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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阿历克塞的进击和都拉斯会战所产生的后果(1081—1082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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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帝国的东边和西边分别遭到土耳其人和诺曼人的进犯,米凯尔七世的继承人尼西弗鲁斯三世年事已高,情非得已只得将权杖交到阿历克塞手里,他是名声显赫的卫队队长,也是科穆宁王朝的创始人。他的女儿安娜公主是历史学家,曾经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就是凭着赫拉克勒斯的本事也无法两面开战。基于这种原则她赞同与土耳其人尽快讲和,使她的父亲能够御驾亲征前去解救都拉斯。阿历克塞在登基以后发现军营无兵、国库无钱,然而他采取各种积极有效的措施,在6个月内集结起一支7万人的大军,[251]完成一次500英里的行军(1081年4月至9月)。他的部队在亚洲和欧洲完成征召,从伯罗奔尼撒一直行进到黑海地区。他的威严展现在担任护卫的骑兵部队上,他们全部手执银制的武器和使用华丽的马饰,大批的贵族和王侯随侍在皇帝的左右,其中有一些人在迅速的权力更替中穿上紫袍,今后可以青云直上,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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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那年轻的热情可能给民众以鼓舞,但是由于他们贪图寻欢作乐和不甘屈居人下,暗中酝酿着冲突和灾祸。他们不断要求采取迅速和果决的行动,使得审慎从事的阿历克塞受到干扰,他本来想把敌军围得水泄不通,让他们活活饿死。列举行省的数目可以看出罗马世界的范围已今非昔比,运用威胁的手段在仓促之间征召新兵,获得安纳托利亚或小亚细亚的守备部队,代价是放弃驻扎的城市,这些城市很快被土耳其人占领。希腊军队的主力是斯堪的纳维亚卫队,全部由瓦兰吉亚人组成,目前的数量已经增多。一群流亡人士和自愿投军者加入了阿历克塞的阵营,他们来自极北之地的不列颠岛。在诺曼征服者的高压统治之下,丹麦人和英格兰人因同病相怜而团结起来,胆大包天的年轻人决心要离开受到奴役的土地,海洋为他们的逃走敞开怀抱,经历漫长的朝圣之路以后,他们访问每一处可能为他们提供自由和复仇希望的海岸。他们终于获得了给希腊皇帝服务的机会,停留的第一站是在亚洲海岸的一座新城,但阿历克塞很快召唤他们去保护他本人和皇宫,将他们的信任和英勇,当作最宝贵的遗产赠给他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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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诺曼侵略者的名字使他们想起当年所受的苦难,迅速向他们的仇敌进军,并急于夺回伊庇鲁斯,恢复在黑斯廷斯会战中丧失的荣誉。瓦兰吉亚人获得一些法兰克人连队的支援,那些从吉斯卡尔的暴政之下逃到君士坦丁堡的叛徒,急着要表现他们的作战热情,满足他们的报复心理。皇帝在紧急状况之下,也不会拒绝色雷斯和保加利亚的保罗教派信徒,或者说是摩尼教徒别有用心的帮助,这些异端分子兼具殉教者的耐心和积极进取的勇武精神。与苏丹签订的条约使拜占庭获得数千土耳其人的投效,西徐亚人的弓骑兵可以对抗诺曼骑兵的长矛。罗伯特听了敌军兵力的报告,感到未来吉凶难卜,于是召集主要的官员开会商议。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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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已经看到,我们当前面临的危险已经迫在眉睫而且无法逃避,所有的山头遍布敌人的兵器和旌旗,希腊皇帝能征善战,服从和团结是我们唯一的安全保障。