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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43 埋葬之后(很可能在肉身都腐烂之后),墓坑常被挖开并取出头骨,许多头骨会重新被埋在村里的其他地方。在凯尼恩认为是祭坛下方的坑里,找到了5个婴儿头骨。但大部分儿童和婴儿(占被埋葬者的40%)未受打扰,被取出来展示、最终重葬的主要是成人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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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45 为什么对头骨如此感兴趣?随着耶利哥成为城镇,人们开始给头骨戴上镶嵌了宝贝贝壳眼睛的石膏面具,这种趣味将变得非常复杂。凯尼恩认为存在一种祖先崇拜,并与新几内亚塞皮克河(Sepik River)的居民做了比较,后者直到近代仍会在仪式中使用受到崇敬的祖先的头骨。但我们永远无法确知,为何耶利哥人(乃至整个西亚和其他地方的人)要挖出并重葬人类头骨,也许重葬之前还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展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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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47 和他们的丧葬习俗一样,耶利哥村民使用的工具也与晚期纳图夫人的非常相似,尽管也有一些重大的技术创新。最引人瞩目的是用泥砖进行建造——这种劳动密集型工作展现了对村落生活的投入。但许多石制品没有多少改变。人们仍在制造细石器,还有形式多样的刀锋、刮片和镰刀。并不意外的是,石斧和石锛的数量比过去多得多。它们被用来清理植物,以开辟田地。这种清理可能促成了水土流失,增加了对防御墙的需求。不过,有一件器物值得特别注意:一种新型箭头,被考古学家称为“埃尔—希亚姆”(el-Khiam)箭头。这种箭头呈三角形,两侧有槽用于安装箭杆,名字来自它们被首次发现的埃尔—希亚姆遗址。[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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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49 就像几何形和新月形细石器那样,埃尔—希亚姆箭头也经历了从流行到消失的过程。它们在公元前9000年左右达到顶峰,几乎同时出现在新月沃地的整个西部和中部地区。我们不清楚这种设计源于何方,或者为何在这片广大地区被广泛使用。许多箭头的设计符合空气动力学,可能大大提高了狩猎效率。但使用显微技术的新研究表明,很多希亚姆箭头被当作锥子和弓钻头,而非像传统认为的那样被用作投射物的尖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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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54 埃尔—希亚姆箭头,约公元前9300年,来自以色列哈格杜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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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56 瞪羚仍然是猎人的主要目标。但随着林地的扩大,更多种类的动物成了猎物——于是,在耶利哥的垃圾堆里不仅有瞪羚和羱羊,还出现了黇鹿和野猪的骨头。狐狸和鸟类(特别是猛禽)的骨头也明显增多。捕猎它们不太可能是为了食物:狐狸皮毛、鸟爪、优美的翼羽和尾羽都可能是重要的饰品。它们还可能是在约旦河谷内外快速发展起来的贸易网络的一部分,因为耶利哥并不是新石器世界里唯一的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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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61 史前人类简史:从冰河融化到农耕诞生的一万五千年 [:1700178684]
1700179462 史前人类简史:从冰河融化到农耕诞生的一万五千年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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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64 象形符号和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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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66 新石器时代的理念、象征和贸易,公元前9600—前85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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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68 耶利哥是人们发现的第一个PPNA村落,至今仍是最著名的一个。长期以来,它一直保持着作为新石器时代和农业生活方式源头的显赫地位。但近年来,在约旦河谷和新月沃地北部的新发现对它的地位提出了有力的挑战。它们还提供了关于新石器时代宗教的惊人新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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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70 20世纪80年代,人们在约旦河西岸发现并发掘了几个PPNA村落,其中最著名的是内蒂夫·哈格杜德道(Netiv HaGdud)和吉尔加尔(Gilgal)。[1]它们距离耶利哥不到20千米,规模上要小得多,很容易被想象成那个繁荣村落周围的小村庄。由于这些定居点没有像诸多更晚近的史前泥砖建筑那样,在层层堆垒继而倒塌后演变为成堆的土丘,发掘者得以清理出比在耶利哥面积更大的最早期新石器时代居所。他们的发掘为凯尼恩发现的那些建筑、墓葬和经济习惯增添了细节,使其更为清晰。