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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大家认识我已经很久了，都很清楚我是个跟制度对着干的人。所以下面这段话我只会说一次：你们越是提倡自我审查，我的反对姿态就越加鲜明，因为我的反对声音必须要越来越高，这样才能超过你们偏执的声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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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iGEM聚会上展出了一些遗传工程让人惊异的技艺。但是，被议论最多的在场者可能要数来自FBI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理事会第一对策单位防生物恐怖主义计划的监督特工爱德华·尤（Edward You）。尽管他的头衔非常霸气，尤本人表现得并不像是正襟危坐的FBI调查员，他更像是肌肉稍微发达了一点的典型生物极客。加入FBI之前，尤是一名基因治疗师兼癌症药物研究员，为安进公司（Amgen Inc.）工作。安进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生物技术公司之一。他理解科学，并致力于努力说服生物黑客不要将联邦工作人员视为他们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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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BI现在有了一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延伸计划，这项计划与其他工作一起，意在让每一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团队的外勤探员都能与各大城市中的“线人”联系，这些线人可以提醒探员哪里可能会有危险的活动。FBI显然将生物黑客看作线人网络中生物安全分支的核心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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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个延伸计划，并不是监督。”尤首次在iGEM登场时这样说：“这个计划中的探员都是普通人，不是科幻电影里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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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尝试与生物黑客团体建立联系的努力早已开始。2009年8月，FBI在旧金山举办了首次合成生物学大会。不止一名DIYbio的代表被邀请和业界、学术界的研究人员一起参会。尤后来又在“非法生物学？”大会上开了一个展位继续跟进此事。他看起来非常真诚地想和计算机安全中所说的那类“白帽黑客”〔6〕式生物黑客进行沟通。麦肯齐·考威尔和其他把自己划入DIYbio圈子中的人优先考虑安全和开放这两个问题，希望能跟政府保持井水不犯河水这样的关系。他们有意识地让自己成为寻找有益知识的人。他们不是“黑帽黑客”，即软件世界中制造计算机病毒的人，在生物黑客界，“黑帽黑客”指的是那些可能会制造生物病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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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白帽黑客并不怀疑出现这种危险的理论可能性。应该对这种可能性抱有多高的警惕，同时又不会导致可能造福世界的稚嫩技术被政府打击，大家都对这个问题感到紧张。根据尤的说法，FBI本身已经意识到不应该阻碍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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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的报告中，联邦反恐委员会对保持现有病原体的安全性非常关注，他们希望加强相关专业实验室的安全措施来实现这一目的。报告同时强调了科学家要提高自身的警觉意识，尤其是要警惕那些能接触本身具有威胁性的微生物的科学家。至于政府应该尽力严格控制遗传工程工具的建议，在报告中完全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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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法生物学？”大会上，在离梅瑞狄斯·帕特森的基因剪接演示台不远的地方，尤和几个探员同行设立了一个FBI招募站，他们没有感到任何讽刺之处，大概FBI的以上行动就是原因。尤的展台上，最受欢迎的免费赠品是一种装着免水洗洗手液的喷雾管，大小跟荧光记号笔差不多，上面印着这样的标语：“今天的FBI，大门向你敞开。”当帕特森意识到自己的无菌设备没带够的时候，她就派助手“去FBI摊位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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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参加“非法生物学？”大会和iGEM并不只是为了确保生物黑客不会搞出什么乱子。他也是在巡视自己的工作区域。就像大街上的城市警察一样，他对自己负责的团体关注得越密切，这个团体就会更了解和信任他。尤是政府机构的一张友好的面孔，这个机构想表现得亲民一些，希望能够让沟通的渠道保持畅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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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法生物学？”大会上，尤做了一个报告，报告中他强调，联邦政府不想扼杀能够造福社会的研究，即使研究人员并不在大家熟悉的领域中工作，比如学校和企业的实验室里，政府的态度也是如此。他向生物黑客保证，如果缺乏相关知识的地方当局开始对他们进行盘问，生物黑客可以到他的办公室里寻求帮助。尽管大家都没有提到史蒂夫·寇仕的名字，但他的例子在会议上反复出现。这个案例是说明，如果那些强制性的生物恐怖主义法律缺乏科学背景的话，会造成如何严重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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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同样呼吁生物黑客需要有公民责任感。尤希望DIY生物学家能明白，如果他们其中一人开始走向歧途，他们是能够从最佳的角度看到听到风声的人。这与纽约地铁系统的“报告你所见”活动非常相像，这个活动要求乘客向警方报告可疑包裹和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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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发生了一件小事，或是意外事件，甚至是更严重的恶作剧或是精心筹划的会造成伤害的行为？”