我们需要一位精通兵法的领导者,就是我也要听命于他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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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大家的选择和欢呼表明了对他的钦佩和信赖,就是在暗中仇视他的人也抱着这种看法,于是公爵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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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要相信一定可以获得胜利的报酬,就会抛弃避战逃走的懦夫思想。让我们烧掉船只和行李,在这里放手一搏,把这里当成我们的出生之地和葬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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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决定得到一致的赞同,吉斯卡尔身先士卒,在战线最接近敌人的地点列阵准备作战。他的后方受到一条小河的掩护,右翼一直延伸到海边,而左翼直抵山丘。或许他没有料想到,当年恺撒和庞培就在这个地点争夺世界的帝国。[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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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历克塞没有听从明智的卫队队长提出的劝告,决心要冒险展开全面的攻势行动,并勉励都拉斯的守军为了协力解围要适时从城内出击。他兵分两路在天亮之前从两侧奇袭诺曼人(1081年10月18日),轻骑兵已经散布在平原上,弓箭手组成第二线,瓦兰吉亚人争取担任前锋的荣誉。在第一次的攻击中,这些外族人的战斧给吉斯卡尔的军队留下深刻而又血腥的印象,这时罗伯特的兵力已经减少到1.5万人。伦巴第人和卡拉布里亚人不顾羞耻,转身向着河流和大海逃走。为了防止城镇守军的出击,已先将桥梁拆毁,威尼斯的战舰排列在海岸,对于混乱的人群发射各种弩炮。诺曼人军队已经陷入溃败的边缘,却被首领的精神和行为拯救出来。盖塔是罗伯特的妻子,希腊人把她描绘为善战的亚马逊女战士,可以媲美帕拉斯[253],虽然在艺术上比不过雅典的女神,但她的武功还是让人敬畏。她受到箭伤却仍旧坚持不退,要用以身作则的实际行动来重整溃散的军队。她那女性的声音得到诺曼公爵强有力的支持,他作战时的态度冷静如同在会议上的慷慨激昂一样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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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向那些怯懦的人高声喊道:“你们能往哪里逃呢?敌人绝不会手下留情,当奴隶比死亡更为悲惨。”现在正处于决定性的时刻,当瓦兰吉亚人从阵线中冲出来以后,发现两翼已经空无一人,自己处于暴露的状态。公爵和800名骑士的主力仍然屹立不倒坚持到底,接着法兰西骑兵平执长矛发起无坚不摧的进攻,他们那愤怒的气势使希腊人束手无策。无论是作为一个士兵还是作为一名将领,阿历克塞都已恪尽职守,等他看到瓦兰吉亚人的伤亡和土耳其人的败逃,不仅鄙视这些可耻的臣民,也感到万念俱灰。安娜公主为这一悲惨的结局伤心落泪,只好赞扬父亲的坐骑是多么强壮和快捷,还有就是描述皇帝英勇战斗的神威,他的头盔已经被敌人的长矛掀落在地,他却仍然奋战不息。有一支法兰克人骑兵分队阻挡他的退路,他拼命冲开,陷在山区不停跋涉两天两夜,一直到达莱克尼杜斯城内,身体才获得暂时的休息,但心情还是一直无法平静下来。获胜的罗伯特责怪他的部队追击过于缓慢而且兵力薄弱,竟让这样重要的人物逃走,然而在战场虏获的战利品和旗帜、拜占庭宫廷的财富和奢侈品,以及战胜一支兵力大于自己5倍敌军的荣誉,终于令他释怀而且感到极大的满足。一大批意大利人成为恐惧的牺牲品,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罗伯特的骑士只有30人阵亡。