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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安条克的攻防及十字军所遭遇的艰困和灾难(1097—1098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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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人在进入叙利亚之前,已经浪费了整个夏季和秋季。到底是围攻安条克还是在冬季分散兵力休养生息,在军事会议上引起激烈的争吵,所具有的武力和对圣墓的憧憬逼得他们采取行动。决定发起攻击的一方举出充分的理由,说是他们入侵的声势和兵力在逐日下降,随着时日的拖延将会倍增守军的胜利机会。叙利亚的首都受到奥龙特斯河的保护,九个拱门的“铁桥”因高塔的巨大闸门而得名,两座高塔建造在桥的两端。诺曼底公爵用武力克服了这个阻碍,他的胜利让30万十字军得以从这一通道进入。有关兵力的数字因损失和逃亡而有斟酌的余地,回顾尼斯的作战,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实在过分夸大。要是对于安条克加以叙述,亚历山大和奥古斯都的继承人将之建设得何等雄伟壮丽,而在土耳其人的统治下则是如此的荒芜败坏,我们很难在古代和现代之间界定出中古时期的范围。特特拉波里斯又被称为“四城之都”,要是我们还能保有它的名字和位置,周长12英里可以在里面留下很大一块空旷地区。400座高塔的设置,跟只有5个城门的状况并不是很吻合,这在围攻作战的历史中经常提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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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安条克仍旧繁华有如昔日,是一个面积广大和人口众多的首都。负有地区指挥之责的巴吉西安是资深的族长,在土耳其的埃米尔中位居首位,他的守备部队有6000到7000名骑兵以及1.5万到2万名步卒。据说有10万名穆斯林死于刀剑之下,他们的人数可能会少于希腊人、亚美尼亚人和叙利亚人,这些异教徒在塞尔柱家族的统治下,至多过了14年的奴役生活。一段坚实和雄伟的残余城墙在山谷中巍然耸立,高度有60英尺,在运用的工艺水平和人工材料上,或许还有不足之处,但可以用河流、沼泽和高山来加强防御的功能。虽然有这些工事和堡垒,但是城市轮番被波斯人、阿拉伯人、希腊人和土耳其人夺取,这样大的防守区域和城墙周长,在攻击之下会产生很多的弱点和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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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条克的围攻作战(公元1097年10月21日—1098年6月3日)大约在10月中旬形成包围圈,这种执行的气魄只能说是暴虎冯河的举动。十字军的勇士能够在战场上尽可能地发挥勇气和实力来达成任务,经常遭遇的状况像是突然的出击、粮草的收集、运输队伍的攻击和防御等,他们总是能获得胜利。我们只能说是感到遗憾,他们的功绩有时被夸大到难以置信和不符合事实的程度。戈弗雷用他的长剑将一个土耳其人从肩到尻砍成两截,这个不信者的半段身躯掉落在地,另外一半还留在他的坐骑上面被带进城门。当诺曼底的罗伯特骑在马上与对手厮杀时,他用虔诚的语气大声叫道:“我要将你的头奉献给地狱的魔鬼。”话没说完,他用劈砍的动作实施雷霆一击,将敌人的头从颈部很利落地斩下来。这种卓越的武功无论是真有其事还是仅是传闻,都会让穆斯林得到教训,乖乖地留在城墙里。对付这些土夯或石砌的城墙,剑和矛都是无法发挥效用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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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军怠惰无知,使得围城的各项工作只能缓慢和陆续地进行,对于用人力制作的攻城器械和工具,缺乏创造的技术、购买的金钱和勤勉的习性。