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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不断地威胁恭子,说:“如果被警察抓到,你就会被关进牢房,要接受审判。等审判结束也要花上好几十年呢。你将不得不在监狱里度过余生”,“这张纸(‘相关事实的说明’)是你自己写的。你本人写的东西当然会被作为证据,你会被判处死刑”。同时,通电和各种各样的限制,也一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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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子在法庭上说:“当我被锁在浴室里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像爸爸一样被杀死。”又说:“可我又隐隐地觉得,爸爸他还在洗澡间里。如果我自己一个人逃跑了,爸爸就太可怜了,所以我想陪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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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恭子的境遇突然出现了转机。在纯子去了汤布院的时候,恭子终于在时隔三周之后被解除了监禁。松永命令她道:“你可以去上学,但回家后必须要做家务和照顾孩子。”同时,严格的限制也被解除了。她可以和松永的孩子们一起吃饭,一起洗澡、看电视,也可以在和室里盖着被子睡觉。也就是说,松永提升了恭子的“等级”,让她做了纯子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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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种情况在纯子回来之后也持续了下去。纯子的等级序列因为逃亡而掉到最后一位,而恭子则完全取代了她的位置。恭子不仅负责监视纯子的进食和排泄,还严格检查她是否接近孩子们。一旦发现任何问题,都会向松永报告。松永则会以此为追责的材料,对纯子施以电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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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下关的时候,同样如此。相比之下,恭子穿着普通的衣物,而纯子则是穿着男式衬衫、男式裤子、男式拖鞋。她听松永说:“你的东西,全都被扔掉了,什么都没留下。”所以在出门的时候,纯子不得不借用松永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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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关车站前,纯子把信投进邮筒,然后用手机向松永报告说“现在要回去了”。这个时候,她想起自己从汤布院回来之后,被反反复复地诘问,又不得不反反复复地作出回答的情形。顿时心底一阵黯然,想道:“啊!回去之后,又要被通电了。”纯子坐上返程的电车,在经过关门海峡的长长的隧道时,那种对通电的恐惧感急速地膨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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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子心想:“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上几十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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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无数次地听到松永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如果谁敢跟我作对,哪怕是只有一次,我也会记仇十年。十年里,我都会反反复复地旧事重提。”刹那间,“十年”这个数字在她的脑海里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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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受不了了。还不如干脆就逃跑,然后自己死掉。”在幽暗的隧道里,纯子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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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又想:“但是,我的尸体绝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如果我的自杀被发现了,那就会给松永和恭子带来麻烦。一旦警方展开调查,清志的案子也会被发现的。对了!就在富士山的树海里死吧。那样的话,就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尸体,也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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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车穿过隧道,沿着海湾行驶,到达了门司站。当发车的铃声响起,车门即将关闭的那短短的一瞬间,纯子突然飞身一跃,从电车门里跳到站台上,穿着拖鞋拼命地跑了起来。但是,在她旁边的恭子也极其迅速地作出了反应,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跳下电车,跟在纯子身后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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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子跑出检票口,钻进一辆停在站前的出租车,但到底还是被恭子赶上了。恭子咚咚咚地拍打着出租车的车窗,大喊大叫着什么,周围渐渐地聚拢了很多人。这时,纯子听到一个声音:“叫警察!”于是,她放弃了,下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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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子用手机联系了松永,向他报告纯子逃跑未遂的情况,并请求指示。松永回复说:“我现在就赶过去,你们在门司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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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俩在门司站的站台等待松永。突然,纯子又一次地试图逃跑。她在电车开车之前的一瞬间,冲进了车厢。但是,恭子再一次紧跟其后,抓住了纯子,并用手机再一次向松永报告。电车到达小仓站,松永的身影出现在站台上。那一瞬间,纯子彻底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她被恭子紧紧地抓住了胳膊,只好乖乖地下了电车。松永表扬了恭子,称赞她两次成功阻止纯子逃跑,还得意洋洋地说:“好在我事先就狠狠地踢了她的大腿。”“好在给她穿的是拖鞋,让她跑不快。”“以后也要死死地盯住她,别让她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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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仓车站返回M公寓后,等待纯子的无疑是比以往更加残酷的惩罚。纯子也再一次陷入解离症的精神状态。在失去大部分记忆的情况下,纯子给出这样的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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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告诉他,自己逃跑是因为害怕电击。他说:‘那么,你对清志做的又是什么?你哪里有资格说这种话!’我以为松永所说的‘对清志做的事’,是指对清志的持续通电等诸多的虐待,还有最终导致他死亡的事。虽然我知道这绝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但我确实是参与了。因此,我无言以对。在接受通电之后,松永强迫我一遍又一遍地笑着说:‘电是我的朋友。’松永看着那一幕,笑得非常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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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子所描述的惩罚情形,从头到尾都是在她尽其所能才勉强回忆起来的范围之内。不用说,真实情况应该更为惨烈。关于那时被通电的记忆,纯子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自己的右手手指被灼伤。后来,她听松永说,自己吐血倒下,松永给她做了人工呼吸。那时,松永也斥责纯子道:“下次你再倒下,我就不救你了”“吐血也是你自己在演戏吧。如果把嘴里的哪块儿弄破了,就能演出那样的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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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子的汤布院之行,不仅给纯子本人带来了灾难,而且也是绪方一家走进地狱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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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松永为了寻找“第五个金主”,开始对早就不联系了的绪方一家展开了正式的拉拢和猎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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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问题是,松永一手策划了“假葬礼”,但绪方一家为什么会提供大力的协助呢?关于这件事,我们没有纯子的证词,只能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松永的作案手法,试着推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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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把誉他们一家人都叫了过来,当面揭露纯子过去犯下的诸多罪行,尤其是对清志的杀害和肢解。松永告诉他们,纯子是整个案件的主犯,并让他们相信“所有的责任都在纯子身上”。在此基础之上,他时而耐心地嘱咐说:“如果像现在这样继续放纵纯子,那她就会犯下更多的凶残罪行。”时而又恫吓道:“如果纯子不回来,那就必须让绪方家负起相应的责任,包括抚养被纯子遗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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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一家人一直在久留米乡下过着平静的生活,这一下,被松永的话惊呆了!而且,他们一定会认为纯子是“绪方家的累赘”,也一定会视之为沉重的负担,感到异常的愤慨。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当松永提议说要上演一场葬礼剧,对纯子施以惩戒的时候,他们大概就会点头应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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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使松永的“策略”取得了成功,纯子也被骗了回来,誉一家人也没有被放过。根据纯子的证词,从汤布院回来后,誉、静美和理惠子就开始频繁地出入M公寓。起初是两三天一次,但在门司站逃亡未遂事件之后,就变成了每天一次。他们三人从久留米的家中出发,开车约两个小时到达小仓。他们一般是在工作或家务完成之后出发的,所以最早也要晚上九点才能到小仓。然后在黎明前后,再回到久留米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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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松永和他们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彻夜长聊。讨论的主要话题,就是今后如何处置纯子。不过,纯子没有被告知他们商谈的具体内容。对于纯子的处置,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由松永照看她,要么由绪方家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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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这个人,根本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走纯子。因为纯子知道自己的一切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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