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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亨利三世的出兵以及罗伯特第二次远征和逝世(1081—1085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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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拉丁君王当中,必须提到阿历克塞的盟友和罗伯特的敌人,就是日耳曼和意大利的国王亨利三世,他不仅实力强大而且积极进取,也是未来西部帝国的皇帝。希腊国君写给他兄弟的信函,洋溢着炽热的友情,表达着诚挚的意愿,要运用一切公私的联系来加强双方的同盟关系。他祝贺亨利在一场正义和虔诚的战争中获得胜利,怨恨诺曼人罗伯特的胆大妄为,使得帝国无法繁荣兴旺。他送给亨利的礼物清单可以表明那个时代的风尚,像一顶光辉耀目的黄金皇冠、一个可以挂在胸前的镶有珍珠的十字架、一盒上面刻着名字和头衔的圣徒遗骨、一个水晶花瓶、一个缠丝玛瑙花瓶、一些很可能来自麦加的香膏、100件紫色衣袍。此外还有一项重礼,就是14.4万枚拜占庭金币,并承诺只要亨利挥军进入阿普利亚地区,就立誓与之结盟对付共同的敌人,还要再送给他21.6万枚金币。这位已经率领一支军队和一些党羽在伦巴第的日耳曼人,接受了这样大手笔的礼物,便向着南方行军,前进的速度因都拉斯会战的消息而减慢。他的军队或个人的声誉发生巨大的影响力,迫使罗伯特仓促返国,让人认为这完全是出于希腊人的贿赂。诺曼人是格列高利七世的盟友和附庸,教皇又是亨利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国王对诺曼人保持敌视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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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权和教权之间长期的冲突,最近又因为这位傲慢教士[258]的宗教热情以及巨大野心而更为激化。国王和教皇相互矮化和诋毁,都在自己的宝座旁边扶植一个和对方作对的傀儡。亨利在击败土瓦本叛军,处死他们的头目以后,来到意大利,想戴上皇帝的冠冕,并从梵蒂冈驱逐教会的暴君。[259]然而,罗马人民追随格列高利的大业,阿普利亚供应人员和金钱,更加强他们的决心。日耳曼国王3次包围这座城市,全都无功而返(1081—1084 A.D.)。据称在第四个年头,他用拜占庭提供的黄金,收买那些在战争中失去田产和城堡的贵族。罗马的城门、桥梁和50名人质全部落到他的手里(1084年3月21日)。僭位者克雷芒三世在拉特兰宫就职(3月24日),为了感恩图报,在梵蒂冈为他的保护者加冕(3月31日)。皇帝亨利身为奥古斯都和查理曼合法的继承人,把卡皮托当作他的行宫。罗马七山几乎已成废墟,现在仍由格列高利的侄子在防守,前任教皇则被困于圣安吉罗的城堡之中,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诺曼诸侯的忠诚和勇气上。他们之间发生一些互相伤害和埋怨的事件,双方的友情因而受到影响。但现在处于紧要的关头,吉斯卡尔力求遵守誓言,除了个人的利益以外,重视名声和对两位皇帝的仇恨比起誓言更能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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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斯卡尔举起神圣的旗帜,决心要迅速前往解救继承使徒的君主,很快集结起一支由6000名骑兵和3万名步卒组成的大军,从萨勒诺到罗马的进军获得公众的欢呼和神佑的激励。亨利曾经在66场会战中赢得战无不胜的英名,听到罗伯特接近而胆战心惊,忽然记起伦巴第有非常重要的事务需要他亲临,于是劝告罗马人一定要保持他们的忠诚,他自己在诺曼人进城前3天匆忙撤离(1084年5月)。