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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394 让问题更加复杂的是,斯特林的封锁已经严重拖延了阿勒芒预定的出海时间。当他驶入大海、打开密令时,阿勒芒发现前往爱尔兰进行巡航掩饰的时限已经结束。这正是拿破仑下令制止他的原因——但为时已晚。旧命令指示他先往西航行400里格,以避开英国在乌桑特与费罗尔外的舰队,然后在7月4~9日出现在爱尔兰西部外海。他要在那里巡航一周时间,接着去菲尼斯特雷集结点与维尔纳夫相遇。如果他要严格遵守命令,他就应该在驶出罗什福尔的那一天径直驶向集结点。但阿勒芒是一个斗志昂扬的人,他并未执着于命令中的具体字句,而是尽力实现其内在意图。他决定暂不放弃去爱尔兰吸引敌军注意力的行动。他在致德克雷的信中写道:“尽管时限已经结束,但我认为,尊敬的阁下,我仍能在不错过费罗尔40里格外的首要集结点的前提下,利用有利的风向与截短的航程出现在爱尔兰海岸。”[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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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396 他在这一想法的指引下直接驶向西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不仅无法避开英国乌桑特舰队,反而一头撞进了英军为维尔纳夫设下的陷阱——他正朝着康沃利斯巡航路线的最南端驶去。但就在他起锚之际,康沃利斯如同我们之前看到的那样选择了返航。于是,当阿勒芒在7月19日抵达这个关键要点时,他在那里只遇到了被康沃利斯留下来从中立国商船处打探联合舰队消息的“漫游者”号(Ranger)轻帆船。它立即被俘获凿沉,而它的使命也因法方对英国军官的搜查而暴露了出来。阿勒芒立即变得十分警觉。第二天,他发布了一则冷酷的命令:当舰队在真实航线上行进时,任何出现在视域内的中立国船只都应被俘获并击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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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398 7月21日,阿勒芒已位于罗什福尔以西约150里格处。风向转为西偏北使他难以继续西行,而他尚未航行到指令所要求航行距离的一半。但是,这对驶向爱尔兰却较为有利。冒着与康沃利斯相遇的风险,他可以在此截短航程,以此来弥补被封锁在罗什福尔所造成的时间损失。这正是他的打算,于是便迎风转向北方。然而,这个打算却也仅止于此。在他转向之后,风向逐渐偏向北方,他在随后三天的奋力进军中只取得了一丁点儿进展。通过俘获一艘来自格恩西岛的船只,他得到了一幅大比例的爱尔兰海岸地图,但在7月23日,他终于放弃了试图前往爱尔兰的行动。他距离目标还有超过300英里,一场从北方吹来的暴风迫使他收帆停航、随风飘荡,驶向爱尔兰的时机因此不复存在。第二天,他再次转向,驶往预定的菲尼斯特雷集结点。[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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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00 在我们所知的海上传奇中,或许没有任何一场冒险能有阿勒芒这般难以形容的好运气。拿破仑偏执而盲目的计划让他穿过了巴勒姆最终布局中的每一处要地,而他却一次又一次地逃过了毁灭危机。他游走在那些精心布置的、渴望将他歼灭的舰队之间,却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功逃离。他的出现和消失如同幽灵一般,每次都领先一步,总是受到某些神秘的运气转折或随机应变的保佑。如果我们再想到,这一切都是源于巴勒姆在最后关头往手记的行间插入了一些字句,就此让斯特林撤除了对罗什福尔的封锁,那么它的神秘色彩也就愈发扑朔迷离。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决定在此提醒这位年迈的海军大臣:在战争时运的面前,他的技巧是多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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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02 阿勒芒从始至终保持着他的好运。在巡航的开头,他朝着康沃利斯笔直冲去,与危险擦肩而过。而现在,他又一无所知地冲向考尔德的怀抱。但他的幸运星依然闪亮,当他在7月28日抵达那片危险区域时,前去封锁费罗尔的考尔德正巧在一天前离开,只留下空荡荡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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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04 阿勒芒依旧没有严格遵照指令所规定的时间,为了寻找维尔纳夫,他在此派出了麾下的巡洋舰。