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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席的构成元素是有限的,要在有限的空间内,营造出无限的景象和含蓄深远的意味,是茶席设计的难点之一。美学家朱光潜曾说:“美术作品之所以美,不是只美在已表现的一小部分,尤其是美在未表现而含蓄无穷的一大部分。”他还说:“说出来的越少,留着不说的越多,所引起的美感就越大越新越真切。”茶席的美学也是如此,需要把握好茶席虚实相生的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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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水器、泡茶器、茶杯、插花、席布、滓方、茶仓等,一器一物,构成茶席的“实”。它们以真实的空间尺度,表达着茶席的语言和功用,由实入虚,虚中含实,以产生纷呈叠出的象外之象。它们彼此相互联系着,决定着茶席意境的整体生成。唯道集虚,茶席的“实”衍生了茶席的“虚”境。茶席的虚,是茶席的尽在不言中,也是茶席的韵味、思想和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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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席的“虚”,还表现在茶席的合理留白与疏密对比上。茶席的留白,是构图中需要重点思考的构成因素,它的大小、位置、多少、聚散、呼应等,关系着画面的韵律美和形式美的成立与否,因此茶席的留白,是有目的的预留。清代邓石如说:“字画疏处可以走马,密处不使通风,常计白以当黑,奇趣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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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的光影,是茶席美的神来之笔。从周边建筑、植物或门窗投射在茶汤中或茶席上的光影,如竹影娑婆、花果摇曳等,简洁凝练的黑白线条,增加了茶席的诗意、动感和明暗的层次,让单调的茶席变得丰富而有趣味。光影之美,它把周边的景物和茶席空间,自然而然地融合连接在一起,这种连接也是虚与实的连接。曼妙多姿的光影,赋予了静态物体动态的美,由此产生的虚实相生的艺术效果,创造出的情感意境之美、物外之境、象外之旨,往往是令人怦然心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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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是茶席中流荡不已的通灵气韵,“实”是茶器充实而美丽的画面意象。虚实相生,就是充实的生命意象与空灵的画面空间融合而成的生机回转、气韵流荡的美学意象。一疏一密之谓艺,一阴一阳之谓道,传统艺术的生生气韵,即在此阴阳摩荡、虚实相生的音乐般的节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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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席窥美 隔与不隔,含蓄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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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意的幽雅和境的深邃,是茶席美学的重点。董其昌的“摊烛下作画,正如隔帘看月,隔水看花”的确非常经典,他用了一个“隔”的美学概念,道破了文人作画时那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同时也体现出中国文人独有的含蓄而朦胧的美学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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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有花看水影、竹看月影、美人看帘影的审美情结,这种“隔”,恰恰把画面带入了一种相异于现实的另一个幻想中的世界,把不完美变成了完美,把有限变为了无限。例如,茶席上可能出现的帘幕,背景或者四周的雕窗、槅扇、回廊、栏杆,花木掩映等,都是极好的隔离道具。“隔”实际上是对物象制造距离感,真实距离并没有变化,但在视觉上,直接看和隔着一重层次看,其距离感是不尽相同的。这就是距离产生美、朦胧产生美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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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隔,是直观的美,一览无余。隔,是含蓄的美,造成的精致而朦胧的层次感,体现出一种意犹未尽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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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清初的才子冒襄,在《影梅庵忆语》写道:“秋来犹耽晚菊,即去秋病中,客贻我‘剪桃红’,花繁而厚,叶碧如染,浓条婀娜,枝枝具云罨风斜之态。姬扶病三月,犹半梳洗,见之甚爱,遂留榻右,每晚高烧翠蜡,以白团回六曲,围三面,设小座于花间,位置菊影,极其参横妙丽。始以身入,人在菊中,菊与人俱在影中。回视屏上,顾余曰:‘菊之意态足矣,其如人瘦何?’至今思之,淡秀如画。”冒襄同时欣赏菊花和大病未愈的董小宛,是隔着纱幔,透过烛影审视的。菊花的投影,“聚叶泼成千点墨,攒花染出几痕霜”。浓淡疏影,妙丽无穷,人与菊花俱瘦。这种淡秀如画、引人入胜的美感,就是典型的耐人寻味的“隔”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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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传花境》中也有类似记载:“海棠韵妖,宜雕墙峻宇,帐以碧纱,烧以银烛,或凭栏欹枕其中。”海棠娇媚,如果隔着碧纱欣赏,会更含蓄,有着咀嚼不尽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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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席设计中,我们尽可能地用好“隔”的概念。例如,茶席上的插花,如过于鲜艳夺目,可以挂一半透的竹帘,使之花韵隐隐透出。如果是晚上举办的茶会,可燃以红烛,用微弱的烛光,去弱化周边环境对茶席可能造成的影响,同时,烛影摇曳,恍若梦境,倍添茶席的韵致和光影的层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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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席的背景,尽可能选择在靠窗或有光线的位置,让窗外的绿意和花红透进来,让人们的视线,从茶席的这个空间穿透至窗外的另一个空间,从而使两个空间彼此渗透。这样设置,既能增强景物的深度感,又能显现空间的层次变化。如果背景杂乱且无法避免时,可吊挂竹帘遮挡掩饰,如此之隔,均会有效地增加茶席的简素和宁静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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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席平面的一侧,搁置紫竹的茶棚,既可收纳、放置临时不用的茶具,也能起到很好的遮挡视线的效果,以增加茶席的空间感与深远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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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席的布置过程中,要敢于和巧于用“借”,尽可能地借景,利用门窗或四周的槅扇形成的框景,通过“隔”的艺术处理,把彼处的景色引入此处,营造那种迷离不可穷尽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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