万士兵,但其中却找不出3个和我这里一样的人来。”于是立即转过身对着3个同伴,他命令第一个人用佩剑刺进自己的胸口,第二个人跳进底格里斯河,第三个人从悬岩上面投身,他们全都听从命令,毫无怨言。伊玛目继续说道:“告诉他们你所看到的事情,在入夜之前你的将领会跟我的狗拴在一起。”营地在黄昏之前受到奇袭,他的威胁之词全部兑现。卡马什信徒厌恶麦加的朝拜活动,把抢劫看成神圣的行为,他们袭击了一支朝圣的商队,将2万名虔诚的穆斯林遗弃在炽热的沙漠中,让他们死于饥渴。另外有一年他们让朝圣照常进行,毫不留难,但是在虔诚奉献的庆典期间,阿布·塔赫像暴风雨般袭击圣城,践踏伊斯兰信仰最古老的遗迹。3万市民和外乡人死于刀剑之下,埋葬的3000尸首使神圣的地区受到污染,泽姆泽姆井溢出鲜血,黄金的喷口被强行抢走,邪恶的教徒将天房的帷幕拆下瓜分。神圣的黑石是整个民族最早的纪念物,他们趾高气扬地将之抬回自己的首都。经过这次亵渎神圣和残酷暴虐的行为以后,他们继续骚扰伊拉克、叙利亚和埃及的边界,但是宗教狂热最主要的原则已经从根部开始枯萎。他们出于顾虑或是贪婪的关系,再度开放麦加的朝圣活动,把黑石送回天房。至于他们分裂成哪些党派,或是他们最后被谁的武力所绝灭,都不必详加探究。总之,卡马什教派的活动可以视为哈里发帝国衰亡的第二个可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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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506 第三个也是最为明显的因素,就是帝国的负担过重而且地区广大。阿尔马蒙很骄傲地宣称,统治东方和西方比在两尺见方的棋盘上面下棋还要容易。然而我怀疑他这样说会感到心虚,因为他在这两方面都发生了很多错误。我认为即使是阿拔斯王朝最早和实力最强的哈里发,他的权威在遥远的行省也已经受到损害。类似的独裁专制连带着君主全部的尊严一起授予他的代表,权力的分割和平衡会削弱服从的习惯,鼓励消极被动的臣民探索民事政府的根源和管理。那些生而为君王的人很少够资格统治帝国,但是从一介平民、农夫或奴隶登极称帝者,倒是表现出极大的勇气和能力。遥远地区的总督在并不稳固的授权状况下,渴望能够保障他的财产和职位的传承。任何民族都乐于经常见到统治者,指挥军队和管理国库立即成为野心分子的目标和手段。只要哈里发的部将满意他的代理头衔,这种改变倒是很不明显,他们都会为自己或是为儿子恳求皇家继续授予原有的职位,在钱币上面以及公众的祈祷中,仍旧维持教徒领袖的名字和特权。然而一旦权力的运用时间漫长而又可以继承,他们就会僭用皇室的骄纵和习性,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对和平还是战争,奖赏还是惩罚进行抉择。他们所统治的政府将税收保留下来,用于当地人员的服务报酬或是个人名义的雄伟建设。人们对于先知的继承者不再按时供应人员和金钱,只是用夸张的礼物加以奉承和谄媚,像一头大象或一对猎鹰、一条丝质挂毡或是几磅麝香和琥珀。[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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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508 罗马帝国衰亡史 [:1707406561]
1707439509 十三、独立王朝相继崛起和哈里发的败亡(800—1055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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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511 自从西班牙发生反叛事件以后,阿拔斯王朝所据有的世俗和宗教最高权力,就开始出现拒不从命的征兆,最早爆发在阿非利加的行省。机警而又严厉的哈伦有位部将名叫阿格拉比,他的儿子易卜拉欣继承他的名号和权力,建立阿格拉比王朝(800—941 A.D.)。哈里发出于怠惰或策略的需要,隐瞒所受的伤害和损失,仅追捕伊德里斯王朝(829—907 A.D.)的创始者然后将其毒死,他们在西方大洋的海岸建立菲兹这个王国和城市。