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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土耳其人的生活方式、迁移过程和征战行动(980—1038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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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的亚洲处于人口减少的状况,政府和农业的正常运作只限于城市附近的地区,距离遥远的乡村被放弃给阿拉伯人、库德人和土库曼人的游牧部落。土库曼人有两个主要的分支,分别从里海的两岸向前发展。位于西部的聚落集结着4万士兵,东部显然很少接触外来的旅客,但是这部分的实力更为强大,人口更多,数量增加到10万个家庭。在文明开化的民族当中,他们保存着西徐亚原始的生活方式,随着季节的改变迁移他们的营地,在毁弃的皇宫和寺庙里放牧牲口。羊群和牛只是他们仅有的财产,圆形的帐篷上面覆盖着毛毡,按照旗帜的颜色非黑即白。羊皮外衣是冬季的穿着,棉布的长袍是夏天的服装,男子的面孔饱经风霜,看着极为凶狠,妇女的容貌非常柔和可爱。他们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维持尚武的风气,并不断演练,习惯于骑马的战斗方式,相互之间以及与邻人之间经常发生争执,可以展现出英勇的气概。他们付很少的贡金给土地的领主,取得放牧的许可,但部族的审判权掌握在酋长或长者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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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部的土库曼人是最古老的种族,首次迁徙可以追溯到公元10世纪。在哈里发的式微和部将处于战力弱势的状况下,锡尔河这处天堑经常受到侵犯,或赢或输的寇边以后,有些游牧的部落接受了伊斯兰信仰。河间地区和卡里斯姆有广阔的平原和怡人的气候,他们在这里得到自由扎营的权利。土耳其人的奴隶渴望登上宝座,对这种迁徙的行动加以鼓励,可以征兵充实部队的战力,使他们的臣民和敌手产生敬畏之心,保护边疆,对付突厥斯坦更为粗野的土著。这些策略为伽色尼王朝的马哈茂德所滥用,已经超过前代所发生的案例。塞尔柱人有一位住在布卡拉地区的酋长伊斯梅尔,使马哈茂德得到教训知道自己犯了错。苏丹想要知道,究竟能获得多少人员才可以满足军队的要求。伊斯梅尔回答道:“要是你派人将这样的箭矢送一支到我们的营地,就有5万人骑在马上听候差遣。”马哈茂德继续说道:“要是这个数目还不够用怎么办?”“送第二支箭矢到巴里克旗,就会再增加5万人。”伽色尼的苏丹掩饰住焦急的神色说道:“但是,如果我坚持要求全部兵力,包括你的亲属所拥有的部落,那又该怎么办?”伊斯玛最后回答道:“将我的弓送过来,等到传檄四方,就有20万人马听从召集的命令。”马哈茂德对他们之间坚定不移的友情还是感到忧心忡忡,就把最让人感到难以处理的部落迁移到呼罗珊的腹地,利用阿姆河的阻隔将他们与亲人分离,并从四面八方围住听命的城市所建的城墙。但是这片领土成为诱惑的目标,并没有使他们感到惧怕,只要伽色尼的苏丹离开国内或是死亡,统治的强制力量立即松弛下来。牧羊人变为强盗,成群的流寇聚集起来就是征服者的军队,哪怕是遥远的伊斯法罕和底格里斯河地区,波斯人同样感受到掠夺寇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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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库曼人就勇气和人数来说,与亚洲最傲慢的统治者相比较,绝不会自叹不如也不会心存畏惧。马苏德是马哈茂德的儿子和继承人,长久以来忽略明智的“奥姆拉哈”提出的劝告。他们一再劝说:“你的敌人最初只是一群蚂蚁,现在已经变为小蛇,要是不赶紧将他们彻底消灭,很快就会成为长着毒牙的巨蟒。”经过反复不断的休战协定和敌对行动,他的部将有时被击败,有时获得局部的胜利,最后苏丹亲自率领部队进军对抗土库曼人,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蛮族发出野性的叫嚣和不成章法的奔袭。