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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31 他首先发泄了对审判推进方式的不满,列出了调查员的名字,并谴责了审讯方式,进而对检察机关的总结陈词进行了猛烈的批判。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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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33 “检察官对我的总结陈词,仅仅是把纯子的供词作为叙事材料,长篇累牍地记录下来而已。法庭上之所以出现所谓的‘纯子神话’,是因为她已经做好了被判死刑的准备,所以你们就认为纯子的话是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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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35 “一位著名的作家甚至说‘纯子应该避免被判死刑’。那些凭借印象和直觉就无条件接受纯子供词的人,就像以前‘地心说’的信徒一样,认为‘纯子所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都是不容批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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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37 “我一直期待着检察官是站在中立和公正的立场上进行审判,期待他们尽可能地披露收集到的证据,对纯子和被监禁女性的供述进行客观的分析。但事实证明,检察官和那些相信‘地心说’的人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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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39 “我认为这场审判,已经存在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犯罪的叙述是从这个印象中得出来的。在公众的头脑中,是不是已经根据先前的印象作出了判决呢。我希望法庭能够清楚地证明,这场审判是基于证据而作出的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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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41 “今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将继续申诉。我们将整理相关文件,为二审做准备。刑事诉讼法规定‘对事实的认定应以证据为准绳’。在判决书中,请你们论证什么是可以被证据证实的,什么是不能被证据证实的,并请诚实回答松永律师团的结案陈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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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43 他的《意见陈述摘要》有十八页之多。松永在大声朗读的时候,耳垂和脖子都是通红的,一只手撑在证人席上,摇晃着身体,声音嘶哑……他的陈述长达四十分钟,远远超出了十分钟的规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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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45 松永虽然使用了很多法律术语,但他的讲话内容一如既往地空洞无物。旁听席中发出了好几声叹息,气氛无比的沉闷,仿佛被包裹在深深的虚无感之中。松永越是重复他那些空洞的诡辩,我就越是感到痛心,越是无法忍受,为什么仅仅因为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就有那么多的人成为牺牲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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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47 “本庭现在结束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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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49 审判长的声音在法庭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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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54 被抹去的一家:北九州连环监禁杀人案 [:1700012251]
1700014655 被抹去的一家:北九州连环监禁杀人案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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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57 被告人松永太和绪方纯子被判处死刑。平成十七年(二〇〇五)九月二十八日,距离一审已经过去了三年零四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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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59 审判长在认定六项杀害罪和一项伤害致人死亡罪(誉一案)的罪名成立后,宣布:“松永是犯罪的主犯,应受到最大的谴责”“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有真诚的悔意或歉意。他的犯罪倾向根深蒂固,而且没有改正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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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61 听到这些的松永,在闭庭后依然面带微笑地坐在被告席上,一动不动。之后他面向辩护律师,挥舞着拳头喊道:“律师,要看二审的哟!一起干吧!”兴致似乎十分高昂。就在当天,他就向福冈高级法院提出了二审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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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63 松永的死刑判决应该是理所当然的结论。但是,如果松永就这样经过高等法院的二审和最高法院的终审,最终维持死刑判决,而他本人却毫无改变的话,我将感到极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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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65 说实话,我现在有一些惆怅,也许因为我还是不了解松永吧。纯子和恭子的证词让我对松永的残忍和狡猾有了很好的了解,关键是对于他的内心世界,我却一无所知。这种虚无感和无力感,与日俱增。我还是希望松永能够坦诚地说出他的内心世界。希望他能自我分析,导致这一史无前例的案件的“内心的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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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67 在法庭询问松永的过程中,我苦恼于“听那样一个乱七八糟的故事到底有什么意义”,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但只听纯子的供词是不公平的,所以我坚持了下来,继续奔赴小仓。此外,松永一直滔滔不绝地侃侃而谈,他所提供的口供记录数量异常庞大。我虽然费了千辛万苦,在本书中作了整理和归纳,但那也仅仅是介绍他编造故事的出色能力。一念及此,倍感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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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69 如果无法从供词中看出松永的本性,那么是否可能通过他在法庭上的表情和态度来作出一些判断呢?想到这里,我便凝神地仔细观察,但依旧是如坠五里雾中。他会变幻莫测地突然改变自己的表情和态度。一会儿带着讨人喜欢的柔和表情彬彬有礼地回答问题,转眼间又会变得厚颜无耻地指责检察官和纯子的辩护律师道:“你在教训我吗?”“太无礼了!”等等。一会儿又变得很谦虚地说:“审判长大人,请您理解。”并发出阵阵的哀求。简直就是一条变色龙。但是,这些都算不上松永的本性。他的前妻告诉我:“松永令人感到害怕的时候,他的眼神就会变得和蛇一样。”她所说的那种冷酷的片鳞半爪,并非惺惺作态,而是松永本性的一部分,我真的想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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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71 我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我认为松永可能会在拘留所里克制过度的自我表演,露出真实面目,所以我采访了同一时期内与松永同在小仓北拘留所的一名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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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73 他说:“在锻炼时间,我们会五人一组去操场,楼梯的正前面是松永的牢房。每当我们经过那里,松永都会微笑着跪坐在那儿,和我们每个人打招呼,大声说‘早上好’。回牢房的路上,他也会向我们致意道‘辛苦啦’。我也是有三次前科的人了,见过很多世面,但还是头次遇见这样的事情。他平时是垂头丧气的,但当人们经过时,他就会藏起自己的表情。起初我很感动,但听说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松永时,真的吓了一跳,心想:‘就是那个做出那种坏事的家伙!’当我对工作人员说‘松永非常的友好’时,他们会生气地说:‘那个混蛋,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我曾半开玩笑地和松永打招呼:‘松永先生,加油哦!’他会一脸的开心,低下头表达谢意:‘好的,非常感谢!’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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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75 在被转移到小仓拘留分所后,他这种彬彬有礼的举止似乎还依然保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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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77 我突然产生一种冲动,越发认真地认为松永一定是个毫无人性的怪物。如果我能真的那样想的话,我可能会轻松一些。但是,眼前的被告人松永太,毕竟是一个人。只要他还是个人,在被判处死刑之前,戏剧性的变化就有可能会降临到他身上。我现在不放弃,将来也不会放弃让他“在法庭上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内心世界”的微小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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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14679 还有对绪方纯子的死刑判决。法官拒不同意减轻纯子的罪责:“看不出绪方是在被松永控制并在违背自己意志的情况下参与犯罪的。绪方完全认同松永的意图,是在松永的指示下,以积极主动的意志参与犯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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