于是,约旦河西岸区域,而不是单一的耶利哥本身,成为新石器世界的源头和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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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72 20世纪90年代末,在河谷东部、今约旦境内死海以南地区,也开始发现早期新石器时期的PPNA遗址。这些遗址表明,早期新石器文明繁荣的地区比过去人们以为的更大。澳大利亚墨尔本乐卓博大学(La Trobe University)的菲利普·爱德华兹(Phillip Edwards)目前正在扎德(Zad)进行发掘,那里有些格外令人印象深刻的建筑,马蹄形的墙壁是用石头建造而成的。[2]黎凡特英国研究协会主任比尔·芬利森(Bill Finlayson)和美国印第安纳州圣母大学(Notre-Dame University)的伊恩·库伊特(Ian Kuijt)则在发掘距离扎德不到两千米的德拉(Dhra)遗址。[3]他们找到了一座非常特别的圆形泥墙建筑,内部的支柱可能是用来支撑木制楼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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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74 往南75千米是我和比尔·芬利森正在共同发掘的WF16号遗址,即在约旦南部费南谷地的考察中找到的第16个遗址。[4]当我们在1996年发现这处遗址时,一位著名的考古学家暗示我,在WF16号不会有什么重要发现,因为那里距离耶利哥太远。但我们的发掘找到了一些PPNA保存最完好的地基和垃圾堆,风格各异的建筑和形式多样的墓葬,还有各种手工制品和艺术品。最早的新石器文明显然在约旦河谷的南部和东缘繁荣过。[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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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76 从哈格杜德道到WF16号,所有上述发掘都确证了凯尼恩最早在耶利哥发现的PPNA文化的特点:圆形的小居所,死者埋在地基下,与头骨相联系的仪式,依赖野生猎物,以及种植野生或者也可能是驯化了的谷物和其他植物。毫无疑问,耶利哥仍然是已知最大的PPNA定居点——其他任何地方的发掘都找不到能与那里的塔和墙相比的东西。但我们显然不能再把这个遗址与新石器时代的起源本身画上等号。新月沃地北部的发掘让这点变得更加明显,其结果意味着在新石器世界出现的社会、经济和思想发展中,整个约旦河谷可能处于非常边缘的位置。[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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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78 在耶利哥东北方向500千米处,是穆赖拜特遗址——或者说曾经是,因为和阿布胡赖拉的命运一样,那里现在已经被塔巴卡大坝(Tabaka Dam)形成的阿萨德湖所淹没。[7]这两个遗址位于幼发拉底河两岸,相距不到50千米。抛弃阿布胡赖拉的那些人可能直接渡过河流,在穆赖拜特建立了新的村落。重新定居发生在纳图夫文明晚期,新村子后来形成了类似耶利哥的土丘,由几千年来居住者倒塌的房屋和人类垃圾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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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80 1971年,雅克·科万(Jacques Cauvin)领导的发掘队找到了与耶利哥最早村落同时代的早期新石器时代遗址。但穆赖拜特的建筑更加复杂,由多个房间组成的居所相互连接。根据科万的重建,它们是半地下建筑,内部的中央立柱支撑着组成天花板的木板,木板的另一端架在围墙上缘。居所中有的地方比别处高一些,可能是睡觉的地方,地上放着磨石,还有储存谷物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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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82 穆赖拜特的石器类型与约旦河谷遗址的相似,但科万发现,前者对烤过的黏土的使用要比其他地方多得多。其中一些黏土被用来制成了小碗。这些碗在技术上还不能算作陶器,因为它们没有用捣碎的骨头、贝壳或石头等做调和剂,以避免黏土在窑中爆裂。但烧制过的碗变硬了,这可能是西亚朝着陶器制造迈出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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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84 黏土还被用来制作女性的小塑像,也有些是用石头刻成。尽管形状简化,手臂缩得很小,而且缺乏面部细节,但它们比在哈格杜德道找到的几乎完全抽象的人像更加写实。根据这些小塑像,科万提出“母神崇拜”不仅存在于穆赖拜特,而且存在于整个新石器世界。科万认为,除了这种神祇,人们还崇拜公牛。虽然在穆赖拜特没有发现公牛的雕像或形象,但科万发掘出了埋在地板下和墙内的野牛头骨和角。[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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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86 由于遗址的所有动植物残骸都来自野生种类,科万宣称,对上述神祇的崇拜先于农业的发展,并通过某种未言明的方式促成了后者。今天,很少有考古学家接受“新石器母神”的观念,但理念变化先于经济变化的看法得到了另外两处新石器遗址的支持:红崖(Jerf el Ahmar)和哥贝克力石阵(Göbekli Te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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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91 女性小塑像,约公元前9300年,来自叙利亚的穆赖拜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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