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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园 冠云峰及冠云亭 ·拙政园 东部出口太湖石 唐中叶李德裕的平泉庄,后世已经有自江南运石的说法,是否可靠,是值得研究的。但其园中有怪石,大约没有问题。宋代之《贾氏谈录》与《闻见录》均有记录,甚至已为怪石命名为“礼星”、“师子”等,至宋仍存。究竟这些石头是否后人所喜欢的形状,今且已无由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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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唐代柳宗元等人所爱好的奇石看来,应该是具有自然美的山脚与水边的块石,或石山浮出地面的突出部分,经风化而成为千变万化的形状。然而自唐人对石之喜爱,侧重于其象形而言,已经伏下了以后一千多年的中国石艺的发展信息。至宋以后,这种品味的改变,就与日本庭园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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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北宋,奇石的爱好已完全成熟。太湖湖底盛产之奇石,广为文人所喜。名画家米芾,居然有醉酒时拜石的记载,为后世传为佳话。米芾为吴人,所拜之石必然是太湖石。他首次提出对石头判断的标准,为瘦、透、漏、秀等特色,强调其形之奇妙。宋代以来,中国文化趋于收敛,转向阴柔。对女性喜弱不禁风之美感,对石亦不再珍惜其朴实之量感,喜轻灵飘逸之趣,故安排园石多令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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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在园林之中,遂失去其与地景之关联,自“土石”中之顽石,一跃而为通灵的艺术品,与近代之雕刻相同。近人亨利•摩尔的作品,在造型与空间上与太湖石都非常相近。国人虽无艺术理论,却结合山川之想象与抽象造型于一体,创造出一种融合自然与人文的艺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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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密《癸辛杂识》中有一段文字最清楚地说明了“石”的艺术在园林中的发展与运用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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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叠石为山,未见显著者。至宣和艮岳始兴大役,连舻辇致,不遗余力。其大峰特秀者,不特侯封,或赐金带,且各图为谱。然工人特出于吴兴,谓之山匠,或亦朱勔之遗风。盖吴兴北连洞庭,多产花石,而弁山所出,类亦奇秀。故四方之为山者,皆于此中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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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右假山最大者,莫如卫清叔吴中之园。一山连亘二十亩,位置四十余亭,其大可知矣。然余平生所见秀拔有趣者,皆莫如俞子清侍郎家为奇绝。盖子清胸中自有丘壑,又善画,故能出心匠之巧。峰之大小凡百余,高者至二三丈,皆不事饾饤,而犀株玉树,森列旁午,俨如群玉之圃,奇奇怪怪,不可名状。……乃于众峰之间,萦以曲涧、甃以五色小石,旁引清流,激石高下,使之有声淙淙然,下注大石潭,上荫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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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园 叠黄石为池岸,间有水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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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园 水岸石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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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提出了叠石为山,需要有艺术家的修养,及其处理石“峰”之手法,如何与水流相配合。实际上,以今天的艺术流派看来,当时之石园很近乎日本之“枯石山水”,为一种环境艺术。所不同者,俞子清之石园,石间之石子为多色,有清流注于其间,此或为日本枯石山水之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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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南宋以来,见于记载者,石之用有四法。均可自周密的《吴兴园林记》中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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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类为以石为独立造型看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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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美者,既可使文人下拜,又可使徽宗皇帝封侯赐带,可知宋人对石之崇拜。此种美石既有如此之魔力,自然被视为拱璧。当时处理美石与庭园的关系,是将石置于廊子围绕的院落中,当作雕刻品看待。在若干宋画中,显示此种安排方式非常普遍,通常在石下建台,台有束腰等装饰,安排在非常重要的位置,与主人之户外活动如饮茶等设备相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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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代园景画中所见者,美石有因具有山形而横卧者,但仍以直立成峰者为多。故宋代后,园林中之美石概称为“峰”,以表示其高直挺拔。《吴兴园林记》中之第一园,为“南沈尚书园”,其中“堂前凿大池几十亩,中有小山,谓之蓬莱池。南竖太湖三大石,各高数丈,秀阔奇峭,有名于时”。这几块石头,被人称为“石妖”,因为后来每有人想得到,必然遭祸。因要搬运,需要数百工人,且必然因此损人性命。足证当时爱石已成灾难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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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大石列于池前的象征,到了明朝就非常普遍地代表山水,进而代表宇宙。明代以后官方礼服图案,多以海中三山为下摆。此种母题可见于一切器物与织物。晚明至清初的彩瓷中,山概以直峰表示之。这意味着园林山石的造型,对于国人宇宙影像的形成,有相当深远的影响。蓬莱仙山的传说,终于通过园林的塑造而定型,而直立的石峰就是仙山,就是宇宙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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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局部) 宋 夏珪 直立山峰在北宋绘画中已甚常见,经夏珪之一峰直立以近景写之,影响园林中石艺应最为显著。立石为峰系江南园林之一大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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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缂丝山水图案 明 山之形图案化,因“寿比南山”而成为工艺品之常用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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