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0135568e+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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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570 续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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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575 我们由此可以看到,出于某些战术考量,两支英国纵队在维尔纳夫反转阵型后都杀向了敌舰队的中军。而如果我们将联合舰队视为两支大型分队,事实也正是如此,那么,纳尔逊就是驶向其前卫的后队,而科林伍德则是驶向其后卫的前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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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577 在纳尔逊前述信号的指挥下,英国舰队以两路纵队迎头驶向敌军整支舰队的真正中军,但这一态势很快就被科林伍德引人注意的独自行动所改变。按照备忘录的规定,舰队副司令应当“在总司令表达了他的意图之后”接掌其分队的指挥全权,但这种意图表示要到纳尔逊率领两支分队“行驶至接近敌军中军的火炮射程之处”后才会出现。他们距离那个位置还相当遥远,阅读过备忘录的科林伍德也绝不会认为纳尔逊已承诺在此时进行指挥权交接。但在维尔纳夫下令反转战列线不到半个小时后,科林伍德向下风分队打出了新的信号:“组成左舷迎风的斜向阵列”(to form the larboard line of bearing)。这实际上是否定了纳尔逊上一则组建航行阵型的命令。[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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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579 这个令人吃惊的事实显然逃离了人们的关注视野,因此人们总是认为科林伍德是到最后一刻才打出了这个信号。人们进而认为,这只是一个航向问题。这是由于联合舰队的战列形成了一个凹面,从而使格拉维纳的分舰队几乎与科林伍德的接敌路线平行。但如果是这样,他反而不需要再组成左舷迎风的斜阵。真实的答案是,这与联军阵列的凹面完全无关。科林伍德下达这一命令是在维尔纳夫打出那则造成阵型凹陷的信号的两个小时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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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581 那么,科林伍德为什么要打出这则信号呢?信号簿对这则信号的战术目标的说明足以扫清我们的疑虑。其释义的一条注记模糊地解释道,这则信号意味着战舰要“按照它们未来航向的罗经点相互展开,如果向左舷转向形成一支纵队,要与风相差1个罗经点”。(To bear from each other on the point of the compass on which they would sail,keeping a point from the wind,if formed in a line-ahead on the larboard tack.)除非我们能弄清“与风相差一个罗经点”的含义,豪勋爵留存下的这段模糊字迹几乎无法理解。事实上,这句话是指其航向应与顶风航行的极限航向保持1个罗经点,即与来风方向保持7个罗经点之差,而非真正的顶风航行纵队——即法军所谓ligne de plus pros——所采取的6个罗经点。因此,这只是表现出英军在迎风航行时保留1个罗经点以应对不时之需的常规做法。[20]了解这一点之后,我们就可以将这则指令翻译成以下形式:“组建起来的斜向阵列应满足下列条件:当全体战舰顶风转向组成战列线时,其战列航向与风向保持7个罗经点之差,亦即与真正的顶风航行的战列线航向相差1个罗经点。”简而言之,这就是一种特定的机动方法,能使一支纵队由前端接敌的姿态转入与法军所采用的迎风阵列航向大致相同的平行战列。[21]科林伍德的行为是由于他认为这正是纳尔逊期待他采取的行动,从而使舰队进入备忘录示意图所描述的位置,尽量提前发起攻击的时间。他相信纳尔逊会跟随其后展开同样的机动。