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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库兹韦尔:让我用我们已经完成的工作来回答这个问题吧。道格拉斯·霍夫施塔特(Doug Hofstadter)怀疑,我们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去理解我们自身的智能呢?这就暗示他认为我们并没有足够的能力。而且,如果我们更加智能的话,就有能力去理解它,那么我们的大脑就比我们已知的还要更复杂。但是,对于大脑里的24个区域,我们实际上已经有了一定数量的数据,我们已经开发出可以描述这些区域运行机制的数学模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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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埃德·沃茨(Lloyd Watts)已经开发出一个关于听觉系统15个脑区的模型,还有一个关于小脑和其他几个脑区的模型和仿真。比如说,我们可以把心理声学实验应用到沃茨的仿真上,得到的结果和我们对人的听觉的心理声学实验结果很相近。这并不能证明这是一个完美的模型,但是它确实可以证明这是在正确的方向上。重点在于,那些模型可以用数学表达。然后我们就能在计算机上进行数学仿真。这并不是说大脑就是一台计算机,而是说,计算机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系统,可以执行任何数学模型。最终会产生那些模型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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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历史充满了战争和其他不可预测的事件。好像也出现过一场日渐壮大的反技术运动。这些现象是否会影响你们谈论的进步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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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库兹韦尔:如果你关注特定时间的话,也许看起来是有影响的,但是,比如说,你关注计算的进程,关于它在20世纪的发展,我们拥有一份很好的追踪记录:20世纪确实很动荡,有两次世界大战,美国还经历一次大萧条,等等,但我们从中看到了计算的进程保持了平滑的指数级增长,和两倍的指数级增长。你们会看到大萧条时期有轻微的下降,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有轻微的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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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历史上来看,几百年前只有很少数的人参与到了这个进程中。只有少数人推进了科学知识的发展,比如牛顿、达尔文。我们现在依然面对各种很强大的反对力量,但实质上还有更多人把这种智能的力量应用到他们面对的问题上,并且推进了这一进程,它是被我们的技术放大的;没有这些技术,我们习惯做的很多事情就是不可能完成的。罗德尼已经指出了强大的计算机和软件在基因组计划中所扮演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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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种强烈反对机械化的卢德式社会反应,和反思性的反技术运动等,实际上就是整个进程的一部分。他们并没有放慢这一进程的速度。即使是干细胞研究也仍在继续。有些人认为,干细胞构成了生物技术的全部,但它实际上只是一种方法而已,而且它依然在继续进行。这些社会争议就像是一条河水里的岩石,进展的水流就在它们周围流过。如果你追踪这些领域的发展,并且用数十种不同的方式来衡量的话,你就会看到一条平滑的指数级增长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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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在过去数百年或数千年中,是否存在技术的指数级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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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库兹韦尔:这很难去追踪,因为那时的技术进展太慢了,但是我确实画了一幅图,我会向大家展示,生物技术和技术的进化在很长时间内的整个步伐,你们会看到,它一直都是一个加速的过程,我确实也将其假设为了一个进化过程的根本性质。关于进展的想法现在已经在人们心中深深地扎根了,尽管还有人不相信它,也有反对技术进步的各种运动。就这一点而言,它就是一个进化过程,而且已经如此深深地扎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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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这一点很好,也许它并不会影响对整体的预测,但是它一定会影响我们的现实生活,比如现在有很多人都不再进行干细胞研究了,很多研究已经搁浅了,大量科学家要离开本国才能继续做研究,而且有大量原来要投进来的钱也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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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最终能够理解大脑的连接方式的话,这会是个独立的最重要的领域。如果我们不理解干细胞的工作原理,我们将无法理解单细胞组织之外的复杂生物学。在合成生命领域,我们已经看到了同样的事情,比如,我们创造出了PhiX174病毒,并把它的DNA植入大肠杆菌里,让它仅靠合成的DNA去创造病毒颗粒。那当然会在美国政府里引发巨大的争议,他们会界定我们的研究,并且让我们停止实验,不让我们发表研究数据,因为这或许会引发生化恐怖主义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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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库兹韦尔:澄清一下,我强烈支持自由系统,我也反对对干细胞研究的任何限制。罗德尼和我研究的领域没有从业人员的资格认证,你们那些程序开发员也不需要执照去开发软件,也没有产品的资格认证,尽管实际上软件是很有影响力的。我觉得,我们不需要在生物学领域权衡风险,但是大家现在认为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应该更加严厉,因为没人想要有危害的药物。另一方面,我们也要权衡一下推迟进展所带来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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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推迟干细胞研究、基因疗法和一些心脏病药物一年,会有多少生命因此而被疾病折磨或致死?人们很少会考虑到一点,因为人们只会想到,如果你支持某一药物,而之后证明这是一个失误,就会招来诸多关注。如果某一进程被推迟,从政治正确性的角度来看,没人关心。我们应该朝着开放系统迈进,所有那些技术都有消极面,总会有风险。生物恐怖主义引人关切,因为它不仅只是利用已经臭名昭著的生物恐怖主义者,还创造出新的生物恐怖主义者。