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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稿拾零 伊登·菲尔波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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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登·菲尔波茨说过:“据大不列颠博物馆的公开目录,我是一百四十九部书的作者。我真是悔之又悔,无可奈何又惊异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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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登·菲尔波茨,“英国作家中最典型的英国人”,显然是希伯来人后裔,出生于印度。在他五岁时,大约一八四七年,他父亲亨利·菲尔波茨上校就把他送到英国。十四岁时,他第一次穿越达特穆尔荒原,那是德文郡中部的一片浓雾弥漫的饥饿的草原(写进诗歌的奥秘;一八七六年的这次徒步旅行——累人的八里格[2]路程——奠定了他后来的几乎全部作品,其中第一部《雾中的孩子们》写于一八九七年)。十八岁时他去了伦敦,满怀着当个大牌演员的希望和心愿。观众最终说服他放弃。从一八八〇年到一八九一年,他在办公室干过一份不讨好的工作。他在晚上写作、复读、涂改、扩充内容、添加补充,最后把稿子扔进火炉。一八九二年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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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声——说荣誉有点夸张——很关照伊登·菲尔波茨。菲尔波茨是个温和的人,他举办巡回讲座,在大西洋上来回穿梭也不觉得累,他会跟园丁探讨紫罗兰和风信子的命运。在阿伯丁、奥克兰、温哥华、西姆拉和孟买,读者们默默地等候他的到来。这些沉默的英语读者有时写信给他,为了证实一个有关秋天的景物描写是否真实可信,或者对一部小说的悲惨结局表示(深深的)惋惜。就是这些读者,从世界各地为伊登·菲尔波茨的英国花园寄去细小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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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说通常可分三类,最重要的一类无疑是写达特穆尔的小说。这种地方性小说我只举这几部就够了:《陪审团》、《清晨的孩子们》、《人类之子》。第二类是历史小说:《埃万德罗·阿加齐》、《台风的宝藏》、《青莲色的龙》、《月亮的朋友》。第三类是侦探小说:《狄奎特先生和朗勃先生》、《医生,治治你自己吧》、《灰屋子》。最后一类小说的简练和严密令人钦佩。我认为写得最好的是《红发的雷德梅因家族》。另一部小说《生于骨血》以侦探小说开头,然后发展为悲剧故事。那种不偏不倚(或者说腼腆)是菲尔波茨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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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还写喜剧——有一部是跟他女儿合写的,还有几部是跟阿诺德·本涅特合写的。诗作有:《一百零一首十四行诗》、《苹果泉》。他刚发表了小说《林中的仙女》。现在正在创作另一部关于达特穆尔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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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锦炎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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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此篇及以下两篇初刊于1937年4月2日《家庭》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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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英国旧时长度单位,1里格合3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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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稿拾零 爱德华·尚克斯 《埃德加·爱伦·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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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为爱伦·坡辩解,这很自然。但作者请求原谅(在南美或者法国读者看来)就不正常了。要知道任何英国文学家要为一个正宗的美国佬辩解,不请求谅解是不行的(请读一下斯蒂文森大度地写沃尔特·惠特曼的文章)。评论是得当的,但在尚克斯先生的书的背后,除了学术上的轻蔑还有别的意思。人们一般都认为爱伦·坡是一位创意或者说构思的奇才,但同时又是自己创意的蹩脚实施者。正因为这样,翻译们帮了他大忙,即使是平庸的翻译,人们逼着他们去忙碌,去着重翻译他的散文作品;他的诗作留下来的不多;像《乌鸦》、《钟》、《安娜贝尔·李》被移入朗诵的下界(毫无疑问,那里更多的不是地狱味,而是不舒服)。其余作品只留下某一节或某一零星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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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h, bear in mind this garden was enchant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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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the red winds are wethering in the 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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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后一句字面意思是“红色的风在天空中凋谢”——本地一位颇有名气的翻译家把它“译”成了西班牙语。这里原文照录以飨读者:“那可怕的北风不再在地球上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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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留下了他的诗论,较之他的诗作,诗论要强多了。他还留下了九十篇无可争议的短篇小说:《金甲虫》、《莫格街谋杀案》、《雪利酒桶》、《陷坑与钟摆》、《瓦尔德马尔病例中的事实》、《被窃的信件》 、《大漩涡底余生记》、《瓶中手稿》和《跳蛙》。还留下了这类小说的特殊气氛,就像一张脸、一段音乐那样不容混淆。留下了《亚瑟·戈登·皮姆》。留下了侦探小说体裁的创造。留下了保尔·瓦莱里。这一切足以说明他获得荣誉的缘由,尽管他的作品每页都啰啰嗦嗦又缺乏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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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尚克斯的书一共八章。前四章写了爱伦·坡的悲惨生平,第五、六章写他的作品,最后两章写他对世界文学的各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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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锦炎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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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稿拾零 亨利·迪韦努瓦《找到了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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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小说跟它的题目在字面上是相符的。那位毫无英勇可言的主人公波特罗找到了自我,不是通过象征或比喻——如爱伦·坡笔下的威廉·威尔逊在小说中那样——而是真的。毕达哥拉斯有个著名的观点,他认为世界历史是周期性重复的,这中间包括每个人的历史,甚至最微小的细节。迪韦努瓦在他的作品的结构中,运用了这一理论(或者说这个噩梦)的变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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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罗是位平和的贪图享乐的绅士,他五十五岁时到了一个围绕着人马星座旋转的行星。令人吃惊的是,他来到了奥匈帝国的境内。这个行星是地球的翻版,不过要晚四十年。波特罗回到巴黎——与一八九六年有所不同的巴黎——他对家人说自己是刚从加拿大回国的一个亲戚。除了他母亲,所有的人都对他不冷不热。他父亲甚至拒绝跟他打招呼,他妹妹认为他是一个不速之客。他根据自己对未来的了解,不断地提出一些理财计划,但都被他们一致拒绝,而且他们一再重复那个令他难堪的绰号,称他为神经病、倒霉的骗子。但是没有一个人比他以前的“我”表现出更大的敌意,他无情地、愚蠢地一再坚持要跟他干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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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令人惊叹的书,也许不比威尔斯最吸引人的那些作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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