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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村外酒旗斜，墙里春深处处花；莫向碧云天末望，楼东一抹缀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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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座园子不过是墙内老杏数株，花红如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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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为缩小。虽然仍有山池花木之盛，亭台楼阁之美，但在比例上缩小，使其成为一种模型。缩小本来就是中国园林的观念。自古以来，宫廷园林都是模拟九州、四海的形式来造景的。仙山楼阁成为园林的主题，虽然大多出于想象，但自唐以来，是相当流行的，为一般文人所接受。文人以缩小尺寸的手法来建园者，最有名的例子是司马光的独乐园。《洛阳名园记》中描述独乐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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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小不可与他园班。其曰读书堂者数十椽屋，浇花亭者益小，弄水种竹轩者尤小，曰见山台者高不过寻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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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看来，并不算很小，这是与当时园林规模比较而言的。司马温公的声望使独乐园名闻天下，对于园林规模“具体而微”的手法的推行，一定发挥了相当重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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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缩小的手法，自南宋以来，运用应该非常广泛。但也可视其规模分为两类。一般说来我国园林一直延用缩小尺寸的办法来解决规模太小的问题，在清代留下来的古园中，可以感觉得出来，如台湾的板桥林家花园的假山洞及“月波水榭”都可感受到缩小型的意味。在《游金陵诸园记》中，记载一座“武氏园”，可说是小型园林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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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氏园在南门小巷内。园有轩四敞，其阳为方池，平桥度之，可布十席。桥尽数丈许为台。有古树丛峰菉竹外护。池延袤不能数十尺，水碧不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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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小巷子里，挖一个延袤数十尺的池子，盖个亭子在水边，建桥在水上，周边种些树木。这样的环境连结着雅致的居住建筑，也颇可退隐、修行了。这武氏园右边就是“堂序翼然”的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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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缩小的园林，再小，仍然是以“可游”为尺度的。可是后代亦发展出可看不可游的园子来，这就是日本人所喜爱的砂石园一类的东西。我国曾否有类似的石园，于咫尺之内象山川平洋，未见有任何记载，但盆栽之发展，实际上为一种缩小的园景，可说是缩小法在园林艺术上应用的极致了。南宋以来的禅宗思想流行，一粒砂里见世界的观念，使园景的艺术向案头艺术发展，恐怕是汉唐古人所无法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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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为曲折。面积太小的庭园，不免“一目了然”，缺乏幽深的感觉，及大自然变化之致。国人在环境趣味上，早已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悬奇式的需要，因此小型园林必须用一种手段达到深邃多变的目的。这就是小园大多曲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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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很小的面积中有游之不尽的感兴，唯一的方法是用隔墙把园子分为若干部分，使对面不相见。这种方法运用得不好，很容易使人迷途，进入园林如同进入迷魂阵，悬奇之甚，就失掉园林艺术之特点了。在文献中，这种迷阵的方法在中国园林中宋代以前就发明了。《洛阳名园记》中描述“董氏西园”有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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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南有堂面高亭。堂虽不宏大，而屈曲甚邃。游者至此，往往相失。岂前世所谓迷楼者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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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的不是园子本身，而是园子中的建筑，然而在建筑上使用与园子上是没有什么分别的。它的意义只在求幽深感而已。用在园子上，就是唐人所说的“曲径通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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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明代，曲折成为园林必然的手法，并没有特别强调的必要。只要看他们对园林动线的描述就知道了。《娄东园林志》中描述太仓“吴氏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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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园在州南稍西，太学云宅后读书处。地不能五亩。繇左方入，一楼当之。前为方沼，沟于楼下，裁通后池。水启西窦，出得岩岭，上下亭榭，山阴有堂，堂右层楼，（左）浸本池中，曲桥渡东沜，亭冠其阜，后植绿竹，以地限，不能有所骋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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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亩大的小园子，上下左右，令人有如入迷阵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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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贞《游金陵诸园记》中这类的记载更多了。他描述“锦衣东园”，极尽曲折，每一转折，必有一吸引人的景物，最后他说到其中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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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华轩三楹，北向以承诸山。蹑石级而上，登顿委伏，纡余窈窕，上若蹑空，下若沉渊者，不知其几。亭轩以十数，皆整丽明洁，向背得所，桥梁称之。所尤惊绝者，石洞凡三转，窈冥沉深，不可窥测，虽盛昼亦张两角灯，导之乃成步。罅处煌煌，仅若明星数点。……兹山周幅不过五十丈，而举足殆里许，乃知维摩丈室容千世界不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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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座山，上有飞桥，下有山洞，无不曲折惊奇。点缀的亭轩、水池，无不各如其分。据王世贞说，山洞胜过他所游过的真山洞，洞中尚有水流。然而其地不过五十丈而已。这自然是迷阵的技术有以致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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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贞写金陵之“许无射园”，园虽小，亦有曲折之致：“入门曲房宛折，至迷出入，转入庙（邻近之萧庙）后，地忽宏敞。……”他的诗可以说明小园的曲折悬奇，实为后世文人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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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玉斧自仙才，隐洞深依古殿开；宛转曲房何处入，直疑瑶馆秘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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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园林中，石之地位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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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格非的《洛阳名园记》中，介绍了十五座园林，并没有提到石之利用。这当然不表示洛阳没有奇石，事实上国人对石的爱好自汉代就开始了，只是没有成为园林艺术中的主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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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时代的园林，承袭着六朝以前的风格，堆土为山，显然是常规的做法。所以“十里九坂”是自汉代以来描写园林工程规模的形容词。坂为坂筑之谓，是堆土为山的做法。这时候土为山之主体，石用以点缀。这是大部分山岭的实况，所用之石，不但美观，亦为写实。所以宋代以前“园林”之名与“山池”并用的例子很多，因园林乃指林木花草，山池乃指地形的起伏变化。挖土为池，其土即于池边堆为假山，是很自然而经济的作业方式。以石做适当的点缀，自然更有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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