罗马军队的希腊人、土耳其人和英格兰人损失5000到6000人,[254]都拉斯的平原洒满贵族和皇室的鲜血,那个骗子米凯尔的死亡比活着要光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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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斯卡尔对于没有抓住这个值钱的俘虏很可能并不在意,皇帝现在已经饱受希腊人的鄙视和嘲笑。东部帝国在会战失败以后仍旧坚守都拉斯,很不智地将乔治·帕拉罗古斯调离原来的职务,代之以一位威尼斯的将领。围攻者将帐篷改成固定的营舍,好度过严寒的冬季,有人问到守备部队的防卫能力,罗伯特表示他的耐性决不会输给对方的毅力。[255]或许他很早就与一位威尼斯贵族保持暗中的联系,只要出卖这座城市就可以缔结富贵的婚约。有一天深夜从城墙上垂下几个绳梯,轻装的卡拉布里亚人毫无声息地攀登而上,征服者的名字和号角惊醒守军。希腊人在敌军占领防壁(1082年2月8日)以后,还在街道进行了3天的巷战,从最初的入侵到最后的投降历时7个月。诺曼公爵从都拉斯向着伊庇鲁斯(阿尔巴尼亚地区)的腹地进军,越过横列在色萨利前面的山岭,奇袭卡斯托里亚的300名英格兰守军,继续向着帖撒洛尼卡迫近,使君士坦丁堡为之战栗不已。然而紧急的状况迫使他中断野心勃勃的计划。他的军队人数因为海难、瘟疫和战争已经减少到原来的三分之一。此时,他不仅无法获得意大利新兵的补充,反而接到不幸和危险的信息,由于他的远征,阿普利亚的城市和贵族发生叛乱,教皇现在坐困愁城,日耳曼的国王亨利已经挥军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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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充满自信,认为单凭着一己之力就可以使局势稳定下来,于是乘着一艘双桅帆船渡过大海,把军队留给他的儿子和几位诺曼人伯爵负责指挥,吩咐博希蒙德尊重同僚的意见,要求这些伯爵要维护领导者的权威。吉斯卡尔的儿子完全按照他父亲的计划继续挥军前进,希腊人把这两位破坏者比喻为毛虫和蝗虫,前者所遗漏的东西全部会被后者所吞食。[256]博希蒙德与皇帝的两场会战均获得了胜利,之后他进入色萨利平原包围拉里萨,这是神话中阿喀琉斯的故乡,拜占庭的军队把财务机构和补给库房设置在这里。阿历克塞在国家遭到巨大灾难时,发挥坚毅审慎的态度和奋战到底的精神,使我们感到极为钦佩。国家处于山穷水尽的状况,他逼不得已向教会借用极为丰富的金银财宝。摩尼教徒纷纷逃亡以后,阿历克塞就用摩尔达维亚的部落供应不足的兵源,一支7000土耳其人的援军补充损失的实力,并且要为他们的同胞报仇雪耻。希腊士兵接受骑射的训练,每天进行伏击和运动的演习。阿历克塞从作战中吸取经验和教训,了解到法兰克人战无不胜的骑兵,只要没有马匹就无法实施徒步战斗,完全丧失活动的能力,[257]于是他指示弓箭手要“射人先射马”,在可能受到攻击的地带设置各种钉床和陷阱。在拉里萨附近地区,战事处于势均力敌的对峙状态。博希蒙德能够发挥英勇无敌的气概,而且经常获得胜利,但是希腊人运用计谋趁机洗劫了他的营地,深沟高垒的城市根本无法攻陷,那些受到金钱收买或心怀不满的伯爵纷纷背弃他的阵营,辜负他的重托,投向皇帝的队伍。阿历克塞带着凯旋的利益而非荣誉班师回朝。博希蒙德没有能力防守所征服的地区,只能登船返回意大利。他受到大家的欢迎,他的父亲赞赏他的才能也同情他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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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亨利三世的出兵以及罗伯特第二次远征和逝世(1081—1085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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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拉丁君王当中,必须提到阿历克塞的盟友和罗伯特的敌人,就是日耳曼和意大利的国王亨利三世,他不仅实力强大而且积极进取,也是未来西部帝国的皇帝。希腊国君写给他兄弟的信函,洋溢着炽热的友情,表达着诚挚的意愿,要运用一切公私的联系来加强双方的同盟关系。他祝贺亨利在一场正义和虔诚的战争中获得胜利,怨恨诺曼人罗伯特的胆大妄为,使得帝国无法繁荣兴旺。