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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52 十三、白马寺:浮图前柰林蒲萄,异于余处,枝叶繁衍,子实甚大,柰林实重七斤,蒲萄实伟于枣。味并殊美,冠于中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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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54 十四、宝光寺:当时园地平衍,果菜葱青……园中有一海,号咸池,葭菼被岸,菱荷覆水,青松翠竹,罗生其旁。京邑士子,至于良辰美日,休沐告归,征友命朋,来游此寺。……置酒林泉,题诗花圃,折藕浮瓜以为兴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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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59 ·山鹧棘雀图 传五代 贵族园林奇花异鸟实其间,与奇石相配,为后世宫廷花鸟画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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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61 十五、法云寺:佛殿僧房,皆为胡饰。……伽蓝之内,珍果蔚茂,芳草蔓合,嘉木被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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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63 十六、临淮王彧宅:彧性爱林泉,又重宾客。至春风扇柳,花树为锦,晨食南馆,夜游后园。僚寀成群,俊民满席,丝桐发响,羽觞流行。诗赋并陈,清言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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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65 十七、寿邱里(王子坊):当时四海晏清,八荒率职……于是帝族王侯,外戚公主,擅山海之富,居川林之饶,争修园宅,互相夸竞,崇门丰室,洞户连房,飞馆生风,重楼起雾。高台芳榭,家家而筑。花林曲池,园园而有。莫不桃李夏绿,竹柏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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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67 十八、河间王琛宅:造迎风馆于后园。窗户之上,列钱青锁,玉凤衔铃,金龙吐珮。素柰朱李,枝条入檐,伎女楼上坐而摘食。(此宅后改为寺)四月八日,京师士女多至河间寺,观其廊庑绮丽,无不叹息,以为蓬莱仙室亦不足过。入其后园,见沟渎蹇产,石磴嶕峣。朱荷出池,绿萍浮水。飞梁跨阁,高树出云。咸皆唧唧,虽梁王兔苑,想之不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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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69 十九、大觉寺:林池飞阁,比之景明。至于春风动树,则兰开紫叶;秋霜降草,则菊吐黄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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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71 二十、永明寺:房庑连亘一千余间。庭列修竹,檐拂高松,奇花异草,骈阗阶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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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73 二十一、凝圆寺:房庑精丽,竹柏成林,实净行息心之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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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75 综合以上摘录文字,大概可以对当时园林的风貌做一些描述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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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77 (一)当时的大型建筑似乎都有后园。“高台芳榭,家家而筑;花林曲池,园园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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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79 (二)一般的园林是雅致的,树木与花草是必要的,至少要有“嘉树夹牖,芳杜匝阶”,“花林芳草,偏满阶墀”的幽静、凝邃的感觉。中国士人对居住环境的理想在此描绘出来了:建筑与园林要充分结合。“堂庑周环,曲房连接;轻条拂户,花蕊被庭”说明了这种结合的关系。除了创造诗情画意之外,当时的建筑与花木比起后代,更有自然的情趣。到后代,“堂庑”间就少见“轻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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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81 (三)园在当时尚有果园的功能。很多寺园都以出产珍果著名。园中也有种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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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83 (四)在大型庭园中,继承了汉代造景的原则。司农张伦宅的园林描述最清楚:“伦造景阳山,有若自然。”这句话把汉代至南北朝间常见于文献的堆土为山的记载点活了。中国园林在那个时代是着意于创造人为的自然。在上引的文字中,描写了自然风景的变化,可以想象是很动人的。但在一个官员的后园里,有这样复杂的风景,也可以想见是自然的缩影,是一个大模型。这是自秦汉上林苑以下,渐渐缩小到官员的园林规模的一个明证。到了明代,又缩小到民间后园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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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85 (五)在大型庭园中,景物之布置也受汉代宫园的影响。第一是有高台,上建楼观,可以“俯临朝市,目极京师”。这种做法到后代就被皇权剥夺了。第二是有浮道,是一种上层的连接道路,可俯视景物。后代也许因园林规模渐缩小而放弃了。第三,珍禽异兽、珍花异草是他们最喜欢的东西,这种传统仍然持续着,虽然在规模与种类上逐渐减退。后代喜欢的锦鲤,或“牛筋狗骨之木,鸡头鸭脚之草”,在这个时代也已经流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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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90 ·秋林群鹿图 五代 枫林中之驯鹿应为宫廷苑囿之景,多彩多姿,一派富贵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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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92 (六)花木之属受到魏晋以来文人传统的影响。如“竹相成林”,“庭列修竹,檐拂高松”,如“兰开紫叶”,“菊吐黄花”,如“松竹兰芷,垂列阶墀”等等,都可看出后代园林所喜欢的植物,大体上具备了。尚没有出现的是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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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94 综之,《洛阳伽蓝记》中所见的中国园林,已经具备了后代园林的大部分特色,同时也传承了秦汉以来官家园林的一些特点,所以确实可以看为我国上古园林与中古园林的转捩点。自思想的层面看,这个时期是大融合的时代。神仙思想进一步世俗化,增加了更多的人世的情思,信仰的成分减低了,逐渐成为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点缀。道家出世的思想也经过园林而世俗化,自亲身经验素朴自然的出世生活,转移到后园里的出世静修的假想,因此,认真地回归自然的观念也逐渐减退,而成为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点缀。到了后来,两者甚至交融而不能分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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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96 自社会的层面看,这个时期是把园林艺术自皇家亲贵的独占,逐渐推展到官僚住宅的时代。在两汉,豪门富商已经有园林之好,但到了南北朝,随着园林规模的减缩,都城之内的宅第都可以兴建了,所以不免地形成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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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398 最后一个问题是,《洛阳伽蓝记》所描述的园林,能不能代表南北朝的全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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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91401 有关南朝的园林并没有详尽可靠的记录。但在宋代出现的《六朝事迹编类》中,可零星地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在当时的建康城,有一条美丽的河流,称为青溪,大约就是秦淮河的支流吧,南朝的鼎族多沿青溪两岸建宅。其中“江令宅”条中提到陈尚书令江之住宅,占有最佳的位置,陈后主都曾去看过。唐刘禹锡诗云:“南朝词臣北朝客,归来唯见秦淮碧。池台竹树三亩余,至今人道江家宅。”不但说明了江宅的位置,而且看出其园的范围并不广大,“池台竹树三亩余”也许说得太小了些,至少表示官僚的园林已适应现况,在城中建造,南朝也是很盛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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