波斯的历史学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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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苏德身陷敌军阵列之中,单独对抗手执利刃的人潮,展现出超人的神力和无畏的行动,过去从来没有一位国王有如此英勇的表现。只有少数几位朋友为他的刀剑和作为激起高昂的士气,追求荣誉的决心更加强了他们的斗志,拼尽全力支持君主的出击。他只要挥舞致命的长剑,敌人不是被砍倒在地,就是急忙向后退走。但是就在胜利即将来临的时候,厄运随后而至,当他环顾四周的状况时,发现除了他亲自指挥的团队以外,全军都在争先恐后四散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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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土耳其人出身的将领出于怯懦或反叛而背弃伽色尼王朝,在岑德坎[294]会战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牧羊人的国王在波斯建立他们的朝代。[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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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塞尔柱王朝创始者托格鲁尔·贝格的性格与作风(1038—1152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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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的土库曼人立即开始推举一位国王,要是拉丁历史学家[296]的记载有几分可信,就能知道他们决定用抽签来选出新的统治者。在一批箭中每支都刻着部落、家族和候选人的名字,然后一名儿童用手从这扎箭中抽出一支,托格鲁尔·贝格(1038—1063 A.D.)获得最重大的奖品。他是米凯尔的儿子和塞尔柱的孙子,后裔子孙建立伟大的事功,使“塞尔柱”这个绰号能够永垂不朽。马哈茂德苏丹为精通氏族的宗谱学而感到自豪,对塞尔柱家族却一无所知。然而这个种族的创始者很明显是一个势力强大的知名酋长[297]塞尔柱,他竟敢闯入君主的后宫,因而被逐出突厥斯坦,带着一个人数众多的部落包括他的朋友和家臣,渡过锡尔河,在撒马尔罕附近地区落脚,皈依穆罕默德的宗教,在对抗不信者的战争中获得殉教者的冠冕。塞尔柱活到107岁,比儿子更长寿,照料两个孙子托格鲁尔和雅法,45岁的长孙在皇家城市尼沙布尔被授予苏丹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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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接位的候选人完全靠运气,从托鲁格尔的德行证明抽签之事非常得当。赞誉土耳其人勇猛,是毫无必要的话,托格鲁尔[298]的抱负不下于他的勇气,他运用武力将伽色尼王朝赶出东部的波斯王国,逐渐向印度河的两岸发展,要寻找抵抗较少而财富更多的征服行动。他在西部消灭步武王朝,伊拉克的权杖从波斯人手里传给土耳其民族。塞尔柱人的弓箭使这些君王感受到威胁,产生畏惧的心理,都跪在尘土中叩头求饶。征服米底或阿德比津以后,他已接近罗马人的疆界。被视为牧羊人的塞尔柱土耳其人竟敢派遣一名使臣或是传令官,要求君士坦丁堡的皇帝缴纳贡金和听命服从。[299]托格鲁尔在他的疆域之内是士兵和人民的父亲,运用坚定和平等的统治手段,将波斯从混乱的不幸局面中解救出来,这个沾满鲜血的人成为法律秩序和公众安宁的保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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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库曼人当中最粗犷也可能是最聪明的部落,[300]继续住在祖先所使用的帐篷之中,从阿姆河到幼发拉底河,由这些土著的君王保护和扩张他们的军事殖民地。