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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49 短短两个小时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传说中的永恒。此时,德军炮弹终于向斯蒂芬的连部小世界扫过来了。连着4发重炮炮弹快速袭来,打中了附近担架手所在的掩体。一等医务兵肖勒克(Scholeck)曾自豪地吹嘘说“处女地上挖出来的4米掩体,一人一米”。斯蒂芬惊奇地发现这4个人居然奇迹般地从土里爬了出来,虽然衣服被扯破了,灰头土脸,可毫发未伤。接着,又是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斯蒂芬自己的掩体,现场一片狼藉。然而,斯蒂芬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庆幸自己能奇迹般地从炮弹底下逃生,他首先想到的竟是老婆花了好长时间给自己织的那顶巴拉克拉瓦头套找不到了,这让他懊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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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51 毁灭性的炮击持续了整个早上,然后在中午突然出现了一个短暂的间歇。考雷森林里,剩余的守军以为德军马上要发动进攻了,摇摇晃晃地从掩体里出来开始占领阵地,这正中德国人下怀(尽管斯蒂芬跟他的上司德里昂都没想到)。德国炮兵观察员这次总算看清了法军哪些火力点、哪些前线的战壕经受住了210毫米大炮的轰击。于是,德军换了短射程但更精准的重型迫击炮来一个个结果幸存的法军前线据点,而210毫米大炮的任务则改为延伸射击纵深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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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53 那天早晨6点钟,②德里昂离开位于第二道防线上莫蒙(Mormont)的基本指挥所,前往考雷森林的前进指挥所。出发前,他把自己的结婚戒指和一些私人物品交给勤务兵保管。第一声炮弹爆炸的时候,他已经到前进指挥所几分钟了。他沉着地下达了几条命令,然后钻进掩蔽部里,并由随军牧师马坦普雷(Martimprey)协助做了告解,马坦普雷牧师战前曾是贝鲁特大学的校长。这时,来自72师师部的普佐(Pujo)上尉和30军的一名参谋正好坐车来到考雷森林,正漫不经心地通过望远镜观察德军防线,然后准备来拜访德里昂。但是炮击一开始,两名参谋军官就改变了注意,抄近道跑回师部去了,根本没来德里昂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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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55 那天早晨,巴普斯特将军自己也正骑马从布拉(Bras)出发去视察布拉班特(Brabant)前线,第一批炮弹落下来的时候,他刚走到半路的萨莫尼厄(Samogneux)。将军马上向351团团长贝尔纳(Bernard)中校口述了几道命令要他向布拉班特的守军发出预警,然后便全速返回了布拉。从默兹河左岸的马朗库尔(Malancourt)到凡尔登以南很远的莱塞帕尔热,法军全线像考雷森林一样遭到了猛烈的炮击。在维尔森林(Bois de ville)第51师的防区,炮弹落下的速度达到每分钟40发。在100多英里外的孚日前线,有一名未来将在凡尔登战役落幕时发挥重要作用的将军听到了持续的轰鸣声,他还没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凡尔登,可怕的德军远程海军大炮已经严重破坏了法军弹药列车的装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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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57 到上午8点左右,离德军发起炮击还不到1个小时,法军前线旅以下各级指挥部与后方的电话联系已经全部中断。第51师的一名旅长组织起一个由传令兵接力组成的临时通信系统,每个传令兵负责传递100码的信息—如果他能在德军炮火下活这么久的话。后来的几个月,这种不惜人力的做法成为这场战役的标志之一,不过当时在德军的猛烈炮火之下,这种勉为其难的人力链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法军的增援部队也没法越过德军弹幕赶赴前线,巴普斯特派去增援布拉班特前线的两个连付出了重大伤亡,直到德军炮击结束才到达目的地。