其中之一在8月3日返回阵中,它并未发现维尔纳夫的踪迹,却于一艘从波尔多驶出的美国商船处得知费罗尔已在7月底被再次封锁,封锁舰队拥有14艘战列舰。于是,阿勒芒遵照指令驶往第二处指定的集结点,那里位于乌桑特岛西南160英里处,正好处在乌桑特岛与菲尼斯特雷角之连线的外侧,处在康沃利斯的巡洋舰活动范围的边缘。[10]就在他开始动身时,法军已经被英国巡航舰“埃俄罗斯”号(Aeolus)发现。阿勒芒随即将航向转为错误的东偏南,直至看到“埃俄罗斯”号在费罗尔的方向上消失,他才转往北方。[11]他在8月6日抵达了第二处集结点,而另一艘返回的巡洋舰向他报告道,根据一艘瑞典商船提供的消息,它确定有11艘战列舰——其中3艘为三甲板战舰——正巡航在奥特格尔角以北60英里处的海面。我们将在下文中得知,这同样也是考尔德的舰队,但阿勒芒并不知晓这一切。他只能认为这是另一支搜寻他的敌舰队,他们肯定已在某天夜里擦肩而过,这自然使他变得焦虑起来。指令要求他在这里停留一周时间,这显然是假设维尔纳夫在为费罗尔舰队解围之后将驶向北方的乌桑特,他将在此途中加入他们的阵列。然而,过度执迷于此的拿破仑却没有考虑到,这里同样也是他的敌人最为关切的海域。阿勒芒立即发觉,一小群巡洋舰已经盯上了自己,它们在天际线处小心窥探,随即将情报传给友军和国内。阿勒芒对此无可奈何,他徒劳地试着捕获它们,敌舰却灵巧地滑过他的指间。[12]他所俘获的仅有一两艘商船与一艘从英国出发的私掠快船。这艘私掠船刚刚从普利茅斯出航,曾在那里的浅滩上看到两艘被俘的西班牙战舰。这更加深了阿勒芒的困惑。一场战斗显然已经发生,与英军交战的是维尔纳夫,还是费罗尔舰队呢?两天后,他从一艘葡萄牙战利舰船上得到了进一步的消息。它曾在几天前遭到英国战列舰“龙”号的登船检查,它的船长由此听到了战斗的消息。与联军交战的是考尔德所部,葡萄牙舰船的船长并不知道考尔德的敌人是谁,但确定奥特格尔角以北的11艘战列舰就是考尔德舰队。那么,封锁费罗尔的又是谁?让局势更加令人难以理解的是,葡萄牙船长还说他曾遭到英国巡航舰“凤凰”号(Phoenix)的登船检查,它似乎正在搜寻考尔德,要去向他报告“好奇”号发现维尔纳夫且纳尔逊紧随其后的消息。[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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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06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惊惶的准将所能忍受的极限。按照指令的规定,阿勒芒应该在北部的集结点上再待三十个小时,但他却认为在这里坚持到底是一种疯狂之举。他在报告中写道:“先生,我在比斯开湾中的位置已经不再安全。封锁布雷斯特的舰队肯定已从逃离‘阿米德’号(Armide)追捕的那艘巡航舰[即‘那伊何得’(Naiad)号]处得知了我们的地点,封锁费罗尔的舰队与那支在北纬45度、西经11度(即奥特格尔角以北)巡航的舰队肯定也从监视我们的巡航舰那里得知了我们的踪迹。我的阵位因此已经完全曝光了,出于谨慎,我不能继续待到13日。维尔纳夫舰队与我会合已几乎是不可能,在海湾中各处巡游的大批敌舰将俘获我方的所有舰只。”他决定行使指令所允许的自由酌定权,先驶向安全的比戈港,在抵达那里之后再向西远航,以打开安全的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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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08 真实的情况与他的设想并无多大差别,只有一处例外。8月1日,在考尔德恢复封锁费罗尔的一天之后,维尔纳夫从比戈出航,再次向费罗尔驶去。强劲的西南风吹得联合舰队顺利地驶向他们的终点,同时迫使英国舰队撤往费罗尔港的下风方向。维尔纳夫面前已毫无阻碍,不发一炮驶入拉科鲁尼亚的目的即将实现。被强风驱赶的考尔德却对此一无所知。按照巴勒姆的指令,所有舰队都应当在行动时间截止后回到原先的位置。因此,考尔德于次日让斯特林所部返回罗什福尔——如果发现港内舰队已经出逃,他就应当加入康沃利斯舰队。考尔德自己则率领剩下的9艘战列舰在费罗尔以北40~60英里处巡航,这就是阿勒芒从瑞典商船那里听说的那支神秘舰队。可是,这并不是正常的行动方式。在这种天气下,考尔德本应去奥特格尔角后方躲避风浪,但他却在强劲的西南风中坚持了好几天。[14]他从未解释过如此行动的原因,但我们完全可以猜到,他就是在搜寻阿勒芒的踪迹。尽管他尚未得到任何确切的信息,发现罗什福尔舰队的“埃俄罗斯”号也尚未与他取得联系,但从他战后表现出的焦虑看来,考尔德显然认为阿勒芒舰队想要前往费罗尔。于是,他守候在从罗什福尔前往费罗尔的必经航道上,试图在距港口较远的海面上截击敌人——这种明智的处置手法可以让他在港内舰队出海支援之前从容对付外海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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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10 这一判断的精准程度好似他身在拿破仑跟前。如果斯特林撤除封锁,罗什福尔舰队就应直接前往费罗尔,这正是拿破仑未能送到阿勒芒手中的新命令。但是,考尔德注定要失望了。正如我们所知,他的行动已经传到了阿勒芒的耳朵里,后者因此退出了比斯开湾。