在不到3年的时间内,欧特维尔的坦克雷德之子获得了巨大的荣誉,不仅解救了教皇,他那常胜的军队还迫使东部和西部皇帝闻风而逃。然而罗伯特的胜利却因罗马的灾难蒙上阴影。他们从格列高利的友人那里得到帮助,穿过或者攀登上罗马的城墙,但是拥护皇室的党派势力强大又很活跃,民众在第三天发起狂暴的动乱。征服者为了自卫或报复,在匆忙中发出纵火和掠夺的命令。[260]西西里的萨拉森人、罗杰的臣民以及他兄弟的协防军,全都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对基督徒的圣城大肆洗劫和亵渎。数以千计的市民在圣父面前,被他的盟军所蹂躏、掳掠或处死。城中广大的区域从拉特兰宫到圆形竞技场,全部陷入火海之中,此地从此陷入一片荒凉景象。格列高利从这个再也不怕他而是恨他的城市,退隐到萨勒诺的宫殿终了余生。手腕高明的教皇可能对爱好虚荣的吉斯卡尔大事奉承,使他妄想得到罗马或帝国的皇冠,但这种极其危险的做法固然可以激起诺曼人的雄心壮志,但同时也会使最忠诚的日耳曼君主与之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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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在解救罗马并对其加以惩罚之后,本应该过一段休养生息的日子,但是就在日耳曼皇帝逃走的同一年,他被激发起了不知劳累为何物的精力,重新计划征服东部的行动。格列高利出于宗教狂热,也可能是心怀感激,同意只要罗伯特凭着英勇获得胜利,希腊和亚细亚的王国可以许给他作为报酬。[261]部队全副武装集结起来,为未来的成就而兴奋不已,用热忱的态度要求采取行动。安娜用荷马的表达方式描述他们的兵力,说是像一群飞舞的黄蜂。[262]然而吉斯卡尔虽然尽了最大的能力,但还是有其限度的:第二次的出征部队大致有120艘船,适合航行的季节已经过去。虽然从奥特兰托出发,航程较短不易遭敌拦截,但他还是选择了布伦迪西乌姆的港口[263]作为发航的地点(1084年10月)。阿历克塞担心遭到第二次的攻击,已费尽心血要恢复帝国的海上战力,从威尼斯共和国获得一支强大的援军,共有36艘运输船、14艘战船和9艘实力和吨位特别强大的船只。威尼斯人的服务获得慷慨的酬劳,像商业和贸易的特许或专卖;在君士坦丁堡的港口赐予很多店铺和房屋,也是利润很高的礼物;还要赠送给圣马可教堂一大笔贡金,这是更值得接受的项目,因为是对他们的商场敌手阿尔马菲课以进口税的成果。在希腊人和威尼斯人的团结合作之下,帝国在亚得里亚海配置了一支虎视眈眈的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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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出于联军的疏忽还是罗伯特的警觉,他趁着风向的改变和浓雾的掩护,开辟出一条毫无阻碍的航路,诺曼人的部队在伊庇鲁斯的海岸安全下锚。大无畏的公爵率领20艘战力强大和装备齐全的战船,立即出发搜寻敌军,虽然他习惯于马上的冲锋陷阵,但还是很有信心将自己以及他弟弟和两个儿子的性命托付给海上的战斗。海洋的控制权由3次接战决定,地点都在科孚岛的视线范围之内,在前面两次战斗中,联军凭着技术和兵力的优势略处上风,但是诺曼人在第三次战斗中获得最后的全胜。[264]希腊人那些轻型双桅战船在可耻的败逃中一哄而散,威尼斯人9艘艨艟巨舰进行顽强的奋战,7艘被击沉,2艘被俘获,2500名俘虏苦苦哀求饶命,还是难逃胜利者的毒手。东部帝国的臣民或盟友损失达1.3万人,使阿历克塞的女儿悲悼不已。吉斯卡尔虽然缺乏海战经验,却凭着才能渡过难关,每天傍晚下令撤退后,都会平心静气探讨可能被击败的因素,拟订最新的办法来补救自己的缺失,同时使敌人无法发挥优势。冬季使他停止前进,等到春天来临,再度激起他征服君士坦丁堡的雄心壮志。他不想穿越伊庇鲁斯的山丘,于是将部队转向希腊和岛屿,任何地点只要能夺得战利品来补偿他们的辛劳,就发起陆地和海上的联合作战,大家不仅英勇万分而且有丰硕的收获。他攻取塞法罗尼岛[265]以后,计划因瘟疫流行受到致命的打击,罗伯特以70岁高龄丧命在帐幕里(1085年7月17日)。