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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虫理论也许是对的,可是那不是本章的主题,我想谈的是“爆炸”。让我们回到费希尔/兰德的失控理论,现在我们需要的是田野证据。如何寻找这样的证据?可以使用什么方法?瑞典学者安德森(Malte Andersson)设计的路数令人寄予厚望。说来也真巧,他研究的对象正是我用来讨论理论概念的长尾巧织雀。他到肯亚长尾巧织雀的栖地做过实验研究。安德森能做成那个实验,得力于最近的技术进步—超级胶水。他的推论如下。要是雄鸟尾巴的实际长度果真是两股拉力(天择与性择)妥协的结果,那么让一只雄鸟拥有超迈群伦的尾巴,它就可能变成雌鸟眼中的超级帅哥。这正是超级胶水派上用场的地方。我要花一点篇幅描述安德森的实验,因为那实在是个实验设计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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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捉了36只雄鸟,然后4只一组,分为9组。每一组都受到相同的待遇。每一组都选一只出来,将尾巴修短,只剩下14厘米。(以仔细设计的过程随机选择,避免实验者的主观介入;有时实验者都不见得清楚自己有主观。)然后将剪下的尾巴以快干的超级胶水黏到同一组的第二只雄鸟尾巴上。就这样,第一只雄鸟的尾巴以人工修短了,第二只以人工增长了。第三只雄鸟则维持原状,与人工修饰过的两只做对比。第四只的尾巴也维持原来的长度,但是动过手脚,就是将尾羽从中间切断后再黏回去。表面看来这似乎是无聊的举动,但却是个好例子,可以用来说明实验设计必须细心到什么程度。雄鸟有吸引力,搞不好是因为“尾巴受过人工修饰”,或者“让人类抓到过、受人类摆布过”,而不是因为尾巴很长。第四只雄鸟可以帮助我们厘清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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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的目标是比较每组成员的生殖成就。它们在处理完毕之后就被释放了,回到先前领地的居所。每一只雄鸟都立刻恢复“本业”—吸引雌鸟到领地内交配、筑巢、产卵。安德森想知道的是:每一组中最能吸引雌性的是哪一只?他并不直接观察雌性的反应,他先等待一阵子,再调查每只雄鸟领地内有多少巢,特别着眼于有雌鸟产了卵的巢。结果是:以人工增长了尾巴的雄性吸引到的雌性最多,剪短了尾巴的雄性,只有它的1/4。尾巴维持正常、自然长度的两只雄鸟,则介于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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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结果都以统计学分析过,确定不可能是巧合。结论是:要是雄性只考虑吸引雌性,最好尾巴比实际的长度还长。换言之,性择一直在拉拔尾巴,使它变得更长。雄鸟的尾巴比雌鸟心仪的来得短,这个事实提醒我们:雄鸟的尾巴一定还受其他选择压力的制约,才没那么长。这就是“实用”选择。搞不好尾巴特别长的雄性比尾长只达到平均水平的雄性“夭寿”。遗憾的是,那些尾巴动过手脚的雄鸟,我们不知道它们最后的命运,因为安德森没有时间继续追踪。依我之见,尾巴被另外黏上一截的雄鸟,会比正常雄鸟早夭,因为它们说不定更容易遭猎食动物袭击。而尾巴被修掉一截的雄性,寿命会比正常雄鸟长。因为我们假定正常的尾巴长度是性择上限与实用上限两者妥协的结果。雄鸟的尾巴剪短了之后,反而更接近实用上限,因此会活得更长。不过,这些推论潜藏了许多臆测。就实用的观点来看,长尾巴为什么不利于生存呢?要是只因为长出长尾巴会耗费大量资源,而不是拖着长尾巴会提高死亡风险,那么被安德森黏上一截尾巴羽毛的个体,就像天降鸿运,不大可能早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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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讨论会不会让你觉得雌性的口味老是将雄性尾巴或其他体饰朝增大的方向拉扯?雌性口味没有朝相反方向拉扯的可能吗?我们先前提过,理论上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例如使雄性的尾巴变得越来越短。