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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在北京所建立的政权,可以说是民国政坛上的第一个大一统政府。不过此一政府虽然名曰“共和”,其实是袁世凯逐步实施独裁统治的机器。不料,袁氏政权仅维持了两年多,即告瓦解。随即而来的北洋时期,北京名义上是国民政府,实际上只是若干派系的结盟,各派系即将自己的幕僚安置于关键的位置,作为协调的工具。如直皖合作时,直系的王克敏、皖系的曾毓雋,即各自代表其派系领袖冯国璋和段祺瑞,先后于内阁中策划,目的在于维护派系在中央的利益,而非中央本身的统一和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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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国民政府时期,随着政权的巩固,幕僚的协调又逐渐回复至以巩固中央为目的。当时国民政府的体制,和袁世凯时期相较,殊分化(differentiation)的程度已大为提高。除了党、政、军各部门之间需要协调外,各派系之间的协调,中央与各地方军系之间的协调,均十分重要,因此必须仰仗能干的幕僚。例如蒋介石虽然是中央政治会议的主席,但是各个政治分会主席均为各军系的领袖,各自盘踞一方。蒋遂采取各个击破的方式回应。对于广州政治分会主席李济深,蒋请出党国元老邵元冲任其分会秘书长;对于武汉政治分会主席李宗仁,蒋请出吴忠信作为中央与桂系之间的桥梁;对于太原政治分会主席阎锡山和开封政治分会主席冯玉祥,蒋则让何成濬以总参议的名义居间协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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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府高层的人事安排上,蒋也十分重视幕僚的运用。以1928年国民政府的组成为例,行政院院长谭延闿为专供摆设之用,副院长为西北军领袖冯玉祥:立法院正、副院长为党国元老胡汉民和林森:司法院院长为法界耆宿王宠惠,副院长为革命元勋张继;考试院院长为“理论家”戴季陶,副院长为“太子派”孙科;监察院院长为大学院院长蔡元培,副院长为CC系的领袖陈果夫。行政院之下的第一部——内政部,由晋军领袖阎锡山出掌,粤系的李济深和桂系的李宗仁,分别担任参谋总长和军事参议院院长。为了使此一由各派系拼凑而成的政府能够顺利运作,蒋介石任命何成濬为参军长,[3]负责中央与各地方军系之间的协调;以古应芬为文官长,负责蒋、胡之间的协调;又以吴铁城作为国民党中央常委会的秘书长,负责党内的协调。此外,对于军方内部的协调,则由林蔚、钱大钧、张治中等人负责。[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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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动:抗战时期国民政府的军队战力 二 沟通型幕僚的必备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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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的沟通型幕僚,必须具备三项条件,一是个人的才干,二是良好的社会关系,三是能够不辞辛劳,在个人才干方面,这批人多有擅于言词和遇事机警的特质,例如张群“极善言辞”,何成濬有“三寸不烂之舌”和“纵横家特长”,[5]吴铁城“平日喜交游,善应对,他那恢宏的气度,磅礴的才气,爽朗的个性和庄谐并发的词令,对任何人都有一份吸引力”。[6]在社会关系方面,这批人多有广泛良好的社会关系,例如吴铁城,即有人认为他什么朋友都可以交,什么人才都可以用,无论什么人都愿意和他交朋友;他的交游广阔,无论何种领域、何种阶层,均有广泛的接触。他既是政学系重要成员,又与国民党内元老派、孙科“太子系”、CC系、黄埔系、朱家骅系,甚至海外华侨,均有一定的联系,其人际关系网络之密,在近代人物中无人可比。[7]何成濬则是“既善与人交,又乐于助人”。