他送给亨利的礼物清单可以表明那个时代的风尚,像一顶光辉耀目的黄金皇冠、一个可以挂在胸前的镶有珍珠的十字架、一盒上面刻着名字和头衔的圣徒遗骨、一个水晶花瓶、一个缠丝玛瑙花瓶、一些很可能来自麦加的香膏、100件紫色衣袍。此外还有一项重礼,就是14.4万枚拜占庭金币,并承诺只要亨利挥军进入阿普利亚地区,就立誓与之结盟对付共同的敌人,还要再送给他21.6万枚金币。这位已经率领一支军队和一些党羽在伦巴第的日耳曼人,接受了这样大手笔的礼物,便向着南方行军,前进的速度因都拉斯会战的消息而减慢。他的军队或个人的声誉发生巨大的影响力,迫使罗伯特仓促返国,让人认为这完全是出于希腊人的贿赂。诺曼人是格列高利七世的盟友和附庸,教皇又是亨利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国王对诺曼人保持敌视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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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权和教权之间长期的冲突,最近又因为这位傲慢教士[258]的宗教热情以及巨大野心而更为激化。国王和教皇相互矮化和诋毁,都在自己的宝座旁边扶植一个和对方作对的傀儡。亨利在击败土瓦本叛军,处死他们的头目以后,来到意大利,想戴上皇帝的冠冕,并从梵蒂冈驱逐教会的暴君。[259]然而,罗马人民追随格列高利的大业,阿普利亚供应人员和金钱,更加强他们的决心。日耳曼国王3次包围这座城市,全都无功而返(1081—1084 A.D.)。据称在第四个年头,他用拜占庭提供的黄金,收买那些在战争中失去田产和城堡的贵族。罗马的城门、桥梁和50名人质全部落到他的手里(1084年3月21日)。僭位者克雷芒三世在拉特兰宫就职(3月24日),为了感恩图报,在梵蒂冈为他的保护者加冕(3月31日)。皇帝亨利身为奥古斯都和查理曼合法的继承人,把卡皮托当作他的行宫。罗马七山几乎已成废墟,现在仍由格列高利的侄子在防守,前任教皇则被困于圣安吉罗的城堡之中,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诺曼诸侯的忠诚和勇气上。他们之间发生一些互相伤害和埋怨的事件,双方的友情因而受到影响。但现在处于紧要的关头,吉斯卡尔力求遵守誓言,除了个人的利益以外,重视名声和对两位皇帝的仇恨比起誓言更能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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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斯卡尔举起神圣的旗帜,决心要迅速前往解救继承使徒的君主,很快集结起一支由6000名骑兵和3万名步卒组成的大军,从萨勒诺到罗马的进军获得公众的欢呼和神佑的激励。亨利曾经在66场会战中赢得战无不胜的英名,听到罗伯特接近而胆战心惊,忽然记起伦巴第有非常重要的事务需要他亲临,于是劝告罗马人一定要保持他们的忠诚,他自己在诺曼人进城前3天匆忙撤离(1084年5月)。在不到3年的时间内,欧特维尔的坦克雷德之子获得了巨大的荣誉,不仅解救了教皇,他那常胜的军队还迫使东部和西部皇帝闻风而逃。然而罗伯特的胜利却因罗马的灾难蒙上阴影。他们从格列高利的友人那里得到帮助,穿过或者攀登上罗马的城墙,但是拥护皇室的党派势力强大又很活跃,民众在第三天发起狂暴的动乱。征服者为了自卫或报复,在匆忙中发出纵火和掠夺的命令。[260]西西里的萨拉森人、罗杰的臣民以及他兄弟的协防军,全都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对基督徒的圣城大肆洗劫和亵渎。数以千计的市民在圣父面前,被他的盟军所蹂躏、掳掠或处死。城中广大的区域从拉特兰宫到圆形竞技场,全部陷入火海之中,此地从此陷入一片荒凉景象。格列高利从这个再也不怕他而是恨他的城市,退隐到萨勒诺的宫殿终了余生。手腕高明的教皇可能对爱好虚荣的吉斯卡尔大事奉承,使他妄想得到罗马或帝国的皇冠,但这种极其危险的做法固然可以激起诺曼人的雄心壮志,但同时也会使最忠诚的日耳曼君主与之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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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在解救罗马并对其加以惩罚之后,本应该过一段休养生息的日子,但是就在日耳曼皇帝逃走的同一年,他被激发起了不知劳累为何物的精力,重新计划征服东部的行动。