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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699 开战后整整一周,法国的新闻审查官只放出法军占领米卢斯(Mulhouse)的消息,却屏蔽掉了那些关于伤亡数字的令人不快的细节,全法国都屏住呼吸,觉得第十七号计划也许能够成功。《晨报》(Le Matin)胜利地宣称:“法国国土上不留一个德国人!”信使却把一份又一份来自前线各地的内容雷同的灾难消息雪片般地送进了霞飞的司令部。在边境战役可怕的两周时间内,法军伤亡失踪30万士兵以及4778名军官—相当于整个军官团人数的十分之一。德·卡斯特尔诺的第2集团军本是向莱茵河进攻的主力,却在南锡城被击退,近乎溃败,福煦指挥的精锐部队第20军的损伤尤其惨重。在战线北方,德军右翼席卷而来,迫使法军和英国远征军向马恩河撤退。如果是在1870年,这样一场溃败很可能会导致色当投降那样的灾难,可是今天的法国不是当年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和勒布伦时代的法国。冯·克鲁克(von Kluck)自作主张,犯下了历史性的向内翼转折的错误,结果把德国第1集团军的侧翼暴露给新组建的巴黎守军。巴黎卫戍司令加利埃尼敏锐地发现了德军的破绽,霞飞也把正在撤退的法军各集团军调转方向,这才造就了“马恩河奇迹”。①至此,德军失去了一战定乾坤的机会(胜负其实悬于一线),不过协约国还要经历4年血战才能证明这一点。德军强大的攻势终于被制止住,他们开始撤退了,而法军也筋疲力尽,无力扩大战果,击溃敌军。之后双方开始向海峡进军的侧翼行动,都想要通过所谓的“向大海进军”来迂回对方的侧翼,这是这次大战中运动战的最后一次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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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01 到1914年秋季,战争双方建立起一条从瑞士绵延到比利时海岸的静态战线。这条战线不是依据自然地理障碍而划分的,它的形成实是因为双方都再也无力进攻了。(令人震惊的一个例外是,凡尔登地区的堡垒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突出部,像流到腹腔外面的肚肠一样戳在战线以外。)西线战事头5个月双方的伤亡超过了以后每一年的伤亡数,德国损失大约75万人,法国30万士兵阵亡(比英国在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阵亡总数还多出五分之一),另有60万人受伤、被俘或失踪。可怕的堑壕战从此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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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05 霞飞因马恩河的胜利而声名煊赫,成了整个协约国阵营中最有权势的人物。战役前,巴黎城里能够听到德军的炮声,玩世不恭的美国记者们公开打赌明天巴黎会不会变成“德国的一座省城”,法国政府匆匆迁往波尔多(Bordeaux)躲避兵锋。关于波尔多临时政府驻地部长们奢华生活的谣言传到了前线,而且被大大夸张了,从此在整个战争期间,波尔多成了一个骂人的词。政客们的声誉跌落到几十年来的最低点。因为政府迁离,法军总部得以全权担负起指挥战争的重责。后来一位部长说,法军总部自身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政府”。在拿破仑之后还从来没有一个法国人像霞飞一样大权在握。每天,他都会收到成车的礼物,很多盒巧克力和雪茄,手下军官光是回复热情的崇拜者的来信就应接不暇,而霞飞居然能找出时间来愉快地一一加以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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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07 约瑟夫·霞飞(他的中名居然叫恺撒)是个出身寒微的箍桶匠的儿子,兄弟姐妹11人,他和福煦以及卡斯特尔诺是同乡,都来自比利牛斯山区。普法战争期间,霞飞是巴黎综合理工学院的学生,被派往万塞讷(Vincennes)地区学习炮兵技术,后来在巴黎围城战期间,所属部队上尉指挥官的精神垮掉了,他站出来代理指挥了一座炮台。从理工学院毕业成为工程兵不久,霞飞被派往印度支那,此后多年都在为法国的新殖民帝国服务。1894年,他在法国征服廷巴克图(Timbuctoo)的战争中指挥一队士兵,成功地组织了本队的后勤供应,第一次崭露头角。