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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01 图9 穆尔滕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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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03 在另一处,大概在蒙泰利埃(Montellier)附近,查理修坝拦路。按照瑞士编年史的说法,工事由一道木桩和网状栅栏混合而成的“绿墙”(Grünhag)组成,建于高处,有兵把守。墙上留有开口,方便外出反击。文献中没有说它向东延伸了多远,但无疑最多没有把营地南边围上,甚至可能完全围住了。明兴乌勒以南的森林可以伐木为障,屏护营地南侧。瑞士人的正常集合点在东北面,大概不至于跑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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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05 眼见营地如此巩固,公爵确信瑞士人连主动上前的勇气都没有。会战与否完全取决于他,也就是看他出不出坚固的营寨。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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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07 补给线上的易守难攻之处安插了士兵把守,保护运往大营的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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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09 放了防备援军突袭,最好的办法是占领由南向北流、大致位于伯尔尼与穆尔滕之间的萨讷河各处渡口,尤其是劳彭和居默嫩(Gümmenen)两处。他确实很早就试图占领渡口(6月12日),但被击退后就放弃了。他很可能并不想占据可能被敌军攻占的外围据点,也不想因为它们而出兵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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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11 现在,瑞士人得以紧临萨讷河集结军队,等主力聚齐后渡河,前往距离勃艮第绿墙不到五六千米的乌尔米茨(Ulmitz)(6月12日)。除了瑞士人,洛林公爵勒内(Duke René of Lorraine)也带着几百名骑兵来了,还有奥地利骑兵、斯特拉斯堡的部队,以及阿尔萨斯的其他几路人马。但直到围城开始后的第十三天(6月22日),兵员才大体聚齐。联邦各州没有在得知勃艮第出兵时召集军队,甚至在穆尔滕被围的消息传来时也没有,直到伯尔尼旧地受到侵犯时才动员——那是6月12日,萨讷河畔爆发了前哨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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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13 在此期间,勃艮第人对穆尔滕城猛攻不下。他们曾在城墙炸开口子并突入城内,但被赶了出来。守军长官巴本贝格奋力守城,十分机警。他控制住了市民的敌对情绪,又用呵斥和严厉的手段来提振低落的士气。援军也从湖对岸赶来支持他。于是,勃艮第将佐建议公爵停止攻城,保持轰击即可,将全部兵力投入即将到来的会战中,而会战成败将决定穆尔滕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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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15 得知瑞士人逼近后,公爵就带着几名将佐前往侦察,那是6月21日,会战的前一天。他们来到离敌军很近的地方,竟引来了开火。他们讨论是否暂停围城、先打野战会不会比较好。21但公爵不同意。瑞士人将集结地域选在乌尔米茨附近,那里内有沟壑,外有丛林,勃艮第骑士无法进攻,也不能观察敌人,估算兵力。公爵认为对方集结的兵力不会很多,于是更不愿意中断迟早会成功的围城了。他似乎没考虑过分兵之策,一边继续围城,一边在乌尔米茨附近攻击敌军(如腓特烈曾从布拉格前往科林迎战道恩)。[163]这种做法同样不明智,因为公爵不清楚乌尔米茨附近的敌军有多少,而且敌军有地势为屏障。于是,公爵维持了继续围城并等待援军出击的原定方案。帕尼戈罗拉告诫公爵道,瑞士人是在瞒天过海,随时可能突然现身。但勃艮第军先前已经多次在墙后列阵迎敌,接连数日不见人影,公爵遂认为敌军不会再发起进攻了。哪怕发生了最坏的结果,即敌军发起突袭,他也安排了自卫的手段,也就是在面对乌尔米茨一线日夜不息地布置了2000名步兵和300个枪队。大部队保持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战斗阵形后,公爵让他们回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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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17 夜里下起了大雨,整个上午都没有停。早晨,瑞士军派人侦察,但很快就退了回去,之后便没了踪影和消息。