但是在宫廷和城市的土耳其人,官位和职权使他们的行为变得高雅,休闲和欢乐使他们的生活变得软弱,他们模仿波斯人的穿着、语言和习俗,尼沙布尔和雷伊的皇宫展现出一个大国的规模和格局。建立功勋的阿拉伯人和波斯人都被擢升到政府的高位,整个土耳其民族用炽热和诚挚的态度接受穆罕默德的宗教。由于类似行为所产生的影响,那些遍布欧洲和亚洲北部的蛮族就此分离,再也无法复合。在伊斯兰教徒当中,就和在基督徒中一样,他们那模糊的当地传统屈从于优势体制的理性和权威,也屈从于古代的名声和民族的认同。《古兰经》的胜利更为纯洁和值得赞许,因为它没有借助任何可能会吸引异教徒的偶像崇拜的方式。最早的塞尔柱人苏丹以信仰的虔诚和狂热知名于世,每天实施5次祷告并且要让真正的信徒参加,每星期的头两天要举行额外的斋戒。托格鲁尔为皇宫整建基础之前,先在每个城市完成一所清真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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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柱的儿子诚心皈依《古兰经》,对于先知的继承人产生孺慕的尊敬心理。虽然巴格达和埃及的哈里发具有崇高的特性,却仍旧发生争执,每位对手都恳求有实力而又不识字的蛮族,凭着他们的判断来证实他们的头衔。伽色尼王朝的马哈茂德公开宣称,他赞同阿拔斯的世系,对于法蒂玛王朝的使臣所呈送的官服,抱着不屑一顾的态度。然而忘恩负义的哈希姆基于运道的变迁要改弦更张,对岑坎德会战的胜利大声欢呼,把塞尔柱的苏丹称为他在尘世的代理人,统治整个伊斯兰世界。托格鲁尔对于这个极为重要的托付,不仅全力贯彻而且扩大范围,被请去解救哈里发卡耶姆,他服从神圣的召唤,运用武力获得一个新的王国。教徒领袖在巴格达的皇宫还是昏睡不醒,成为受到尊敬的幻影。步武王朝的君主是他的臣属(其实是主子),无法再保护哈里发免于出身卑微的僭主的无礼冒犯。土耳其和阿拉伯的埃米尔发起叛变,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两面都受到压迫。巴格达恳求一位征服者的亲临,将之看作是带来祝福和恩赐,兵刀战火的短暂灾祸可以当作剧烈而有益的治疗,能够恢复国家的健康和社会的安宁。波斯的苏丹率领一支无敌的大军从哈马丹出兵(1055 A.D.):态度傲慢的人难逃被歼灭的命运,俯伏在地就会得到宽恕。步武王朝的君王绝灭,最顽强的叛徒都被砍下头颅放在托格鲁尔的脚前,托格鲁尔让摩提尔和巴格达的人民受尽痛苦,使他们获得顺从的经验和教训。等到惩治罪犯和恢复和平以后,身登大宝的牧羊人接受他那辛勤工作所应得的报酬,一部庄严的喜剧表现出宗教传统超越蛮族权力的胜利。[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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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苏丹乘船在底格里斯河上航行,到达拉卡的城门前面登岸,在万众瞩目之下公开乘马进入城市。为了表示恭敬,他在皇宫的门口下马,然后开始步行,埃米尔没有携带武器,在前面领路。哈里发坐在黑色帘幕的后面,阿斯拔王朝特有的黑袍披在肩上,手里拿着真主的使者生前所用的木杖。东部的征服者亲吻地面,站起来保持最谦逊的姿态,首相和一名通译引导他来到宝座的前面。等到托格鲁尔坐上另一张宝座以后,公开宣读委任书,承认他是先知代理人在尘世的部将;陆续授予他7件官服,赠给他7个奴隶,分别是阿拉伯帝国7个地区的土著;供他使用的神奇帷幕发出麝香的气味,两顶皇冠置放在他的头上,两把弯刀挂在他的身侧,作为他统治东部和西部的象征。就职典礼举行完毕,苏丹欲行跪拜之礼,却被婉拒,他两次亲吻教徒领袖的手,传令官宣布他的头衔,穆斯林齐声发出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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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拜访巴格达时,塞尔柱君王再度从敌人手里救出哈里发,很恭敬地牵着骡子的缰绳,在前面步行把他从监狱送到皇宫。