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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曼·戴森:我想两种情况都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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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米特尔·萨塞洛夫:也许问题在于时间。也就是说,到了某个时间点,技术真的会这样发展,我们也会变成不同的物种,那时,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关心孩子能否任意修改一个人类的身体。因为我们将按照受管制的方式被修改得足够好,到那时,这个问题就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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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曼·戴森:是的,没有人可以提前知道,最后,所有这些事情通常会被证明与你的预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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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思·劳埃德:事实上,这是一个如幽灵般缠绕在内心的恐惧。因为,如你所说,我们不被准许去修改人类,但是我们可以去修改老鼠。我们可能会快速地让老鼠发展出完全超越我们的能力,而我们却在黑暗时代里原地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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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布罗克曼:戴森,昨天晚上我问理查德·道金斯,他是否会去评论你在《我们生物技术的未来》(Our Biotech Future)一文里指出的“达尔文主义阶段的终结”?他给了我以下评论,并且提醒说,这是专门为了今天这次会议而匆忙作出的回复。他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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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从戴森的文章里引用两句: “卡尔·沃斯(Carl Woese)所说的达尔文主义的进化的意思是,达尔文本人所理解的进化,也就是基于非杂交繁殖的物种之间的生存竞争”。还有一句是“很少有例外,达尔文主义的进化需要已经诞生的物种灭绝,这样新物种才能取代它们。”这两句话构成了一个人们经常会犯的可笑错误,这是对达尔文主义的进化灾难性的误解。不仅像达尔文所理解的,还像我们现在用一种很不同的语言所理解的那样,达尔文主义的进化并不是基于物种之间的生存竞争,而是基于物种内的生存竞争。达尔文会谈论每一个物种内部的个体之间的竞争,而我会谈论基因池内的基因之间的竞争。这两种表达方式的区别很小,而戴森的错误则比较严重,不过大多数普通人也会犯这种错误:我写《自私的基因》的部分原因就是想消除这种可笑的错误,我想我取得了很大成功,但是很明显戴森没有读过这本书!戴森认为自然选择是关于物种的生存或灭绝的。当然,物种的灭绝对于生命的历史而言相当重要,其中有些物种的灭绝原因也不完全是随机的(有些物种就是更容易灭绝)。尽管这在有些肤浅的意义上像达尔文主义的选择,但实质上并不是选择过程驱动了进化。而且,物种之间的军备竞赛构成了很重要的一部分,也就是驱动了达尔文主义的进化的竞争环境。但比如说,在捕食者与被猎者之间的军备竞赛,或者在寄生虫与宿主之间的军备竞赛,这种驱动进化的竞争也发生在物种内部。单只狐狸并没有与兔子竞争,而很多只狐狸之间在相互竞争着去抓兔子(我喜欢把这个例子转述成狐狸的基因池里的基因之间的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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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森文章里的其他部分都很有趣,我最感兴趣的是他提到横向转移(horizontal transfer)的两个阶段之间存在一个间歇,我们知道细菌是以横向转移的方式行动的,并且在真核细胞间歇时的整个时间内都会这样行动。但是,其中的间歇并不是达尔文主义的间歇,它是细胞减数分裂/性/基因池/物种的间歇。在横向转移时期里,基因之间的达尔文主义式的选择依旧在进行。在30亿年的间歇期里所发生的就是,基因被限制在基因池里,仅限于与同一物种内的其他基因竞争。以前(现在依然在细菌里)它们自由地与其他更广泛的基因竞争(没有处于间歇之外的物种)。如果现在一个新的横向转移时期通过技术实现了,基因可能会再次自由地与其他更广泛的基因进行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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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森的文章里有很多令人着迷的想法。但是很遗憾,它的核心被这样一些基础错误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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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曼·戴森:很好!对道金斯的回复,我有两个回应。第一点,我所写的不是一个可笑的错误,道金斯错了。而且我读过他的那本《自私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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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种一旦形成,就很少进化,进化中的大幅进展大多发生在物种形成的过程里,这样,拥有新适应性的新物种才出现了。原因在于,一个种群的进化速率大概与种群规模的平方根倒数成正比。所以,大幅进展更有可能发生于种群规模小的时期,这样我们才可以在化石记录中看到“间断平衡”。竞争发生于新物种之间,其中一个小种群会快速适应新环境,而拥有大种群的老物种会缓慢地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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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点,认为群体选择没有个体选择那么重要,这种观点是荒谬的。比如说,想象两只毛里求斯的渡渡鸟A和B,它们竞争去求偶和繁殖后代。以个体选择来衡量的话,渡渡鸟A的竞争力更强并且适应力也更强。渡渡鸟A会更频繁地进行交配,比渡渡鸟B拥有更多的后代。100年后,渡渡鸟这个物种灭绝了,A和B的适存度都降为零。在物种层面的选择胜过了个体层面的选择。物种层面的选择消灭了A和B,因为这个物种忽略了保持飞行的能力,这对于它们从岛上的人类捕食者那里求生至关重要。这种情况不是渡渡鸟独有的,环境变迁引发物种绝迹,这在整个进化进程中都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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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这两个回应都是有效的,但是第二点更直接地指向了道金斯和我的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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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我对一些基本术语的理解还存有疑惑。你对“物种”的定义是什么?最近在我们的研究里,我在这些问题上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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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曼·戴森:是的,这确实是一个难题。物种被假设为仅仅是一个在内部而非外部养育后代的种群,但是,当然会有各种各样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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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生物学大多忽视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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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曼·戴森:是的,所以我不知道真实的定义是怎样的,但那是一个常规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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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这是一个人类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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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曼·戴森:这个定义很含糊。就像大多数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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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思·劳埃德:对于有性繁殖的物种还好,但对细菌来说,这个定义有更多含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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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曼·戴森: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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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而一旦涉及到决定物种的一两个识别分子,麻烦就来了。如果是基于杂交的话,就在精子上做识别位点。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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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曼·戴森: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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