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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行李要托运或者你回来时,你找我,贾奎。行李超重不收费。只要帮我买罐啤酒。”他侧身悄悄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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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督察员那儿搞了太久,海关人员等得颇不耐,愠怒下,他根本懒得看我的行李,挥挥手叫我过关。我知道搭乘计程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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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信非洲一定有个地方,那里的计程车司机善良、温和、有知识、诚实、谦恭有礼,不幸,我还未找到那个地方。初到非洲者几可确定会遭计程车司机欺骗、蹂躏、海削。前次造访杜阿拉,在我尚未摸熟该城道路前,曾搭计程车去仅半英里外的地方,司机却假称至少十英里远,狮子大开口超收车资,载着我乱绕圈子,直到我完全失去方向感,一边赚我的钱,还顺便到郊区送报纸。回程我自己摸索道路,才走了十分钟就看到下榻旅馆。在非洲搭计程车真是苦刑,多数时候,走路还轻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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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呼吸,投入计程车司机聚集的角落。马上,两个司机抓住我,企图夺下我的行李。在西非洲,行李常被绑架,等着换取高额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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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走,客人,我的车子等在那儿。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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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紧抓住行李。看热闹的人察觉有趣景象,全转头注视。接下来几小时都不会有旅客,我是最后一个——不容轻易放过的大奖。两个司机随即不体面地厮打,我就像两只狗抢夺的骨头。一个企图帮忙的旁观者大叫:“叫他们住手!”听他的话,只会让两位司机联合起来对付我,我转身走向第三个司机。见状,前面两个司机马上诟骂第三个司机。利用他们分心之际,我坚定冲向门口,第四个司机等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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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我说了旅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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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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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讲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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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把行李给我,我们再谈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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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讲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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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五千中非法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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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距离只要一千两百法郎。”他顿时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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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过这里呀!三千法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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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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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摆出哑剧的吃惊昏倒状:“你要我饿死?难道我不是人吗?两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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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三。这样已经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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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再少不行。”他的眼睛泛起诚恳泪光。我们显然抵达交涉的高原,他还会继续撑上一会儿。我感觉自己的毅力与决心衰退了。最后以一千八百法郎成交。照例,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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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辆计程车一应俱全,有不断喧嚣放送音乐的收音机,还有一个每次踩刹车就会发出金丝雀叫声的玩意儿,以及涵盖所有信仰、适用所有绝望状况的各式护身符。车窗把手拆掉了,似乎没有离合器,也无换挡装置,只有恶兆般阵阵摩擦的噪音。照例,开车只是连串疯狂加速与紧急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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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非洲,人们喜欢试炼各种人际关系,直至它们崩盘为止;也有不可抑制的欲望,非要探测人际关系的极限不可。或许刚刚讨价还价时,我的态度过于强硬。我看到司机的眼睛盯上路旁一个向他招手的胖女人。他猛力踩刹车。简短对谈后,他企图将这个手捧巨大搪瓷盆,盆里面装满生菜的庞然女人塞进车来。我抗议。巨大女士的搪瓷盆与膝盖挤向我。冷水淋上我的大腿。“她和你几乎完全同方向,又不要你多花钱。”司机表情委屈。胖女士向我兜售生菜。我们三人全高声争论、挥舞拳头。胖女士威胁要打我,我威胁要下车不付钱。我们尖声呐喊、愤怒生气。最后,胖女士退下车去,我们不带一丝怒气与积怨继续前行,司机甚至还低声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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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几个小时前,我抵达喀麦隆,气态悠闲、心情松弛,因在英国休养了六个月而增肥不少。现在,我人还没到旅馆,就已经憔悴、疲累、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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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于到了旅馆。司机转过头来,面带微笑:“两千法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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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讲好一千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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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现在看到路程是那么远,两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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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重演争论戏码。最后,我拿出一千八百法郎,用力甩在车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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