他们是靠着希腊皇帝的财富和知识,获得有力的协助才能完成对尼斯的征服。目前阿历克塞还没有来到实地,一些热那亚人和比萨人的船只给予的供应不足,他们受到宗教或贸易的吸引来到叙利亚的海岸。补给的数量很少,返回又靠不住,运输的过程困难而又危险。性格散漫或是实力衰弱使法兰克人无法构成完整的包围圈,有两个城门始终保持自由通行的状况,能够补充城市缺乏的物资和征召所需守备部队。过了7个月,他们的骑兵部队都已毁灭以后,因饥馑、逃亡和劳累产生重大的损失,十字军没有任何进展。要不是拉丁人的奥德赛——那位智勇双全和雄心壮志的博希蒙德,运用狡诈和欺骗的用兵技巧,他们距离成功将更为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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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条克的基督徒人数众多而且心存不满。菲洛兹是叙利亚人,后来背叛基督教,改信伊斯兰教,获得埃米尔的欢心,负责指挥三座高塔的防卫。他伪装成为了拉丁人而悔改,其实可能是为了自己,从事出卖和背叛等极为污秽的勾当。为了相互的利益,菲洛兹很快与塔伦托的诸侯建立暗中的联系:博希蒙德在会议时向这些首领宣布,他有办法将这座城市奉献到大家的手里,但是为了论功行赏,要让他统治安条克。这个提议在嫉妒的同僚反对之下遭到拒绝,最后大家陷入困境只能勉强同意。法兰西人和诺曼人的诸侯实施夜间突袭,博希蒙德率领士兵攀登从城墙上抛下的云梯。菲洛兹在谋杀顾虑太多的弟兄以后,这位新入教者拥抱和引导基督的仆人十字军冲进城门。等到穆斯林发觉大势已去,无法挽回,只能引颈受戮。城中的要塞还是拒绝投降,这时胜利者反而很快被一支大军包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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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波加是摩提尔的君主,率领28位土耳其埃米尔,前来解救安条克。基督徒有25天处于毁灭的边缘,哈里发和苏丹的部将表现出傲慢的态度,留给他们唯一的选择是奴役或死亡。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十字军集结残留的实力,从城市出击,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公元1098年6月28日),消灭或击溃土耳其人和阿拉伯人的乌合之众,根据他们很保守的报道有60万人。要想完成这一不可思议的战斗,似乎只有上天的帮助才能达成。法兰克人有大无畏的精神和在绝望中奋斗的勇气,这才是他们在安条克获得胜利的主要人为因素,还有就是经验不足和过分狂妄的敌手受到袭击以后发生混乱和恐惧的现象。对于这场会战的叙述就像作战过程一样杂乱无章,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克波加的帐幕非常宽大,如同一座可以移动的宫殿,到处都是亚洲的华丽奢侈品,可以容纳2000位人员。我们特别要提到他有3000名卫士,人和马都配备着全钢的护身甲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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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条克的围攻和守备这段事故频仍的时期,十字军享受胜利的狂欢,接着陷入绝望的深渊,他们的肚子因丰盛的宴饮而撑饱,但很快就为缺乏粮食而变得羸弱不堪。思考周密的理性之士会假设,宗教信仰会对他们的行为产生强有力的影响,十字军的战士是圣墓的解救者,过着节制和纯洁的生活,完成在尘世的准备工作,每天都在期待成为殉教的圣徒。经验会将这些仁慈的错觉抛到九霄云外,历史上很少能看到一场战争会像在安条克城下的那场渎神战争般,到处展现着酗酒狂饮和淫乱杂交的情景。月桂女神的树丛不再青盖亭亭,然而叙利亚的习气还是纵情声色如同往昔。基督徒受到种种诱惑的勾引,不论是为本性还是外在声色所激励。