公爵至此完全确信敌人不会冒险进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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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19 但瑞士人前几天其实就打算进攻,只不过是在等苏黎世的部队。后者一路强行军,最后甚至在夜里从伯尔尼出发,总算于周六上午抵达乌尔米茨。苏黎世政府想压迫伯尔尼接受自己对于征讨沃州的看法,直到6月18日才出兵,那时勃艮第军从洛桑出发已有3周多,围攻穆尔滕也有10天了。另外,按照当时的状况,苏黎世征召的兵员是非常少了,只有1450人左右,最多不超过20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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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21 然而,集结后的联邦军仍然有兵力优势,优势比格朗松时还要大。联军约有2.6万人,如果算上穆尔滕守军——他们拖住了勃艮第军一部,最后还出城突袭,因此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总兵力就会接近2.8万人。如前所述,勃艮第兵力为1.8万至2万人,而且还要扣除补给线上的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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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23 瑞士文献在格朗松会战时就说勃艮第军有10万之众,到了穆尔滕更是多至此数的3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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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25 公爵的兵力少得多,战略上也处于劣势,因为后方被围的城中还有一支强力守军。但勃艮第军最大的危险来自工事。为顺应地形,绿墙修在了军营前方超过500米的位置,因此周长很大,遭到攻击时全靠勃艮第人及时在墙后就位,而且必须守在无法预知的、瑞士人提前攻打的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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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27 为将者必须敢于冒险,勇于决断,也要明察秋毫,随时洞察敌人的计策与欺诈。1742年5月17日,奥地利军计划在查图西茨(Chotusitz)发起突袭。普鲁士军之所以没有被击败,只是因为指挥官王太子安哈尔特领主利奥波德(Crown Prince Leopold of Anhalt)日出时就上马,得知敌军逼近的消息后叫醒部下并列阵展开。1745年9月30日,奥军自以为能在苏尔(Soor)打腓特烈一个措手不及,结果却遭到反击,这是因为国王每日4点起床,得知敌军行动时已经和当值的将军在一起了,就连腓特烈也在霍赫基希(Hochkirch)遭到过突袭。假如格莱森瑙能提前几个小时注意到拿破仑的动向,他估计在利涅就能打赢好友宾馆会战[164]。全军出动的动静那么大,似乎不可能注意不到,但现实中,敌方全军近在眼前时才被发现是战争史上常有的事。这一点只有反复举证才能令人信服,所以我要多列几条。1813年10月16日,法军在瓦伦(Wahren)构筑好阵地等着西里西亚军来攻,但后来以为西里西亚方向短期内不会有敌人来了,便放弃了阵地。紧接着,敌人的消息就来了,而且离得非常近,法军没办法返回阵地,只能在刚刚落脚、位于阵地后方1英里(约1.6千米)多一点的默肯(Möckern)列阵。一个更狼狈的例子是柯尼希格雷茨会战,奥军右翼直到普鲁士王太子的部队杀入阵中才注意到对方。1870年8月4日,普鲁士第3集团军全员向魏森堡行进的过程中从来没有被法军巡逻兵发现。据巡逻兵报告,当外围战突然打响时,杜艾将军(General Douay)正让部下做饭。1866年,普军在陶特瑙(Trautenau)没有意识到奥军主力的到来;1870年,法军在博蒙(Beaumont)遭到普军突袭。这两场战斗也属于那种没料到敌军会来,所以就没发现敌军的反面例子。另一个例子发生在1870年8月,德军花了17日和18日整个上午才发现法军右翼驻扎在区区5英里(约8千米)外的圣普里瓦(Saint Priv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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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29 如果及时发现敌军接近——此处还有树林掩护——本身确实并非易事,不能视为理所应当的话,那么应对这种局面所需的将领素质更是勃艮第公爵完全缺乏的。他对瑞军营地当然是熟悉的,但他并未密切观察瑞士军,既没有亲自关注其动向,也没有把它当成一件大事,交给最可靠的部将去执行,而是固执地认为敌人不敢进攻。哪怕到了中午时分,敌军接近的报告已经传来了,他仍然在好长一段时间里表示不信,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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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31 瑞士将领认真考虑了进攻方案。军事会议之前做出的决定是不打临湖而建的穆尔滕以北的围城军,而要进攻乌勒原上的勃艮第阵地中央。一旦得手,路上的大批敌军肯定会被赶到后方,从而实现切割。