短短两英里左右的路程花了他们将近8个小时。法军中再也不存在有效的指挥系统,德军的“封锁火力”比他们自己预期的更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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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59 在法军前线后方,那些还没有被密集的毒气弹幕摧毁的法军炮兵眼睁睁地看着法国步兵的阵地陷入崩溃,但是他们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炮兵观察,所以不可能进行反击。少数几架成功突破德军空中掩护的法军侦察机报告说,德军的炮位太多了,根本不可能一一辨认清楚,据说德军炮兵所在的森林正连续不断地喷出火焰。不过一些法军远程大炮的反击比他们自己想象的要更加有效。在德军大后方的比利,法军刚开始反击就一炮轰飞了第24勃兰登堡团的主计长,连同他用来装现金的盒子。在更靠后方的维塔维尔(Vittarville),冯·克诺贝尔斯多夫将军正向皇太子汇报说德军的炮击多么有效,法军的回击多么无力,正说着,突然之间一批法军重炮炮弹就落到了这位霍亨索伦皇室继承人的周围。为此,第5集团军的总部匆忙撤退到了斯特奈,并将一直待在那儿直到这场战役结束。不过除了这两起孤立事件以外,法军炮兵的反击的确是聊胜于无。到中午时分,皇太子手下的炮兵指挥官比格将军可以汇报说,法军大多数炮兵连只剩下零星的一两门炮还能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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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61 法军的防御阵地消失在升腾起的烟雾之中,这个景象对前沿的德军突击部队来说,就像香槟酒一样令人兴奋。过去几周窝在地下突击坑道里的日子让他们的士气像手中的枪支一样饱受锈蚀,但是现在,所有的苦难、疲惫和憋屈都早已变成了兴奋和乐观。这天下午,第8燧发枪团一名黑森士兵在给妈妈的最后一封信中写道:“将要到来的战斗会是全世界闻所未闻的。”从法军前线上空返航的德军侦察机飞行员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他们亲眼看见的可怕的破坏景象,其中一名飞行员告诉长官说:“妥了,我们肯定畅通无阻,那儿再也没有什么活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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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63 在突击坑道里,德军士兵正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士兵们把头盔上的尖顶拧下来,以防缠挂在法军阵地茂密森林的枝杈上,又戴上了白臂章,好识别敌我。军官把帽檐向后反戴,以免被法军狙击手认出自己是军官。德军没有忽略任何一个细节,每名官兵都带着对面法军防御工事的大比例尺略图,还有很多没带武器的机枪手准备随同突击队一起冲锋,以便一缴获法军阵地上遗弃的机枪就能马上将其利用起来。下午3点,德军加快了炮击节奏,40分钟后,炮击达到最高潮,步兵连长们开始看手表。下午4点,德军全线响起“冲啊”( Los!)的喊杀声,一道灰线沿着整个战线漫涌而出,向前席卷。左翼勃兰登堡师的一个团在冲锋的时候,唱起了战歌《荣耀普鲁士》(Preussens Glor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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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65 不到5个月之后,英军步兵在索姆河发起的冲锋,队形密集得像是在自杀。德军侦察部队与此完全不同,他们呈小群,娴熟地利用地形掩护。根据第5集团军的战前命令,进攻第一天的步兵行动仅限于火力侦察,这无疑是受了谨慎的法金汉的影响,他不想让战斗进行得太快。这些德军侦察部队就像牙医的探针一样,他们的任务是找出法军前线在德军炮击之下损失最严重的地段。德军的全力进攻将在22日开始,以扩大这些突破口。德军3个军里的2个都严守规程,而莫伯日的征服者、身经百战的冯·茨维尔将军却充分利用了德军中赋予下级指挥官的充分自主权(这种自主权曾导致过马恩河战役的灾难),擅自决定让第一波突击队主力在侦察部队身后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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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69 冯·茨维尔第7后备军里那些威斯特伐利亚小伙子的面前,是形状不规则的欧蒙森林(Bois d’haumont),它在考雷森林左翼稍微突前的位置上,掩护着后者的侧翼。