公众之间流传着谣言,怀疑他是被自己的妻子或是希腊的皇帝毒毙。[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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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师未捷身先死,使大家对他未来的功勋留存着无穷无尽的幻想,事实证明他建立了诺曼人丰功伟业的基础。[267]一支胜利的军队还没有看到敌人,就在混乱和惊愕的状况下向后溃退。阿历克塞曾为帝国的前途战栗难安,现在为获得解救而欣喜欲狂。载运吉斯卡尔残余人员的战船在意大利沿岸遭到海难,在海上找到了公爵的尸体,保存在韦诺萨的墓地,此处虽然埋葬着一位诺曼人的英雄,却是以贺拉斯的出生地而知名于世。[268]罗杰是他的第二个儿子和继承人,立即继承了阿普利亚公爵这个卑微的职位。他的父亲出于敬重和偏爱,把部队留给英勇的博希蒙德来指挥。博希蒙德因而据以要求继承权,使国家陷入动乱不安的局面。直到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对付不信神的异教徒,开辟了一个更为惊心动魄的战场,使他获得征服的光荣和伟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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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罗杰在西西里登基为王及对阿非利加和希腊的征战(1101—1154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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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无论前途是光明还是暗淡,最终都会进入坟墓。罗伯特在阿普利亚和安条克的男性血胤到第二代都已绝灭,但是他的弟弟成为一个国王世系的祖先,把最早那位罗杰的名字以及他的征战和锐气,赋予大伯爵的儿子。[269]诺曼亡命之徒的继承人出生在西西里,在4岁那年成为岛屿的统治者(公元1101年2月26日),要是理性能暂时纵容这种符合道德却不切实际的统治愿望,他的命运就值得嫉妒。要是罗杰对于庞大的遗产感到心满意足,幸福和感激的人民就会祝福他们的恩主,如果一个睿智的政府能使希腊殖民地恢复到过去的繁荣时代,[270]仅仅西西里就可以获得最大限度的财富和权势,不必靠战争去取得和破坏。然而雄心壮志的大伯爵对于这些崇高的诉求一无所知,反而诉诸暴力和诡计的卑劣手段。他想得到巴勒莫不容分割的主权,其中有一半已经转让给家族的长房。他竭尽所能扩展卡拉布里亚的疆域,要超越原先在条约中所限制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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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普利亚的威廉是罗伯特的孙儿,也是罗杰的堂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罗杰于是焦急等待着他的去世。当他获得威廉英年早逝的消息,立即率领7艘战船出航,在萨勒诺的海湾下锚(1127 A.D.),经过10天的谈判以后,接受诺曼首都的效忠誓言,下令要那些男爵服从,硬要态度很勉强的教皇给他举行合法的叙爵式,这时的教皇并不愿与强势的诸侯建立友谊关系或是产生敌对意图。贝内文托这个神圣的地点是圣彼得的世袭产业,他用很尊敬的态度给予赦免,但是占领卡普阿和那不勒斯在于完成伯父吉斯卡尔原来的规划,诺曼人征服地区的唯一继承权为胜利的罗杰所据有。