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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02 突然病房陷入黑暗。我们去找发电机时,发现一辆吉普车正在把它拖走,消失在远处。发电机显然干扰了俄国人的无线电讯号,我想他们肯定会给我们一台新的带干扰抑制器的发电机。但他们始终没有把新发电机送来。发电机没了,供水也没了。厕所堵塞了,粪便流到伤员的稻草床之间。黑暗中我们找不到蜡烛。俄国人教我们用猪油和破布做蜡烛,到处都烧着这种东西。……在各个角落,伤员各忙各的,纪律荡然无存。黑暗中,我们走路时脚下都是秽物。臭气熏天,难以忍受。根本无法护理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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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04 死人多得吓人。尸体堆积在最深的墓穴的一个房间里,那里以前是厨房。尸体堆积在一起,僵硬之后变得扭曲可怕。地上到处是药品、锡罐、被划破的图画、珍贵的瓷器、衣物,诸如此类。[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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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06 红军决定离开医院,在战俘中寻找医生来照料伤员。其中的孔科伊-泰盖·阿拉达尔少尉描述了他第一次接触许布纳和医院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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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08 在南面,一个黑暗的入口通向城堡地下室的德军军医院。一位德国医生,看上去消瘦且疲惫,带着两个医务兵走出来。他说,他和他的人只能搬走尸体,根本无法提供治疗。我们奉命分成三组,确定每层需要多少人手,以及我们究竟能为伤员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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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10 我被派到第二个地下室。黑暗中只有几支蜡烛闪着光,我们走得很慢。空气浑浊,令人窒息。脓液、血液、坏疽、粪便、汗水、尿液、烟草以及火药的气味混合成一股恶臭,充溢着走廊。……走廊两边躺着很多伤员,排得很长,有些躺在木板床上,有些在铺位上,很多人直接躺在混凝土地面上……几乎一动不动,发着高烧,非常虚弱和无助。好几天来,没有任何治疗,没有换绷带,没有清洗伤口,也没有吃的。医生说,只有死人才会被搬走。呻吟、叹息、虚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德语的哀悼、祈祷,以及只言片语的咒骂。……最底层是头部受伤、瘫痪或失明的伤员,包括一些匈牙利人。这里的人会得到几片止痛药,作为对他们即将告别人世的安慰。[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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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12 这里多次发生火灾,也许是吸烟导致的,但有些资料称,在一个病房里,红军士兵往伤员身上泼汽油,然后把他们烧死了。可以证明有些伤员是被活活烧死的,地点就在隧道的急救站,也就是今天的军事历史研究所下方。[91]许布纳讲述了他的病房内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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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14 2月18日,上层又发生火灾。火源是医院下方的一条支路,那里存放着弹药。我当时正在做一台令人难受的手术,从一个年轻匈牙利人的胃里摘除弹片,这时手术室门被撞开,两个相貌野蛮的家伙闯进来,狂怒地互相开枪。其中一个人蹲在手术台脚下,向对方开枪,另一个人就在麻醉了的伤员被打开的胸腔上方开枪。我们掩蔽起来,浑身发抖,直到手术台脚下的那个人头部中弹,倒在地上。另一个人一言不发,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给我们留下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我们应当喝点白兰地来定定神,但没时间找,因为那时整个地方都烧起了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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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16 墙纸、木制的嵌板和病员的稻草床铺很快就着了火。火焰的爆裂声混杂着弹药堆上炮弹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以及正在被活活烧死的人们的惨叫声。唯一的出路是上层墓穴的一扇两米宽的门。我们根本无法救出这么多伤员,最后只拉出一百多人,但只能让他们躺在外面雪地上,大多数人会被冻死。[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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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18 孔科伊-泰盖回忆了接下来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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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20 浓烟从出口翻腾而出,可以听到爆炸声。有些伤员自己爬到院子里。有的人万分痛苦地爬行,用膝盖和手肘支撑着身体,拖着被截断的残肢。还能帮助别人的人都尽量帮忙。他们拼命逃出这个燃烧的地狱,因为地下室的医院全都着火了。德国军医绝望地喊叫:“战友们……我的战友们在里面活活烧死了,我却救不了他们。”[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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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22 某些资料显示,这场火灾中有300人丧生,也有资料表明死亡人数高达800。但也有人幸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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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24 一些负重伤的德军和匈军军官住在旁边一个房间里,一扇沉重的铁门把他们的房间与墓穴隔开。铁门已经烧得翘曲,但我听到门后有人敲击。我们一起合力撞开铁门。这些军官坐在这么一个令人作呕的大炉子里面。他们脱了衣服,把尿壶里的液体泼在墙上降温。[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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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26 医院的少数幸存者直到1945年夏天才得以返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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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28 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对突围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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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30 德军南方集团军群指挥部在2月11日晚上7点45分收到了普费弗-维尔登布鲁赫发出的关于即将突围的无线电讯息,但直到夜间10点30分才上报这个消息。[95]第6集团军指挥官巴尔克将军立即通知陆军总司令部:“我会努力在让贝克或皮利什圣雷莱克接应党卫军第9山地军。荣誉要求我们必须接应布达佩斯守军。我计划以骑兵军[96]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及装甲单位全力进攻。”[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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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32 但是红军的近卫机械化第2军和骑兵第5军恰恰就在这两个地区集结。另外,德军的攻势就算立即得到了最高统帅部的批准,也需要至少一两天才能准备完毕。况且德军根本没有多少快速机动部队。因为毫无办法,南方集团军群指挥官奥托·沃勒上将命令把几天前甚至几周前就印好的最后告别书空投到布达佩斯上空,[98]并给普费弗-维尔登布鲁赫的骑士十字勋章加挂橡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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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34 于是,南方集团军群和第6集团军两个指挥部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却无力干预。最初的进攻计划很快被放弃了,乐观情绪也烟消云散。南方集团军群的作战日志对当时的形势记述如下,其中不乏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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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36 1945年2月12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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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38 ……布达佩斯守军昨夜从城市西部突围,现在没有详细报告。根据航空侦察,他们似乎分成多个战斗群,通过皮利什山向西北进发。我军一支部队在埃斯泰尔戈姆东南集结,准备发动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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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40 巴尔克集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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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42 现与该军[党卫军第9山地军]缺乏无线电联络。根据侦察报告,突围的主攻方向在佩斯希代格库特-绍伊马尔-皮利什红堡-皮利什桑托-皮利什圣凯赖斯特-皮利什圣雷莱克的道路沿线。前锋似乎已经抵达皮利什圣凯赖斯特地区。因此,我军在埃斯泰尔戈姆东南集结了2个掷弹兵团和1个突击炮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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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44 根据中午以来的不完整航空侦察,布达佩斯守军似乎没有遵循原定计划,而改向西北前进,即皮利什山方向。17时50分,集团军群首席参谋报告称,在佩斯希代格库特和绍伊马尔附近发现了一些集群。……在圣安德烈的南部入口、圣安德烈西面的树林,甚至在皮利什圣凯赖斯特的西部入口也发现了德军集群。……不久前,在皮利什红堡附近也发现了德军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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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46 23时25分,巴尔克集团军的参谋长报告称……既然皮利什山显然已经成为突围的目的地,集团军群就把战斗群调到该地区,以便为党卫军第9山地军打开通道。一个前方班已经准备完毕,可以提供初步的支援与医疗。集团军群希望第一批突围部队可以在下半夜抵达。第3骑兵旅左翼和第96步兵师右翼报告,在他们的战线东面五公里处发现战斗迹象和信号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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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48 1945年2月13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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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64350 巴尔克集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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