托格鲁尔的姐妹嫁给先知的继承人,婚姻关系使他们的联盟更为坚实,卡耶姆毫不犹豫地接受一个土耳其处女进入他的后宫,然而他摆出高傲的姿态拒绝将女儿许配给苏丹,高贵的哈希姆家族不能与西徐亚牧羊人的血统混杂。协商的时间拖延了几个月,直到卡耶姆的收入逐渐减少,等于警告他仍旧逃不过主子的手心。皇家的婚礼以后接着是托格鲁尔的逝世(1063 A.D.),没有留下子女,就由侄儿阿尔普·阿斯兰继承苏丹的头衔和特权(1063—1072 A.D.),穆斯林的公开祷告颂扬托格鲁尔的名字,顺序是在哈里发的后面。但阿拔斯王朝在这场变革之中,获得相当程度的自主和权力,土耳其国君坐在亚洲的宝座上,对于巴格达的内政很少产生猜忌之心。波斯王朝的现况和缺陷暴露出最大的弱点,现在教徒领袖获得解救,不再为羞辱的命运而感到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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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尔普·阿斯兰的出兵以及与罗马帝国的冲突(1050—1072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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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哈里发的权势式微以来,内讧和堕落的萨拉森人开始尊敬罗马的亚洲行省,这些都是胜利的尼西弗鲁斯、齐米塞斯和巴西尔所光复,一直延伸到安条克和亚美尼亚的东边国界。巴西尔二世逝世后25年(1050 A.D.),他的继承人突然受到蛮族的袭击,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种族,能够将西徐亚人的英勇和新改信者的宗教狂热结合起来,运用谋略和财富组成一个势力强大的君主国。无数的土耳其骑兵散布在从陶里斯到阿尔泽鲁乌姆600英里长的边界,有13万基督徒丧失生命,成为阿拉伯先知最乐意接受的祭品。然而托格鲁尔所运用的武力和作为,没有让希腊帝国产生深刻而持久的印象。蛮族的洪流冲过毫无抵抗的原野,苏丹围攻一座亚美尼亚城市,结果无功而退,殊少人知的敌对行为因为世事的盛衰变迁而继续推动,或是停顿不前。马其顿军团的英勇善战反而使亚洲征服者重建名声。阿尔普·阿斯兰这个名字的本意是“威武之狮”,在大众的观念里用来描述一个完美的男子汉。托格鲁尔的继承人表现出个性炽热和心胸开阔的气概,真不愧是代表皇家气势的猛兽。他率领土耳其骑兵部队渡过幼发拉底河,进入卡帕多细亚的首府恺撒里亚,主要是受到圣巴西尔教堂的名气和财富所吸引。这座建筑物有坚实的结构,破坏者无从下手,于是把镶嵌在壁龛和圣所大门的黄金和珍珠全部取走,而且还亵渎主保圣徒的遗骨,遗骨早已覆盖让人肃然起敬的古老铁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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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普·阿斯兰对亚美尼亚和格鲁吉亚完成了最后的征服(1065—1068 A.D.)。亚美尼亚的王国名称和民族精神都被消灭,人工修筑的城堡工事被君士坦丁堡的佣兵部队毁弃。这些外来者毫无诚信可言,资深老兵拿不到薪饷也没有武器,新征兵员缺乏经验或训练。这个重要边疆地区的丧失只不过是当天的新闻而已,正统基督徒既不表惊奇也无感伤之意。这样一个骨子里沾染聂斯托利派和优迪克派恶习的民族,被基督和圣母将他们送到异教徒的手里。土生土长的格鲁吉亚人[302]和伊比利亚人不辞艰辛,防守着高加索山脉的森林和峡谷,然而土耳其苏丹和他的儿子马立克,不屈不挠从事这场圣战。所有的俘虏被迫承诺宗教和尘世的服从,要是不信者仍旧追随祖先的礼拜方式,就被强迫戴上一个马蹄铁,取代他们的颈圈和手镯成为耻辱的象征。不过,这种改变并没有诚意也不普遍,在奴役的时代,格鲁吉亚人维持君王和主教的继承权利。