这里被德军炮火打得很惨,大多数守军在后半个下午都疲惫地躺倒了,剩下的人显现出呆滞和弹震症的状态。突然,森林西侧一条战壕里的一名士兵抬头看见一条野战灰的散兵线出现在面前不到100码的地方。法军拉响了战斗警报,很快组织起火力阻挡住德军的进击。但在靠近考雷森林的另一侧,法军165团面临着险恶的局势。这里有很多堑壕都被德军炮火夷平了,法军士兵的步枪枪管填满了灰土没法发射,成箱的手榴弹和子弹被埋在瓦砾堆下面。有两个排驻守一段大约半英里宽的地段,战士们为挖出被埋在地下的战友早已疲惫不堪,他们发现德军先锋侦察兵的时候,敌军已经从无人看守的地段渗透进法军防线,离他们不到10码了。有两处哨位几乎未加抵抗就被占领,结果欧蒙森林里的整条第一道防线很快就被攻破。早就蓄势待发的德军机枪手迅速冲上来操起缴获的法军机枪,手持乙炔喷枪的士兵开始切割法军剩下的铁丝网。夜幕降临时,德军在法军的防御体系上获得了第一个重要的立足点。防守欧蒙森林的营长德拉普拉斯(Delaplace)上尉焦急地向旅长沃莱(Vaulet)上校传信询问:“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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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71 在威斯特伐利亚士兵占领欧蒙森林的第一道堑壕的时候,考雷森林里的守军正惊恐万状地审视着周围。当炮击第二次停歇时,幸存的法军士兵从藏身的洞里探出身来,透过渐渐落下的尘土看着周围。树林里的景象非常可怕,一切都变了样,就好像每一寸土地都被巨人的铁锤反复砸过一样。③原来挺拔漂亮的橡树和白桦树大多都已变成几英尺高的木头橛子,就像《格列佛游记》里巨人国的石笋一样。少数几个还能横在空中的枝杈上,挂着炮击以后那些常见的恐怖遗留:撕碎的军装、辨认不出来的残肢碎块—有时仅仅是一段肠子,那是人体被炮弹直接命中的结果。在这么系统的反复炮击之下,似乎不可能有人活下来,可还真有人活下来了。就像被淘气的小孩子用脚踩了又踩的沙土里的蚂蚁窝,总有士兵在被掩埋、再次被掩埋之后,还能奇迹般地挣扎着爬到地面上,斯蒂芬和肖勒克他们便是如此。很多人能幸存下来,得归功于德里昂布置森林防御工事时的聪明才智:他把工事分散成单个的掩体和碉堡,不像西线其他地段到处都是千篇一律的连绵战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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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73 不过损失还是惨重的。混凝土铸造的机枪阵地像火柴一样被炮弹轻易地炸成碎片。R4跟R5两个大型掩蔽部被直接命中,整整两个排报销在里面。德里昂自己待的R2掩蔽部的一端被击中,1名中尉阵亡,9名士兵负重伤。其中一名重伤员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炮轰吓疯,他一边狂笑,一边尖叫着跑开了。猎兵们的掩体大多数都坍塌了,没有被埋的士兵爬出来的时候都受到了严重的震伤。德里昂手下1300人大约不到一半没负伤,有名下士估计说:“5名士兵当中,有2名被活埋在工事里,2名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只有1名还活着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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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75 在德军炮兵延伸射击3分钟后,一名猎兵跑来喊着向德里昂报告说“德国佬上来了”。中校亲自抓起一支步枪跑出指挥所,集合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士兵。据说他曾喊道:“我们就在这儿,这是我们的地方,他们赶不走我们。”同时他派一个传令兵回去把手下的后备营带上来。过了一会儿,“老爹”斯蒂芬带着连长罗宾(Robin)中尉的口信来德里昂的指挥所报告,说自己的第一线阵地已经被德国人攻陷了,请求炮火支援。 “恐怕你休不成假啦,”德里昂干巴巴地告诉斯蒂芬,自己在前一个小时一直在徒劳地请求75毫米野战炮火力支援,“说实话,下士,恐怕我们得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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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77 罗宾中尉23岁,已经是个老兵了,在战争早期曾集结起一个被德军夜袭惊散了的步兵团,表现出勇敢的精神。