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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51 在上一章里,细胞的代谢和遗传都给我们留下了许多谜团,但我们也不再困惑于“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明白了负责转录和翻译的RNA虽然在不同的生物身上有不同的细节,却十分明显地源自同一套进化原型,就像不同的鸟有不同形状的喙和不同长度的腿,但毫无疑问都来自同一套进化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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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53 这就给我们的回溯之路带来了重要的灵感:比较今天的各种鸟类,可以重建鸟类的进化历程,最终推知鸟类祖先的特征。譬如通俗地讲,尖嘴广泛分布在鸟类的各个类群中,而只有鸭、鹅、雁长着扁嘴,鹈鹕长着兜子嘴,火烈鸟长着梳子嘴,琵鹭和勺嘴鹬长着古怪的勺子嘴。因此,我们有理由认定鸟类最初就长着尖嘴,而其他新奇的嘴型都是后代类群各自特化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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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55 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比较各种各样的细胞,由此重建细胞的进化历程,推知所有细胞的祖先该有怎样的特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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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57 当然可以。比较后代的特征,推测祖先的特征,这正是铺展回溯之路最直接的方法,正是凭借这种方法,我们找到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将探索之路和回溯之路贯通了起来。但这条线索也实在来之不易,我们踏遍这颗星球的种种奇境,才找够了末祖留下的古怪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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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59 生命的起源:所有生命的共同祖先在40亿年前是怎样诞生的? [:1700256308]
1700258860 ·奇境里的微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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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62 在西半球,北美西部的群山是亿万年来板块俯冲挤压的产物,地幔中的热柱在怀俄明州的地下升腾而起,蓄积成暗流涌动的巨型岩浆房。210万年来,这里发生过3次超级火山喷发,每每撼动整个西半球的生态。但它们在今天看起来平静安详,河流、峡谷、山岭、温泉、瀑布、熔岩,到处都是奇特风景,黑熊、野牛、驼鹿、叉角羚、大角羊、美洲狮,数不清的珍禽异兽,令游人流连忘返。于是,在1872年,美国第一座国家公园在黄石河的源头建成了,这就是闻名于世的黄石国家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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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64 黄石地区集中了世界上一半的地热资源,公园里最奇妙的景点当属那些地下水被岩浆加热后上涌形成的热泉。在很大程度上,这些热泉就是陆地版的黑烟囱和白烟囱,只是规模要更大一些。比如大棱镜温泉是世界第三大的温泉,直径约100米,深50米,每分钟都从地下的裂缝中涌出2m³近乎沸腾的泉水,使得泉水总是维持在85℃左右,足以把牛肉炖得相当酥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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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69 图2—74 黄石国家公园的大瀑布。(来自Zimu Liu | Dreamstim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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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74 图2—75 猛犸温泉。(来自Nyker1 | Dreamstim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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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79 图2—76 大棱镜温泉,注意右上方的道路和行人,这个温泉相当大。(来自Danita Delim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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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81 然而这里并没有成为生命的禁区,透过那清澈的泉水,我们看到池底五彩缤纷,红橙黄绿应有尽有。类似的还有同样滚烫的牵牛花温泉和祖母绿池,还有更加壮观的猛犸温泉,它们也都附着了色彩斑斓的东西——我们现在知道那是一些极端嗜热的微生物聚集而成的“菌垫”,它们利用热能、光能和泉水中丰富的硫化物构造了一个相当独特的生态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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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83 这群微生物的构成相当复杂,浅层的大多是各种蓝细菌[1],比如棕色的眉藻(Calothrix),橙色的席藻(Phormidium)和颤藻(Oscillatoria),还有绿色的聚球藻(Synechococcus),它们可以适应30℃到70℃的水温,以平常的光合作用为生。在氧含量逐渐降低的地方,深绿色的绿硫菌能适应50℃的水温,它们的光合作用不产生氧气,而是把硫化物氧化成硫酸,再把二氧化碳转化成有机物。看起来同样绿油油的绿弯菌(Chloroflexus)更加耐热,能在85℃的地方生存,它们的光合作用与绿硫菌很像,但是还能把地下渗出的微量氢气氧化成水I。泉底还广泛分布着硫化叶菌(Sulfolobus),它们用泉水中剩余的氧气把硫化物氧化成硫酸,所以既耐酸又耐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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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85 这些微生物把硫化物变成了硫酸,大大提高了泉水的酸性,腐蚀了深处的岩体,让地下深处的泉水能够不断涌出,而泉水中丰富的氢气又滋养了甲烷八叠球菌。这种最顽强的微生物固然喜欢其他微生物制造的有机酸,但也能把氢气和二氧化碳直接转化成甲烷和水,获取充足的能量和有机物。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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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87 离开世外仙境黄石公园,来到东半球的西班牙南部,这里有一条堪称“人间地狱”的河——力拓河(rio tin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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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89 远在3亿多年前的石炭纪,这一带还深深淹没在海平面下,但持续的地质活动撕破了海床,将大量沉积物从地壳深处带了上来,堆积在那里。经过一番沧桑巨变,这些热液沉积物渐渐升上了陆地。于是,从3000年前的青铜时代开始,人类就被这些沉积物中丰富的矿藏吸引而来,伊比利亚人、腓尼基人、罗马人、西哥特人、摩尔人、西班牙人一边收获着富饶的铜矿、银矿、金矿和铁矿,一边彻底重塑了力拓河流域的整个地貌。特别是在1873年,一家英国矿业公司买下了力拓河的采矿权,迅速崛起为世界级的跨国矿业公司,它就是今天的“力拓集团”(Rio Tinto Gro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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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94 图2—77 力拓河沿岸。(来自Liseykina | Dreamstim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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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96 然而,在金银与财富的背后,采矿制造的废水被肆无忌惮地排入河中,今天的力拓河已经彻底变成一条硫酸河,河水因为富含铁和锰的阳离子而变成暗红色,pH值更降到2左右,比消化食物时的胃液的酸性还强,河流两岸草木不生,虫虿绝迹。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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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8898 但这样的强酸炼狱同样不是生命的禁区,数不清的极端嗜酸的微生物在河水中欣欣向荣。酸硫杆菌(Acidithiobacillus)喜欢上层的河水,它们利用氧气把亚铁离子和各种硫化物氧化成铁离子和硫酸,由此获得充沛的能量,并且把二氧化碳变成了各种有机物。嗜酸菌(Acidiphilium)则是酸硫杆菌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因为它们的主食就是酸硫杆菌排泄的有机酸和铁离子,它们从铁离子氧化有机酸的反应中获得能量,又反过来给酸硫杆菌提供了二氧化碳和亚铁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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