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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闭关锁国是不是跟中国学的尚没有史料佐证,但几乎同出一辙却是事实。16世纪以后,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的船只纷至沓来,西方殖民大潮也开始不断冲击着日本的海岸线,其中以荷兰影响最大,由此日本国内在思想文化上兴起一股向西方学习的“兰学”思潮,对腐朽的封建幕府统治形成威胁。1633年,日本德川幕府发布了第一个“锁国令”,此后又连发4次,于1639年完成锁国体制。除留长崎一处与中国和荷兰进行有限贸易外,其他所有港口全部关闭,将所有国家的贸易和文化交流一律拒之门外。此后的200余年,当荷、英、法、美等西方国家轰轰烈烈地进行资产阶级革命,相继步入工业革命时代的时候,大和民族蜷缩在以海洋为阻隔的东方一隅中,同比邻的中华民族一起,在中世纪的梦中酣睡着。谁又能说他们的闭关锁国不是在利用海洋呢?他们在利用海洋的屏障作用。然而,他们的海洋价值观,实在是离世风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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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锁国只锁住了自己,却锁不住西方殖民主义的脚步。以蒸汽为动力的轮船问世后,世界明显变小了,万顷波涛、天涯海角都不再不可逾越。西方殖民扩张的势头越来越猛,越来越具有近代资本主义的性质。日本没有,也不可能彻底摆脱西方列强频频叩关的困扰。18世纪末,日俄已酿成尖锐的北方领土之争。除沙俄以外,从1794年到1823年的30年间,英国前来活动过8次;美国来过3次;从1824年到1854年的31年间,英、美又各来了11次,法国也来过2次,各国共同的首要目标是敦促日本开国通商。列强狼眸虎视着亚洲的东方,日本与中国一样,成为西方列强垂涎欲滴的一块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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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经》曰:履霜坚冰至。脚踏薄霜就当思坚冰将至。事实上日本早已有“履霜”的感觉了。日本“锁国”后,还留了长崎一个窗口,大千世界的新鲜空气,时不时通过这小小的窗口挤进日本。日本将外部世界的传闻、传说统称为“风说书”。上述各国叩关的“风说书”,自然也少不了。直至“黑船”事件前最引起日本朝野震动的,是“阿片(鸦片)风说书”传播的中国鸦片战争的消息。一时间,舆论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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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前车”之议诚为喻世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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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总理政务的水野志邦说,鸦片战争“虽为外国之事,但是为我国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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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户藩主德川齐昭说,“清朝鸦片烟之乱,乃前车之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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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方谷有诗曰:“勿恃内海多礁砂,支那(中国)倾覆是前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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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履霜”之论则更是警世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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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观满清鸦片之祸,其由不戒于履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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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之烟氛,又庸不知其为东海之霜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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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言胜败属秦越,自古筹边戒履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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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日本早就在“履霜”,也早就该借中国之前车“戒履霜”了。然而,掌权的德川幕府无动于衷,文人的清谈又有何用?如今,“黑船”的到来,造成门户洞开的现实,日本又何止在履霜,日本已履坚冰之上了。先师的教条已经不灵,炮口下念“子曰……”显然更非明智。日本该当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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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3年,幕府撤销了禁止造大型船舶的命令。一个月后,便向荷兰订购军舰;1855年,开办长崎海军传习所,聘荷兰人执教;1861年建长崎造船所;1865年开设横滨制铁所……日本著名人士佐久象山间的《海防八策》、佐藤信渊的《海防战防录》中的海防建议纷纷出笼,中国人魏源的著作《圣武记》、《海国图志》也得到了比其国内更受重视的传播。日本人在探索开国后的道路,他们不能不正视西方列强都来自海洋和自己国家周围环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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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被迫开国后与美、英、俄、法、荷签订了《亲善条约》、《修好通商条约》等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使日本的经济、政治主权开始逐步丧失。列强在日本设居留地,造“国中之国”,在居留地内开设工厂企业、仓库基地、商行银行,垄断日本的贸易,控制日本经济命脉;列强在居留地内驻屯军队,建立军事基地,并策动瓜分日本领土的活动。整个日本列岛风云巨变,原有的封建经济秩序被打乱,经济活动被强制性地纳入世界资本主义体系,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空前激烈,社会处于变更前的大动荡之中,由此爆发了先是“攘夷”,后是“倒幕”的反封建的革命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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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日本明治维新前的社会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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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向明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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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广兴会议,万机决于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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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下一心,盛行经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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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官武一途以至庶民,各遂其志,人心不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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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破旧有之陋习,基于天地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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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求知识于世界,大振皇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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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8年,江户城紫辰殿内,公侯肃立,齐诵《五条御誓文》,率先者是新登基的天皇睦仁。他建立了以天皇为中心的君主立宪制政府,他的年号定为“明治”,取自中国《易经》中“圣人面南而听天下,向明而治”一句。他果真能“明治”天下吗?“明”向何方?如何而“治”?一个比挨打的中国还要落后的东方小国,能够从此振兴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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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国为之翘首,世界为之哗然。的确,在这个强国如林的世界上,在这个炮舰横行无忌的海洋上,和所有的东方国家一样,日本的雄心壮志来得太晚了。明治天皇必须找到一条能够使日本后来居上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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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突破口,需要捷径。东亚文明为什么衰落?西方文明为什么勃兴?明治天皇需要思考,需要比较,需要鉴别。当然,他一时不可能完全想明白,但历史告诉他,直觉告诉他,西方列强之兴,靠的是那片至大至阔的海洋。跨海而来的西方国家,从葡、西、荷到英、法、美、俄,哪一个不是这片蓝水的主人?哪一个不是通过这片蓝水又做了海外列弱民族的宗主?他的目光转移到环绕自己国土的这片蓝水上。日本也拥有海洋,为什么却做了它的奴隶?为什么要将它当作禁锢自己的雷池而从不逾越一步?他看清了,这就是自己国家落人之后、受人奴役的症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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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心奋起,决心越出这传统的“雷池”。而眼前,他面临这样一个严酷现实:日本已经落后了,是在政治、经济、军事上的全面落后。日本几千公里的海岸线,已经是无处不门,无处不口。日本的当务之急,是保国保种,保住自己安身立命的土地。他看准了,只有发展西方列强最看好的海军,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看准了,唯有兴海军,才能兴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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