33岁时,霞飞成了全军最年轻的工兵中校。其后,他又从廷巴克图调往马达加斯加,直到1904年才奉命回国出任工程兵总监。1906年到1910年,霞飞先后担任师长、军长,为期都很短,这也是他仅有的指挥步兵大部队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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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09 1910年,霞飞进入最高军事委员会,第二年出任总参谋长,上文提到过,他升职最主要的原因是作为一个“忠实的共和主义者”而不是军事才华。不过应该承认法国的要塞工程体系和重炮兵在1904—1914年间的确得到了不少改良,而且他还及时促成法国通过了1913年兵役法。霞飞是一个有天分的组织者,不过他身兼法军主力部队的总司令,这一职责要求他必须是第一流的战略家和战术家,但他并不具备这样的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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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11 “老爹”霞飞在战争爆发的时候年近63岁,是鳏夫,1914年经常见到霞飞的斯皮尔斯(Spears)记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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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13 他穿着肥大且不合身的马裤,套着高筒马靴……他的下巴有棱有角,透露着坚毅。他头发很白,蓝眼睛颜色非常淡,接近无色,上面的两道浓密的眉毛呈现出盐和胡椒般的颜色,以白为主。他的胡子很浓密也已经花白了,而声音的语调很平,缺乏起伏,这一切都几乎让人以为他是个白化病人。他把帽子戴得很靠前,这样帽顶能遮住双眼,所以他看人的时候得把头微微仰起来才能看见。他很富态,动作缓慢,肌肉不算结实,穿的衣服会让伦敦萨维尔街的高级定制裁缝们笑掉大牙,可他的仪态表明他确实是一名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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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15 从多种意义上来说,霞飞身体上最突出的部分是肚子。他的胃口之好已经成了传奇,手下的参谋军官们常看见霞飞一顿饭独自吃掉一整只鸡,所以他在饭桌上向来少言寡语,因为他就算想说话也根本腾不出嘴来。霞飞一直到死胃口都好。在他弥留之际,有一位医院看护想给他喂几滴牛奶,结果他突然睁开眼睛,抢过杯子把牛奶一饮而尽,然后才重新睡去。霞飞曾有一次摸着自己的肚皮,批评一位将军“没有肚量”,他自己在这个方面的突出特点无疑有助于他被那些对军中鹰派疑神疑鬼的民主派政客们所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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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17 霞飞毫无疑问是个饕餮之徒,这既是他的主要优点也是缺点。他不是用心思考,而是用胃思考的,拥有和农民一样的先天的机灵劲儿。即便他的忠实拥趸和传记作者德马兹(Desmazes)将军也提到过霞飞学识异常缺乏。战前他几乎从不阅读军事理论书籍,战后他根本没有读过任何一本分析世界大战的书,尽管他自己曾在这场大战中起过如此重大的作用。他完全缺乏好奇心和想象力。黑格曾高高在上地评论霞飞,说“这个可怜的人不懂如何跟人争论,也很难看懂地图”。不过霞飞和黑格至少有两个地方很相像。一个是沉默寡言的性格(简直不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时有没有任何交流)。但是黑格的沉默寡言是因为不善言辞,而霞飞是因为他本就脑子空空。霞飞每次造访下级指挥部,部下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明确的指示,但从来都听不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有个挺有名的故事—一名炮兵上校就某个棘手的问题专程前来请教霞飞,总司令听了一会儿,然后拍拍上校的肩膀,简短地回答道:“你一向热爱你的大炮,这很好。”