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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3392 2 出土于湖南省长沙市马王堆一号汉墓的单层五子漆奁，奁内有笄、镜、擦、茀、环手刀、镊、木梳、印章、木篦等工具和五个漆盒，漆盒内装有化妆品和花椒、香草等香料，图中铜镜与妆具已经取出。湖南省博物馆藏（湖南省博物馆，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下集[M].北京：文物出版社，1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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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3394 因此，为了彰显本真之美，古代女子很注重自我内在的保养。中国古代尽管彩妆上不尚浓艳，但养颜术却是非常发达的，养颜用品多种多样，从洗面的澡豆、洗发的膏沐、乌发的膏散、润发的香泽、润唇的口脂、香身的花露与膏丸、护肤的面脂与面药、护手的手脂与手膏，到疗面疾与助生发的膏散丹丸，可谓应有尽有。大部分配方在中国历代的经典医书里都可以找到，已发现的最古老养颜医方来自马王堆汉墓帛书《五十二病方》，同一时期的《神农本草经》则有更多美容和养容的内容。马王堆一号汉墓辛追墓中，出土了两个妆奁，里面放置的妆品有九种之多，梳妆用具则有十余种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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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3396 中国古代女性的养颜术是和中医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中医讲究的是“防病于未然”，重视“固本培元”“起居有常”，注重身体内部根基的培植和与外在世界的和谐，因此，中国女子的美从不单纯依靠外在修饰，而是一种依托于内在的质的闪烁。这是中西妆容文化最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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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3398 出于这样的思想观念，再加上汉初经济凋敝，西汉妆容大多清淡雅致，追求天趣。故此，在汉代表现女性的文学作品中，对于妆容的描写少之又少。如《孔雀东南飞》中的刘兰芝、《陌上桑》中的秦罗敷、《羽林郎》中的胡姬，作者都只提及衣着、发型和首饰，对于妆容几乎不着半字。而在史籍零星的记录中，清水出芙蓉般的淡雅妆面始终是主流。例如汉初的卓文君，便是一位极富眉间天然色的美人。《西京杂记》中载：“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这里的“远山眉”是一种保留纯天然眉峰的眉形。天生之眉多有眉峰，之所以称为眉峰，皆因眉尾隆起如山峰之状，但女子修眉多喜去除眉峰，刻意修成弯弯的蛾眉之状，蛾眉固然有纤弱窈窕之美，却失其本真。保留眉峰的天然眉形，有一种如望远山之意境，在天趣中又自有一种英姿显现。大美人林青霞，无论时尚如何转换，她始终保留着天然的眉峰，这使得她的美没有小家碧玉的人为雕琢，始终呈现出一种英姿绰约的大美风范。汉代卓文君的远山眉应与其如出一辙，只是林青霞眉色略重，卓文君或眉色略淡，视之如望远山，缥缈而又不失棱角，与卓文君出身巨富，勇于追求个人幸福的独立性格也相得益彰。汉代的出土汉俑和壁画中多有保留眉峰的山形眉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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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3403 远山眉妆容复原。模特：张常宁；化妆造型：吴娴、张晓妍；摄影：文华（泰岩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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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3405 对天趣之美的追求，也影响了宫中妃嫔。汉伶玄《赵飞燕外传》中有关于赵飞燕的妹妹赵合德的妆容描述：“合德新沐，膏九曲沉水香。为卷发，号新髻；为薄眉，号远山黛；施小朱，号慵来妆。”这里的“慵来妆”，便是一种表现美人刚刚出浴，遍体芬芳，略显倦慵的淡妆。薄施朱粉，浅画双眉，鬓发蓬松而微卷，在慵懒之态中展现天然的风流与性感，也是体现古时女子淡妆之美的经典描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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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3407 除了崇尚自然、追求天趣，“黄老之学”同时还倡扬一种开放的、积极的“大美”或“壮美”气象。正如前文所述，先秦汉民族便常常以大为美，秦汉延续了这种审美喜好。最能反映“黄老之学”思想的著作当推《淮南子》，又名《淮南鸿烈》。“鸿，大也；烈，明也。以为大明道之言也。”（汉刘安《淮南鸿烈解》）从书名中，我们就可以看出该书以“大”为美的基本思想。对“大”的提倡，旨在塑造一种时代性的“大美”人格，即“大丈夫”。这个“大丈夫”是一种具有生命力的事功型、实践型“大美”人格，是一种“大道”的人格体现。这正是汉代社会精神的灵魂，从中我们也能感受到汉初整个社会积极昂扬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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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3412 陕西省西安市曲江翠竹园西汉墓壁画中贵族妇女的山形眉（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院。西安西汉壁画墓[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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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3414 这种时代精神无疑也对汉代女性的妆容审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谢承的《后汉书》里载有一长安民谚，“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且半额；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从发型、妆容、服装三个方面生动地描绘出了两汉之交长安城中时尚女子大气磅礴的服饰形象。对于长眉、广眉、阔眉的喜好，在汉代诸多文学作品和出土文物中均有表现，司马相如的《上林赋》中有“若夫青琴，宓妃之徒……靓妆刻饰……长眉联娟”，马王堆汉墓出土木俑的脸上亦是墨色长眉画入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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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33416 不过长眉和广眉毕竟不是常态，纤细的蛾眉一直是中国古代女子眉妆的主流，从大量出土的彩绘汉俑来看，汉代也不例外。《妆台记》中还载汉武帝“令宫人作八字眉”，其中的“八字眉”描画出略显忧伤的妆容，突出女性娇柔孱弱之姿，这种审美的流行滥觞于西汉后期，到东汉广泛传播，将中国女性审美引入另一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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