[73]塔赫尔王朝在东方最早出现,[74]由塔赫尔的后裔建立。哈伦的几个儿子发生内战时,塔赫尔在老二阿尔马蒙的手下服务,立下汗马功劳。他被派遣到阿姆河去指挥当地的部队,等于是一种光荣的放逐手段。他的继承人统治呼罗珊地区达四代之久,由于他们对哈里发保持谦恭与尊敬的态度,臣民获得幸福的生活,边疆也能确保安宁,即使他们保持独立的状态,双方的冲突也能得以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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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513 有位冒险家想要取而代之,这种人在东方编年史中很常见,他放弃铜匠(所以才取名为萨法尔王朝,872—902 A.D.)的职业去做强盗。雅各是莱什的儿子,有一次在夜晚光顾西斯坦君王的财库,踏到一块盐而跌倒,无意中用舌头舔了一下。盐在东方是友情的象征,讲义气的强盗没有带走劫掠品和造成任何损害,立即撤退。等到君王发现这种充满荣誉的行为,就赦免和信任雅各。他率领一支军队,开始是为恩主征服波斯,到最后才为自己打算,同时威胁到阿拔斯王朝的都城。雅各在向着巴格达进军时,患了凶险的热病。他在床边接见哈里发的使臣,在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把出鞘的弯刀、一块黑面包和一串洋葱。雅各说道:“如果我病死,你的主子就安心了;要是我活着,双方还要比一个高下;万一我战败,我会毫不犹豫地退兵,回家去吃老米饭。”他已经爬到这样高的位置,摔下来不会平安无事。及时的死亡使雅各获得最后的休息,哈里发也难逃厄运,他为了让雅各的兄弟阿穆洛退到设拉子和伊斯法罕的皇宫,做出了过分的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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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515 阿拔斯王朝衰弱不堪,已无力竞争,但是又过于骄傲,不愿放下身段。他们邀请势力强大的萨曼王朝(874—999 A.D.)前来救援,萨曼率领1万名骑兵渡过阿姆河,他们是如此贫穷以至于马镫都是用木头制作,作战是如此勇敢以至于能令他们接连8次以寡击众,打败萨法尔王朝的大军。被俘的阿姆鲁身系铁链,被当作礼物送给巴格达的宫廷,萨曼成为胜利者,对于接收河间地带和呼罗珊感到满意,整个波斯的疆域暂时又回到了哈里发的盟友手里。叙利亚和埃及的行省两次被他们的土耳其奴隶所瓜分,就是图伦和伊克谢德所率领的人马。这些蛮族就宗教和习俗而言是穆罕默德的同胞,从皇宫血腥的党派倾轧中出人头地,负责行省的军事指挥,最后建立王朝,登上独立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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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517 在那个时代他们不仅名闻遐迩而且所向无敌,但是这两个极具潜力的王朝(图伦王朝:868—905 A.D.;伊克谢德王朝:934—968 A.D.),他们的创始者无论是出于文字还是行动,都承认野心勃勃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图伦在临终之际恳求真主对他这个罪人大发慈悲,认为权力已没有任何意义;伊克谢德有40万名士兵和8000名奴隶,睡觉时却要躲在小室内不让任何人看见。他们的儿辈所受的教育都不足以负起国王之责,在30年的时间内阿拔斯王朝重新据有埃及和叙利亚。他们的帝国在衰败之中,美索不达米亚连带重要的城市摩提尔和阿勒颇,都被哈马丹部族的阿拉伯君王所占领。他们的宫廷诗人能够毫不脸红地一再称颂,说他们天生俊美而且出口成章,出手大方却又能英勇作战;但是哈马丹王朝(892—1001 A.D.)的擢升和统治,就真正的事迹而论,表现出叛逆、谋杀和弒亲的场面。同样在这个关键时期,波斯王国再度被步武王朝(933—1055 A.D.)的三兄弟用武力所篡夺,他们用不同的头衔成为国家的主要支撑和中流砥柱,从里海直到大洋,除了自己以外,不容许其他暴君存在。