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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准历史笔记 拜占庭帝国：其商业及其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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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正在开始认识到，拜占庭帝国对西方文明所作的巨大贡献。从查士丁尼时代到十字军东征时止，关于一个司法行政的伟大制度，关于希腊文学，关于商业、工业和艺术，在君士坦丁堡遗风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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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帝国军队如此强大的权力，给这城市以军饷和给以世界地位的权力，是从帝国的，特别是君士坦丁堡的商业和工业的力量得来的。自从君士坦丁堡成为当时的最有力量的和最辉煌的朝廷所在地后，东方的商品和宝物聚集在它城垣之内。君士坦丁堡不仅是黑海沿岸和爱琴海岛屿的市场；而且利凡得是它的属地，叙利亚和埃及缴纳贡赋，它的商业利益远布到中国和印度。……君士坦丁堡至少有五十万居民，甚至号称百万。……有人曾估计，帝国政府的收入在它的极盛时期达到了现代法国货币三亿法郎，等于六千万美元。（pp. 197—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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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六世纪的开端，东罗马帝国的工业机构包括在政府管理下的一大批排他性的贸易和工业的团体。这些团体起初为了他们成员的经济利益而自愿结合起来，后来发展成为国家的工具，按照它的利益，来管理工商业了；转变的过程，历时在百年以上才告完成。早在第四世纪初期，国家已使一个团体中的成员资格成为世袭的和强制性的。拜占庭帝国的经济组织，是一个高度社会主义的组织；但却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组织，因为它的管理方法是受统治者的和他的政府的利益所支配，而基本上不是受社会的利益所支配的。工业是一项属于国家范围内的事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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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农业，它是按照由罗马帝国传下来的大农场制度组织起来的。农奴制广泛流行着，而农奴的状况是苦不堪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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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成国家收入基础的赋税是土地税、金银税（商品税）、人头税、房屋税、商业团体税、海关和港口税以及市场捐。除此以外，政府还征取的罗马的“义务服役”以及那用以供应首都粮食并配备与维持军队的各种捐税。这些税款的征收，大多出自富裕市民阶层和大商业团体。但是，因为这个阶层愈来愈穷，他们的责任也就成为空谈。收入最丰富的是土地税，但是由于大土地业主的势力，土地税的负担，大多落在小土地所有者的身上了。帝国政府所经营的规模较大的专制事业是：矿场、采石场、盐井、造币厂以及制造武器、军事设备和兵士服装的各工厂。有一时期，政府曾企图垄断丝织品的制造，但是由于不能满足政府的需要，私人工厂准予重新设立。……（pp. 21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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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2—968年间）土地向一小撮大地主手里集聚的长期过程，却进行得很快，尤其是在小亚细亚方面；在那里自由小农沦为租户，甚至农奴，而农业也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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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过程，经过相当时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下列情况：由农奴耕种的大庄园制，城市人口的急剧缩减，工业和制造业的萎缩和经济的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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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罗马帝国的）财政立法几乎完全基于财政的理由和国库的急需，而没有任何建设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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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政府的盲目性，即自满于一种“消极”性的商业和准许意大利的沿海城市，如威尼斯、阿马斐、比萨、热那亚来垄断到西欧去的运输贸易的政策，不仅剥夺了帝国臣民那原来自己可以获得的利益，而且激起西欧人贪得无厌的欲望达到一种危险的程度，这一欲望由于十字军东征而激增，并注定要在1204年毁灭帝国才能求得满足。（p. 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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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pson：《中世纪社会经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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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占庭帝国和西欧比，就是西欧和中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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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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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有工业和商业，有城市，但是没有资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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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没有那种在等级会议或议会中反映出来的阶级斗争，“帝国”把一切阶级都压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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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作者旁注：有趣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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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准历史笔记 罗马、日耳曼和拜占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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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罗马的金融资本的繁荣，是在共和末期。那时候，将领可以到行省当执政官，可以包税，竞选是贿赂流氓无产阶级，金融资本做的是政治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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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以一个城邦的罗马来统治一个大帝国是不可能长久维持下去的，两个三头政治和长期内战就是这种局面维持不下去的证明，所以共和必须让位于帝制，只有在帝制之下，才能对行省宽大，才能把罗马公民权和拉丁公民权颁赠给行省居民，才能把这个大帝国内部各民族权利的过分不平等现象消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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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帝制——中央集权的专制主义，就必定要倾覆罗马赖以繁荣的基础——战利品，包税和金融投机，竞选和对选民的贿赂，聚居城市的前公民的流氓无产阶级，等等。所以，罗马帝国的城市衰落了，大庄园制兴起了，奴隶转为隶农了，城市时代让位给乡村时代了。这是中央集权的专制主义和自然经济的农业之间的矛盾的必然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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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时代的奢靡、颓唐、末世思想和基督教的兴起，便是这种矛盾、这种城市生活的再度野蛮化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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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些变化，是和蛮族入侵相独立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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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这样的中央集权的专制主义政治，在西欧，因蛮族入侵而结束。蛮族入侵以后的西欧的封建化，以致分裂为无数的领地，是中央集权的专制主义崩溃以后，政治自发地适应于经济的一种现象，虽然它和墨洛温—加罗林—萨利安—萨克森皇朝的军事组织、宫廷政变等具体史实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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