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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布罗克曼：你们当中肯定有人想提问。（对观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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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我想对道金斯提一个问题。你和文特尔已经认识很久了，你应该记得在10年前，对他而言，当时整个世界的基因组测序进程还是太缓慢了，而他说：“我想要自己来完成这件事，我想要加快进程。”现在，他宣称他想要创造出人工生物，从而解决能源危机，并且降低石油价格，创造出新形态的能源。你认为，他什么时候会创造出第一个新形态的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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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道金斯：你在问我一个关于文特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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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是的。我几周以前已经问过他了，但是他没有说出任何关于这项计划的时间表。（观众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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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所以，道金斯，假设我已经秘密地告诉你答案了，你现在要把它公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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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道金斯：我不会公布任何事情。关于袋鼠，但我倒还想从文特尔那里获得一个回答（道金斯笑着说）。我认为，你混淆了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当然你们可以利用病毒和细菌来转移基因，而且我们知道，只有少数基因是从完全不同的动物界和植物界那里交互污染的，但之前我一直不知道，直到你今天告诉我的是，比如说，关于哺乳动物的分子分类被基因组的交互污染而置于险境，而我对此还有疑义。我不相信分子分类学家会说：“好吧，我们无法利用这个基因正确地对袋鼠进行分类，因为它很明显是从一头犀牛那里引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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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当我们观察细菌进化的时候，一个普通的细菌拥有2 000个基因。那2 000个基因里的任何一个都有自己独特的进化树，如果你可构建出来的话，你会发现它们没有相同的时间线让你可以将其聚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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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道金斯：但那是细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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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没错，那是细菌。所以，病毒一直都在拿取细菌的基因，它们也一直在拿取哺乳动物的基因。你的基因组里有1/3的基因是病毒，不仅是你一个人这样。而且那些基因在每个个体中有一个微妙的差异，所以，如果一位分类学家要去测度病毒的基因，会将其想象成是一个人类的基因，他们会从这个基因里获得一个相当迥异的答案，这个基因可能一开始就在人类基因的谱系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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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这样说来，你曾指出我们身体里有100万亿个细胞。对吗？难道其中的大多数都不是人类的基因吗？难道我们实际上不是依赖于我们身体里的大量动物细胞吗？所以，实质上，我们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动物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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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不是。这依赖于你早餐吃的是什么。我们拥有100万亿个人类细胞，其中至少有很多细菌细胞与我们联系在一起。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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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所以我们是一个动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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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好吧，这要看情况。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细菌种类。但是人类新陈代谢的一个重要部分并不是像人们通常说的那样，你就是你所吃的东西；你实际上是在你的内脏里供给给细菌吃的东西。观察一下吃完一顿饭后血液里的化学物质，作为一个物种，我们大约可以创造出2 500种化合物。通过我们供给给细菌的代谢系统的物质，我们能看到我们内脏里的细菌的代谢系统大约是我们的两倍。所以，我们活在一个细菌的环境里，我们呼吸细菌。我们的内脏，我们身体里的每一个孔口，我们的皮肤，我们所拥有的细菌细胞远远多于人类的细胞，而且它们是支撑我们生存的一个重要部分。没有细菌，我们无法健康地活着。所以，如果你有一个显微镜，你就会看到一个大杂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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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实际上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是关于道金斯所写的《上帝的错觉》（The God Delusion）。我想要从文特尔那里知道，他对于这本书会感到多开心。因为，如果没有上帝，你就无法更改《创世记》（出自《圣经》）。所以，也许你就对此没有任何伦理道德上的问题；第二个问题是：你是否认为人类已经超越进化了？所以进化将会在实验室里发生，而不再在自然环境里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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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道金斯：第一个问题听上去有些奇怪。你提到了我的书《上帝的错觉》，然后又问文特尔对此有何态度，而且我也不太理解你这个问题里“因为”的含义。还有，“他再也不用担心《创世记》了。”关于这句话，我不认为他曾担心过《创世记》。（道金斯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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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我猜测，这个假设是说，如果没有上帝，我们就不能玩弄上帝了。（文特尔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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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道金斯：有更多理由去进行我们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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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为了回应布罗克曼先生提出的年度Edge问题——“你改变了哪些想法？为什么？”我还是想您二位改变了哪些主意？还有二位是否可以评论一下史蒂芬·平克对这个问题的回应，他说，他之前认为，人类实质上已经不再进化了，但是现在他相信人类其实还在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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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道金斯：这位观众提到了布罗克曼今年的Edge年度问题，不过要回答这个问题要说的实在太多了，在这里我就不提了。但是，我会说，今天为了回应文特尔，如果他对我关于分子分类学的问题有一个更好的回答的话，我随时准备改变主意。也许现在还不是这样做的时机。我正处于改变主意的边缘状态，但是我自己也不确定，我是否真的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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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如果我们要继续探讨的话，就需要检查一些基因组数据了。我想，史蒂芬·平克以前之所以认为人类不再进化，是因为他在一所大学里待了太久了。（笑／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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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我们已经谈论了很多关于设计和技术上的事情。那么关于灵魂，又是怎样的呢？科学曾经试图弄清楚我们的灵魂位于哪个地方。文特尔先生，对于这个问题您是怎么考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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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道金斯：我认为要么灵魂根本就不存在，因为就处于大脑之外的任何东西而言，我并不相信灵魂存在；要么，灵魂就是大脑活动的一种展现。我当然还是倾向于极不可能存在灵魂这样的东西可以在大脑死亡之后依然存活。所以，我认为生物学革命的一个作用就是，彻底摧毁了心物二元论和蒙昧主义者的神秘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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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文特尔说，也许未来能够实现从大气层中消除二氧化碳，创造出好的化石燃料，因为那不是从地下下挖出来的，这很值得钦佩。当然，要预测未来技术的前景总是很危险。但是在我看来，若你们真的在将来找到了技术方案去支持你们的发明工作的话，无外乎也就是下面这两种方法。其中一个就是某种黑盒子，吸取这个黑盒子临近区域内的二氧化碳，并且将其转化为燃料。但这里的问题是，你们大约只能获得大气层中每100万二氧化碳里的400个分子。所以，你们就需要大量能量去获取足够的二氧化碳，从而获得我们需要的燃料量。另一种技术方案有可能就是，你们也许会创造出某些酶，或者不管你们给它何种称呼，你们可以利用海洋的表面区域，把这种酶放入海洋里，利用它从大气层里吸取二氧化碳，并且把自身转化为石油。但是这样做的问题就是，海洋被石油覆盖了，这又是另一个不受欢迎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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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这都是深思熟虑过的问题。相对而言，第一个关于二氧化碳的聚集问题还比较好解决。那些酶和遍布在这个星球上的那些有机体，也确实都能够从大气层里、从水里吸收二氧化碳。但是我们不需要依赖于此。我们有两个明显的二氧化碳的来源，很快又会有第三个。这两个最大的来源就是发电厂和水泥厂。我们能够简单地从这两个来源里吸收二氧化碳，这就很简单了，因为那里已经有了高度聚集的二氧化碳，最终我们就能从中获得一个可再生资源的循环。我们还有第三个来源，有很多聚集的二氧化碳被抽到油井里或煤床里。我们有一个与英国石油公司（British Petroleum）的合作项目，内容是试图去观察二氧化碳重新转化为甲烷，这样就是一个持续循环利用的模式了。一旦把二氧化碳像这样封闭起来，我们就能将其作为一个能量来源，而不用持续地从地底挖取更多燃料了。所以我们现在有很多种创造二氧化碳的来源，我们并不需要担心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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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布罗克曼：谢谢！谢谢大家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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