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7600987
文稿拾零 瓦莱里·拉尔博[1]《读书,这个不受惩罚的癖好》
1707600988
1707600989
十九世纪初,英国人发现他们有日耳曼血统——于是他们决定继续做他们的日耳曼人,不过是以一种更加引人注目的方式,一心一意地做日耳曼人。在柯勒律治和德·昆西之后,卡莱尔以其雄辩的一生发誓自己不是法国人,而且他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都在莱比锡而不是罗马或巴黎。对于这种令人不快的看法,我们可以有两个答复:其一,日耳曼的首都(既然已经是日耳曼人,就姑且这么说吧)并不一定就是位于欧洲交叉路口、因为多少游牧部落和军队的行经而不堪重负的德国;其二,英国和法国在文学上有着久远的姻缘:乔叟从法语翻译作品,莎士比亚是蒙田的读者——他签过名的书还在那里;斯威夫特给伏尔泰留下了他巨大的身影;波德莱尔的灵感源自德·昆西和爱伦·坡。小诗人瓦莱里·拉尔博也是从惠特曼的作品中走出来的。幸好他的亲英倾向并不仅限于像在《巴纳布特》中那样模仿美国或者英国的作品,而是经过了评论、调整、翻译。他最近的一本书有个副标题为《英国领地》,书中有关于考文垂·帕特莫尔[2]的内容,还有关于“准备给爱尔兰一种新神话”的詹姆斯·斯蒂芬斯[3]的内容,关于威廉·福克纳、詹姆斯·乔伊斯、塞缪尔·巴特勒等人的内容……(据我所知,这最新一本书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已经有五位读者:阿图罗·坎塞拉、维多利亚·奥坎波、玛丽亚·罗萨·奥利维尔、佩德罗·恩里克斯·乌雷尼亚和我。我要向那些我不认识的读者朋友致歉,还要向巴特勒的那位朋友致敬,是他列出了这份并不完整的名单,而我还叫不上他的名字。)
1707600990
1707600991
陈泉译
1707600992
1707600993
[1]Valery Larband(1881—1957),法国诗人、小说家、翻译家和评论家,《读书,这个不受惩罚的癖好》是他有关英、法文学的两卷本评论集。
1707600994
1707600995
[2]Coventry Patmore(1823—1896),英国诗人,著有《家里的天使》。
1707600996
1707600997
[3]James Stephens(1880—1950),爱尔兰诗人、小说家。
1707600998
1707600999
1707601000
1707601001
1707601003
文稿拾零 多萝西·利·塞耶斯 《侦探故事新选》
1707601004
1707601005
关于多萝西·塞耶斯小姐,我知道她三个方面的活动:对侦探故事的历史分析研究,勤奋不懈地编写同类题材的文选,以及自己创作侦探小说。她的历史分析研究一度令人赞叹,文选也颇具实力,但她的小说却比较平庸,毫无光彩。
1707601006
1707601007
塞耶斯小姐编写的最新文选列入“大众图书馆丛书”的第九百二十八卷,其中包括二十多篇作品。让我们从她省略的部分开始讨论,这样做是合乎逻辑的,因为大家都知道,省略往往是一部文选最无可争议的魅力所在。对于这部文选,我要以最大的热情欢呼省略了莫里斯·勒布朗、弗莱彻、埃德加·华莱士和范达因几位,省略得好。然而我对省略了希尔、埃勒里·奎因、伊登·菲尔波茨、阿瑟·柯南·道尔表示惋惜(对于这最后一位,哪怕是出于感情的缘故,我真想重读《六座拿破仑半身像》、《红发会》或者《黄面人》)。
1707601008
1707601009
至于那些收入文选的作品……我认为爱伦·坡(《被窃的信件》),威尔基·科林斯、斯蒂文森、切斯特顿(《通道里的男人》),托马斯·伯克、罗纳德·诺克斯教父、安东尼·伯克莱、米尔沃德·肯尼迪和亨利·克里斯托弗·贝利的作品选得可以或者说选得非常好。另外一些作品我们最好还是把它们忘掉——这当然很容易做到——毫无疑问,我们也会原谅它们的。
1707601010
1707601011
塞耶斯小姐身上总有一种苦行和忏悔的影子,她在文选中并没有原谅自己。她贡献的故事题为《镜中人》。故事情节如下:一个男人在连续两三个悲剧性的场合总是碰到他自己,他因此非常害怕,就去找侦探彼得·温姆西勋爵帮忙。这位贵族老爷发现了那绝妙的真相,原来是一对孪生的魔鬼兄弟。
1707601012
1707601013
陈泉译
1707601014
1707601015
1707601016
1707601017
1707601019
文稿拾零 赫尔曼·布洛赫《陌生的格罗斯》
1707601020
1707601021
傍晚时分,一个女人为我们无法分享我们的梦境而感到惋惜。她说:“如果梦见跟某某人同游埃及的迷宫,第二天提到这个梦时,那个被梦见的人也能想起它,能够注意到一个我们都看不见的事实,这也许能对解释梦中的事物有些用处,抑或使梦更古怪,果真如此,这一切该是多么奇妙!”我赞赏了她如此高雅的愿望,我们还一起谈论了有两个或者两千个参与者的梦境与现实竞争的问题(只是到后来我才想起,我们共同享受的梦境已经有了,那恰恰就是现实)。
1707601022
1707601023
在《陌生的格罗斯》的故事中,并没有提出实在的现实与梦中的现实之间的冲突,而提出了实在的现实与代数学那清晰而又眩晕的宇宙之间的冲突。主人公理查德·希克是一位数学家。“他对自己的生活并不感兴趣”(就像我们的诗人阿尔马富埃尔特一样),他真正的世界就是符号的世界。故事中的叙事者并没有对我们说他是数学家。他给我们展示这个世界,让我们走近他的疲惫和他完美的胜利……弟弟的自杀把希克重新带回了“现实”,带回了人的各种机能和谐共处的平衡的世界。我们应该满足,应该感谢他没有把这种揭示放到一位美人儿身上,比如玛琳·黛德丽的爱情。
1707601024
1707601025
然而,我怀疑自己可能更喜欢相反的故事情节:显示一个日常的世界向柏拉图的符号世界逐渐入侵的过程。
1707601026
1707601027
陈泉译
1707601028
1707601029
1707601030
1707601031
1707601032
文稿拾零 一九三七年二月二十六日
1707601033
1707601034
1707601035
[
上一页 ]
[ :1.707600986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