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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并不知道布莱克伍德是否也得到了这则消息，但他立即回航，希望在菲尼斯特雷找到纳尔逊。于是，他便在此遇到了“鸢尾花”号，并从它那里得知维尔纳夫从费罗尔驶向西方的消息。这则消息当然转变了他对整个局势的判断，历来善于把握局势、不惧承担责任的布莱克伍德立即将之牢记在心。他后来向海军部解释道，基于“鸢尾花”号的情报，他认为维尔纳夫驶出费罗尔后的目的地一定是南方，便决定去南方寻找敌军。任何单独的军舰都无法完成这个任务，在这种情况下，两艘巡洋舰必须相互合作，于是他便将“鸢尾花”号留在了身边。它们将一起巡航，去确定联合舰队的方位；如果它们发现了目标，较快的一艘就应跟踪敌人，而较慢的一艘则应向主力舰队报信。他还认为，他不应继续受制于寻找纳尔逊的命令。“鸢尾花”号已经把他所知的所有消息告诉了“亚马孙”号，它与“那伊阿得”号已经覆盖了纳尔逊可能前往的所有海域。他由此决定，先去里斯本通报最新消息，随后与“鸢尾花”号一起到圣文森特角——那是唯一可以确定地遇到敌人的地点——等候四十八小时。8月18日，布莱克伍德抵达了圣文森特角。一艘丹麦船只告诉他，西方正有一支大舰队朝他驶来。这只能是联合舰队，他的下一步行动立即明了无疑。他立即决定留下来跟踪维尔纳夫，让“鸢尾花”号带着消息朝爱尔兰驶去，如果可能，也应给康沃利斯报信。[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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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19日分手告别，而在三天之前，考尔德已接到了康沃利斯的命令，率领着18艘战列舰开始向南方进军。在前两天中，相反的风向将他阻却在乌桑特岛附近，而现在，他决定乘着那股东北风横跨比斯开湾，直扑费罗尔港外。他相信阿勒芒已经与维尔纳夫会合，使得敌军的兵力接近己方的两倍。然而，尽管最近的战事使他遭到了诸多责难，他却丝毫没有表示要退缩的迹象，反而热切地赶往费罗尔。20日清晨，考尔德在比斯开湾正中遇到了从康沃利斯那里追赶而来的“那伊阿得”号。他由此得知了维尔纳夫已经出港，这使他面对的局势更加困难。他打出信号，召集舰队中的所有将领；经过短暂的商讨，他决定升起满帆，加速航行。他先将航线转往更偏西方的方向，如果敌军北上，他就能横截敌军的航线。但由于仍不确定维尔纳夫是否已真的出海，不久后他又恢复了直接驶向费罗尔的航线，并派出“攻击”号（Attack）炮舰去侦察港内的状况。21日中午，考尔德已抵达了他所熟悉的奥特格尔角西北方。[34]他在这里打消了第一处疑虑。一艘用于交换俘虏的英国船只在一天前刚刚离开费罗尔，他告诉考尔德，维尔纳夫据说已率领着26艘战列舰在一周之前出航。由此看来，阿勒芒并未与他会合。尚待解决第二处疑虑是维尔纳夫要驶向何方。[35]一小时后，从南方驶来的双桅纵帆船“皮克尔”号（Pickle）前来报告，称阿勒芒曾经驶入比戈。根据最为浅显的推测，维尔纳夫肯定是去那里与阿勒芒会合。考尔德毫不犹豫地转舵向西，朝着菲尼斯特雷全速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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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芒再次面临灭顶之灾，事实上，他此时正在向考尔德迎面驶来。8月16日，他在比戈港外得到了维尔纳夫留下的命令。维尔纳夫让阿勒芒去费罗尔与自己会合，如果到时发现自己已出航，他就应当去布列塔尼半岛南方的庞马尔克（Penmarcks）。阿勒芒在第二天匆忙起航，他顶着东风与东北风，竭力驶往菲尼斯特雷，而考尔德却正好要从那里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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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菲尼斯特雷角的另一边，被康沃利斯派来传达最新指令的巡航舰“灵敏”号也在21日加入了考尔德的舰队。它在一天前抵达费罗尔，从考尔德的侦察舰“攻击”号那里得知了他的方位。它扬着全帆赶上了考尔德，为他带来了康沃利斯的命令与另一则至关重要的情报。一位葡萄牙船长曾告诉它，维尔纳夫在一周前率领29艘战列舰与10艘巡洋舰向西出航，可能前往加迪斯或圣多明各。[36]考尔德首次得知联合舰队的准确兵力，他立即下令保持向西航行，但同时仍想弄清比戈港内的情形。次日上午9时，他已经抵达菲尼斯特雷角，便派出数艘巡洋舰前去比戈打探消息。截至此时，他并未发现阿勒芒的踪影，这不得不说是又一个奇迹。在起航的四天后，阿勒芒的幽灵舰队已经抵达了拉科鲁尼亚以北的锡萨加斯群岛（Sisargas Islands），他一定曾在此前的某个时刻与考尔德擦肩而过。第二天，发现维尔纳夫已经离开了费罗尔，阿勒芒便转向北方，希望在庞马尔克与之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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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夜里，考尔德接到巡洋舰回报，称罗什福尔舰队已在四天前离开比戈，向北驶去。与此同时，他还遇到了另一艘巡洋舰“少女”号（Poulette），它被派往加迪斯寻找纳尔逊，又被科林伍德在两周之前遣回。在此期间，它并未发现维尔纳夫。但他们也有可能在夜间相向驶过，如果是这样，维尔纳夫仍可能位于南方。毫不夸张地说，考尔德在此面对着一个比康沃利斯先前的决定更加令人焦虑的难题。维尔纳夫到底是去了南方还是北方？他所拥有的唯一确切的信息——阿勒芒的航向——显然更支持北方，但英军并未发现他的踪影。考尔德或许听从了自己的直觉，他勇敢地决定向南方进军。由于缺乏敌人的准确消息，他决定沿着海岸驶向圣文森特和加迪斯。他对康沃利斯解释道，如果敌人没有南下，他就能在此找到科林伍德；如果敌军确已南下，而科林伍德已被逐退，他也能在某个集结点上与之相遇。“如果他们没有南下，我确信科林伍德将军[37]会准许我去乌桑特与您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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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尔德在第二天继续向南进军，并派出一艘巡洋舰去里斯本打探消息。