在徒劳地巡航了一周之后,考尔德在8月9日向费罗尔派出了“龙”号战列舰,他想知道罗什福尔舰队是否已经偷偷地溜了进去。“龙”号与“埃俄罗斯”号在当夜一齐返航,为他带来了爆炸性消息。罗什福尔舰队已经出海西行,并未驶入费罗尔;但更糟糕的是,维尔纳夫的一整支联合舰队却已出现在那里。考尔德面对着30艘显然会再度出击的敌舰,此外,还有阿勒芒的5艘战舰完全动向不明。在考尔德看来,自己薄弱的兵力实在是无济于事;同早些时候的奥德一样,他认为自己此时的职责就是将舰队带回乌桑特。8月10日,他将“龙”号留在身后监视港口,并让它去菲尼斯特雷集结点接应纳尔逊,随后便向北方驶去。由于谨慎地在指定期限结束前撤离了那处集结点,阿勒芒第三次惊险逃离了英军。按照指令,他应该在这里待到8月13日,而向北进军的考尔德恰恰在那一天驶过这片海域。阿勒芒仅仅在一天之前撤离,使他免遭覆灭的唯一原因就是他明智地选择了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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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12 截至此时,罗什福尔舰队在拿破仑战役计划中扮演的角色仍然悬而未定。除此之外,在让其他舰队集结于拉科鲁尼亚方面,这一计划似乎仍在顺利进行。可是,身处第一线的将领却明白这只是表面上的假象。8月2日,在联合舰队驶入拉科鲁尼亚之时,拿破仑终于从巴黎动身前往布洛涅。8月3日,他在大军团驻地发布了最新命令,与此同时,格拉维纳与维尔纳夫却在写给德克雷的信中诚恳而严肃地提出警告,指出皇帝计划的不切实际。格拉维纳写道:“我想对阁下说,我们的行动计划曾经被隐藏得相当好,简直可称神佑……但在今天,在我们离开马提尼克的六十天之后,英国人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向欧洲告警,加强他们在费罗尔港外的舰队……在我看来,这一切已经严重打乱了这个优秀且执行良好的计划。敌人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兵力……他们在我军动身离开时自然不会急于交战,而会派侦察艇通知他们在布雷斯特港外的舰队,然后跟随我军,在我军靠近布雷斯特之前、在时机对他们有利之时进行第二场战斗。他们可以用这种办法来挫败我们的战役计划——尽管它极为优秀,我们对它也极有兴趣。”法国人从始至终都真诚地认可格拉维纳的忠诚和勇气,因此,出自他笔下的这一批评尽管笔调极为客气,其程度却最为严厉。[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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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14 身罹病痛、情绪沮丧的维尔纳夫也持有相同的观点,在赞同格拉维纳的战略判断的同时,他还向德克雷坦诚地预测未来所谓的“胜利”——事实上,他对这一计划与他的舰队的所有信心已经完全崩溃。他说:“敌人已经接到警报,他们已经得到增援,他们不会急于以弱势兵力与我军交战……在雾气中,我们的舰长既缺乏实战经验又不懂如何执行舰队战术,只知道跟着前方的友舰,我们在这里已经成了全欧洲的笑柄。”[16]更让他绝望的是,在驶入海湾时,刚刚送到他手中的信封里出现了拿破仑毫无耐心地禁止他驶入费罗尔港的命令。他只能在拉科鲁尼亚下锚,等待古尔东与格兰达加纳前来会合。这一变数导致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舰队最前方的格拉维纳已经深入海湾,他无法在狭窄的水道中遵从总旗舰打出的信号,只好继续向前进入费罗尔。维尔纳夫只能匆忙下锚于拉科鲁尼亚,半数战舰在狭窄的锚地上撞在了一起。拉科鲁尼亚缺乏仓储和水源,这一切都在8英里之外港湾深处的费罗尔。更麻烦的是,联合舰队总司令古尔东已卧病在床、奄奄一息,格兰达加纳则在阴谋篡取格拉维纳的指挥权。舰队已分散在两处港口,他们无法作为一个整体再次出海;而根据一天前的情报,考尔德统帅的英国舰队就在他们身边。维尔纳夫声称他准备在舰队完成补给之后出海,但他既无法避免战斗,也不可能取得胜利。他写道:“8艘战列舰在距海岸8里格的距离上保持着监视,他们会吸取奥德将军的教训,一直跟踪我们。我无法靠近他们,而他们则会在布雷斯特或加迪斯港外加入当地的封锁舰队——这取决于我要驶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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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16 罗什福尔舰队业已出航并受命与之会合的消息并未缓解维尔纳夫所谓的“灵魂痛苦”。现在,他知晓了阿勒芒的两处集结点,但所有水兵都明白,要在这两者间做出选择极为困难,他对找到阿勒芒根本不抱希望。德克雷已经被拿破仑的混乱命令搞得晕头转向,结果,他也忘了传达阿勒芒的撤退地点是比戈这个关键的消息。阿勒芒守候在菲尼斯特雷集结点的时限已经结束,与他取得联系的唯一方式就是前往北方,溜过康沃利斯巡航阵位的边缘。于是,维尔纳夫决定用一艘巡航舰来承担整场行动的风险。8月6日,在阿勒芒抵达北部集结点的同时,维尔纳夫派出了由米利厄斯舰长(Captain Milius)指挥的、拥有40门舰炮的“迪东”号巡航舰。