每当有政客攻击霞飞的时候,他都很善于以沉默应对,就像一只刺猬一样“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对手无可奈何,只好徒劳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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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19 霞飞魁梧的身材跟极佳的胃口给他带来的最大优势是极端坚强的神经以及几乎非人的冷静沉着。在总司令部驻地尚蒂伊,霞飞每天的生活极其规律。就算国家发生了灾难,他也绝不允许自己的生活节奏被打乱。每天早晨不算很早的时候,值班的军官向他简要汇报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件。11点,将官把需要签发的命令交给他。中午12点,霞飞会享用午餐,如果午餐有一点耽误,他就会勃然大怒,虽然不会在表面上发作出来。自卡斯特尔诺被任命为霞飞的参谋长后,霞飞午饭后一般都由卡斯特尔诺陪同,在尚蒂伊森林里散步—他背着手,左腿有点瘸—他们俩走到一条固定的长椅就会坐下来,霞飞打瞌睡,卡斯特尔诺发呆。下午,霞飞接见访客,5点,将官再次把下午的军令带给霞飞签署。傍晚7点,霞飞吃晚饭,饭后则立即上床睡觉。他睡得像孩子一样香,和蒙哥马利一样严令部下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扰自己睡眠,重复一遍,任何理由都不行。霞飞痛恨电话,因为电话会打乱他的工作节奏,即便在马恩河战役的危急时刻,他都拒绝接听总统打来的电话。两名副官日夜值班保证霞飞的作息规律不受打扰,其中一个人是忠实的陶泽里埃(Thouzelier),霞飞亲昵地叫他“圣陶陶”(sacré Tou-Tou),后来霞飞去职,陶泽里埃是唯一追随霞飞离去的军官。在战争的危急时刻,霞飞会在“陶陶”的房间里,跨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两名副官通过电话传达命令。当战况危急时,唯一能从他那里看到的迹象,就是他会不停地把钢笔的笔帽拧下来再拧回去。这就是在那最关键的两年里,法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陆军的司令进行指挥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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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21 英国陆军元帅亚历山大在回忆录里曾抱怨说,“一战”期间他作为低级军官奋战沙场的时候,“从来没有一名旅长以上的高级军官亲临过我所在的前线”。霞飞也不例外,他偶尔视察前方地区,也只有在授勋和检阅部队的时候才会见军长以下的军官。他无法忍受看到战争现实的残酷,因为那会打破他精神的宁静。这是霞飞和黑格第二个类似的地方。黑格的儿子曾说父亲“认为自己有义务避免视察伤员收容站,因为这会让他浑身不舒服”。霞飞有一次在给一名双目失明的士兵颁发军人勋章(Médaille Militaire)后说道:“我再也不能看这样的景象了……否则我就再也没有勇气下令进攻了。”这是唯一一次有关霞飞表露个人情绪的记载。霞飞篇幅冗长的回忆录当中没有一处提到过人的因素,也没有提到过手下士兵遭遇的可怕处境。在1914年,霞飞随时带着一个小笔记本,就像农民记录自己家有多少麦子一样记录着前线还剩多少弹药,如果霞飞在小本本上精确记录下伤亡数字的话,也许会对法国有更多好处。第一次世界大战当中,很多将军都无法有效地指挥手下突然变得很庞大的部队,所以经常会把伤亡看成军需总监账本上的数字而已,而霞飞作为一名工兵,一名技术军官,在这一点上表现得尤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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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23 但对于法兰西这样一个热情外向、容易冲动的民族来说,霞飞最大的贡献就在于他异乎寻常的沉着冷静。德皇曾预言过:“战争中神经更加坚强的那一方将会胜利。”有一名法军士兵在匆匆写下的日记里总结了前线士兵的感受,说法国“拥有一名最严峻的形势都无法将其动摇的领导人……1870年我们缺的就是这样一个人”。霞飞即便在自己的第十七号计划被粉碎的当口也没有惊慌失措,这拯救了法国。在马恩河战役中,如果是冲动的福煦来指挥,法军反攻也许会太早;如果是谨慎的贝当来指挥,法军反攻也许会太迟;而镇定自若的霞飞(在富有洞察力的加利埃尼的催促下)则抓住了最佳的反攻时机。但霞飞的这一性格优点中也潜藏着危险性。因为他一向睡得很香,于是全国到处都在传说“如果事态真的危急,他不会睡得那么香”,但这个说法经常会误导整个国家,也会误导霞飞本人对形势的判断。