他认为自己在权势和功勋方面已经无人可比,激起万丈豪情,不愿迁就公爵或伯爵的头衔,西西里岛和三分之一的意大利陆地可以构成一个王国的基础,[271]仅仅逊于法兰西和英格兰这两个君主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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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民族的首领都到巴勒莫参加罗杰的加冕典礼,毫无疑问他会公开宣布用国王的名义对他们进行统治(公元1130年12月25日—1139年7月25日),但是一个希腊僭主或一个萨拉森行政长官的例子,不足以证明他能合法具有帝王的身份,拉丁世界的9位国王[272]拒绝承认他是新加入的成员,除非至高无上的教皇运用职权亲自为他举行登基的仪式。傲慢的阿纳克勒图斯乐意授予他国王的头衔,自负的诺曼人也低声下气提出恳求,[273]但是英诺森二世赢得教皇的选举,开始攻击罗杰的合法身份。这时阿纳克勒图斯还安坐梵蒂冈的宝座,大获成功的流亡者受到欧洲各国的承认。罗杰选择教会的赞助人运气欠佳,刚刚建立的君主国不仅根基动摇,而且遭到几乎翻覆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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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耳曼的洛泰尔二世大举出兵,英诺森把罗杰革出教门,比萨出动舰队,以及圣伯纳德的宗教狂热,大家联合起来要消灭西西里的强盗。经过英勇的抵抗以后,诺曼君王撤离意大利大陆,教皇和皇帝任命一位新的阿普利亚公爵。这两个人各自抓住旗杆的一头,作为运用权利的象征,暂时停止双方的争执。然而这种充满猜忌的友情非常不稳,只保持了很短暂的时间:日耳曼大军很快因疾病和逃亡而烟消云散;[274]阿普利亚公爵和追随者被一位征服者杀得一干二净,无论是过世或活着的人都得不到宽恕;无权无势然而生性傲慢的教皇,就像他的前任利奥九世一样,成为诺曼人的俘虏和朋友;伯纳德也用口若悬河的辩才来庆祝他们的交好,对西西里国王的头衔和德行表达崇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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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君为了表示对圣彼得的继承人发动邪恶战争的忏悔,答应从现在起要高举十字架的旗帜。他用宗教的热忱完成誓约,没想到竟是如此顺遂,不仅可以获得利益也能报仇雪耻。西西里王国新近受到冤屈,使得罗杰要在萨拉森人的头目身上出气,诺曼人的血液混杂着众多的来源,让他们记得祖先在海上的劫掠行为,受到鼓舞要迎头赶上祖先的功绩,赢得更多的战利品。他们的实力处于巅峰的状态,要与正在没落的阿非利加强权一比高下。当年的法蒂玛系哈里发离开故土,前去征服埃及,把自己穿着的皇家斗篷作为礼物,还有40匹阿拉伯马、充满华丽摆设的皇宫,以及突尼斯和阿尔及尔王国的政府,全部送给他的奴仆约瑟夫,用来奖励其多年的功劳和谦卑的忠诚。泽伊里德人是约瑟夫的后裔,对于距离遥远的恩主不再有顺服和感激之心,攫走并且滥用繁荣所带来的成果,经过相当时间的发展成为东方的王朝,现在却衰弱到不堪一击,只是苟延残喘着。在陆地的这一边,他们遭到阿尔莫哈德王朝的压迫,这些摩洛哥的君王的宗教热情极为狂热。面对希腊人和法兰克人的入侵和袭扰,整个海岸全部敞开毫无防备,就在11世纪快结束之前,他们共勒索了20万金币的赎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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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第一次用兵(1122 A.D.)后,马耳他岛被并入西西里王国再也不能分离,等到后来成为军事和宗教的殖民地才备受尊敬。防备森严的滨海城市的黎波里成为下一个攻击目标,男子遭到屠杀而妇女被抓为俘虏,穆斯林经常如此,这倒是很正常的事。泽伊里德人将首都取名为阿非利加以表示来自这片国土,又称为马哈迪亚是为了纪念这座城市的阿拉伯奠基者。它建立在陆地的颈部,形势非常坚固,只是港口在防御上有很大的缺陷,就是邻近肥沃的平原都无法补偿这个弱点。西西里的水师提督乔治围攻马哈迪亚,一支有150艘战船的舰队,能充分供应带来灾祸的人员和器具。