他现在守着考雷森林最靠北的阵地,德军炮击一停,就下令自己的连占领胸墙残留部分的阵位。可一支大约150人的德军巡逻队已经借着支离破碎的树林的掩护,渗透进了他的连跟左翼塞甘(Séguin)上尉的连之间的接合部。德国人沿着一条交通壕一路摸上来,突然出现在S7火力支撑点的后方,远远在第一线堑壕后面。一名大个子黑森兵举着左轮枪正在向罗宾中尉瞄准,马上被罗宾手下的一名野战排中士打倒,这名中士随后又接连击毙了6名德国兵。罗宾指挥手下退到S6支撑点,他们在奇袭之下还保持着相当不错的秩序,在这儿用手榴弹和刺刀跟德国人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罗宾自己脚上因手榴弹的一块弹片而受伤。在前方,法军总算挡住了进攻的德国人,可是德军侦察部队再次包抄了法国人的两翼。夜幕降临时,罗宾的人被迫再次撤到下一道支撑防线,这个连只剩下不到8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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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79 罗宾左翼的形势更加危急。塞甘上尉那个连的右翼有两挺机枪把守,一挺由莱热(Léger)中士指挥,另外一挺则由波特(Pot)下士指挥。波特下士那个战斗组有5名非常不团结的老兵,跟头儿争论谁应该负责将他们阵地上灌满的水舀出。正当他们处于气头上的时候,不到50码外的地方出现了大约200名德国兵。猎兵们来不及让机枪就位并开火,于是就撤到了后备防线上的S9碉堡,而且居然奇迹般地没被德国人发现。S9碉堡由军士长丹道夫(Dandauw)手下的一个排把守,而丹道夫本人则已经被炮击吓坏了。正当波特下士等6个人满脸警觉地进入碉堡时,对面就出现了一小群戴着白臂章的士兵。丹道夫一开始以为那是法国的担架手,便让自己的士兵别开枪,然后他突然醒悟那些人是德国人,吓得不知所措,只能命令后退,于是整个排迅速沿着一条交通壕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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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81 这条堑壕经过位于R2点的德里昂指挥所,在那里,逃跑的士兵们被德里昂中校亲自拦住了。德里昂的镇定自若堪比霞飞本人,他没有申斥丹道夫,只是命令他:“把你的人带进掩体里,休息一下。天亮以后,你要夺回你的阵地。”与此同时,莱热中士及其士兵却英勇地挡住了德军的突破企图,避免了灾难性的后果。他作为士官比波特有经验得多,在炮击的时候就把机枪拆卸隐蔽起来了,关键时刻又及时架好机枪,用致命的火力迎接第一批出现的德军巡逻队。德国人还是渗透进了他周围的阵地。他被包围,弹药用尽,只能砸毁机枪,并用手榴弹和敌军继续战斗。最终,他们全班12个人几乎只剩下莱热自己还活着,身受重伤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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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83 在苦战的猎兵东面,第51师负责的赫贝布瓦森林(Bois d’Herbebois)里也正进行着差不多的混战。军士长昆廷(Quintin)好几天以来一直盯着他的排阵地对面的苏马扎内(Soumazzannes)农场,好奇那后面究竟发生着什么。现在他看见那边出现了灰色的人影,他想,真像老鼠从洞里爬出来了啊。很快敌人开始向他的堑壕射击,一段被炮击炸塌的堑壕里,3名被掩埋的惊恐的幸存者爬上来告诉他,在他防线左翼有个无人把守的缺口。昆廷手下的40名士兵只有12个人活了下来,他们一开火,德军就自动停下来,像海水拍打到礁石上,然后开始绕过礁石向四周的裂缝渗透分流。在暮光四合之中,昆廷带着手下后撤到新阵地,敌人没有阻击他们后退。灰色的大潮顺着他左手的防线缺口流进来,一直向前,然后碰到一个几乎没有受到损失、严阵以待的法军阵地,这个阵地由一名叫作贝尔通(Berthon)的年轻见习军官指挥的一个排把守着。④德军暂停了攻势并开了个短会。其后,贝尔通的人突然被一道灼热的火柱包围了,他们甚至还没找到可以开枪射击的目标。3天前,贝尔通的连长看到苏马扎内农场背后升起一股巨大的火焰以及黑色的浓烟。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还是呼叫炮兵往那里打了一通炮。现在贝尔通的排成了德军第一次在实战中试用这种可怕的新式武器的豚鼠。很快,连战壕的支撑木材都被德军喷火兵点着了。守军痛苦地号叫着,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着了火,溃不成军地逃散开去。