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224497
1700224498
1700224499
1700224500
斯托克斯给出的一个螺旋结构的贝塞尔函数图，他把这称为“贝塞尔海滨”
1700224501
1700224502
1700224503
1700224504
1700224505
斯托克斯在将他的贝塞尔函数图称为“贝塞尔海滨”时运用了语言的双关性，这个术语是他生造的，仿照的是贝克斯希尔海滨。贝克斯希尔海滨是英国的一个海滨度假胜地，位于英国南部沿海，距离伦敦约一日火车的行程
1700224506
1700224507
至于富兰克林，她根本不关心螺旋理论的发现优先权。当克里克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时，她显得很烦躁。其实克里克完全用不着多费唇舌向她“布道”，因为她从来不认为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DNA结构是螺旋状的。她坚信DNA结构的秘密只有通过进一步的X射线研究才能得出最终结论。现在就模型论模型，只能使她更加不满。富兰克林认为，克里克所说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值得大肆宣扬。当我们谈到，在这个由三条多核苷酸链组成的模型中，磷酸基团是通过镁离子结合起来的时候，富兰克林显得咄咄逼人。她说，她对模型的这个特点完全不感兴趣，并且直截了当地指出，镁离子是被由水分子构成的密实的外壳紧紧包围起来的，因而不可能成为任何一个紧凑结构的“主钉”（kingpin）。[83]
1700224508
1700224509
1700224510
1700224511
1700224512
高峰时段的伦敦利物浦大街火车站，摄于1951年10月12日
1700224513
1700224514
令我们尤其不安的是，富兰克林之所以提出这些反对意见，绝不仅仅是因为她性情乖张。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又羞又恼地认识到，我记错了富兰克林测定的DNA样品的含水量。正确的DNA模型的含水量至少比我们的模型多10倍。这是一个十分尴尬的事实。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完全错了，幸运的话，多出来的那些水说不定只是流进螺旋边缘的缝隙中去了。但无法否认的是，我们这个猜想缺乏切实的支撑。只要DNA含有更多水分的可能性成立，那么可能的DNA模型数量就会急剧增多。
1700224515
1700224516
吃午饭的时候，克里克仍然忍耐不住，试图主导讨论，但是他不可能再像一位自信的学术大师，在一群从来没有机缘瞻仰一流学者风采的殖民地儿童面前讲演时那样趾高气扬了。现在，毫无疑问发球权又回到了伦敦国王学院的研究小组手中。要想解决那天浮现出来的一些难题，最好的办法是对下一轮实验达成某种协议。首先，必须搞清楚DNA结构是否依赖于那些用来中和负电性磷酸基团的金属离子，这个问题只需花几个星期就能解决。到了那个时候，关于镁离子重要性的种种不确定性就会全部烟消云散了。只有完成了这项实验研究，才能开始下一个阶段的模型制作工作。假如一切顺利的话，我们有可能在圣诞节之前再制作出一个新的模型。
1700224517
1700224518
午餐结束后，我们一起去散步。大家先走进了国王学院，然后又从它的后院走到了三一学院。然而，他们还是不愿改变自己的立场。富兰克林和戈斯林表现得尤其固执。很显然，他们绝不会因为坐了80多公里的火车，听了两个资历尚浅的研究者的一番话就改变他们既定的研究计划。与之相反，威尔金斯和西兹似乎还有些通情达理，但并不排除他们就是故意要和富兰克林唱对台戏。
1700224519
1700224520
1700224521
1700224522
1700224523
威利·西兹（右起第二）参加伦敦国王学院物理系的一次聚会，脸被他遮掉一半的人是雷蒙德·戈斯林，摄于20世纪50年代早期
1700224524
1700224525
直到我们回到实验室，情况仍然没有丝毫好转。克里克仍然不想认输，因此还在唠叨着制作模型的某些细节。可是当他发觉只有我一个人愿意与他交谈时，立刻就泄了气。说真的，那一刻，就连我们俩也不愿意再对那个模型多看一眼，它已经黯然失色了，而那些匆匆忙忙改制出来的粗糙的磷原子也变得碍眼起来，就好像永远都不会有适合它们的位置似的。正在那时，威尔金斯说，如果他们赶乘公共汽车去利物浦大街火车站的话，还可以赶上3点40分的火车回伦敦去。于是我们就和他们一行人匆匆道别了。
1700224526
1700224527
1700224528
1700224529
1700224530
双螺旋（插图注释本） [:1700223414]
1700224531
双螺旋（插图注释本） 14 卧薪尝胆
1700224532
1700224533
富兰克林将克里克和我批得体无完肤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楼上布拉格爵士那里。布拉格爵士对这个消息无意多说什么，在他看来，这件事情与之前的事实一样都表明，如果克里克能少说多做的话，研究进展肯定会更快一些。然而，正如我们预料的那样，这个消息继续向更广泛的范围扩散开着。看来，现在该是威尔金斯的上司和布拉格爵士本人坐下来谈谈的时候了：让克里克和我也像伦敦国王学院的研究小组一样，耗费大量时间、精力和资金去研究DNA结构真的值得吗？[84]
1700224534
1700224535
1700224536
1700224537
1700224538
劳伦斯·布拉格爵士和夫人爱丽丝·布拉格（Alice Bragg），摄于1951年
1700224539
1700224540
对于克里克这种一再节外生枝的做法，布拉格爵士早就见怪不怪了。谁都说不准什么时候克里克又会再次惹是生非。在实验室中，如果他执迷不悟，不及时改弦易辙，那么很可能又会白白浪费五年时间，甚至连撰写博士论文所需的资料也无法收集完整。要布拉格爵士在他身为卡文迪许教授的剩余任期里继续容忍克里克这样一意孤行下去看上去很困难。事实上，这是任何一个精神正常的教授都无法容忍的。另外，布拉格教授本人也长期生活在他父亲显赫声誉的阴影之下，许多人都错误地认为“布拉格定律”主要是出于他父亲的卓越贡献，而他本人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现在，布拉格教授已经拥有了科学界最崇高的教席，这正是他享受崇高荣誉的时刻，却不得不为克里克这样一个不得志的天才人物的古怪行为负责。
1700224541
1700224542
布拉格爵士要求佩鲁茨通知克里克和我，立即放弃对DNA结构的研究。在此之前，布拉格爵士征求了佩鲁茨和肯德鲁的意见，想要了解我们的工作有什么原创性的地方，他对自己的这个决定坚信不疑，认为这样做并不会阻碍科学的进步。
1700224543
1700224544
1700224545
17002245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