它携带着发给阿勒芒的命令,让他来费罗尔与联军会合——如果他发现维尔纳夫已经离开,他则应执行留在那里的进一步指令。[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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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18 一场极为有趣的巡洋舰行动就此拉开序幕。7月20日,为了回应考尔德对巡洋舰的紧急需求,也为了满足巴勒姆指令中的保持通信的要求,康沃利斯派出了38炮巡航舰“尼俄伯”号(Niobe)。29日,在接到考尔德的战斗报告之后,他派出了由威廉·菲茨罗伊勋爵(Captain Lord William Fitzroy)担任舰长的32炮巡航舰“埃俄罗斯”号,接着又派出了36炮巡航舰“凤凰”号,它们应前往菲尼斯特雷集结点寻找考尔德。康沃利斯预见到考尔德可能不久后就要北上与他会合,便让“埃俄罗斯”号向他捎去一封信件,里面记录着他的集结点。菲茨罗伊的使命还包括在穿越比斯开湾时搜索敌舰。如果他发现了一支敌舰队的位置,他就应抢先一步,将之报告给敌军附近的指挥官。[18]在8月4日发现阿勒芒的那艘巡航舰正是“埃俄罗斯”号,当它在第二天观察到敌军东偏南的航向(这实际上是阿勒芒故意摆出的错误航向)之后,它便结束跟踪,前去向考尔德报告。在驶向菲尼斯特雷的途中,菲茨罗伊与阿勒芒一样,也从一艘美国商船处得到了考尔德恢复封锁费罗尔的消息。他随即转向费罗尔。8月7日下午,在菲尼斯特雷西北方约60英里处,进军途中的“埃俄罗斯”号发现了“迪东”号。在确认对方并非阿勒芒的巡洋舰之后,“迪东”号迅速转向西南,逃离英舰。菲茨罗伊一直追击到黑夜降临,在发现无法迅速地赶上敌人之后,他认为传达情报的任务更为重要。于是他再次转向,继续去给考尔德报信。[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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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20 与此同时,朝西南方躲闪了好一段时间的“迪东”号在发现敌舰离去之后也决定继续北进。它转向西北方,舰首直指阿勒芒的集结点。8月10日,它在远方又发现了一艘可疑的巡洋舰;可这一次,它却主动展开了追击。在此之前,米利厄斯舰长同其他人一样,也已对那艘来自波尔多的美国商船进行了登船检查。这位美国船长戏耍了法军,他告诉米利厄斯,那艘可疑的巡洋舰就是英军的“凤凰”号,他在一天前曾因接受检查而登上那艘军舰。据他所说,“凤凰”号只有20门舰炮,而它的舰长与军官却信心高涨地热切求战。美国人对法军撒了谎,“凤凰”号其实是一艘36炮巡航舰。这是英军的欺敌之计,他却没有戳破这一点。他的确曾登上“凤凰”号,但在受邀参观时,他发现托马斯·贝克舰长[20]正试图将它伪装成一艘轻帆船。贝克自己掏钱从他手里买了几箱葡萄酒,风趣而客气地接待了他,又将他礼送回船。这位美国人由此决定帮英军完成他们的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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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22 贝克由此得到了他最为理想的结果。“迪东”号距离阿勒芒的集结点只剩下三天的航程,而米利厄斯则相信挡在他航道上的只有一艘弱小的敌舰,他决定通过战斗打开通路。这个决定应当得到人们的称许,它当然正确,也符合水兵的天职。米利厄斯的情况与“埃俄罗斯”号完全不同,尽管他也要将一则明确的情报带往明确的地点,但如果不驱逐这艘弱小的敌舰,他就无法及时抵达指定位置。如果再次逃离,任务就会因超出时限而失败,而选择交战至少能使任务的成功仍具可能性。一场著名的巡航舰决斗就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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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24 两位舰长在各自海军中都属于最具智勇的军官。“迪东”号在尺寸、火力、人数与速度上都具有决定性的优势。[21]然而,贝克舰长却自信地在交战之前抢占了下风位置,决心不让法舰从自己手中逃走。在之后的交战过程中,“迪东”号的操舰极为出色,尽管遭到了数轮纵射,但米利厄斯的战斗意志仍坚定无比。“迪东”号的帆索严重受损,已经难以继续机动,于是便不顾一切地冲向敌人,让两艘战舰投入了船舷对船舷的缠斗。卡隆炮、葡萄弹、滑膛枪——所有一切都在敌人那里找到了最佳归宿。“迪东”号试图进行一轮纵射,贝克巧妙地闪躲,结果让两艘巡航舰贴近到桁杆相抵的距离,“迪东”号的舰首与“凤凰”号的右舷几乎撞到了一起。所有人都试图登上对面的敌舰,但法军的人数优势迫使贝克只顾得上防御己方的甲板。长矛和火枪的激战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直至贝克操纵一门火炮从他住舱的窗口往外射击,造成了可怕的结果。枪对枪、炮对炮的暴烈战斗一直打到双方都无法继续操纵战舰,他们只得相互脱离,利用喘息之机修补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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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26 在激战过后的平静海面上,双方的战意却愈发膨胀,他们都想抢在敌人完成休整前率先开战。