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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有重要封地,有能力自备装具参战的骑士也必须这样做。到了13世纪的德意志和意大利,我们还能发现加洛林敕令中服役3个月规定的痕迹。19在法国,附庸只需离开封地参战40天的事实被反复提及。20甚至有人将这条规定解释为附庸有权在40天期满时返乡,这样肯定是打不了仗的,但无论如何,领主都必须为超期服役的附庸提供最广泛意义上的军需品。如果一块封地分给了多人,则占有一半封地者应服役20天,四分之一者10天,甚至还有分得更细的例子。另外,服役范围经常以纯粹自卫行动或不出领主的领地为限。21在这些限制下,封建兵役的合理性仅仅在于它是佣兵制度的基础和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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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骑士服役法规中的几个条款或许有助于阐明上述状况。科隆大主教的役人有义务在主教辖区内,或为保护辖区外的主教财产服兵役,但不需要在其他情况下服役,除非本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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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去罗马,年收入超过5马克的役人应亲自前往,治安官与管家除外。年收入不足5马克者可亲自前往,也可缴纳封地收入的一半充作军费。去罗马的行程必须在出发前一整年里通知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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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主教必须给去罗马的役人每人10马克(年收入5马克就相当高了,而此数是5马克的两倍)以及缝制衣物所需的40埃尔[20]细布(Scharlot)。他还必须为每两名骑士提供一匹装具齐全的驮马、4个蹄铁和24根蹄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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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阿尔卑斯山后,每名骑士每月可从主教处获得1马克。如果1马克未付清且告知主教手下官员后仍未补偿,则骑士可以在主教的床上放一根剥去树皮的树枝,任何人不得将树枝丢掉。如果欠款仍未付清,则骑士可于上午拜访主教,跪地亲吻主教法袍的褶边,之后即可回乡,这无损于荣誉和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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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各地的惯例,其他同类法规中对于出征义务和领主应提供的报酬有不同的表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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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赖谢瑙,出征人员不是按照收入,而是按照田产面积来确定的。23不同等级的规则不一样,役人是出征还是出钱由领主决定。这份法规中还有关于领主和役人如何瓜分战利品的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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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贝格依然实施加洛林敕令中的旧制度,不是给骑士规定固定的义务,而是将3名骑士分为1组,1人出征,2人留守并为出征者提供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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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这些条款中也能发现征兵人数是非常少的,亦可再来判断一下,追随查理曼从易北河到比利牛斯山以南、从北海到罗马的军队到底可不可能是农民组成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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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2世纪起,德意志和法兰西就走上了不同的发展道路。德意志王权渐衰,于是贡赋多寡越来越由领主自行决断。而在法兰西,更加强大的世袭君主制发展起来,由此形成了明确的封地名册,但规定的贡赋太少,条款又太复杂,所得甚微。24封建制度和明确数目在本质上就是不相容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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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艺术史 2 莱希菲尔德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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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格斯堡[21]会战(955年8月10日),又称莱希菲尔德会战,是第一场德意志民族对抗外敌的战斗。