统治者已经逃走,摩尔人总督拒绝签下投降条约,不愿抵抗实在无法阻挡的攻击,带着穆斯林居民暗中脱离,把土地和财富舍弃给贪婪的法兰克人。在后续的远征行动中,西西里国王或他的部将占领突尼斯的城市,像萨法克斯、卡普西亚、博纳以及很长一块海岸地区,所有的城堡都派部队守备,整个区域成为纳贡的属国,可以夸耀阿非利加的征服行动,有些奉承之词将功劳全部归于罗杰善于用兵。[275]等到罗杰逝世以后,武力的控制失去作用,他的继承人在统治方面产生问题,对于海外的属国忽略不理,最后只有撤离和放弃。[276]西庇阿和贝利萨留的凯旋可以证明,进入和征服阿非利加大陆都没有多大困难,然而基督教世界伟大的君王和强权,用他们的军事力量对付摩尔人却一再失利,因而摩尔人仍旧感到光荣,他们轻易征服西班牙并且施以长期的奴役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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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罗伯特·吉斯卡尔亡故以后,诺曼人对东部帝国放弃敌对的意图已有60年之久。罗杰的政策是要与希腊君主建立公私两方面的联合,同盟的关系可以提升帝王的身份,使其更加尊贵。他要求娶科穆宁皇室的公主为妻,这是双方协商的起步,看上去进展会十分顺利。然而他的使臣在君士坦丁堡受到侮慢的接待,新即位国君因虚荣心受到伤害而勃然大怒,拜占庭宫廷犯下无礼的冒犯行为,依据国家之间的和战法则,要用无辜民众的受苦来赎罪。西西里的水师提督乔治率领70艘战船的舰队,出现在科孚的外海(1146 A.D.),不忠的居民将岛屿和城市都奉送到他手上。他们根据过去的经验,认为缴纳贡金总比接受围攻要少受很多苦难。这次的侵略行动在商业和贸易的历史上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诺曼人运用海洋将舰队散布开来,同时也散布在希腊行省。雅典、底比斯和科林斯等备受尊敬的古老城市,都遭到抢劫和酷刑的暴力侵犯。雅典受到的损害没有留下可资证明的遗迹,古老的城墙围绕着富裕的底比斯,拉丁的基督徒可以用云梯攀登,所以城墙无法提供防护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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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音书现在仅有的用途,是让合法的物主据以发出神圣的誓言,他们绝不隐瞒任何藏匿的财产,不论是来自继承的祖业还是勤劳的工作。在诺曼人快要接近时,科林斯下方的城市全部撤离一空,希腊人退到位于高耸山顶的要塞里,皮里尼最好的喷泉供应充沛的水源,这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要是缺乏作战勇气,也可用筑城工艺或天然地势的优点来弥补。围攻的部队很快克服攀登高山的各种困难(这是他们唯一的辛劳),他们的将领从这个制高点夸耀自己的胜利,为了证明他对上天的感激,就把主保圣徒狄奥多尔价值连城的圣像从祭坛上加以拆毁。乔治把蚕丝织工不分男女全部运到西西里,这可以说是战利品中最值钱的部分。他在将希腊勤奋熟练的工匠与怠惰怯懦的士兵相比之后,可以大声宣告,纺杆和织机是希腊人唯一能够使用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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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桩显著的事件使这次海上征服闻名于世,那就是法兰西国王的救援和拜占庭首都的受辱。路易七世在经历不幸的十字军东征以后,从海上返国时被希腊人拦截,这种卑鄙的行为违犯了荣誉和宗教的原则。所幸诺曼人的舰队解救出皇家的俘虏,路易在西西里的宫廷接受自由和体面的款待以后,继续他的旅程到了罗马和巴黎。曼努埃尔一世不在都城时,君士坦丁堡和赫勒斯滂海峡没有留下防卫的部队,也不会产生危险来临的疑虑,士兵都追随皇帝的旗帜向东方出征。