24日早晨，他的焦虑终于得到了缓解。英国领事甘比尔派来的一艘小艇为他带来了一则消息，证实联合舰队此时就在加迪斯。考尔德再次召集了将官会议，他们决定加速向前，去锁住敌军的大门。[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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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考尔德在距圣文森特角不到20里格之处遇到了“欧律阿罗斯”号，考尔德由此得知了敌人的整个行踪。正如布莱克伍德所料，他在“鸢尾花”号离开后不久就发现了联合舰队。敌舰的凶狠追击丝毫不能动摇他的决心，但在摆脱追击之后，他却发现自己无法去通知科林伍德，因为那样必须要穿过敌人的舰群。他只得先通知了“凤凰”号——它正拖着战利品前往直布罗陀，闻讯后只好转向北方，朝英国本土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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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加迪斯港外的科林伍德近乎在锚地上遭到奇袭。他在当月21日向妻子写道：“我必须告诉你，我们昨天经历了多么紧张的事。我们正在港外巡航，拥有36艘战列舰的联合舰队忽然驶来。我们只有3艘可怜的战列舰，还有1艘巡航舰和1艘臼炮船，只得向海峡方向撤退。”[39]两天前，他得到了或许是来自甘比尔的警告，对将要发生的事已有所预料。他仍在思念着家人和家园——“橡树、森林、嫩绿的草甸”——但在此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打算保持直布罗陀海峡敞开，让卡塔赫纳港外的比克顿所部与他位于丹吉尔的第四艘战舰前来会合，如遭追击则退往海峡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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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科林伍德的处境并不危险。敌军意志已是如此消沉，位置不明的纳尔逊舰队仍旧是纠缠着维尔纳夫的梦魇。他的巡洋舰常常打出错误信号，不停发来在周围海域发现舰队的混乱报告。最新的一则消息是，一艘瑞典商船在海峡内看到了8艘军舰，还有12艘在直布罗陀，3艘在加迪斯港外。维尔纳夫悲叹道：“这就是纳尔逊，他在这里统帅着23艘战列舰。”由于担心笨拙的舰队遭到突袭，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驶入安全的港口。格拉维纳曾试图追击科林伍德，但维尔纳夫很快就将他召回。8月20日，整支联合舰队灰溜溜地回到了加迪斯港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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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联军舰长们更加气恼的是，科林伍德在第二天就悄然恢复了封锁，现身于港外。这个与奥德截然相反的决定的确需要极大的决心，但是，我们并不能将这两个案例等量齐观。奥德所面对的是一支刚刚开始其宏伟冒险的崭新舰队，而科林伍德面前则是一支物资枯竭、任务失败、正在败退的疲敝之师。北方某处一定有一支友军追赶在他们身后，那支舰队不用多久就能为他提供支援。我们不应贬低奥德，但仍应高度赞扬科林伍德的表现。此时此刻，他无从得知敌人的士气状态，只能预计他们马上会重新出海。他在20日给甘比尔的信中写道：“他们驶入加迪斯是为了装载物资，我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再次出航，并得到港内8艘战舰的增援。”第二天，他又向妻子写道：“我们正监视着加迪斯，里面的敌舰就如同森林一般。我希望有人能尽快前来支援，同时，我一定会尽力照顾好自己。”他并未等待多长时间。正在岸上养病的比克顿已听说了海峡以西的事态，他立即撤销了对卡塔赫纳的监视，派出麾下战舰前去增援他的长官。8月28日，两支舰队在加迪斯港外会合，两天之后，考尔德也在此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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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非凡的愚行”的结果。凭借着果敢的胆识和睿智的洞见，巴勒姆和他的同僚们同时保卫了英吉利海峡和地中海，他们并未在防御位置上消极等待。只要舰队能把握局势，他们就绝不会跟从于拿破仑的调动，反而能将他的把戏掌控在自己手中。现在，拿破仑只剩下陆军可以动用了，除了阿勒芒那支行踪难测的小舰队，他的整支海军都已身陷囹圄。战役的大危机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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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本章可参见彩插中的图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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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ieutenant Delafons to Cornwallis，August 15th：Blockade of Brest，ii.334，and Log of the Nimble，P.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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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esbrière，iv.