鹪鹩的尾巴又短又粗,令人不由得怀疑它也许太短了,纯以实用目的来衡量都嫌短。雄鹪鹩间的竞争非常激烈,从它们的求偶歌声你也许都猜得到,因为雄鹪鹩的歌声嘹亮,与它们娇小的体形颇不相称。这种歌声必然非常耗费体力,甚至还有雄鹪鹩唱歌唱到力竭而死的记录。成功的雄鹪鹩,领地里不止一只雌鸟,就像巧织雀一样。在这么竞争的潮流里,我们也许应该预期正回馈反应能够持续下去。雄鹪鹩的短尾巴会是缩短尾巴的演化趋势失控之后的产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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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把鹪鹩搁下。雄孔雀、雄巧织雀、雄天堂鸟的尾巴,炫目而铺张,极有可能是由正回馈驱动的演化趋势,盘旋而上,终于“爆炸”的结果。费希尔与步武前贤的现代学者已经论证过这个过程的可能机制。但是“失控的演化过程”只是性择的特色吗?其他类型的演化也可以找到可信的类似例子吗?我认为这个问题值得追问,不只出于学究的兴趣,而是因为人类演化的一些面相似乎就是“爆炸”过程的产物,特别是我们的大脑,过去三四百万年间就膨胀了3倍,速率实在太快了。有人认为这是性择的结果;大的脑子是吸引异性的性征,或者拥有大的脑子才能表现一些吸引异性的本事,例如记住复杂冗长的求偶舞步。但是脑量也可能受其他种类的选择力量影响才“爆发”的,与性择的结果类似,但是机制不同。我认为可以与性择结果模拟的例子,最好分为两类,一是弱模拟,一是强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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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模拟的意思如下。任何演化过程,只要一个步骤的终点产物是下一演化步骤的起点,整个过程就有可能以“进步”来描述,有时甚至要用“爆发”来形容。其实我们在上一章已经讨论过这个概念了,“军备竞赛”就是这样进行的。猎食者的身体设计,每一个演化改进都会改变猎物受到的压力,猎物必须与时俱进,才能逃过劫数。于是猎食者就受到新的演化压力,非得“进化”不可,如此这般,我们就观察到不断盘升的演化趋势了。我们也知道,猎食动物与猎物最后不一定能提升成功率,因为对方也在与时俱进。尽管如此,猎食动物与猎物仍然在装备上越来越精进。与性择比较起来,这就是弱模拟。至于强模拟,就必须着眼于费希尔/兰德理论的核心—“绿须效应”。简单地说,使雌性偏爱某个特征的基因,使她们自然而然地就会选择自己的复本,而且选中的概率很高,这个过程本来就有容易“爆发”的趋势。除了性择之外,其他的演化情境中是否有类似绿须效应的现象,目前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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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类似性择导致的爆发演化,在人类文化的演化史上比较容易找到模拟。因为在文化史上,随性的选择也扮演重要的角色,而这种选择也许受制于时尚或多数法则。我要再提醒读者一遍,本章开头的警告务必要放在心上。要是我们对字词非常在意、挑剔,坚持“正名”的话,“文化演化”的确不是演化。但是它们相似的程度,也许足以让我们做一些原则的比较。不过在比较之前,我们绝不可轻忽两者间的差异。不如先将它们的差异说清楚,再回到“爆发性的演化盘升”这个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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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有人指出,人类历史有许多面相似乎都有点儿类似演化的味道。也真是,傻瓜都看得出来。要是你针对人类生活的某一面相定时采样(例如科学知识的发展情况、流行音乐、时装、车,每10年或1世纪采样一次),就会发现“趋势”。要是我们有三个不同的样本,是分别在甲、乙、丙三个不同的时间采集的,要是乙标本的测量值介于甲、丙标本测量值的中间,就可以说那三个标本代表了一股趋势。每个人都会同意文明生活的许多面相都有这个特征(趋势),尽管有例外。