这种机动显然能让两支分舰队准确地形成备忘录所描述的、在上风发起攻击时组成的平行于敌人中军的梯形阵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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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586 科林伍德打出“组成左舷迎风斜阵”信号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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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588 然而,纳尔逊对此的看法颇为微妙,他并未做出对应的机动。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他并不认为科林伍德已接掌了下风分队的指挥权,但他显然也并不认为副司令的行动有什么过错。他没有提出任何反对,而是允许这一机动以最佳方式继续展开。但必须注意到的是,他目前的姿态实际上也不可能完成这种动作。纳尔逊并未减速,已经着手展开攻击的科林伍德也仍旧保持着全帆,但当一支舰队以纵队队形高速前进时,除非领头的战舰减速降帆,它显然无法组成左舷迎风的斜向阵列。不过,即便他不能组成那种左舷迎风的斜向阵列,他多少还是能组成某种斜阵。科林伍德的分队没有时间在其身后组成纵队,其分队后方的大部分战舰位于“皇家君权”号右舷侧后,已然部分地组成了一道次舰舰首与前舰舰尾相错的斜阵(bow-and-quarter line)。一个半小时后,科林伍德似乎意识到了这一情形。或许是由于纳尔逊仍旧以全帆前进且没有显露出要展开舰队或降帆减速的任何迹象,或许是因为他发现平行于敌阵的斜向阵列已不可能组成,科林伍德最终放弃了这个他曾希望完成的战术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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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590 此时,原定紧跟“皇家君权”号的“雷鸣”号已经掉队,科林伍德遂命令“贝尔岛”号占据他身后的位置。于是,他向“贝尔岛”号打出信号,令其保持在他的西南方,这意味着他希望用一道向西南方展开的斜阵取代之前左舷迎风的斜向阵列。五分钟后,他又向其舰队中部航速最快的“复仇”号打出信号,令它与“皇家君权”号组成斜阵。信号中并未提及斜阵的方向,但我们完全可以认为这仍然是西南。一段时间后,科林伍德再次向“贝尔岛”号与位于“贝尔岛”号与“复仇”号之间的“阿喀琉斯”号打出信号,这则信号是让它们同时向右舷转舵1个罗经点。参照信号簿,它的含义是“一齐向右舷或给出的罗经方位信号转向1个罗经点,战舰应保持原有的相对方位”。附随的指令还写道:“当已组成斜阵时,不管战舰在何时接到一齐转向的命令,它们都应保持相互间的相对方位。”[22]现在,科林伍德并未给出罗经方位信号,而它们也不可能在上一则信号打出后的七分钟内就组成标准的斜向阵列。因此,根据信号簿的解释,我们唯一的结论是,科林伍德已经意识到在不降帆减速的前提下即便是向西南方展开的斜阵也无法实现,他只能被迫组成仅与纵队展开方向相差1个罗经点的斜向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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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592 支持这一结论的证据并不仅是科林伍德所发布的组建斜向阵列的诸多信号。他自己在官方通信与写给帕斯利爵士的战术解析中承认,他是以纵队发起攻击的。他在这些文件里完全没有提及斜向阵列,这是因为,一道组织不良的、仅仅与纵队展开方向相差1个罗经点的斜阵在战术效果上与纵队并无多大区别。出于同样的原因,哈维和森豪斯都表示舰队是以两路纵队发起攻击,甚至连“复仇”号舰长莫尔森都采取了同样的说法。这也是所有目击者和提到这个问题的所有同时代作者的共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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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594 当然,通过从保管不善的日志和日记中拣选零碎语句,通过在各舰宣称的各不相同的交战时间上进行计算推演,我们的确有可能推断出科林伍德组成了一条真正的侧舷迎风的斜向阵列。但在直接而确切的证据面前,历史科学的严谨性绝不允许用这种脆弱的罗织来掩盖相反的结论。