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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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esbrière，iv.7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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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esbrière，Trafalgar，App.，p.38，and see Thiers，Consulat et Empire，v.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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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esbrière，Trafalgar，App.，pp.106，108.这封信的写作时间不早于8月21日，那时他们已回到加迪斯。但这封信很好地展示了舰队中的普遍看法。纳尔逊在5月7日写给海军部的信中曾提到过利用这种印象的问题。Nicolas，vi.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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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esbrière，Trafalgar，App.，p.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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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hiers，Consulat et Empire，v.442.这是我们唯一所知的关于这一时刻（8月13日）的信件。梯也尔从杜伊勒里宫取得了他所需的材料，但德克雷的回信在后来毁于巴黎公社的杜伊勒里宫大火。（1871年5月23日，法国政府军攻入巴黎，公社当局下令焚毁巴黎的各主要建筑，包括卢浮宫、卢森堡宫、巴黎歌剧院、巴黎市政厅、内政部、司法部、王宫。杜伊勒里宫遭到焚毁。——译者注）不过，还有一封信件能让我们看到其中的蛛丝马迹。拿破仑在9月8日向德克雷写道：“在接到维尔纳夫的信之后，你就再别假设他会去布雷斯特了。他已经告诉我‘我要前往加迪斯’。”之后，他还提到了洛里斯东的信。Correspondance，xi.183.但德克雷在9月1日认为，维尔纳夫的信件表示其目的地尚未确定。Desbrière，iv.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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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esbrière，Trafalgar，App.，p.7，and Report of the Nimble.试图为老友辩护的德克雷也是同样的观点。他在写给拿破仑的报告中说：“舰队在8月10日起锚，几艘船发生了碰撞，造成了损坏。许多侦察舰正在全神贯注于敌军的行动。维尔纳夫将军得知考尔德与纳尔逊已经会合，这加剧了他的焦虑。他的补给品只够用40天。他最终在13日驶出港湾，驶向西北偏西，并在15日决定驶向加迪斯。从维尔纳夫的信件来看，他或许早在11日就下定了决心。”Desbrière，Projett，iv.72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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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Desbrière，Projets，iv.7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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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鸢尾花”号爱德华·布雷斯舰长（Captain Edward Brace）的报告与布莱克伍德舰长8月16日的急报都刊载于Captains’ letters，1534。他给出的维尔纳夫的航向是西略偏北（W.by N.1/2N.，约为正西方偏北5度——译者注），位置是北纬44°17′，西经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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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aptains’ letters，1534 and Phillimore’s Life of Sir W.Parker，i.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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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Cornwallis to Calder，August 19th：In-Letters，129.“那伊阿得”号带着原件，而“冒险”号则带着副本。另可参见 Marsden，August 19th：Blockade of Brest，ii.346.他写这封信的目的是将分离舰队的行为通知海军部，而巴勒姆此时正在做出同样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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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Cornwallis to Marsden：In-letters，129，August 20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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