德国人迅速占领了还在冒烟的阵地,架起一挺重机枪从背后扫射惊慌失措的逃跑法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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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85 与此同时,在考雷森林里,罗宾中尉给了黑森兵一顿迎头痛击。罗宾虽然负了伤,但还是在暗夜中匆匆组织起一次上刺刀冲锋,夺回了两处被敌人占领的支撑点。这次反冲锋大获成功,罗宾其后甚至夺回了一段法国的第一线堑壕,在那儿,过于轻敌的德国人已经睡着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乱七八糟地撤退了下去。罗宾还抓了几名俘虏,其中一名俘虏供称,他们只是一支侦察部队,主攻要到明天中午时分才开始。罗宾向德里昂汇报了这个情况并请示:“我用我的80个人能怎么办?”德里昂的回答是:“可怜的罗宾,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就地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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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89 随着夜幕降临,战斗也告一段落,但可怕的炮击又开始了。德里昂让传令兵给巴普斯特将军送去的一份情况简报写道:“虽然德国佬的炮击极其可恶,我们还是决心守住。”法军在阵地各处疯了一样地修复损坏的工事,尽力照顾伤员。准备在清晨发动还击的指挥官们焦急地等待增援,但增援常常是根本不存在的。整条前线各处都向师部传回十万火急的信息,其中防守赫贝布瓦的博多(Bodot)少校的信这么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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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91 我在找233团刚刚离开福塞森林(Bois des Fosses)的两个连,他们应该在防线的缺口处跟我会合,可是我根本找不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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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93 战斗开始的第一天,法军整条前线总体而言只受了点小挫折,在部分地段出现过无数孤立的死守战斗,就像一个个没有被记录下来的微型温泉关战役。在德军喷火兵首战登场的地段,法军陷入了恐慌,在欧蒙森林,有一名军官带着36名士兵向德军一个喷火战斗小组投降。可是整体来说,那一个个微型温泉关战役拯救了法军,拯救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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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5095 其实那天德国人在战斗中遇到的挫折,只是凡尔登战役中他们将要承受的众多失望中的第一个而已。德军精心组织的炮击没有取得预期效果。军官们告诉士兵,他们在法军第一线阵地除了尸体以外根本不会遇到其他东西,结果第一线部队刚在开阔地露头,就遭受法军火力迎头杀伤,这让德军大感意外。到午夜为止,德军投入战斗的小股部队已经伤亡600多人。可是德军还是取得了初步成功,全线各支侦察队的队长都敦促上头赶紧派出原定22日主攻才能动用的大部队,以利用法军初战的混乱状态。克诺贝尔斯多夫本人明显也对战况感到出乎预料,他一听说冯·茨维尔在欧蒙森林地带取得的迅速进展,就敏捷地下令另外两个军长也要“尽可能向前推进”。可是,等到他的命令层层传达下去,一切为时已晚,夜幕已经降临。第18军的侦察部队被区区少数受到炮弹震荡的法军猎兵阻挡在考雷森林,而该军的主力根本还没从突击坑道里出动。只有抗命不遵的茨维尔将军的第7后备军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在5个小时之内占领了整个欧蒙森林地带,在法军前线打开了一条缝隙。德军丧失了宝贵的战机,法金汉式的谨慎让德国人第一次尝到战场上挫败的滋味。更糟糕的是,德军的气象专家搞错了,这天夜里,暴露在外的德军巡逻队周围,又飘起了漫天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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