[8]他利用江湖义气与一起抽鸦片烟的方式广泛结交青、洪帮分子,通过这些人拉拢一些杂牌部队;又借着与蒋的关系,获得一些杂牌部队的信任。[9]而张群和何成濬的共同特色,是既熟悉南方的军政人物,和北方的军政人物也多有来往,是为蒋策反敌对势力的最佳人选。最后,这批人多有锲而不舍的精神,例如张群于中原大战时期奉派赴东北拉拢张学良,他为了达成任务,竟然打破平日的生活规律,陪张学良打了二十一个通宵的麻将,并有意“放水”,使其心情愉快。[10]何成濬拉拢刘湘,也花了极长的时间,他通过友人牵线,与刘湘通信,竟长达10年之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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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各地军系割据一方,但是均有幕僚在各方奔走协调,合纵连横,何以蒋的幕僚可以发挥最大的效用?一般以为,蒋氏幕僚除了上述三项条件之外,尚拥有以下两项优势,系为对手无法相比者。第一,财力雄厚,可以重金收买对方。例如中原大战时,蒋介石恐阎锡山与冯玉祥的势力与桂系合流,乃期盼云南的龙云能够出兵,以免腹背受敌。3月,蒋电请张群转告王柏龄赴滇促请龙云出兵,中央可提供30万元“出兵费”,[12]后又陆续追加至100万元,足供滇军三个月之用。[13]此外,各方均急欲争取张学良,冯玉祥、阎锡山均派有说客停留沈阳。最后张学良倒向中央,主要是蒋所能提供的条件最为优厚,张群、吴铁城赴东北时携有巨款,如不够尚可随时自中国银行提款取用。吴在东北兵工厂,以每支高过日本25元的价格,为国府订购步枪10万支,等于送给东北250万元。[14]1930年8—9月间,蒋介石连发数电催张出兵,又承诺提供“出兵费”200万元及公债1 000万元。[15]除了张学良本人,张、吴二人对其手下也进行收买。例如吴铁城即曾以山珍海味,遍请张学良总司令部高级人员赴宴,并由其妾周旋其间,负责招待。堂前设有十余桌麻将,宾客就席娱乐者,每人面前抽屉各置大洋20 000元,胜者可尽入私囊,负者也无损失。于是人人乐不可支,均与吴成为好友。同一时间,阎锡山与冯玉祥也派代表贾景德与薛笃弼在沈阳进行游说工作,不过由于所带经费有限,与吴铁城等相较,在相形见绌,即送礼3 000元也需要去电请示。[16]据一项资料显示,张、吴二人所用交际费,共计在100万以上,而阎锡山和冯玉祥的代表薛笃弼、贾景德,每月所花交际费仅有5 000元,因此在争取张学良时,即居于不利地位。又如何成濬为了收买东北军于学忠的重要干部马廷福,甚至通过旧部陶敦礼许以300万现洋[17](另一说为200万),[18]并先汇至沈阳中国银行100万元作为订金,争取马投蒋。[19]第二,拥有封官授爵的权力。北伐期间,蒋介石为了拉拢地方部队加入国民革命军,曾委任新投靠中央的地方军人军长名义,达数十人之多。[20]中原大战期间,蒋为了争取张学良,先于6月12日电告吴铁城,表示将北方政治委托张学良,并促张尽速出兵。[21]9天后正式任命张为陆海空军副司令,[22]并派张群与胡若愚(张学良代表),携陆海空军副司令派令及印信赴东北与张学良洽商。[23]蒋又曾先后请张学良对赴俄代表,外交部次长,青岛、北平、天津三市市长,内政部长,军事参议院长[24]等重要职位,推荐人选;而阎方代表贾景德等向张游说时,仅允诺将来组织政府时,由张方罗文干任司法部部长,王荫泰或莫德惠任外交部部长。[25]又如1933年中央争取川系将领刘湘时,任刘为四川“剿共”总司令,亦为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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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动:抗战时期国民政府的军队战力 三 沟通型幕僚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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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成濬为蒋阵营中长期担任沟通工作,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他生于1882年,与黄兴为两湖书院同学。1907年,赴日学习,从黄兴建议,入振武学校习陆军。次年,经黄介绍加入同盟会,后入日本士官学校。