在安德纳赫(Andernach)会战(876年)中,日耳曼人路易诸子击退统治西法兰克王国的叔叔的战斗不过是王朝内斗而已。真正的德意志政治实体概念源于摆脱了大一统法兰克帝国的新王朝。这个新生民族证明自己的第一场大战是在奥格斯堡附近打响的,所有部族的战士共同击败了匈牙利人。由科维(Corvey)修道院修士维杜金德编纂的萨克森史书中详尽记载了这场战斗,1第二份记载来自奥格斯堡主教乌尔里希(Ulrich)传记,作者格哈德(Gerhard)参与了围城战并以目击者的身份记录了战况。2另有各种零散的记载,因此会战经过是可以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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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国王在击败儿子们掀起的大叛乱后回到萨克森,接到报告称,先前趁着内战横穿德意志地区的匈牙利人再次入侵。之后的报告显示,匈牙利人正在通过多瑙河以南的巴伐利亚,且对莱希河畔(Lech)的施瓦本边境城市奥格斯堡发起围攻,乌尔里希主教正率领勇猛的战士守城。格哈德描述了主教通过《诗篇》中以“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一句为主题的布道来鼓舞士气,然后穿着法袍、带着手下发起突袭,不戴头盔也不披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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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国王也在集结大军支援。援军分为8个单位,或者用维杜金德的说法是8个军团(legion)。一个单位由波希米亚人(捷克人)组成,据记载兵力为1000人。显然,给出这个数字的本意是显示军力之强,还有一份文献记载这支队伍由波希米亚公爵波列斯劳斯(Boleslaus)亲自率领,用意也是一样的。3但是,最强大的部队还是奥托国王一路(“legio regia”:“国王军团”),除了规模肯定不小的萨克森常随卫队,大概还有途中加入的直属于国王的法兰克骑士。萨克森附庸的主力无法随驾出征,据称是因为萨克森本土正在与斯拉夫人交战。可能性更大的原因是他们来得太晚了,因为从第一份报告抵达马格德堡到会战发生,连6周都不到。对西部和北部的萨克森人来说,这段时间太短了,来不及发令调兵、动员部队、出征奥格斯堡。按照文献记载,全军兵力估计为7000人至8000人。实际兵力肯定不会多于此数,事实上很可能还要少一些。全军都是骑马的。将步行或骑马跟随骑士进军的人算作战士,于是得出兵力多于七八千的做法是不正确的。这些人在某些情况下会执行战斗任务,但他们不会加入野战。一支数目有七八千人,全由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组成的骑马部队是相当强大的。如果这种情况确实发生过的话,查理曼大概也很少能一次集结起这样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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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编年史作家自然会把匈牙利描述为一支大军,至于到底比德方多还是少,我们只能略过,很可能要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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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学界广泛讨论的争议点是:会战发生在莱希河的左岸还是右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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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记载似乎提供了线索,说叛徒贝特霍尔德·冯·莱辛堡(Berthold von Reisenburg)将德军接近的消息透露给了匈牙利人。莱辛堡位于多瑙河畔乌尔姆(Ulm)下游14英里(约22.5千米)处。因此,我们或许会设想奥托是从莱辛堡近侧渡河,然后从西北面前往奥格斯堡的。但经过详细考察后发现,这段记载的可信度很低。德意志人是怎么知道谁向匈牙利人告密的?德意志人审问逃亡途中被俘随后被绞死的匈牙利王时,大概不会从一开始就提这个问题。当匈牙利主力围困奥格斯堡的同时,肯定也有部分匈牙利骑兵在周边各地游走。匈牙利人是一个久经战阵的民族,当然会严密观察多瑙河。用不着德意志人通风报信,他们就可能会注意到有德意志大军渡过多瑙河。因此,贝特霍尔德大概不过是世界战争史中屡见不鲜的那种叛徒罢了。胜利者一方甚至也会有叛徒,他们在民间传说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从马拉松会战中站在山上用盾牌给波斯人传信的无名氏,到柯尼希格雷茨会战(battle of Königgrätz)[22]中转动风车以通知贝内德克(Benedeck)普鲁士王储正在接近的磨坊主。哪怕到了世界大战期间,这种迷信也害死了无数不幸的人,特别是磨坊主。贝特霍尔德·冯·莱辛堡是行宫伯爵阿努尔夫(Palatine Count Arnulf)之子,阿努尔夫出身被奥托罢黜的旧巴伐利亚公爵家族。我们必须把贝特霍尔德是否果真勾结匈牙利人的问题放在一边,但鉴于他事后毫发无损,因此勾结的可能性不大。这段记载既然不可信,奥托从西北偏西方向前来的说法也就不攻自破了。我们绝不可苟同的一种看法是,即便记载本身不可采信,但其余的证据仍然足以表明德军必定来自这个区域。传说是不遵从理性的。德意志人有可能从任何一个方向进军,但只要贝特霍尔德引起人们的注意和怀疑,他在传说里仍然就会被塑造为叛徒。如果已经排除莱辛堡一说,那么尚有维杜金德的记载可作为交战地点的证据。据维杜金德记载,匈牙利人得知奥托国王逼近后立即渡过莱希河迎战。我们从主教的传记中得知匈牙利人在围攻奥格斯堡,这是一座位于莱希河左岸而且不是临河而建的城市,因此匈牙利人要渡河迎击国王肯定是去右岸。于是,国王肯定是从东边的英戈尔施塔特(Ingolstadt)或纽堡(Neuburg)而来。但这个结论也不能确定,因为维杜金德没有提到奥格斯堡被围。此外,围城时间很短,可能只有两天,来自东方的匈牙利人刚渡过莱希河。