首领的权威被下属藐视,在这些引起反感的骚乱状况之下,讲道和训诫同样毫无成效可言,福音的纯洁只会引起厌恶之感,要想导正军队的纪律完全是隔靴搔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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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围攻和占领安条克最早的那些日子里,法兰克人对于粮食的消耗抱着恶意和自私的想法,对俭省使用就可供应数周或数月的存粮任性地加以浪费。赤地千里的国度不再生产一点军需品,围攻的土耳其人用武力隔绝法兰克人对外的联系。物资匮乏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疾病丛生,冬季的淫雨、夏日的酷热、腐败的食物和狱中拥挤的群众,会使悲惨的状况变本加厉。饥馑和瘟疫所呈现的景象看来极为类似,同样为人所厌恶。我们靠想象也许就能料到这些苦难的性质和解决的方法,剩余的财富或战利品被滥用在购买最粗糙的食物上,穷人所遭遇的灾难必定极其可怕。3个马克的银币才能买到一只山羊,瘠瘦的骆驼要15个马克,[62]法兰德斯伯爵降低身份乞求一顿晚餐,戈弗雷公爵要借用马匹。营地举行校阅时有6万匹马,到围城的末期减为2000匹,在会战的日子为了满足任务要求,想要集结200匹马都很困难。身体的衰弱和内心的恐惧熄灭了朝圣者的宗教狂热,求生的欲望完全压制了荣誉和信仰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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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的首领之中,3位英雄人物毫无畏惧之感,他们的作为没有受到谴责:布永的戈弗雷基于崇高的理想和宗教的虔诚;博希蒙德有开创的野心和贪婪的动机;坦克雷德献身于骑士的精神,公开宣布只要能率领40位武士,就决不放弃光复巴勒斯坦的伟大事业。然而图卢兹和普罗旺斯的伯爵好像故意装病;教会的责难将诺曼底公爵从海岸地区召回;伟大的休虽然在战场指挥前锋部队,但是还抱着渺茫的机会想要返回法兰西;沙尔特斯的斯蒂芬伯爵行动非常可耻,他放弃所背负的旗帜和所主持的会议;默伦的威廉子爵因运用斧头的雷霆一击而获得“木匠”的绰号,他的逃走使得军队的士气大为低落;隐士彼得的堕落会使圣徒蒙羞,他在鼓励欧洲武装起来对付亚洲以后,还想在一场必须的斋戒中逃避应有的苦修。还有一大群怯懦的武士,提到他们的名字会玷污传记(一位历史学家的说法),他们得到“绳索舞者”的很可耻的称呼,因为这些逃亡人员在夜晚从安条克的城墙垂吊下来。阿历克塞皇帝[63]本想进军援助拉丁人,但在确定他们处于毫无希望的境地后,感到很失望。十字军感到他们的命运已经处于绝望的境地,誓言和惩处都丧失了应有的效用,发现需要将士兵的住处放火烧掉,才能迫使他们到城墙上面去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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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圣矛的传奇事件以及对敌作战激起旺盛的士气(1098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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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靠着宗教狂热才能获得胜利和达成拯救的任务,现在却让他们陷入灭亡的边缘。从事这样的事业和处于这种类型的军队,通灵、预言和神迹是司空见惯之事,而且大家都很熟悉。安条克处于危险的局面下,他们一再提到奇特的力量和成就:圣安布罗斯曾经向一个虔诚的传教士确认说,在解救和恩宠的时期来到之前,先要经历两年的考验和试探;基督本人的亲临和斥责使逃亡行为停止;死者复生,为他们的兄弟继续战斗;圣母玛利亚赦免他们的罪孽;一个可见的征兆恢复他们的信心,那就是带着神的荣耀及时发现“圣矛”。他们的首领在这种情况之下运用的策略令人感到钦佩,并肯定可以得到原谅。一个目标虔诚的欺敌作为,不会是很多人经过冷静策划而成的。一个自愿的骗子必须依靠聪明人和容易相信别人的群众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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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教区有一位教士,为人并不精明而且举止相当随便,他的名字叫作彼得·巴多罗买。