我们不仅拥有最明确和最权威的积极证据——科林伍德的信号,同时还拥有最无可辩驳的消极证据——同时代的大量描述完全没有提及下风舰队的这种阵型。在历史学者看来,在一个关键问题上的这种沉默本身就足以得出结论,何况还有其他旁证。这些证据的分量已经使这一结论不容怀疑。尽管焦虑的科林伍德或许曾试图组建斜阵,他最终却与按兵不动的纳尔逊一样意识到,这种机动与自己的其他意愿相违背,在当前状态下显然也不可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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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596 我们很难弄清楚纳尔逊对这整个问题的想法,他在此时的运思十分令人费解。他仍然大张风帆驶向敌方中军略靠前处,让他的分队竭力在其身后组成阵列,好像仍要发起一场旨在防止敌军逃跑的霍克式追击。[23]莫尔森写道:“他似乎非常担心落到敌舰队的下风处,这将让他们在我军靠近之前就逃回加迪斯。”但在纳尔逊向前挺进之时,维尔纳夫并不打算临阵脱逃。出乎他意料的是,联合舰队在倒转航向后勇敢地顶风减速、组建战列线,准备迎接他的进攻。[24]在这种情况下,霍克的攻击方法已变得极其不合时宜,除非其能在敌人的战斗阵型组建完成前与之交战。敌人的勇敢姿态显然打乱了纳尔逊的盘算。据布莱克伍德舰长说:“10时左右,纳尔逊勋爵对与敌人交战的忧虑变得十分明显。”他一定是陷入了高度的精神紧张,不断地向布莱克伍德念叨着,敌人摆出了一个良好的正面,但他每次都很快就补充道:“我会把他们前所未有地好好打扮一番。”他仍然没有表现出依照科林伍德的机动展开舰队的任何迹象,反倒开始干预科林伍德的舰列,仿佛他并不认为副司令已接掌了指挥全权。两位老友间的这种交流颇有几分幽默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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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598 此时,他们两人都并未遵守事先规定的战斗阵型,他们仍旧引领着各自的分队,似乎完全不准备回到各自的指定位置。纳尔逊麾下的军官对此感到十分忧虑,他们极为担心总司令的生命安全。被召上“胜利”号的布莱克伍德此时仍在他身边,他徒劳劝说纳尔逊到他的“欧律阿罗斯”号巡航舰上指挥战斗,之后又恳请他将紧随其后的“勇莽”号、“尼普顿”号与“利维坦”号部署到“胜利”号之前。布莱克伍德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向“勇莽”号传达命令的许可,以让它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驶过“胜利”号,而“胜利”号也已打出了执行这一机动的必要信号。[25]然而,如果要让纳尔逊同意进入原定阵位,他的老友“科尔”(Coll)[26]也必须这样做。此时,本应位于下风舰队最前方的“亲王”号已远远地落在了后面,它根本不可能进入原定位置;科林伍德孤傲地在整支分队的右前方远远地领航,似乎完全不在乎友军的支援。纳尔逊出手纠正的冲动让他无法忍受这种局面,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用他的较高职权直接发布命令。他就像一个顽皮的中学生,试图用某种花招将科林伍德从战列前端骗开。科林伍德刚刚让“贝尔岛”号顶替“雷鸣”号的位置,但纳尔逊无视其命令,径直向从后方迅速赶来的“玛尔斯”号打出信号,让它占据“皇家君权”号身后的位置。纳尔逊的意图很快就显露了出来,但科林伍德并没有遵照其意愿,相反,他在此时打出了最后的信号,要求集体向右舷转向1个罗经点。纳尔逊让科林伍德后退的明显顾虑有可能在很大程度上促使他放弃了向西南方展开斜阵的前一个意图。如果不减慢航速,这一阵型就无法实现,而除非纳尔逊为他做出表率或下达直接命令,科林伍德绝不会收紧风帆。纳尔逊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在一刻钟之后再次打出信号,这一次他更进一步,直接命令“玛尔斯”号引领下风分队。在“亲王”号脱离原位时,那本是“玛尔斯”号在战斗阵型中的预定位置,这则命令很显然是在暗示科林伍德退到它的后面。但是,纳尔逊的意图最后也没能实现。在得到直接命令之前,科林伍德显然并不准备退后,他必然了解他的老友绝不想打出那样的命令。他至少有一条正当理由:除了他的旗舰之外,他麾下再也没有能引领舰队的三甲板战舰。于是,他大胆地升起了所有的翼帆,以此作为对纳尔逊的回答。