伯尔尼编年史中对这一致命决定的论述值得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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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33 各城各乡及盟友的军民官员聚在那里,日复一日地思考和讨论要如何进攻,如何行动才能赢得荣耀,因为他们总是害怕公爵和他的罪犯部将们像格朗松会战时那样逃脱。经过商谈,他们以神的名义,凭借神的帮助选好了先进攻右军,而且要拖住对方,不使其逃脱,如果他们相信先击败扎营于穆尔滕右侧一处坚固阵地的雷蒙伯爵(count of Remond),那么公爵和其他罪犯部将就会被迫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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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35 于是,瑞士军从乌尔米茨出发,穿过布尔格村和布尔格以南约1英里(约1.61千米)处的萨尔文纳赫村(Salvenach)之间的小高地,直扑勃艮第工事。工事大约从明兴乌勒附近开始向北延伸,朝向布尔格或阿德拉山(Adera Hill)。不少于1800名骑士和射手布置于3队矛手和斧枪手之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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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37 联邦内斗的一个典型体现就是,最高统帅并非瑞士人,而是3年前还势同水火的奥地利公爵的手下威廉·赫脱(Wilhelm Herter)骑士。伯尔尼编年史中未记载这一事实,文中根本不提统帅是谁,就连指挥主力部队的苏黎世人汉斯·瓦尔德曼的名字都没写,而只表扬了来自伯尔尼的先锋官汉斯·冯·哈尔维尔(Hans von Halwil)。除此之外只提到后卫指挥官卡什帕·哈尔滕施泰因(Kaspar Hartenstein)一人。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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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39 有意思的是,这支由农民和市民组成的军队行军途中在树林里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提尔施坦伯爵(count of Thierstein)将包括苏黎世市长瓦尔德曼在内的许多人授封为骑士。仪式拖得太久,大家最后都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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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41 尽管拖沓如此,但当大队骑兵、射手、雄壮的方阵伴着飘扬的旗帜先后从林中走出来到乌勒原时,勃艮第人依然没有警惕起来。“绿墙”上的守军不比夜里更多,还是2000名步兵和300个枪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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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43 守军虽弱,但还是打退了第一次进攻。双方在这一点上的记载相同。从伯尔尼人席林的记述来看,我们只能假定瑞士军冲到了勃艮第墙下,没能突破,然后就转身回去了。更可能的情况是,慑于勃艮第大炮的威力和墙上射手的身影,进攻部队半路就停下来了。另一位目击者卢塞恩人埃特林(Etterlin)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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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45 敌人加强了阵地,大型重炮向联邦军方阵和骑士——他们当时在方阵旁边的一小块田地里——发出精准而致命的炮弹,最终造成了重大伤亡。有几名骑士和骑手被击中腰部,上半身不见踪影,下半身还在马鞍上。这是笔者彼得曼·埃特林和许多教士的亲眼所见。另有数人的头被轰飞了,不过感谢上帝,这样的人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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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47 假如瑞士人一直冲到墙下,然后被迫退回敌军火炮射程外,那么伤亡肯定会相当惨重。因此,进攻部队停下的原因更可能是骇人的创伤对士气的打击,而非实际的死亡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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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449 帕尼戈罗拉记载道,雅各布·加廖托领队(Captain Jacob Jalioto)和其他所有领队都告诉他,瑞士人转身退回树林时,要是勃艮第人列好了阵,他们无疑会击败对手。24我们或许会怀疑瑞士方阵是否真的受到了重创,但这确实是勃艮第人转入攻势的合适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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