但是这一族的人获得上天的厚爱,塑造出最完美的形体,现在却因贫穷、无知和恶习而堕落,他们对基督教的认知和实践也只是徒有其名,他们之所以没有沦为异端邪说,仅仅是因为他们根本不识字,无法记得形而上的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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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罗马努斯四世的远征以及马拉兹克德会战(1068—1071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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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色尼王朝的马哈茂德无论是真正的宽宏大量,还是运用欺骗的手法,阿尔普·阿斯兰都不会加以仿效,他毫不迟疑就对希腊皇后优多西娅和她的子女发动攻击。他的进军等于是向她发出警告,迫得皇后将自己和她的权杖交到一位军人的手里,罗马努斯·狄奥吉尼斯(1068—1071 A.D.)被授予皇帝的紫袍,登基以后不到两个月,爱国的热诚和高傲的个性便驱使他离开君士坦丁堡。在神圣的复活节庆典期间上战场,就时机的选择而言最引起反感。狄奥吉尼斯在皇宫不过是优多西娅的丈夫,只有到了军营才是罗马的皇帝,同时他要尽力面对当前的情势,运用供应不足的资源,发挥所向无敌的勇气。在他的精神和成就的鼓舞之下,士兵获得教导采取行动,臣民获得信心产生希望,敌人获得教训感到畏惧。土耳其人突入弗里吉亚的腹地,苏丹却将战争托付给他的埃米尔来处理。为了保护征服行动的成果,为数众多的分遣部队散布在亚细亚地区。他们满载着战利品,毫无纪律可言,在分离的状况下为希腊人所击败。皇帝的积极作为使他的御驾亲征更是倍增声势。当敌人听说他的远征行动指向安条克时,他们在特拉布宗的小丘已感受到他的部队所发挥的威力。在3次极其艰辛的战役中,土耳其人被赶过幼发拉底河。罗马努斯四世发起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战役,以解救亚美尼亚。一片荒芜的土地使他不得不运送所需补给品,主要是两个月的粮草。他挥军前进,开始围攻马拉兹克德[303],这个重要的堡垒位于现代城市阿尔泽鲁乌姆和凡恩的中途。皇帝的大军总数至少有10万人,弗里基亚和卡帕多细亚的乌合之众也来增援君士坦丁堡的部队。但真正有实力的作战单位是由欧洲的臣民和盟友所组成,像马其顿的军团和保加利亚的骑兵部队;还有摩尔达维亚人的一个旗,名叫乌齐,他们的种族也算是土耳其人;[304]最重要的部分是法兰克人和诺曼人的佣兵和亡命之徒组成的队伍。巴利奥尔那位英勇的乌泽尔,是苏格兰国王[305]的亲戚或祖先,指挥持着长矛的骑士进攻,他们对于武器的运用可以先声夺人,或是采用希腊人的战斗方式,按照皮瑞克战舞的步伐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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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普·阿斯兰接到敌人大胆入侵的报告,已经威胁到他所继承的疆域,亲自率领4万人马[306]飞快到达作战现场,迅速而灵活的部队行动使兵力占优势的希腊人感到沮丧和惊慌。苏丹击败了对方的主将巴西拉修斯,首次展现出他的英勇仁慈。罗马努斯四世在占领马拉兹克德以后,竟然极为不智地选择分兵。他企图召回法兰克人的佣兵部队,还是徒劳无功,这些心怀鬼胎的盟友拒绝服从命令,他也不愿浪费时间等待他们归队。乌齐人弃营而去使他充满忧虑和疑惧。他仍然反对周围人员提出的对他最有利的劝告,不顾一切拔营前进,企图速战速决。要是他接受苏丹很公平的建议,罗马努斯不仅可以全身而退,或许也能确保双方的和平解决,但他认为这个提案是敌人畏战或示弱的表现,用侮辱和挑衅的语气回答:“蛮族若是期望和平,就要从占领的地区撤走,让罗马人扎营,要双手奉上雷伊的城市和宫殿,作为表示诚意的保证和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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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普·阿斯兰对于这个极为自负的要求感到可笑,但是也为即将有如此多的伊斯兰教徒阵亡而伤心流泪。在虔诚的祈祷以后,他公开向大家宣布,要是有任何人想要离开战场,都可以获得他的同意。