在他们的统治之下,波斯的语言和才智得以恢复,在穆罕默德死后304年,阿拉伯人东方的权杖被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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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519 拉哈地是阿拔斯王朝第20任哈里发,也是穆罕默德第39代传人,成为最后的教徒领袖倒是名实相符。这是最后一位与民众或博学之士交谈的哈里发(阿布尔菲达曾经提过),也是最后一位以牺牲皇室为代价,表现出古老统治者的财富和华丽的哈里发。东方世界的君王从拉哈地以后沦入最悲惨的境地,处于奴役的状况,随时受到打击和侮辱。反叛的行省使他的领土限于巴格达一隅之地,但是首都仍然拥塞着无数的人群,夸耀过去的运道,不满当前的处境,感受到财务需求的压力,以往可以从各民族的战利品和贡金中得到补充。怠惰的民众因党派的倾轧和激烈的争论而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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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521 汉巴尔[75]那些严苛的追随者打着信仰虔诚的幌子,侵犯到家庭生活的愉悦,冲进平民和公侯的住宅,将酒倒在地上,破坏各种乐器,殴打演奏的乐师,带着可耻的猜疑心理,对于任何英俊年轻人之间的来往都加以侮辱。在每一次的信仰表白中,将两个人留在指定的房间内,一个是阿里的支持者,而另外一个是反对者。教徒大声疾呼的悲愤之情把阿拔斯王朝唤醒,这些教徒否认哈里发的头衔,也诅咒阿拔斯家族的祖先。狂热的民众只能用军事武力镇压,但是谁能满足佣兵队伍的贪婪、信得过他们的纪律?阿非利加人和突厥人的卫队相互剑拔弩张,他们的首长是在奥姆拉的埃米尔,将统治者关在监狱里或逼他逊位,亵渎清真寺和后宫这些神圣不可侵犯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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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523 要是哈里发逃到附近一位君主的营地或宫廷,即使获得解救也不过寄人篱下而已,最后处于绝望之中,只有邀请步武王朝的君主施以援手。这些波斯的苏丹派遣所向无敌的军队,一举荡平巴格达的党派。民政和军事大权全部落到墨扎多拉特的手里,他在三兄弟中排行第二,很慷慨地提供6万镑的薪俸当作教徒领袖个人开支之用。然而仅仅过了40天,哈里发在接受呼罗珊使臣觐见时,服侍在身边的底里麦特人受到外人的指使,当着一大群面无人色的旁观者,用粗鲁的动作把哈里发从宝座上拖下来打进地牢。哈里发的宫殿受到洗劫,他的眼睛也被弄瞎,阿拔斯家族还有人怀着卑鄙的野心,渴望危险而可耻的空悬宝座。奢华的哈里发受到不幸和灾难的磨炼,恢复原始时期严肃和节制的德行。在甲胄和丝质服装都被夺走以后,他们奉行斋戒和祈祷,研习《古兰经》和逊尼派的圣传,用信仰的热忱和知识实践宗教地位的职能。整个国家仍旧以尊敬的态度,听从使徒的继承人、律法的启示和信徒的良心,他们的专制君主不是实力衰弱就是分崩离析,有时反而使阿拔斯王朝恢复了在巴格达的统治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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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39525 然而法蒂玛世系的胜利更为加深了教徒领袖的不幸,他们都是阿里真正或虚构的后裔,从阿非利加边陲之地崛起。在埃及和叙利亚,成功的敌手绝灭阿拔斯王朝在宗教和世俗方面的权威,尼罗河的帝王羞辱位于底格里斯河畔谦卑的宗教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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