返国后,仍追随黄参加革命。[26]1917年,随孙文赴粤,参加护法军政府。孙命何负责联络长江各省军队,并以湖北位控长江上、下游,地位重要,嘱特别注意。其时湖北革命武力中硕果仅存者,为驻荊沙的石星川。何乃潜往沙市,策动石部独立。[27]1920年10月,又以孙文代表的名义驻长沙,与湘省都督谭延闿商洽,希出兵讨伐据粤的桂系,并兼负联络川、鄂两省责任。[28]1922年3月,奉孙文之命前往云南,游说滇督唐继尧出兵支持军政府护法,盼以唐抑制广东的陈炯明。何于昆明盘桓三月之久,因唐缺乏诚意,不能寄以希望,乃返上海,而陈炯明叛变之传言也已成为事实。旋又奉孙文之命赴福建,联络延平镇守使王永泉,使其与许崇智的北伐军合作驱走闽督李厚基。[29]1924年,率部至粤,驻扎粤汉路整理,改称鄂军,任总指挥;10月,大元帅孙文督师北伐,鄂军改称建国军,何兼建国军北伐总司令部参谋长(总司令谭延闿)。[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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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北伐军兴,何担任驻沪总代表,主持与各方联络之责,并以孙传芳为主要联络的对象。何、孙两人虽属旧交,为日本士官同学,但向少过从。何提议由广州政府委派孙为东南五省领袖,要求孙军自江西西进,会同国民革命军夹击湖北,会师武汉,[31]成功则“孙取北京,蒋收武汉,平分天下”。[32]但是孙低估了北伐军的力量,企图利用北伐军与吴佩孚交战,坐收渔人之利,保持甚至扩大自己在长江流域的势力,[33]不肯与蒋合作,何的沟通工作因而失败。1927年3月,蒋介石派何成濬与张学良在彰德会晤,何劝张参加国民革命,以实现国家统一,张学良答应劝说其父张作霖罢兵言和。但张作霖此时决心与革命军一争高下,张学良不得不衔命作战。[34]革命军克复徐州后,何奉命赴山西游说阎锡山,获阎同意担任国民革命军北方总司令,强化了北伐的阵营。同时,他又策反徐源泉、郝梦龄、萧之楚、上官云相等北洋军队,参加北伐军。[35]1928年1月,国民革命军进行二次北伐,蒋介石自兼第一集团军总司令,冯玉祥任第二集团军总司令,阎锡山任第三集团军总司令,李宗仁任第四集团军总司令。值得注意的是,四个集团军的四位参谋长(第一集团军总参议何成濬、第二集团军总参谋长刘骥、第三集团军参谋处长辜仁发、第四集团军参谋长张华辅),[36]均为湖北人,且均为日本士官学校出身。原因在于冯、阎、李均想运用此管道加强与蒋的联系,并便于了解蒋的动态;蒋则力图利用何成濬与其他三位参谋长的同乡、同学关系,拉拢他们,从而取得情报,防止冯、阎、李联合反蒋。虽然三位参谋长各为其主,未必即就其钓饵,但是从此种人事安排仍足以显示何成濬居有重要地位。[37]蒋介石所率领的第一集团军沿津浦线发动进攻时,何成濬兼任徐州行营主任,当时津浦线上敌对的孙传芳、张宗昌诸部,多为何的旧交,何对他们一面联络,一面作战,进展甚为顺利。[38]他又由海道起天津、北京,与奉军及阎锡山代表协商,使奉军撤回东北。7月,与杨杰被蒋任命为与奉方商洽代表,[39]与张学良协商东三省易帜问题。[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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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完成后,中国仅获得名义上的统一,各地军系依然割据四方。1929年2月,桂系控制下的武汉政治分会,以武力改组湖南省政府,白崇禧也率驻滦东部队南下响应。当时桂系的势力范围,除了华南和华中外,尚包括华北的冀东地区,该区军队如沿津浦铁路南下,即将危及南京的安全。蒋介石乃于3月7日派其代表邵力子、马福祥至河南百泉,争取冯玉祥,避免其与桂系合作。[41]另派参军长何成濬赴香港联系当时仍被国府通缉的唐生智,由唐派龚浩以150万元运动驻唐山的桂系李品仙部。[42]何成濬于3月9日抵北平,组织行营,部署一切。[43]甫上任,即接蒋介石两通电报指示尽速密查白崇禧的行踪、往来电报及所用密码后并请阎锡山下令,凡经过石家庄、保定与天津车辆,均须检查,以防疏虞。[44]何一方面设法说服桂系的魏益三及刘春荣两师长,使其拥护中央,另一方面以北平行营任命状,用蒋总司令名义委派唐生智为第五路军总指挥,接收湘籍部队。