但是我们现在却使得危险加剧:生物恐怖主义者不需要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对其创造物进行审查,但是像文特尔这样保护我们的科学家,却被那些管制所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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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尼·布鲁克斯:让我接着文特尔的话再说一些。到现在也还存在由“9·11”事件导致的问题,在招收外国留学生进入我们的大学方面,我们遇到了麻烦,这实际上就放慢了科学研究进程,科学家就被迫远走他乡。在这里的留学生甚至还害怕回国或者去其他国家参加会议,我们无法像以前那样招收到那么多学生,这就产生了切实的影响,放慢了很多研究的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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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美国国家科学院已经把移民问题视作最首要的问题,这个问题影响着这个国家未来的科学和医疗的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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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库兹韦尔:我想你们应该要知道,在中国和印度,这些进程并没有被放慢。我有一些图表显示,美国的工程师的水平正在下降,而中国工程师的水平正在上升。中国每年有30万名工程师毕业,而美国只有5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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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你认为即将到来的未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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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库兹韦尔: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可预测的。而那些代表信息技术能力的特质,是可以预测的。这是一个混沌的过程,但是技术,当然包括信息技术,在“二战”之后进展得很顺利,尽管事实上那时的境况相当有破坏性。我们还不知道其在未来会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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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技术并不一定是有益的。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试图用技术的力量,去促进人类的价值提升、攻克疾病,等等,但是人们也可以利用技术带来巨大的破坏力。我们不知道那些技术将被怎样利用。我们可以讨论怎么去最好地支持创新项目,促进人类的知识,减少人类的痛苦,即使信息技术的一些特征是可以预测的,但是未来并不是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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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生物系统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其极大的可塑性。我好奇的是,从最引人注目的生物系统的工程学案例里,你看到它具有可塑性了吗?我们只观察到动态适应性之类的东西,也就是神经网络。实际上严肃的计算把我们带向了计算机科学。你在哪看到了这一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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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库兹韦尔:我们尚处于一个大趋势的早期阶段,也就是去应用生物学所启发的模型。随着我们学习到更准确的生物工作原理,我们将拥有更强大的范式。但是有大量自愈系统就是适应性的,三维分子电子学在过去5年里有了很多进展,但也还处于成形期,不过那些电路最终会具有自组织、自愈和自我纠正的特征,这样一来如果你有了数以万亿的元件,你就不会因为一个错位的电线或一次保险丝熔断就摧毁整个三维机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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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市面上那些比较单一的电路,甚至都因为含有很多元件而开始并入自愈机制类别,从而可以调节其中无法正常运作的区域的信息路线。因特网本身也是这样,而且随着我们有了万维网这个概念后,它的自组织能力也会越来越强。现在所有这些小的设备都装入了因特网,但它们不是因特网上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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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正在朝将每个设备都变成因特网节点的方向上迈进。所以,在将来除了当我坐在这里时,我能够收发信息,这部手机也可以传递和转发其他人的信息。我会成为因特网上的一个节点,而我的手机也会试着成为一个节点,因为我也能利用这一网络能力。我们正在迈向一个更加自组织、自愈的范式。IBM有一个庞大的项目,就是去研发管理网络的自愈软件。还有很多类似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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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这是一个重点。作为创造人造生命的一部分,我们现在不得不给生命下一个定义,而我们在所有研究过的基因组里发现了一个关键元件,是一个叫作REC-A的基因,它参与了DNA修复过程。修复DNA功能是生命最根本的组成部分之一,但是在我们确定的每一个物种里,一个更加根本的组成部分就是持续进化的内置机制。即使在单细胞最简单的基因集里,我们也看到了可塑性,这实际上就是我们建造一个细胞的原因,因为我们无法从经验上确定是什么基因掩盖了其他基因的功能,但是我们研究过的每一个基因组都在DNA里内置了一些最明显的简单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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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流感嗜血杆菌,在座的每一个人的气道里,都有不同的流感嗜血杆菌,因为它在实时持续地进行达尔文式的进化。所有这些基因联合着细胞表面蛋白和脂蛋白,都面对着这些四聚体的重复过程,也就是四基的重复。每经过一万次左右的复制,之前的物质就从中滑过,也就是所谓的滑链错配,它改变了读取框架,基因就顺流而下,基本上它们就是被敲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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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通过随机地敲除基因,流感嗜血杆菌就会一直改变细胞表面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免疫系统跟不上这一进程的原因。它始终都战胜着我们的免疫系统,而我们自身拥有数百万的组织在实时适应着这些变化。就生物系统能做的和实际做的事情而言,我们甚至还谈不上开始接近这一复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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