无可否认地,趋势的方向有时会逆转(例如女性裙子的长度),但是基因的演化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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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趋势可以用“改进”来形容,特别是有用的技术(相对于无聊的时尚而言),用不着在价值判断的议题上往复辩论。举例来说,方便人类在世上活动的工具,过去两百年间持续而稳定地改进了,从马车到蒸汽动力车到今日的超音速喷气式飞机,从未逆转。我使用“改进”这个词,并不含价值判断。出行工具是改进了,但是我没有说每个人都同意生活质量因而提升了;起码我就不那么肯定。另一方面,根据流行的看法,大量生产成为主流制造模式之后,机器代替了巧匠,工艺水平就下降了。我也无意否认。但是光从运输的角度观察运输工具,历史趋势彰彰在目、无可推诿,就是不断改进,即使那只不过是速度的改进。同样,我认为要是扩音器根本没有发明过,这个世界会更适合居住,可是高传真扩音器机的质量,要是每10年或几年测验一次,也可以发现改进的趋势,即使你有时同意我对扩音器与世界的关系的看法。这不是会变化的口味,而是个客观的、可以测量的事实:复制声音的传真程度,现在比1970年高,1970年又比1940年高。现代电视机复制影像的质量比早期的电视机高明,毫无疑问(但是电视节目的质量就难说了)。战场上使用的杀人机器,也表现出惊人的改进趋势,杀人的数量与速度简直日新月异。至于“这不能算进步”的异议,那是用不着说的,这里就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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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狭隘的技术意义而论,东西都变得越来越好,毫无疑问。但是这只限于有用的技术产品,例如飞机与计算机。人类生活还有许多其他的面相,我们可以观察到趋势,却不易看出其中有什么“改进”的方向。语言会演化,因为语言会变迁,会分化,分化后过了几百年,它就越来越难相互了解了。太平洋上有无数岛屿,是研究语言演化的绝佳田野。不同岛屿上的语言,彼此相似,十分明显,它们的差异光用不同单字的数量来衡量就成了,我们第十章要讨论的分子分类学方法,与这个方法非常类似。语言间的差异,要是以分化的单字数量来衡量,再加上岛屿距离的数据(以海里为单位),结果可以画出一条曲线来,它的精确数学形状可以透露语言在岛屿间扩散的速率。单字随着独木舟在大洋上旅行,“跳岛”事件发生的频率与岛屿间的分离程度成正比。在任何一个岛上,单字以稳定的速率变迁,就像基因偶尔会突变,机制非常相似。任何一个岛屿,要是完全孤绝,岛上的语言就会发生某种演化变迁,于是和其他岛屿上的语言逐渐歧异。距离近的岛屿,单字(借独木舟之便)交流的速率较高。它们有个比较接近现在的共同祖先语。距离遥远的岛屿则不然。这些现象可以解释我们观察到的近岛、远岛相似模式,与加拉帕戈斯群岛上达尔文雀的数据可以模拟(当年达尔文就深受达尔文雀的启发)。基因(借着鸟的身体)“跳岛”,就像单字跳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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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语言会演化。但是,虽然现代英语是从乔叟(Chaucer,1342~1400)时代的英语演化来的,我想没有多少人敢说现代英语是乔叟英语的改良品。我们谈到语言的时候,通常很少想到什么改进、质量之类的概念。果真想到了,我们往往把语言变迁视为恶化或退化。我们会认为早期的用法才是正确的,最近的变迁是讹误。但是我们仍然可以侦测到类似演化“改进”的趋势,这里“改进”一词是不带价值判断的抽象描述。我们甚至可以发现正回馈的证据—就是词意的不断升级(若从另一端来观察,倒是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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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例来说,过去只有极为出色的电影演员称得上“影星”。后来“影星”的词意退化了,任何担任过影片主角的普通演员都算。因此,为了再度凸显“影星”的原意,“影星”这个词就升级成“明星”了。后来,影片公司的宣传人员开始把名不见经传的演员都封为“明星”,因此“明星”的原意再度升级,成为“巨星”。现在电影的宣传数据中又出现了一些至少我没听过的“巨星”名字,因此也许“巨星”的原意又得再升级一次了。搞不好我们很快就会听说“超级巨星”了?同样的正回馈也发生在“主厨”(chef)这个词上。