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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稿拾零 埃勒里·奎因《生死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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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经久不衰的令人感兴趣的问题:关着门的房间里有一具尸体,“既没有人进去过,也没有人出来过”。埃德加·爱伦·坡创造了这一情节,并给出了一个好答案,尽管也许算不上最好的(我说的是小说《莫格街谋杀案》中给出的答案;这个答案需要一扇高窗和一只类人的猴子)。爱伦·坡的小说发表于一八四一年;一八九二年,英国作家伊斯雷尔·赞格威尔发表了短篇小说《弓区大谜案》,又提出这个问题。赞格威尔的答案很聪明:两个人同时进入杀人的卧室,其中一人惊恐地宣称房东的脑袋被他们砍下来了,趁同伴惊慌之际实施了谋杀。另一个非常好的答案是加斯东·勒鲁在《黄色房间的秘密》中提出的;还有一个无疑差一些的答案是伊登·菲尔波茨在《七巧板》中的答案(在最后一部小说中,一个人在一座塔楼上被刺了一刀;破案后发现这把短刀是有人用枪射过来的)。在小说《狗的启示》(一九二六年)里切斯特顿重提旧话,花园空地上的一把剑和几条裂缝成了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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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勒里·奎因的这本书第六次提到这个古典的问题。我不干揭底的事了,再说答案并不令人满意,因为插入了相当多的偶然性。《生死之门》是有趣的,但情节远不及奎因写得最好的那些书。不及《中国橘子之谜》,不及《暹罗连体人之谜》,不及《埃及十字架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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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锦炎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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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稿拾零 一九三七年七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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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稿拾零 利亚姆·奥弗莱厄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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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亚姆·奥弗莱厄蒂是阿伦岛人,生于一八九六年[2],父母贫穷,是非常虔诚的天主教徒。他是在耶稣会的学校受的教育。他从小就怀有两种感情:对英格兰的仇恨和对天主教的敬仰(对教会文学的热爱缓和了第一种感情;信仰社会主义又淡化了第二种感情)。一九一四年,他的两种忠诚发生了冲突。利亚姆·奥弗莱厄蒂希望英国战败,但是一个弱小的天主教国家比利时——当时与爱尔兰那么相像——被一个强大的异教国家德国——与英格兰如此酷似——蹂躏的景象,使他义愤填膺。一九〇五年他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化名参军,免得玷污家庭的名誉。他跟德国人作战两年。回国后,趁着爱尔兰革命,又跟英格兰打仗。由于作为革命头领功绩卓著,有一段时期他不得不离开大英帝国。我们知道,他在加拿大当过樵夫,在委内瑞拉一个港口做过码头工人,在小亚细亚做过土耳其人的代理,在明尼苏达和威斯康星州当过送咖啡的侍者、排字工人和“颠覆性的”演讲人。在圣保罗的一家轮胎工厂他写了最初的几篇小说,每天晚上写一篇,第二天早晨气呼呼地再读一遍,就扔进字纸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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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的妻子》是他第一部小说,一九二四年发表于伦敦。一九二五年发表了《告密者》,一九二七年发表了《蒂姆·希利的生平》,一九二八年发表了《杀人犯》,一九二九年发表了一本《爱尔兰旅行指南》(详细指明了小修道院、无人荒地、处女地、沼泽地),一九三〇年发表了自传体小说《两年》,一九三一年发表了《我去过俄罗斯》。据说,他像个十足的痞子,喜欢去不了解的城市,喜欢喝酒、赌钱,喜欢清晨,喜欢晚上,喜欢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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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锦炎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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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此篇及以下三篇初刊于1937年7月9日《家庭》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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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应为189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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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稿拾零 一本有关保尔·瓦莱里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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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贝尔·法布罗发表了一本有关保尔·瓦莱里的批判性专著。二百四十页书很好读,但是,通篇充斥着不遗余力的、无用的强词夺理和小小的恶意,看了让人不舒服。这里举几个不舒服的例子,它们几乎是随手可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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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百七十七页上,于贝尔·法布罗(亨利·沙尔庞捷先生早就提出过,这是事实)指出,《棕榈》的定稿中写了:“毫无神秘的抉择”,而第一稿中却写着:“不无神秘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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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矛盾(确切地说,那个无心的修正)引起了下面这个荒唐评语:“从这一版到那一版,一段诗歌意思完全相反。瓦莱里愚弄读者。”保尔·瓦莱里如果愿意屈尊可以回答许多话。他可以回答说,一句诗歌中的一个副词颠倒(我说一个副词,因为“不无神秘”等于“神秘地”)也不至于颠倒整段诗的意义。可以回答说,一个诗人在审读时,可以认为“毫无”这个词在这个地方不如“不无”一词确切,或者比这个词更有力。可以回答说,一个美学问题(修改一个词汇)不足以让人作出道德上的评判(加上愚弄人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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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百七十八页上,批评者对瓦莱里没有用某个亲切的形象代指一个女人而是去代指灵感而感到惋惜。这说明批评者不懂得借喻和象征,这类象征实际上使我们产生双重的直感,而不是一些可以转变成抽象名词的形象。《神曲》第一首中那又饿又瘦的母狼不是贪婪:是一头母狼,又是贪婪,就像梦里出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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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布罗不懂得借喻,也不懂比喻。《海滨墓园》中的第一句写海的脍炙人口的诗句:“那平静的屋顶,白鸽在上面游荡……”法勃莱解释说:“我们站在地中海海边,在一个异教的世界里,那里有希腊罗马神话中的诸神光顾。从海水的深处耸立起海神的宫殿。我们见到的只是它的屋顶,那是海浪也无法扰乱的平静的海面。扬着白帆的船只就是来此停留的白鸽。形象是迷人的,但在这田园美景中有点显得渺小,农民贵族的鸽群的联想与四海之王的威严有点不谐调。”然而,比喻是两个形象瞬间的接触,而不是两个事物的完全趋同。所以那大段的引申、那豪华宫殿的浮华和排场、那凭空出现的海神都是不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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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锦炎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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