格列高利出于宗教狂热,也可能是心怀感激,同意只要罗伯特凭着英勇获得胜利,希腊和亚细亚的王国可以许给他作为报酬。[261]部队全副武装集结起来,为未来的成就而兴奋不已,用热忱的态度要求采取行动。安娜用荷马的表达方式描述他们的兵力,说是像一群飞舞的黄蜂。[262]然而吉斯卡尔虽然尽了最大的能力,但还是有其限度的:第二次的出征部队大致有120艘船,适合航行的季节已经过去。虽然从奥特兰托出发,航程较短不易遭敌拦截,但他还是选择了布伦迪西乌姆的港口[263]作为发航的地点(1084年10月)。阿历克塞担心遭到第二次的攻击,已费尽心血要恢复帝国的海上战力,从威尼斯共和国获得一支强大的援军,共有36艘运输船、14艘战船和9艘实力和吨位特别强大的船只。威尼斯人的服务获得慷慨的酬劳,像商业和贸易的特许或专卖;在君士坦丁堡的港口赐予很多店铺和房屋,也是利润很高的礼物;还要赠送给圣马可教堂一大笔贡金,这是更值得接受的项目,因为是对他们的商场敌手阿尔马菲课以进口税的成果。在希腊人和威尼斯人的团结合作之下,帝国在亚得里亚海配置了一支虎视眈眈的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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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出于联军的疏忽还是罗伯特的警觉,他趁着风向的改变和浓雾的掩护,开辟出一条毫无阻碍的航路,诺曼人的部队在伊庇鲁斯的海岸安全下锚。大无畏的公爵率领20艘战力强大和装备齐全的战船,立即出发搜寻敌军,虽然他习惯于马上的冲锋陷阵,但还是很有信心将自己以及他弟弟和两个儿子的性命托付给海上的战斗。海洋的控制权由3次接战决定,地点都在科孚岛的视线范围之内,在前面两次战斗中,联军凭着技术和兵力的优势略处上风,但是诺曼人在第三次战斗中获得最后的全胜。[264]希腊人那些轻型双桅战船在可耻的败逃中一哄而散,威尼斯人9艘艨艟巨舰进行顽强的奋战,7艘被击沉,2艘被俘获,2500名俘虏苦苦哀求饶命,还是难逃胜利者的毒手。东部帝国的臣民或盟友损失达1.3万人,使阿历克塞的女儿悲悼不已。吉斯卡尔虽然缺乏海战经验,却凭着才能渡过难关,每天傍晚下令撤退后,都会平心静气探讨可能被击败的因素,拟订最新的办法来补救自己的缺失,同时使敌人无法发挥优势。冬季使他停止前进,等到春天来临,再度激起他征服君士坦丁堡的雄心壮志。他不想穿越伊庇鲁斯的山丘,于是将部队转向希腊和岛屿,任何地点只要能夺得战利品来补偿他们的辛劳,就发起陆地和海上的联合作战,大家不仅英勇万分而且有丰硕的收获。他攻取塞法罗尼岛[265]以后,计划因瘟疫流行受到致命的打击,罗伯特以70岁高龄丧命在帐幕里(1085年7月17日)。公众之间流传着谣言,怀疑他是被自己的妻子或是希腊的皇帝毒毙。[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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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师未捷身先死,使大家对他未来的功勋留存着无穷无尽的幻想,事实证明他建立了诺曼人丰功伟业的基础。[267]一支胜利的军队还没有看到敌人,就在混乱和惊愕的状况下向后溃退。阿历克塞曾为帝国的前途战栗难安,现在为获得解救而欣喜欲狂。载运吉斯卡尔残余人员的战船在意大利沿岸遭到海难,在海上找到了公爵的尸体,保存在韦诺萨的墓地,此处虽然埋葬着一位诺曼人的英雄,却是以贺拉斯的出生地而知名于世。[268]罗杰是他的第二个儿子和继承人,立即继承了阿普利亚公爵这个卑微的职位。他的父亲出于敬重和偏爱,把部队留给英勇的博希蒙德来指挥。博希蒙德因而据以要求继承权,使国家陷入动乱不安的局面。直到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对付不信神的异教徒,开辟了一个更为惊心动魄的战场,使他获得征服的光荣和伟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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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罗杰在西西里登基为王及对阿非利加和希腊的征战(1101—1154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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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无论前途是光明还是暗淡,最终都会进入坟墓。