[27]纳尔逊随即放弃了他的意图,正因如此,本该前往“胜利”号前方的“勇莽”号最终也没能进入它的预定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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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00 有一则轶事写道,就在这时,纳尔逊发现某艘战舰升起了一对翼帆,他认为这是不服从自己命令的举动,让他陷入了似乎超乎寻常的压力。科林伍德此时正在下风方向的远处,新包过铜底的“皇家君权”号正在全帆航行,使得它与后方战舰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大,而下风分队已在它的右舷后方组成了不规则的小角度斜阵。因此,我们会毫不奇怪地看到,当布莱克伍德回到“胜利”号时,纳尔逊正急躁地竭力提高航速,以防“勇莽”号成功执行那则他被迫下达的、使他感到苦恼的命令。但对于同僚的抗命,他表现出的只有钦佩之情。半个小时后,他感叹道:“看啊,看我们高尚的伙伴科林伍德是怎样将他的战舰投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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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02 与此同时,战场的态势已经清晰起来。现在,敌人显然并不想逃跑,而是大胆地准备迎击。维尔纳夫的这种姿态颇有缺陷,对英军相当有利。一方面,他认为,只要将特拉法尔加的浅滩保持在下风方向,英军就很难贯彻其攻击,他们就可以朝加迪斯撤离。另一方面,这也更加便于纳尔逊执行他原本设想的攻击计划。在此时的局势中,纳尔逊显然并不需要如他自己以为的那样匆忙,他完全可以在此时展开舰队,驶入备忘录示意图所描述的阵位。不过,他还必须面对一个在科林伍德那里并不存在的难题。纳尔逊分队中的大部分战舰都在他的左舷后方组成了纵队[28],这对改组成类似科林伍德试图组建的那种向右舷延展的斜阵相当不利,他势必要花费更长的时间。而更重要的是,纳尔逊已经构思出了一种更加狡猾、更加有效的方法,同样能实现他在备忘录中为自己的分队所赋予的功能。正如我们将会看到的那样,他的职责是牵制敌军前卫;而他向来精准的战术眼光使他看到,通过保持纵队向前的姿态,他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向敌军隐藏意图,使他们陷入不确定性之中。这正是他最终的决定。于是,维尔纳夫在此时开始看到,英军的两支舰群开始形成两支纵队,其中一支指向他的旗舰,另一支则指向他所部的后卫分队。由于格拉维纳的防备舰队此时已组建为联军真正的后卫,维尔纳夫所部的后卫分队事实上就是整支舰队的中军。[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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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04 由此开始,两军的阵型和相对方位一直保持到了他们交手的那一刻。由于各自不同的结阵方法,两支英国舰列几乎共同指向敌人的中军,都朝着东方航行。联合舰队的前后两端分别位于北偏东和西偏南,舰队中部则逐渐朝下风方向凹陷。微风从西面吹来,时而转向偏北,时而转向偏南。[30]当前方的战舰试图保持贴近风向而向上风处转舵时,其跟随者也随之依次转向,使联军战列的前半部分大致形成了一条由北向南的直线。而根据法军方面的所有官方示意图,前卫的最前端甚至已在某种程度上指向西北方。舰队其余的部分在中军位置逐渐弯曲,使其后卫末端指向西南。因此,当英军舰列朝着正东方逐渐接近联军时,不管战术意图为何,其大致航向都是朝着他们所瞄准的敌人中军垂直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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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09 联合舰队在结阵时如何因风向变化导致阵形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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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11 敌军战列的意外变形对纳尔逊非常有利,前卫和后卫的偏斜已经替他解决了实现预定攻击基本设想的最大难题,但这完全是由于风向的偶然变化,而非他的有意设计。而且,这一偶然事态在他驶向敌人的头一个小时中并未出现,他的战场决策与此完全没有关系。维尔纳夫在上午10时才打出了导致这一变形的信号,当他的队形产生变化时,距离遥远的纳尔逊并没能立即意识到它的后果。