[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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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4日,蒋介石电何成濬,表示将任唐生智为讨逆军第五路总指挥,何成濬与李品仙为第九、八军军长,方振武为第六路总指挥兼津浦路北段警备司令,在北平各军统归阎锡山节制指挥。以上命令“是否即发,抑或缓发,请商百川(阎锡山)兄,并以现在武汉近情代达,不另致。以后时局应如何处置,请与其详商速复,并请其即日到平镇摄。”[46]5月何又受蒋之命联络唐生智,请其于参谋总长与军事参议院院长二职中择一就任。[47]充分展现了何成濬整合“杂牌”部队的具体成果,以及他在蒋介石与阎锡山、唐生智之间所扮演的桥梁角色。对于远在东北的张学良,何成濬也有所联系。张同意提供山炮及迫击炮若干门,[48]并且张学良复暗中助何,令于学忠部移动,威胁白崇禧在滦东的部队,[49]如此内外夹击下,白只得退出华北,成为桂系失败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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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联系各方有功,何成濬1929年4月获任湖北省政府主席,因仍需衔命奔走四方,鄂政由方本仁代理,次年2月返武昌主持鄂政,复兼武汉行营主任,事业达到高峰,就任前蒋甚至电令讨逆军第二军团总指挥刘峙(时兼任武汉地区卫戍事宜)等武汉地区重要将领,予以优礼对待,并另电第二军军长蒋鼎文,嘱往埠欢迎,对鄂事项需尊重何意,并从旁辅佐。[50]何成濬获蒋宠信的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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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大战期间,主要战场在津浦、陇海两线。蒋介石中央军的力量,远比不上阎锡山、冯玉祥的部队。蒋遂将中央军置于津浦线北段和陇海线东段,并由其亲自指挥,以应付阎、冯的部队,另以地方“杂牌”部队阻挡冯玉祥沿平汉线南下之师。他以“两何”配合统筹平汉线及湘桂战局——何应钦任武汉行营主任,坐镇武昌;何成濬则前进至河南驻马店,指挥徐源泉、杨虎城、王金钰、夏斗寅等人的部队,何与这些地方部队均有情谊,足以维系。因此,何在此次大战中虽无显赫之功,但是如果没有他从中联系,平汉铁路两侧河南境内一些地方部队如倒戈,襄阳、樊城及武汉三镇恐早已变色。[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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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33年起,何成濬又致力于四川和湖南两省的联系工作。事实上,何成濬拉拢四川的刘湘,极早即已开始。两人通信往来,长达十年之久。[52]刘湘虽然支持南京国民政府,但是对于国民政府处理川局的态度,并不满意。幸有何从中沟通,化解双方误会。学者认为中原大战期间,蒋介石即是在何成濬的沟通协调下,才得以将刘湘稳住。[53]1930年8月,广东发生陈济棠之变,中央将湖北“剿共”的部队抽调入福建,盼四川能出兵30 000填防鄂西,由中央月拨刘军饷300 000元,另由湖北省政府月拨100 000元,共400 000元。[54]在何成濬奔走下,获刘湘同意抽调4团兵力,移驻鄂西,协“剿共”产党军队。[55]1933年10月,刘湘就任四川“剿匪”总司令,何奉命前往监誓[56];1935年,蒋飞渝督“剿共”产党军队,何也随往襄助,均在使刘湘了解国策,增加对中央的信赖。何对湖南军政领袖何键,也多有影响,沟通湘省与中央之间的关系。例如1932年春,湖南政坛谣传中央将改组湘府,以贺耀组或覃振任主席。蒋获悉后,即命何转告,此必有人从中挑拨,勿为动摇。[57]1936年6月,赖琏就任中国国民党湖南省党务特派委员,即由何前往监誓。