此时的局面已经转为对“凤凰”号有利:尽管它的帆索受到重创,桅杆与桁杆却基本完好。“迪东”号的主桅已被打断,前桅也严重受损——还没来得及抢修,它就栽倒在甲板上,接着滚下了海。当海风再次吹来,“凤凰”号所有重要的绳结与修补都已完毕。几分钟后,它朝着“迪东”号再次扬起破烂的风帆,继续之前的作战。“迪东”号已死伤七十余人,完全失去了取胜的希望。最终,米利厄斯降下舰旗,这场勇敢而精彩的战斗到此结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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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28 贝克赢得了胜利,但他的处境并未因此而稍显乐观。舰上几乎所有的军官都身被战伤,他必须用不足200人去接管250名未受伤的俘虏以及一艘被打断桅杆、比他的座舰重上200多吨的巡航舰,还要将它带往安全的海域。“凤凰”号拖着战利品继续驶向费罗尔,在途中却遇到了正在驶向菲尼斯特雷、正想去与纳尔逊取得联系的“龙”号战列舰。贝克由此获得了考尔德已解除封锁、阿勒芒舰队也已驶入大海的消息。继续向北寻找考尔德已经不再现实,他决定在“龙”号的护送之下驶回菲尼斯特雷,再从那里绕过危险的比斯开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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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30 战役中最为重要的时刻已经到来,所有舰队都朝着最终的决战而展开了各自的行动。贝克的杰出战斗化解了这场战役的危机。尽管拿破仑做出了精密详尽的行动计划,罗什福尔舰队却一直无法摆脱最初的茫然状态。他们要扮演的角色仍旧悬而未决,他们仍旧无法与任何人取得联系,因此也根本无法影响到整个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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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32 [1]Nelson Papers:Add. MSS. 34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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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34 [2] Collingwood to Nelson,off Cadiz,Jane 18th:Nelson Papers,Add. MSS 34930.Printed in Nicolas,vi.4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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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36 [3] To Marsden,Gibraltar,July 20th:Nicolas,vi.4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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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38 [4] 这并非通常位于菲尼斯特雷西北6里格处的52号集结点,而很可能是詹姆斯所提到的西北38里格处,这一位置大概与奥特格尔角位于同一纬度,在费罗尔以西100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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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40 [5] 被留在比戈的3艘战舰是法国74炮战舰“阿特拉斯”号、西班牙61炮战列舰“美利坚”号与西班牙64炮战列舰“西班牙”号。——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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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4442 [6] 法军的这一集结点位于英军集结点西南方30英里处,即位于菲尼斯特雷角的西北方38里格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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