一直到11时,在联军组成战列线的行动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之后,其队形的扭曲才清晰地显露出来,此时的纳尔逊距离联合舰队中军的距离已不超过3英里。[31]因此,他不可能在比11时早太多的时候觉察到联军的“新月阵型”(the crescent formation)。那么,联军阵型的变化究竟对英军的进攻造成了什么影响呢?由于他们并没有打出新的信号或转往新的航向,这个问题似乎不可能得到厘清。纳尔逊和科林伍德都在原先的航线上扬着全帆,以他们所能企及的2~3节的极限航速向前挺进。[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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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13 科林伍德的分队仍在努力地按照他最后的信号组成队形,但很显然没有严格遵照准确的阵位。事实上,至少在尚未成形的后卫分队,他的舰长们已经从这一连串的信号中洞悉了他的意图,那种独特的自由风格显然暗示着,他希望他们能尽早且尽量同时投入战斗。在之后的表现中,他们的确表现出了这种精神,就如柯德林顿曾坦然承认的那样,“我们全都以最快的动作乱糟糟地投入战斗”。[33]纳尔逊的分队仍旧跟在他身后,蜂拥着努力组成战列,而他的冲锋则一刻都没有停顿。[34]当接近敌军火力范围时,最大冲击力在此变得至关重要,他们再次提高了航速。科林伍德打出信号,要求升起更多风帆,而纳尔逊立即用更加激进的方式与之呼应:“只要安全,尽可能在桅杆上升起所有的帆。”落后的英舰被远远地抛在后面,两位老友开始了一场激动人心的竞赛,似乎仅仅是看谁能最先跳入那个正等候着他们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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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15 此时的纳尔逊显然还并没有想好下一步的行动。他有可能如备忘录暗示的那样,准备到最后一刻才按照局势所需做出决定。他仍在稳步接近敌人的中军,舰首直指联军最大的战列舰“至圣三一”号之前的位置。[35]还请记得,他为自己规定的职责不仅是牵制敌军前卫,还要包围他们的总司令。但截至此时,英军尚未寻获他的踪影。维尔纳夫并没有挂出自己的将旗,确定他的位置因此成了纳尔逊此时最主要的焦虑。詹姆斯写道:“尽管‘胜利’号上每一只望远镜都在搜寻法军总司令,纳尔逊的不断发问却全都以失望结尾。”[36]詹姆斯一定是从某位目击者那里得到了这个细节,而这也正是对纳尔逊为何驶向“至圣三一”号的最为简明的解释。纳尔逊转而相信,法国海军大臣德克雷已前来接掌了联军的最高指挥权,他自然会搭乘那艘最新出现的最大战舰。[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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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17 然而,另一种不同的解释则与他牵制敌军前卫的职责相关。这种说法出现于海战的许多年后,给我们对纳尔逊战术的推理造成了混乱。由于纳尔逊此时的航向距离他实际发起攻击的位置有1个罗经点之差,有人认为他试图向敌军前卫发起佯攻,从而使之无法及时投入战斗。唯一一份支持这种说法的当日证据出自柯德林顿的“俄里翁”号,它的航海日志写道:“在向前卫发起一场佯攻后,‘胜利’号向右舷转舵,杀到了敌人的中军。”事实上,这份材料中并没有字句表明纳尔逊在向右舷转舵之前曾向左舷转向。但当年迈的柯德林顿被尼古拉斯问到这个问题时,他却说:“我记得纳尔逊曾明确指示我,他自己(而不是用备忘录所规定的前锋舰队)可能会向前卫发起佯攻。”他接着表示:“我能确定,‘胜利’号向左舷行驶了一小段距离。”他还说他记得自己曾在这时提请首席尉官注意,因此才在日志里留下了这一笔。他详细地描述了纳尔逊升起的翼帆,然后接着说,转向左舷的行动让“胜利”号遭到了敌方中军数艘战舰的纵射,使它严重受损。随后,他又说到自己转舵向前,向那些纵射纳尔逊的敌舰发起了攻击,这些叙述足以证明他此时的记忆力已经衰退。[38]事实上,纳尔逊一方的任何人都不曾知晓向左转向的机动。除了他自己的参谋人员,当时还有三位巡航舰舰长待在“胜利”号的艉楼甲板,他们对类似的行动一个字也没提。这在敌方的报告中同样也无迹可寻。正如“俄里翁”号日志的原始记载,他们只是记录了“胜利”号转向右舷,而并没有所谓的转向左舷。因此,我们目前不能采信这种说法。在更好的证据到来之前,这只能被视作柯德林顿对其长官的热切崇拜的副产品。[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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