现在教士和民众带着骇异和惊慌的神色,看到一列战船带着敌意出现,毫无畏惧地就在皇家的城市前面下锚停泊。西西里水师提督率领的兵力,不足以围困或攻击一个面积广大和人口众多的都城,但是乔治很高兴有机会挫一挫希腊人的傲气,要向西方的水师标示出征服的路径。他要一些士兵登陆去采摘皇家花园的水果,特别指出目标,用银质箭头向着恺撒的皇宫发射,或许还用了可以引起燃烧的火箭。西西里海盗的举动不够谨慎,突然表现出带有戏谑性质的侵犯行为;曼努埃尔表面上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内心激起一比高下的尚武精神,要用整个帝国的力量进行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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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岛之海和爱奥尼亚海满布他的分遣舰队和威尼斯的战船,说是数量多达1500艘,我们无论是出于何种理由甚至凭着想象也难以接受,何况我们也不知道有多少运输船、补给船和接驳小艇来供应所需的粮秣,然而有位拜占庭历史学家认为确有其事。这次作战行动的指导原则是要谨慎从事,而且要发挥高昂的斗志。乔治在返国的航行途中损失了19艘战船,都是与主力分离时为敌军所捕获。科孚在经过顽强的抵抗之后,只得苦苦哀求合法的统治者大发慈悲。除了俘虏以外,在东部帝国的疆域之内,没有发现诺曼国君的任何一艘船只或一个士兵。罗杰的事业和健康已陷入困境,他留在巴勒莫的皇宫,听取信差带来胜利或战败的消息。在每一次的战斗,曼努埃尔都置身在战线的前列,所向无敌的威名使他成为那个时代的亚历山大或赫拉克勒斯,受到希腊人和拉丁人异口同声的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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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曼努埃尔对意大利的绥靖及最后的和平(1155—1185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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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君王获得那样的声势以后,仅仅击退蛮族无礼的侵犯已经无法使他感到满足。曼努埃尔一世要重振帝国古老的尊荣,要光复意大利和西西里的行省,要惩罚那位僭越冒充的国王,罗杰不过是一个诺曼家臣的孙子,这些都是曼努埃尔的权利和责任,也可能会带来利益和光荣。卡拉布里亚仍旧使用希腊人的语言和礼拜仪式,受到拉丁教士冷酷无情的迫害;阿普利亚在失去公爵以后,成为西西里王冠充满奴性的附属品,处处都受到束缚和限制。君主国的创建者罗杰用刀剑进行统治,他的逝世减轻了臣民畏惧的感觉,但是无法平息不满的情绪,封建政体通常会到处散播叛乱的种子。罗杰的侄子引狼入室,竟然邀请敌人进入他的家庭和国家。曼努埃尔身着紫袍的尊严、与匈牙利人和土耳其人之间接连不断的战事,都使他无法登船从事意大利的远征行动。希腊国君派出的部将是作战英勇和出身贵族的帕拉罗古斯,他负责指挥一支舰队和军队,围攻巴里使他一举成名。在每一次的作战中,黄金和钢铁同样都是获得胜利的工具。萨勒诺和沿着西部海岸的一些地方继续对诺曼国王保持忠诚,但是在两场战役中,他把大陆的所有权丧失殆尽。个性谦逊的皇帝不屑于阿谀和虚伪的言辞,对于攻占阿普利亚和卡拉布里亚300座城镇或村庄,还是感到极为满意,就把名字和称呼刻在皇宫的墙壁上。只要盖上日耳曼恺撒的印玺,[277]对于无论真正还是虚构的捐赠,心存偏见的拉丁人都会表示满意。但君士坦丁的继承人拒绝承认可耻的借口,强硬主张他对意大利有不能废止的主权,公开宣称他要追击蛮族,直到越过阿尔卑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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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努埃尔一世为了巩固与东部盟友之间的关系,运用权谋的说辞、丰盛的礼物和无限的承诺,自由城邦受到鼓励要坚持原则,努力奋斗反抗腓特烈·巴巴罗萨的专制暴政。