罗伯特在阿普利亚和安条克的男性血胤到第二代都已绝灭,但是他的弟弟成为一个国王世系的祖先,把最早那位罗杰的名字以及他的征战和锐气,赋予大伯爵的儿子。[269]诺曼亡命之徒的继承人出生在西西里,在4岁那年成为岛屿的统治者(公元1101年2月26日),要是理性能暂时纵容这种符合道德却不切实际的统治愿望,他的命运就值得嫉妒。要是罗杰对于庞大的遗产感到心满意足,幸福和感激的人民就会祝福他们的恩主,如果一个睿智的政府能使希腊殖民地恢复到过去的繁荣时代,[270]仅仅西西里就可以获得最大限度的财富和权势,不必靠战争去取得和破坏。然而雄心壮志的大伯爵对于这些崇高的诉求一无所知,反而诉诸暴力和诡计的卑劣手段。他想得到巴勒莫不容分割的主权,其中有一半已经转让给家族的长房。他竭尽所能扩展卡拉布里亚的疆域,要超越原先在条约中所限制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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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普利亚的威廉是罗伯特的孙儿,也是罗杰的堂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罗杰于是焦急等待着他的去世。当他获得威廉英年早逝的消息,立即率领7艘战船出航,在萨勒诺的海湾下锚(1127 A.D.),经过10天的谈判以后,接受诺曼首都的效忠誓言,下令要那些男爵服从,硬要态度很勉强的教皇给他举行合法的叙爵式,这时的教皇并不愿与强势的诸侯建立友谊关系或是产生敌对意图。贝内文托这个神圣的地点是圣彼得的世袭产业,他用很尊敬的态度给予赦免,但是占领卡普阿和那不勒斯在于完成伯父吉斯卡尔原来的规划,诺曼人征服地区的唯一继承权为胜利的罗杰所据有。他认为自己在权势和功勋方面已经无人可比,激起万丈豪情,不愿迁就公爵或伯爵的头衔,西西里岛和三分之一的意大利陆地可以构成一个王国的基础,[271]仅仅逊于法兰西和英格兰这两个君主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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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民族的首领都到巴勒莫参加罗杰的加冕典礼,毫无疑问他会公开宣布用国王的名义对他们进行统治(公元1130年12月25日—1139年7月25日),但是一个希腊僭主或一个萨拉森行政长官的例子,不足以证明他能合法具有帝王的身份,拉丁世界的9位国王[272]拒绝承认他是新加入的成员,除非至高无上的教皇运用职权亲自为他举行登基的仪式。傲慢的阿纳克勒图斯乐意授予他国王的头衔,自负的诺曼人也低声下气提出恳求,[273]但是英诺森二世赢得教皇的选举,开始攻击罗杰的合法身份。这时阿纳克勒图斯还安坐梵蒂冈的宝座,大获成功的流亡者受到欧洲各国的承认。罗杰选择教会的赞助人运气欠佳,刚刚建立的君主国不仅根基动摇,而且遭到几乎翻覆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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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耳曼的洛泰尔二世大举出兵,英诺森把罗杰革出教门,比萨出动舰队,以及圣伯纳德的宗教狂热,大家联合起来要消灭西西里的强盗。经过英勇的抵抗以后,诺曼君王撤离意大利大陆,教皇和皇帝任命一位新的阿普利亚公爵。这两个人各自抓住旗杆的一头,作为运用权利的象征,暂时停止双方的争执。然而这种充满猜忌的友情非常不稳,只保持了很短暂的时间:日耳曼大军很快因疾病和逃亡而烟消云散;[274]阿普利亚公爵和追随者被一位征服者杀得一干二净,无论是过世或活着的人都得不到宽恕;无权无势然而生性傲慢的教皇,就像他的前任利奥九世一样,成为诺曼人的俘虏和朋友;伯纳德也用口若悬河的辩才来庆祝他们的交好,对西西里国王的头衔和德行表达崇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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