他来到会议室的门口,说是圣安德鲁的幽灵三次在他的梦中出现,交代重要的事项并且提出警告,不得隐匿上天的旨意。他重复使徒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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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条克我的兄弟圣彼得的教堂里,靠近高耸的祭坛,埋藏着长矛的铁矛头,这根长矛曾刺穿救世主的身体侧面。这件永恒救赎的工具现在要用于尘世,在第三天要交给他的信徒。你们去寻找就会发现,高举着它带进战场,神秘的武器会穿透邪恶异教徒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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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的代表普伊主教装出一副冷静和不信的神色在倾听,但雷蒙伯爵热烈接受上天的启示,身为忠诚的臣民,用使徒的名义被选择来护卫这根圣矛。试验发挥决定性作用,到了第三天,完成适当的祈祷和斋戒以后,这位马赛教士带着12名值得信任的旁观者,包括伯爵和他的随军神父,闩上教堂的大门以免冲动的群众闯入。在指定的位置将地面清理干净,工作人员轮班换手,挖到12英尺的深度,没有发现要寻找的目标。到了傍晚,雷蒙伯爵回到他的岗位,疲劳的助手开始抱怨,巴多罗买穿件衬衫赤着脚大胆跳进坑内,黑暗的时辰和地点可以让他秘密存放一个萨拉森人的矛头。碰撞到铁器的声音和闪光引起一阵虔诚的狂喜,圣矛从隐秘的地点被发掘出来,用丝质和黄金的幕布包裹,展示给十字军人员观看。大家都表现出恭敬的态度,焦虑不安的群众爆发出欢乐和充满希望的叫声,士气沮丧的部队再度燃起宗教狂热的英勇。无论这些首领是在施展计谋还是诉诸感情,他们要用各种手段来改善当前不利的状况,主要还是部队的纪律和献身的精神。士兵带着神的指示回到住处,让他们的心灵和身体得到休整以应付迫近的战斗,愿意奉献自己和马匹最后一丝力量,期待次日清晨可以获得胜利的出击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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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纪念圣彼得和圣保罗的节期,安条克的城门大开,一队教士和僧侣的行列高唱着充满战斗意味的赞美诗:“愿神兴起,使他的仇敌四散败逃。”[64]战斗序列排成12个师代表光荣的12位使徒。雷蒙没有出战,就将圣矛托付到随军神父的手里。基督的仆人甚或他的仇敌,都能感受到这件遗物或纪念品的影响,[65]一个意外、一个计谋或一个谣言,甚或一种奇迹的形态,使得强大的力量更为提升。三位武士穿着白袍,拿着灿烂夺目的兵器,像是从山上现身。教皇的代表阿德玛大声宣告,他们是殉教的圣乔治、圣狄奥多尔和圣莫里斯。在会战的动乱之中没有时间去怀疑或查证,大受欢迎的幽灵使狂热的军队意乱神迷、目为之眩。在危险和胜利的时刻,大家一致认同马赛的巴多罗买所宣扬的启示。完成尘世的服务以后,图卢兹伯爵因护卫“圣矛”有功,获得个人的名位和丰盛的恩典,激起对手的嫉妒,也唤醒他们的理性。有一位诺曼僧侣用理智的精神,详细分辨传奇的事实、发现圣矛的环境以及预言的性质。虔诚的博希蒙德将得救完全归功于基督的说项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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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行省的地方部队为了捍卫本族的保护人,不惜大声喧嚣和运用武力,提到幽灵重新出现,谴责亵渎的怀疑分子,竟敢查问发现圣矛的真相和建立的功勋,应该处以死刑,打下地狱。显灵的始作俑者受到普遍的质疑,被逼得要拿生命和真相来面对上帝的裁判。在营地的中央用干燥的柴束,堆成4英尺高和14英尺长的柴堆,燃烧的烈焰腾空而起,有30肘尺高,柴堆中间留下狭窄的通道,只有12英寸宽,用来进行危险的考验。马赛这位运道乖戾的教士,靠着技术和速度穿过火堆,不过炽热的高温灼焦他的大腿和腹部,次日因伤重去世。