东部皇帝资助经费重建米兰的城墙,根据历史学家的说法,他把金钱像水流一样注入安科纳的腹地,威尼斯人因嫉妒而产生敌意,更加强了当地居民依附希腊人的决心。安科纳的位置和贸易使曼努埃尔能在意大利的心脏地区,配备一支重要的守备部队,这里曾经两次受到腓特烈大军的围攻,居民凭着自由的精神两次击退皇家的军队。君士坦丁堡的使臣也在此鼓舞士气,只要是大无畏的爱国分子和最忠诚的服务人员,拜占庭宫廷都会将财富和职位作为答谢他们的报酬。[278]高傲的曼努埃尔不仅藐视而且拒绝接受一个蛮族的共治者,他满怀希望想要剥下日耳曼篡夺者的紫袍,激发起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他顶着罗马皇帝的合法头衔,就像在东方一样也要在西方建立他的帝国。遵循这种观点,他要求罗马的人民和主教与他建立同盟关系。有些贵族支持希腊国君的宏图大志;他的侄女与奥多·弗朗吉帕尼举行盛大的婚礼,可以保证有权势的家族给予其大力的支持;[279]他的皇家旗帜或画像在这个古老的大都会得到应有的尊敬。[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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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腓特烈和亚历山大三世之间发生争执,教皇两次在梵蒂冈接见君士坦丁堡的使臣。使臣为了迎合他那虔诚的信仰,言不由衷地做出承诺要让两个教会团结起来,同时引诱他那苞苴公行的教廷,满足他们的贪婪,劝告罗马教皇要抓住腓特烈激起公愤的关键时刻,迎头痛击阿勒曼尼人野蛮的无礼行为,承认曼努埃尔一世能够真正代表君士坦丁和奥古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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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意大利的征服行动以及君临天下的统一大业,很快从希腊皇帝的手里溜走。曼努埃尔所提出的前几项要求被明智的亚历山大三世加以规避,因而中止了影响深远而又极为重要的变革,教皇也不可能因个人的争执而被引诱着放弃凭着拉丁名字所获得的永恒继承权利。等到他与腓特烈再度联合起来以后,说话的口气更专横,认可前任的行为,将拥戴曼努埃尔的人士革出教门,宣称君士坦丁堡和罗马的教会及帝国最后还是要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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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巴第的自由城邦不再记得他们的国外恩主,曼努埃尔不与安科纳保持友谊的关系,很快就惹起威尼斯的敌意。[281]希腊皇帝出于自己的贪婪或臣民的抱怨,在一时的气愤之下,逮捕威尼斯的商人,并且籍没他们的财产。东罗马帝国违反了国家的诚信原则,激怒了爱好自由和重视贸易的民族,100天内就有100艘战船下水完成整备。威尼斯人对达尔马提亚和希腊的海岸进行扫荡,在双方都受到相当损害后,达成协议,结束战争。对于帝国而言很不光彩,就是共和国也得不到好处,要到下个世代才能对这些新仇旧恨做一个彻底的了断。曼努埃尔的部将向国君提出报告,他的实力强大可以镇压阿普利亚和卡拉布里亚的国内叛乱,但是部队的条件很差,不足以拒止西西里国王迫在眉睫的攻击。他的先见之明很快获得证实,帕拉罗古斯去世以后,指挥权被授予几位军事首长,这些人都有很高的阶级,都同样欠缺军事的才能。希腊人在海洋和陆地全都失利,只有被俘的残留人员逃过了诺曼人和萨拉森人的屠杀,所有针对征服者个人或主权的敌对行动从此全都被放弃。[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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