[58]抗战期间,国民政府西迁,四川、湖南与中央协同一致,与何成濬多年的经营与奔走,应有若干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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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动:抗战时期国民政府的军队战力 四 运用成败的原因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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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成濬的沟通联系工作做得虽然成功,不过有时在未得到蒋的授权下贸然行事,不免引起蒋的疑惧。如1932年1月,何成濬拟发起湘鄂陕甘豫皖赣江浙九省联剿办事处的组织,经人向蒋检举,[59]而遭蒋责斥。[60]加上何主持鄂政,政绩甚差,不得人心,[61]最后遭蒋撤换。[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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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事变爆发后,何成濬曾致电张学良严加指责,责成张尽速保护蒋的安全,送返南京,以免自取灭亡。张复电表示蒋在西安一切均好,请来一看便知,并借以面商一切。何接电后颇有去意。绥靖总署参谋长杨揆一则力劝何应小心行事,认为张系翻脸不认人的角色,以杨宇霆和张的交情,尚被杀害,因此不可不慎。[63]何考虑多时后,托词自己威望不足,并且武汉地位重要,在局势动荡时刻不宜轻易离开,选择不去西安,[64]而于12月24日与川鄂湘边区绥靖主任徐源泉至南京,一方面条陈营救蒋委员长办法,并报告武汉治安情形,[65]另一方面则奔走各方,为徐运动湖北省主席职位。[66]次日,蒋自西安飞抵洛阳,平安脱困。自此何与蒋的关系乃更形疏远,[67]蒋将驻鄂绥靖主任公署撤销,另设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武汉行营,以何为主任,陈诚为副主任,又派陈的心腹郭忏为参谋长,[68]以架空何成濬。陈诚由于得蒋宠信,最后取代何的湖北省主席及湖北全省保安司令职位。而何则被打入冷宫,抗战时期只能担任不重要的军法总监职务。[69]抗战期间,蒋乘机将一些地方部队消灭,胜利后各地方军系领袖一律退役,已无须再作联系地方军队的工作;因此何成濬也已无继续存在的空间,只能退伍离开军界。[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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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中央军,地方“杂牌”部队的装备较差、待遇较低,作战经验较多。虽然也是“国军”的一部分,但是对蒋介石的效忠程度不如中央军;有时应付不好,甚至会倒戈相向。由于民国以来的政局长期动荡不安,“杂牌”部队的向背,往往可以左右战局,甚至成为战争胜负的关键所在。[71]何成濬之所以能长期在中央与“杂牌”部队中间,成功地扮演沟通者的角色,原因有以下几项:第一,与蒋介石的历史渊源深厚,得到蒋的信任。第二,具备交际专长。一位出身“杂牌”部队的军界人士,即曾对何成濬所具有的独特条件,做过以下生动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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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既是老同盟会员和早期士官学生,而且在辛亥革命时就已露过头角,那么他就有资格掮着“老革命”、“军事家”的招牌先声夺人,呼应一切,而使杂牌小军阀头目不得不“肃然起敬”了。其次,他不但能够滔滔不绝地纵谈革命往事、军事韬略,以至日本的明治维新等等,而且因为他走秀才出身,对于封建士大夫的那一套周旋应对也极其娴熟。这一点也足使那些老粗军人们为之倾倒,而自惭形秽。可是又由于他在上海滩上长期生活的丰富经验,对于三教九流,吃喝嫖赌,可以说是行行精通、样样出色。这又使那些沉溺于腐化糜烂生活的杂牌军队的头目们不仅引为同道,而且视为老手,于肃然起敬之余,转而乐于相亲,相忘于放浪形骸之中了。[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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