他自己动手将坐骑的尾巴绑紧,将惯常使用的弓和箭换成一根锤矛和弯刀,穿上白色的服装,全身敷上香粉,告诉大家要是他战败,此地就是他的坟墓。[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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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丹很高兴自己能不用投射武器,但是战胜的希望还是要依靠土耳其骑兵使用的弓箭,他将骑兵中队部署成松散的新月队形。罗马努斯把军队编成一个实心的方阵,取代希腊战术的连续战线和预备队的运用。方阵在进击时可以施加无坚不摧的压力,却很难保持原有的队形,也无法持久,何况蛮族的抵抗讲究技巧而且保持着一定的弹性。他在这场散漫而无结果的战斗中浪费了大半个夏日的时间,基于谨慎的着眼和部队的疲劳,不得不退回自己的营地。然而面对作为积极的敌人,要从阵前撤离是非常危险的行动,他们的队标刚刚转到后方,坚固的方阵马上就解体,可能是出于安德洛尼库斯可耻的怯懦,或许是更可耻的猜忌。他是对罗马努斯怀有敌意的皇族,这种行为是对他的出身和恺撒的紫袍的羞辱。[308]在这个混乱和疲乏的时刻,土耳其骑兵中队发射的箭矢有如阵雨般落下,声势大振的新月队形两边的弯角在希腊人的后方合围。在军队受到摧毁和营地受到洗劫的状况下,已经无须提及希腊人被杀或被俘的数量。拜占庭的作家哀悼一颗无价明珠的丧失,他们忘记提到,在这个重要的日子,罗马的亚洲行省已经无可避免地遭到牺牲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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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阿尔普·阿斯兰的胜利和最后的死亡(1071—1072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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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决不放弃,罗马努斯想在收容和整顿残部以后,再去救出残存的军队。皇帝所在的中央位置,四周已经没有掩护的兵力,被战胜的土耳其人围得水泄不通。他仍旧鼓起勇气负隅顽抗,坚持战斗,直到白昼的结束。勇敢而忠诚的臣民都追随他的旗帜,现在都在四周阵亡。皇帝的坐骑已被杀死,本人也受了伤,然而他还是屹立不倒,发挥大无畏的精神,直到一大群人强行把他压倒在地,并且用绳索把他绑住。擒获一位皇帝的光荣可以得到最高的奖赏,一名奴隶和一名士兵因而发生争执。奴隶曾经看到他坐在君士坦丁堡的宝座上,士兵在作战中完全残废,证明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罗马努斯的武器、珠宝和紫袍都被抢走,在战地度过可怕而危险的夜晚,身处一群毫无秩序的卑贱蛮族中间。皇室身份的俘虏在清晨被送到阿尔普·阿斯兰那里,他甚至还怀疑皇帝怎么会落到这种下场,直到使臣的报告辨明他的身份,还有巴西拉修斯悲惨的面貌,流着眼泪一直抱住不幸统治者的脚。君士坦丁的继承人穿着平民服装,被引导到土耳其人的议事厅,受到指示在觐见亚洲之主时,要俯身亲吻地面。他很勉强地从命行礼,阿尔普·阿斯兰从宝座上站起来,传说他用脚踩住罗马皇帝的颈项。这种状况就事实而言非常可疑,如果苏丹顺从一个民族的习俗而施加侮辱,那么个性固执的敌人对于他其余的行为,就不会赞不绝口,说苏丹的行为能够在最文明的时代提供仁慈的榜样。阿尔普·阿斯兰立即将被俘的皇帝从地上扶起来,3次紧握住他的手表示亲切的同情,一再保证他的生命和尊严不会受到侵犯,认为自己也是君王,知道尊敬对手的高贵身份,了解到气运的盛衰荣枯。罗马努斯从议事厅被引导到邻近的帐篷,苏丹官员的接待非常气派,态度殷勤有礼,让他每天两次坐在苏丹餐桌最尊贵的位置。8天的谈话都很亲切而且毫不拘束,征服者没有表现出一句话和一个眼神的侮慢。但是他严辞谴责那些不忠不义的臣民,竟然在危险的关头抛弃他们最为英勇的君主,同时也温和地劝告他的敌手,在这场战争中他犯了很多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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