那些相信圣矛的发现的人对这件事非常关切,根据常情推断,说他为了抗议,情愿一死,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和事实的真相。行省的地方部队也尽了很大的努力,他们想用一个十字架、一个指环或是一个神龛来替代圣矛,这些建议受到藐视,很快从记忆中消失。[66]然而后来的历史学家都用严肃的态度提及安条克的显灵事件,像这样的状况表现出无知和轻信有了很大的进步,当时当地受到怀疑的神迹,相隔一段时间和距离以后就会被盲从的信徒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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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法兰克人进军以及对耶路撒冷的围攻与征服(1098—1099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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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人出于明智或机遇延缓了他们的入侵行动,要等到土耳其帝国陷入衰弱的状况才下手。初期三位苏丹运用气度宏大的治理之道,亚洲的王国在和平与公正之中恢复统一的局面,他们亲自率领兵多将广的军队,作战的勇气与西方蛮族不相上下,在纪律和训练方面占有优势。但是在十字军的时代,马立克沙王的四个儿子争夺继承权,私人的野心没有察觉到公众的危险。他们的运道处于不断变化的境地,皇室的家臣不知道也不关心真正要效忠的目标。28个埃米尔打着克波加的旗帜进军,这些人原本是他的对手或敌人。他们从美索不达米亚和叙利亚的市镇和帐篷中急着征召兵员,土耳其的百战雄师越过底格里斯河运用或消耗在内战之中。埃及的哈里发抓住了土耳其衰弱和混乱的大好机会,恢复已失去的古老统治权利。他的苏丹阿菲达尔围攻耶路撒冷和提尔,驱逐奥尔托克的子女,让法蒂玛世系在巴勒斯坦重新掌握民事和宗教的权势。[67]他们听说基督教的大军从欧洲向亚洲进发,感到大为惊异,很高兴西方蛮族在会战和围攻中击溃土耳其的势力。无论如何,土耳其人是教派和国家的敌手。但是这些基督徒同样也是先知的世仇,自从他们占领尼斯和安条克以后,埃及人逐渐明了十字军的动机,知道他们会继续向着约旦河甚或尼罗河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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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罗的宝座和拉丁人的营地维持着信函和使者的交往,关系的密切或冷落视战争的发展而定。他们之间表现出的自以为是的对立态度,完全是愚昧无知和宗教狂热所产生的结果。埃及的大臣用傲慢的口气宣称,或许会用温和的语调暗示,他们的君主是真正的信徒领袖,要从土耳其人的高压统治下拯救耶路撒冷,朝圣者要是能将人数分散而且放下武器,就会在耶稣的墓地受到安全而友善的接待。哈里发穆斯塔利相信十字军处于即将败北的情势,藐视他们的武力,监禁派去的代表。安条克的征服和胜利使他感到害怕,为了恳求所向无敌的勇士,赠送马匹、丝袍、花瓶和成袋的金银作为礼物。他们在评估这些首领的功勋或势力之后,决定首先接纳博希蒙德,戈弗雷排在其次。十字军的答复非常肯定而且众口一词。他们拒绝去探究穆罕默德信徒私下的主权要求或认定,不论这些人使用哪种名义或是哪个民族,耶路撒冷的篡夺者就是他们的敌人。不要再去想规定朝圣的方式和时程,只有及时投降为上策,他们应该赶快将城市和行省全部交出来,这是属于基督徒的神圣权力,如果这样做可以将之当成盟友,否则就会受到大祸临头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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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在十字军击败克波加,光荣的奖品就在眼前可以伸手攫取的时候,对耶路撒冷的攻击还是延迟了10个月(公元1098年7月—1099年5月)。他们的热诚和勇气在胜利的那一刻已经冰消瓦解,他们不愿一鼓作气地趁势进军,而是要完全松弛下来享受叙利亚的奢华生活。