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334170
1700334171
不同材质对应的工艺也各不相同。最常见的金银梳背多用錾刻、掐丝、焊珠、锤揲,如西安何家村窖藏出土的一件金梳背,掐丝做成缠枝花果形,花果内填以金粟珠;或和花簪钗一样使用镂空技法,河南三门峡唐墓所出的一件银鎏金双凤纹梳背,以镂空球路纹为底,中有双凤,边缘也做出镂空花饰。用花钿装饰而成的梳背被称为“钿掌”,也是常见的装饰法,白居易诗中有“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梳掌金筐蹙”,温庭筠也曾写过“宝梳金钿筐”。陕西西安雁塔区三兆镇村、韩森寨均曾出土弧形钿掌,在金粟地上盘出花鸟钿筐,但镶嵌物均已脱落。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有一对造型、题材相似的梳背,但花纹上下相反,可知原来的插戴方向不同。“镂玉梳斜云鬓腻”(唐李洵《浣溪沙其二》),玉石类梳背则通常采用浮雕,也可以胶粘钿花,即“玉梳钿朵香胶解”(唐元稹《六年春遣怀八首》)。唐段公路《北户录》的“通犀”一节记载了犀角梳背的做法:“以铁夹夹定,药水煮而拍之,胶为一体,制为梳掌,多作禽鱼随意。”
1700334172
1700334173
1700334174
1700334175
1700334176
河南省安阳市唐赵逸公墓壁画中化血晕妆、画八字眉的仕女,髻上成排插梳
1700334177
1700334178
1700334179
1700334180
1700334181
1 出土于江苏省扬州市三元路的金梳篦(徐良玉,李久海,张容生。扬州发现一批唐代金首饰[J].文物,1996.)
1700334182
1700334183
1700334184
1700334185
1700334186
2 唐代金背玉梳。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1700334187
1700334188
1700334189
1700334190
1700334192
中国妆容之美 晚唐、五代:西州狂花与素雅汉妆的两极分化
1700334193
1700334194
│公元835年—公元960年│
1700334195
1700334196
安史之乱后,大唐帝国风雨飘摇,陷入藩镇割据的困境,再也没有当年的雄风。曾经富庶的河西走廊常年为吐蕃人和回鹘人控制。吐蕃统治时代,为了达到长期统治的目的,强行实施蕃化政策,中断了丝绸之路,致使经济凋零、社会动荡,妇女的妆饰也逐渐失去了盛唐时期的富丽与华美。而每逢藩镇威胁到帝国统治之时,大唐就不得不向回鹘求救,支付大量金钱获得回鹘的保护,这使得回鹘榨取了大唐大量的财富,盛极一时。这其间,趁吐蕃统治集团内讧之际,敦煌世族子弟张议潮乘机率众起义,收复了河西十一州的大部分地区,并归顺唐王朝。唐王朝为了嘉奖张议潮,遂在敦煌设立河西归义军,从此,敦煌进入归义军与回鹘政权的交替统治时期。为了统治的需要,归义军家族开始了与回鹘和于阗王室世代政治联姻的历史,直至公元11世纪初被沙洲回鹘彻底取代。
1700334197
1700334198
归义军统治时期,随着与中原王朝的密切联系与农业经济的恢复,敦煌一度“人物风华,一同内地”,而由于晚唐王朝自顾不暇,对归义军政权也无力钳制,因此敦煌壁画中归义军节度使女眷在服饰装扮上时常会出现逾制的现象,呈现出一种末世狂花的跋扈之态。敦煌壁画中满面花子、花钗满头、珠光宝气、彩锦绕身的女供养人形象便集中出现在归义军家族的墓葬中,呈现出一种浓郁的西州胡汉杂居地区的女性妆饰特色,也是西州文明与盛唐妆饰相融合的一种展现。晚唐张议潮使沙洲政权回归唐朝后不久,贵族女性的妆容中已出现了“满面花子”的现象;之后唐末节度使索勋与张承奉所建的莫高窟第一三八窟中也出现了花钗翟衣与满面行花靥的郡君太夫人形象;随后曹议金家族与回鹘和于阗王室世代联姻,敦煌壁画中所显示的回鹘天公主和于阗曹氏王后的妆容风格更是繁复艳丽之致,其豪族阵势远非盛唐可比。
1700334199
1700334200
1700334201
1700334202
1700334203
晚唐妆容复原:蛾眉、花钿、面靥、斜红,头上着花钗、插梳、金凤冠。模特:大乐乐;梳妆:迦陵千叶;考证:陈诗宇;摄影:吴西羽
1700334204
1700334205
而此时中原腹地的政治则分崩离析,财政日渐匮乏。于是,在妆饰文化上便出现了河西与中原腹地的两极分化。一边是绮丽繁复的西州狂花,一边则是日渐淡雅的汉妆回归。在创作于晚唐和五代中原地区内地画作,如《簪花仕女图》《韩熙载夜宴图》等仕女画像中,女性的妆容越来越趋向于清新淡雅,大有回归素朴之势,与同时期敦煌供养人的妆容风格迥然不同,明显属于两个文化体系,一个是斑斓胡风,一个则是素雅汉妆,而后者则成了后世中国妆容的主流方向。
1700334206
1700334207
满面花子贴纵横与洗尽铅华归本真
1700334208
1700334209
在脸上点贴装饰、图案之风出现得很早,先秦到魏晋的考古图像中便有发现。初唐、盛唐面饰之风依然盛行,但如前所述,大多仅在酒窝、额头、两颊处做少量装饰,称作靥、花钿、斜红,以额上花钿样式最为繁复。中唐以后,面饰花子之风愈演愈烈,在晚唐五代人的笔记中常有“帖五色花子”的记载。时人甚至把各种花样颜色的花子、花钿、花靥贴得满脸都是,形成欧阳炯描述的“满面纵横花靥”的样子。
1700334210
1700334211
脸上贴花子的起源说法不一,晚唐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中将其归为上官婉儿的发明,而且和掩盖面伤有关,“今妇人面饰用花子,起自昭容上官氏所制,以掩点迹”,又说“大历已前,士大夫妻多妒悍者,婢妾小不如意,辄印面,故有月点、钱点”,说是妒妇动辄往婢妾脸上刺点,反而启发了各种面妆。《中华古今注》更将花子妆容追溯至秦:“秦始皇好神仙,常令宫人梳仙髻,帖五色花子,画为云虎凤飞升。……织女死,时人帖草油花子。至后周,又诏宫人帖五色云母花子,作碎妆,以侍宴。如供奉者,帖胜花子。”《中华古今注》成书于五代,其中名物多远溯秦汉甚至三代,或有附会成分,但可以从中看出,当时的人已普遍有“五色花子”“云母花子”等在面上贴满各色花子的“碎妆”观念。
1700334212
1700334213
1700334214
1700334215
1700334216
敦煌莫高窟第六十一窟的五代曹议金家族女眷供养人像,左边一人是回鹘装束,中间和右边两人是汉装,均面涂褐粉,满面花子(黄能馥,陈娟娟。中国历代服饰艺术[M].北京:中国旅游出版社,1999)
1700334217
1700334218
1700334219
[
上一页 ]
[ :1.70033417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