霞飞的自信不可动摇,他自己在1912年就预言说:“战争将会爆发,而我会打赢它。”即使在1914年11月,他还拒绝签署命令为部队普遍配发钢盔,他声称,“我们根本没时间造出足够多的钢盔,因为只要两个月,我就能拧断德国佬的脖子”。糟糕的是,法军总司令部里那帮阿谀奉承的军官们也沾染了这种自信和自负的乐观情绪,并相互影响,相互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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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25 霞飞长期在殖民地服役,不在本土,所以他面临的问题一如“二战”时期英属印度陆军的奥金莱克(Auchinleck)在指挥西部沙漠战役时所遭逢的。霞飞就任总司令的时候并不了解部下军官的服役记录,因此很难对法军将领的能力做出准确评判,可是当战争检测出军官的能力不足时,霞飞的反应甚是雷厉风行。到马恩河战役的时候,法军5名集团军司令中的2个、20名军长中的10个、72名师长中的42个要么被撤职,要么被派到利摩日(Limoges)出任闲职,以至于法语中出现了一个新词“limoger”(调充闲职)。但是轮到应该清洗总部里那些德·格朗梅松的信徒时,霞飞就显得优柔寡断,这也许是因为总部那帮人的势力太强,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不够聪明,所以喜欢在身边留用一些平庸之辈。但可以确定的是,法军总司令部要为霞飞在位时法军许多最严重的军事灾难负责,而其在国内激起的敌意,也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霞飞最终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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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27 法军总部独自驻扎在尚蒂伊的宫殿里,充斥着阴谋诡计和互相拆台的风气,让人想起路易十五的凡尔赛宫廷。多数军官都想踩着别人往上爬,结果总部的各个部门都不想跟其他部门通力合作,而是相互分割、自成一体,搞独立王国。英国首相阿斯奎斯(Asquith)很少说出金句,却有一段形容英国陆军部的妙语。他说陆军部里只有三种人,“一种人欺骗公众,另一种人欺骗内阁,而第三种人欺骗自己”,这话用来形容“一战”的法军总部更加贴切。法军总司令部二处(情报处)用来计算德军损失的方法很奇怪,它基于某种令人惊叹的种族自信,假设每2名法军阵亡就会有3名德军被打死。其实,真实情况往往总是反过来的。三处(作战处)被二处的情报所迷惑,制订出来的作战计划完全是在纸上谈兵,出了尚蒂伊这座象牙塔根本行不通。法军总部拥有自己庞大的宣传机构,任务是欺骗外界,所以总是能够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法军总部里最典型的一名军官,可能就是派驻普恩加莱总统办公室的联络官佩纳隆(Pénélon)将军,他被称为“四月微笑”(April Smiles),能把最糟糕的灾难说成伟大的胜利。1914年之后,法国政府得不到人民信任,权力根基削弱,因此几乎无法干预法军总部这样一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强大独立王国的内部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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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29 我们可以将霞飞的作用总结为:因为霞飞,战争几乎打输了,可要是没有他,战争肯定会打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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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33 整个1915年,德军都在俄国战场上采取凌厉的攻势,却在法国战场上保持着防御的态势。唯一例外是德军4月份在伊普尔发动的第一次毒气攻势,那次德国人几乎突破了防线。同时霞飞和法军总部遵循着所谓的“蚕食策略”(grignotage),顽固不化但代价高昂地不断试图消耗德军实力,有人把这种战略形容为“想用没装好的假牙去咬穿一扇铁门”。法军发动了一系列攻势,每次都试图突破德军防线,迫使德军撤到开阔地带。(黑格和霞飞的乐观主义臭味相投,他在年初曾告诉《泰晤士报》记者雷平顿[Repington],只要有足够的炮弹,“我们能在好几处地方闲庭信步般地走过德军防线”。)