我们发现十字军停止作战的主要原因,在于缺乏足够的兵力和下属的单位。在安条克的攻防战斗中,士兵们承受了极大的辛劳和痛苦,骑兵部队都已损耗殆尽,饥馑、疾病和逃亡使每个阶层都损失了数以千计的人员。对于充沛的资源不知节俭运用,浪费的结果造成第三度的饥荒。暴饮暴食和物资匮乏的交替作用产生流行的瘟疫,有5万名朝圣者被夺去性命。几乎没有人能够控制全局发号施令,根本没有人愿意听命服从。对外的畏惧可以抑制内部的宿怨,等到危难的状况解除,敌对的行为或情绪再度死灰复燃。鲍德温和博希蒙德的运道和财富激起战友的嫉妒心;他们召募最勇敢的武士前去防卫新成立的公国;雷蒙伯爵对叙利亚的腹地进行无益的远征,耗尽了他的部队和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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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冬季在争执四起和骚动混乱的状况下度过,等到春天,又恢复了荣誉和宗教的情操,低阶士兵受到野心和猜忌的影响较少,首领的怠惰激起愤怒的喧嚣。强势军队的残部在5月由安条克向拉奥狄凯亚进军,在4万拉丁人当中,可以立即服勤的人员只有1500名骑兵和2万名步卒。从利巴努斯山到海岸的行军都很顺利,沿海地区的热那亚和比萨商人慷慨供应缺乏的补给品。的黎波里、提尔、西登、亚克和恺撒里亚的埃米尔奉上大量的捐献,允许十字军自由通行,保证要遵循耶路撒冷的先例。十字军从恺撒里亚出发向着内陆前进(公元1099年5月13日—6月6日),他们的教士认出利达、拉姆拉、伊茂斯和伯利恒这些神圣的地点,一旦远远看到圣城,十字军就会忘记所有的劳累,宣示他们应得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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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的围攻作战值得怀念,不仅次数很多而且极为重要,在这方面圣城享有大名。经过漫长和坚持的斗争之后,巴比伦和罗马才能压制人民的顽抗,崎岖的地面或许可以取代堡垒的作用,对于很容易进入的平原,则要用城墙和高塔来加强防御的能力。在十字军的时代,这些阻碍的作用变得极为微弱。堡垒在过去全部受到摧毁,虽然经过修复,但还是不够理想,犹太人的民族和宗教已被永久驱离。但天然的形势比起人事的沧桑还是更难以改变,耶路撒冷坐落的位置发生了局部的迁移,没有过去那样险峻,但仍旧是一座坚城,可以抗拒敌军的攻击。埃及的萨拉森人从最近一次的围攻和三年的占领经验中,知道这个地方的弱点何在,经过相当程度的弥补和改进,无论是荣誉或宗教都不容他们弃守不顾。阿拉丁是哈里发的部将,受命负责防务,他的策略是努力约束当地的基督徒,让他们感到畏惧,威胁他们说,圣墓会随着他们一起毁灭;然后用获得现世和永恒的报酬的保证来鼓励穆斯林。据说他的守备部队有4万土耳其人和阿拉伯人,如果他能集结2万居民,整个的兵力已经超过围攻的军队。要是拉丁人的实力和人数都已减少,还能掌握整座城市约有4000码(相当于2.5英里的长度)[68]的周长,那么他们为什么要下到本·赫农的谷地和凯德伦的急流,[69]或者是趋近南边和东边的悬崖,难道这些地点还能给他们带来希望或是畏惧?他们的围攻更为合理的方向应该是指向城市的北边和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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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永的戈弗雷在骷髅地的第一个高地竖起他的旗帜。从左翼一直到圣斯蒂芬门,坦克雷德和两位罗伯特继续维持攻击的战线。雷蒙伯爵从面前的要塞到西昂山山脚建立连续的营地,那时的西昂山已经不再包括在城区的范围内。十字军的围攻作战(公元1099年6月7日—7月15日)在第五天带着宗教狂热的希望发起全面攻击,没有制造攻城器具来冲破防壁,也没有准备云梯攀登城墙,仅仅靠着一股蛮力突破第一层障碍。他们损失了相当多的人马,很不光彩地被逐回营地。显灵和预言这些宗教的伎俩,滥用以后就会减弱影响力,发现只有时间和辛劳是获胜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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