这个词源自法文,本意是厨房的首脑。因此每个厨房应该只有一位主厨。但是一般的厨子,甚至做汉堡的年轻人,也许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尊严,都开始自称主厨了。结果现在常常会听到“主任主厨”(head chef)这样意义冗赘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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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使这些都可以和性择模拟,它们最多只能是弱模拟。为了找到强模拟的例子,现在我要直接进入最有希望找到它们的领域,就是流行音乐唱片界。要是你聆听流行音乐迷的讨论,或打开收音机收听热门音乐节目,你就会发现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艺术批评的其他类型多少会表现出对某些艺术面相的执着,像是表演风格或技巧啦,情绪、感情冲击啦,艺术形式的质量与特质等等。可是流行音乐次文化几乎完全沉浸在“流行”里。一张唱片最重要的不是灌录的声音怎么样,而是有多少人买了它。整个次文化只关心唱片排行榜上的名次,叫做“二十大”或“四十大”什么的,上榜与否以及名次,凭的只是销售量。对于一张唱片,真正重要的是它在“二十大”上的排名。只要你肯动点儿脑筋,就会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事实;也是个非常有趣的事实,但是你得想到费希尔的失控演化理论。广播节目主持人很少只提一张唱片的最新排行名次,通常他会同时告诉我们它在上周的名次,这大概也是有意义的。根据那个资料,听众不只知道了唱片目前的流行程度,还能评估流行程度的变化方向与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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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买唱片,只不过是因为已经有更多的人买了那张唱片,或者可能去买,看来是事实。最让人瞩目的证据是:我们已经知道,唱片公司会派人到指标唱片行去大量购买自家的唱片,目的在拉抬买气,只要拉升到它们差不多能够自行“起飞”的地步就可以了。(这并不难,因为“二十大”排行榜是根据一个很小的唱片行样本计算出来的。要是你知道样本里的唱片行是哪些,根本不需要买太多唱片就可以有效影响全国销售量的估计数字。此外,我们也知道这些指标唱片行的员工有过受贿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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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只为流行而流行”的现象在出版界、妇女时装界、广告界也很显著,只不过没有流行音乐界那么明显罢了。广告人员推销一个产品的最佳说辞,一定包括“这可是最畅销的”。畅销书排行榜每个星期都公布一次,一本书只要挤入榜上,销售量就会进一步提升,只因为它已上榜。出版商形容一本书的销售量已经“起飞了”,有科学素养的出版商甚至会说“已经达到起飞的‘临界质量’”。原来他们以原子弹做模拟。铀235只要没有大量聚集,就十分稳定。这就是临界质量的意义,质量一旦超过这个规模,就能进行连锁反应—一发不可收拾的失控过程—造成毁灭性的后果。一颗原子弹里,有两块铀235,每一块都小于临界质量。原子弹一引爆,两块铀235就会挤成一块,于是临界质量超过了,一个中型城市的末日也到了。一本书的销售到达“临界量”后,各种形式的口碑(如“每周一书”、“每月推荐书”之类的)就会使销量以失控的形式突然起飞。于是销量突然暴涨,达到临界量之前的数字瞠乎其后,尽管销量最后不可避免地平复,甚至滑落,但是在那个阶段之前,销量的增长率也许有一段期间是以几何级数呈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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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现象的运作原理不难理解。基本上,我们不过是多了几个正回馈的例子罢了。一本书甚至一张流行音乐唱片的真正质量对销量的影响当然不可小觑,但是任何情境只要正回馈反应有发生的潜力,不特定的偶然因素必然会有强大的影响力,因此哪一本书或哪一张唱片缔造了销量佳绩,而其他的却失败了,往往是非战之罪。