可是每次德国人只是在坚硬的白垩土地上更顽强地掘壕据守。5月,福煦用18个师在阿图瓦(Artois)发动了第一次进攻,只有贝当的33军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也只前进了2英里,而且没有后备队来填补缺口、扩大战果。法军损失了102,500人——两倍于德军——然后被迫停止进攻。9月,霞飞再次发动进攻,这次还有一个目的是救援东线被兴登堡-鲁登道夫攻势打得屁滚尿流的俄国人。霞飞的9月攻势比上次更加雄心勃勃,法军同时在阿图瓦和香槟发动进攻,英军则在卢斯发动自己在本次大战中的第一次主要攻势。进攻前的炮击比以往更加猛烈,可是持续时间太长了,等到步兵发起冲锋的时候已经完全丧失了突然性。德军在应对春季的阿图瓦攻势时还只设有一道防线,可是这次在香槟,法军突破了第一道防线之后,却被德军第二道防线上的机枪纷纷扫倒。这第二道防线乃是德军在法军警示性炮击下,匆匆在第一道防线高地的反斜面挖就的。这次就连贝当也无功而返,他的33军只攻占了一处公墓。在香槟地区,卡斯特尔诺在无望达成突破的形势下错误地一味坚持进攻,以为已经在德军防线上打开了一处突破口。法军伤亡之大超过以往任何一次,法军损失242,000人,德军损失141,000人;在卢斯,英军损失50,380人,德军损失20,0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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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35 联军每次攻势失败基本上都是因为缺乏重炮和各种类型的弹药。贝当在阿拉斯地区的20英里正面只有400枚炮弹,更糟糕的是,粗制滥造的法国炮弹在半年时间里炸膛毁掉了600多门大炮,炸死操作大炮的炮手。法军的75毫米野战炮只能毁伤德军掩体工事的表面,结果发起冲锋的法军往往被孤立的一挺从炮击中幸存下来的德军机枪扫射,纷纷倒地。后来在凡尔登参战的一名法军军官这样形容阿图瓦秋季攻势的典型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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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37 我们团的300名官兵秩序井然地躺倒在地。枪声一响,军官们发出口令,“整队”,然后所有人马上都被打死了,仍然排列着和检阅时一样整齐的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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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39 法国军官顽固地抱着德·格朗梅松的信条不放,拒绝手持步枪混同于普通士兵,他们在冲锋队形前面身先士卒,挥舞着手杖,成百上千地倒在德军火力之下。法军的进攻形成了刻板而沉闷的惯例:首先开始炮火准备,步兵在前沿焦虑地等待,然后发起冲锋,大概只有幸运的一小撮士兵(一般都很少)能活着冲到德军的第一线堑壕,用刺刀把幸存的守军赶跑。简短的战斗间隙之后,敌军将致命的弹幕降临到被占领的堑壕,然后发动不可避免的反攻,最后法军幸存的士兵太少,守不住阵地,被赶回己方出发阵地。当初发动冲锋的部队只剩下少数幸存者,四分之三到九成的部队要么已经阵亡,要么受了重伤被挂在两军之间无人区的铁丝网上动弹不得,这里和1870年的格拉沃洛特战役不同,双方不会安排一次停战来救护伤兵,伤兵只能指望敌军的机枪手来终结自己的生命—这算是做了一件善事。1915年就这样在血腥而彻底的僵局中过去了。法国已经损失了一半的正规军军官,他们不是阵亡就是残废,法军阵亡人数已经接近英国在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伤亡人数。这么重大的牺牲只换来一个“这样下去,打不赢”的经验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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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4743 ①  我们不应该忘记俄国人对“马恩河奇迹”所做的贡献。俄国不等自己的部队动员完毕就对东普鲁士发动了奇袭,结果在法国战局最关键的时刻,小毛奇被迫把西线急需的两个军调往东线救急。在后来的战争进程中,俄国不止一次出手救了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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