后来尤这样问：“在我们目前身处的环境中，你能够想象，这会产生更多法律法规，可能导致更多限制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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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预测，这样的限制条件可能会是在“未经思考”和“缺乏背景知识”的情况下产生的，最终会导致对研究、车库或其他方面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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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即使对于FBI来说，这样的限制也是站不住脚的。对FBI来说，这也代表了国家安全风险。”尤说：“如果你限制研究，那你就是在扼杀医学、疫苗和对应策略研发的潜在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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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的更多尝试看上去不仅仅是在做公关。一开始，寇仕的案子使生物黑客与FBI疏远了很多。但是，一群我行我素的生命科学狂热者组成的只是边缘团体，几乎没有多少影响力能够逼迫重要政府机构出于政治原因道歉。而尤看上去是真心将合成生物学家、DIY爱好者和其他反传统生物技术研究者视为生物安全前线的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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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安全问题完全看这个团体的态度了，因为你们是亲身参与生物技术工作的人，你们知道目前的工艺水准如何。”尤说。尽管FBI内部也有专家，尤说，FBI不能指望他们的建议能够与实践者的“情景感知”相媲美。对于执法人员和政策制定者来说，也是如此。他说：“按照现在技术进步的速度，政策肯定是跟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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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的话背后的潜台词很清楚：执法部门缺乏资源甚至权限，不能对没有明确参与任何犯罪活动的地下运动进行完全监管。FBI似乎也接受这样观点：即便执法部门和立法者积极努力打击DIY生物技术，它们也不会消失。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招数，除了寇仕那个案子以外，这些机构似乎再没用过。那些启发了生物黑客行为并使之成为可能的创意和技术，包括开源、网上合作、标准生物元件、DIY硬件、廉价的DNA测序技术、外包DNA合成，这些创意和技术本身并不是地下活动。所有这些都已经成为了当代生物技术和生物医学研究中的主流元素。将生物黑客行为列为非法行为需要严格限制以上所有元素。最后，尤作为政府的前线数学家所面对的风险-效益方程归根结底会变成这样：生物技术的工具和技艺落入恐怖分子手中的风险，与某个用同样的工具和技艺的人不小心治愈了癌症所带来的潜在利益相比，究竟哪个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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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部门、安全专家、立法者以及最终的选民究竟要选择如何回答上面那个问题，这可能会帮助或阻碍生物黑客这个严肃的运动的发展。不论发生什么，生物黑客圈子里的死忠看上去已经准备好了，为自己能够使用移液管的权力去战斗。金特里说：“当我可以把时间用在拯救人类生命上时，我根本就不会考虑别的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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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厨子的生物学家是个好黑客 第14章 面对危险，万分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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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一本小书制造了造成了很大的轰动，因为其中有对世界末日的特别预测。在《创造的引擎》（Engines of Creation）这本书里，麻省理工工程学毕业的埃里克·德雷克斯勒（Eric Drexler）描述了即将到来的纳米技术革命。只有分子大小、能够自我复制的机器能够通过将单个的原子一个个组装起来，制造几乎任何东西，就像《星际迷航》（Star Trek）中的复制机一样。能够在分子水平工作的机器可以进入人体修复受损组织。它们也能制造用来建造新一代飞船的材料，在小行星上开采珍贵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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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德雷克斯勒的书问世以来，纳米技术领域有了很多新发展，不过，到目前为止，发展方向与书中的伟大预测并不一致。纳米机器人没有出现，不过超级强度的碳纳米管已经出现了。这本书影响最长久的是“灰色粘质”（grey goo）假说。德雷克斯勒警告中的世界末日设想是，能够自我复制的纳米机器人逃逸到环境中了。在外界环境中，失去控制的纳米机器击败了弱势的、效率更低的生物，它们不断自我复制，数不尽的纳米机器在地球上泛滥，成了可怕的“灰色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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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雷克斯勒认为，遗传工程是向他预想中的那种分子操纵能力迈出的实质性的第一步。最近，在与有未来主义倾向的边缘基金会（Edge Foundation）的谈话中，德鲁·恩迪（Drew Endy）这样描述合成生物学：“你制造出了真正的可复制的活机器。让机器工作起来的的确是纳米技术。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德雷克斯勒式的幻想。”由于合成生物学是在分子水平上进行的操作，这与纳米技术有点联系，这种关联让合成生物学的讨论也受到“灰色粘质”恐惧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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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雷克斯勒本人后来否认了灰色粘质的危险性，他说，分子制造相关知识的进展表明，纳米机器并不一定得有自我复制的能力。不过，合成生物当然是能够自我复制的。作为工业生产中的工具，他们的能力和重要性就来自于让自己不断增殖的能力。这让人们开始担心会不会出现“绿色粘质”，遗传工程的批评者更将它看成更有可能在近期发生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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