要是临界质量与“起飞点”是成功的关键,那么运气必然扮演重要的角色,而了解这个系统的人也有很大的操控空间。举例来说,砸下大钱宣传一本新书或新唱片,将销量推升到“起飞点”,是值得的,因为之后你就不需要花那么多钱促销了:正回馈反应会接手,为你搞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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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费希尔/兰德的理论,正回馈反应与性择有共通之处,但是也有相异之处。偏爱长尾雄孔雀的雌孔雀受天择青睐,只因为其他的雌性也有同样的口味。雌性中意的雄性质量究竟有什么价值,没关系也不相干。这样看来,流行音乐迷抢购某一唱片只因为那张唱片已跻身“二十大”排行榜,其实与雌孔雀无异。但是这两个例子里的正回馈反应,发生的机制不同。于是我们又回到了本章的开头处,我警告过读者,模拟(比喻)很有用,但必须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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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眼钟表匠:生命自然选择的秘密 第九章 疾变?渐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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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旧约《出埃及记》,以色列子民花了40年才越过西奈沙漠,抵达上帝应许之地。其实那只不过是300多公里的距离。因此他们一天平均只前进了7米多,或每小时30厘米;就算一小时90厘米好了,让他们夜里休息吧。无论我们怎么算,那都是个极为缓慢的平均速度;我们习惯以蜗牛做迟缓的典范,可是根据吉尼斯世界纪录,有一只蜗牛每小时前进了16.5厘米,真了不起。但是,我想没有人会相信平均速度代表实际的行进方式,就是持续不断的等速前进。用不着说,以色列人实际上走走停停,也许在好几个地方都停驻过很长一段时间再继续前进。也许他们有许多人都不清楚他们正朝着某个特定方向前进,他们只是像沙漠牧民一样,循曲折的路径缓缓从一个绿洲走向另一个绿洲。我再强调一次,没有人相信平均速度代表持续不断的等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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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假定现在有两位年轻善辩的历史学者突然现身。他们告诉我们圣经历史一直都由“渐进”学派把持。他们说“渐进”学派的史家都相信以色列人当年每天只前进七米;他们每天早上都收拾帐篷,朝东北缓行7米,再停下扎营。这两位年轻人说,唯一可以替代“渐进”论的,就是强调动态前进模式的新学说:“疾变”论。根据激进的“疾变”派年轻人,当年以色列人大部分时间哪儿都没去,他们在一地搭了帐篷,往往一住经年。然后他们再开拔,很快到达新营地,再住个几年。他们前往应许之地的旅程,不是缓慢而持续的行进,而是走走停停:在长期停滞的背景中穿插了短暂的疾走期。此外,他们疾走行进时并不总是朝向应许之地前进,而是没有固定方向,几乎是任意的。只有以后见之明着眼于大历史模式,我们才能看出朝向应许之地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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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让“疾变”派史家成为媒体明星的说辞。他们的相片、画像上了大量流通的新闻杂志封面。任何涉及圣经历史的电视节目都不能不访问“疾变”派的领袖人物,一位都好。对《圣经》研究外行的人只记得一件事:“疾变”派突然现身之前,是个人人都没搞对的黑暗时代。请读者留意,“疾变”派的新闻价值与“他们可能搞对了”无关。关键在:他们指控先前的权威是“渐变”派,因此都错了。那么多人听信“疾变”派,只因为他们将自己装扮成革命者,而不是因为他们搞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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