因此,为记述简便起见,维杜金德此处指的是第一次渡河也是有可能的。这就意味着,战斗是在左岸发生的。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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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杜金德说战斗发生于巴伐利亚(“dum haec in Boioaria geru-ntur”:“当此事发生在巴伐利亚时”)是右岸说的直接证据,我们必须加以重视,更别说施瓦本的疆界有一部分延伸到莱希河在奥格斯堡对岸和上游的地段。尽管如此,这一点并非一锤定音,因为那位萨克森修道士有可能不太关心南德意志地理或知之不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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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维杜金德笔下的间接因素佐证了这一正面陈述。他记录了8个单位的行军序列:前三路是巴伐利亚人,第四路是法兰克人,由康拉德公爵统领,第五路是国王亲兵,第六路和第七路是施瓦本人,第八路是波希米亚人。如果行军地段在施瓦本境内,那么不让熟悉本土的施瓦本部队走在前列肯定是很不寻常的事。然而,走在前列的并不是他们,而是巴伐利亚人。这样做的原因当然是要将最熟悉当地的部队放在纵队前方,同时不打散自然编成的单位。维杜金德接着说,会战的决心是在康拉德公爵到达时下的。如果集结地域是在更西边,比如乌尔姆与迪林根(Dillingen)之间,那么法兰克人为何来得比波希米亚人还晚就不好理解了。但是,如果集结地域是在英戈尔施塔特附近,那么家族领地在施派尔和沃姆斯周边的康拉德来得晚就是自然而然的了。尽管施派尔与布拉格到英戈尔施塔特的距离几乎相等,但波希米亚公爵接到报告和召集手下的时间肯定要早得多。最后,为科隆大主教兼洛林总管布鲁诺(Bruno)写传的鲁特格尔(Ruotger)告诉我们,洛林部队没有参战的原因是不能及时赶到,而且洛林本土也要抵御入侵。后一个原因不禁让人怀疑是借口,因为保卫洛林的最好办法当然是集合王国的力量击败匈牙利人。但是,如果大军集结地域真是在英戈尔施塔特附近,那么从洛林过去的距离确实就太远了,这一理由也适用于没有被征召的萨克森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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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看起来,对会战地点在左岸还是右岸的考证意义有限。准确定位会战地点有什么重要的呢?但我们很快就会看到,这个看似次要的问题其实是世界史上的一件大事,因为会战地点决定了会战的战略背景和战略态势。但是,这场会战还带来另一个层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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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是从北边,从多瑙河方向率军前来的。莱希菲尔德位于奥格斯堡以南,而且按照目击者格哈德的说法,会战发生的地方离城市很远,以至于从城墙上都看不到。格哈德还记载道,先前将城墙围住的匈牙利人刚听到德意志军逼近的消息便撤围迎击。那么,战斗怎么可能发生在城市以南的莱希菲尔德呢?德意志军是如何行进到南边那么远的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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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匈牙利军出去迎击德意志军,那么初次接触的地点只可能在奥格斯堡的正北、东北或西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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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哈德说战斗并不激烈。当奥格斯堡市民看到一波波匈牙利人从战场撤回时,匈牙利人的队伍损失很少,以至于市民起初还以为根本没有打起来。看起来匈牙利人试图用弓箭手射击德军侧翼,然后从后方发起攻击。然而,这次攻击被打退了。接着,当匈牙利人看到强大的德意志骑兵拿着刀剑和枪矛发起冲击时,他们就夹着尾巴逃回了奥格斯堡以南的营地。即便他们认识到会战和战役已经输了,但还是必须尽可能抢救辎重、骡马和战利品,尤其是有相当数目的随军妇女。为此,他们首先必须回到莱希河对岸,然后迅速再次渡河,踏上通往东方故土的道路。假如初次交战发生在奥格斯堡西北的莱希河左岸,那么匈牙利人就可以畅通无阻地退兵了。因为交战地点与河流有相当的距离,所以匈牙利人比德意志重骑兵要有一定的优势,接下来也就不会发生大战了。匈牙利人会尽可能快地渡过莱希河。尽管莱希河水流湍急,有的地方水很深,但8月正是枯水期,不会构成重大阻碍。接着,他们就可以一路骑马回家了。不过,要是德意志军是从东北方向的莱希河右岸而来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对匈牙利人来说,初次交战可以轻易脱身,但德军如今堵在匈牙利人的退路上。于是,真正的会战在河流渡口,也就是莱希菲尔德打响了。在此战中,后无退路的匈牙利人大部被歼灭。我们可以设想匈牙利人为了渡河,朝上游方向跑得越来越远,而德军统帅则眼睁睁看着己方战士为了完成歼灭任务,让阵形沿着莱希菲尔德越拉越长,甚至追到了莱希菲尔德以外。即便河流有很多不构成重大阻碍的渡口,但大概还是有许多匈牙利人在人群推挤之下落入水深的地方(根据文献记载)被活活淹死。因此,这场战斗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在时间和空间层面都分为两个独立的事件。维杜金德说战斗也就是第一次交战发生在巴伐利亚,这是正确的,而这场战斗被称为“莱希菲尔德会战”也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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