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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韩国艺术家白南准(Nam June Paik)正在打造他的机器人K-456,其号称历史上首位非人类行为艺术家。白南准创造它的目的是进行即兴街头表演。他说:“我想象人们会在街上遇到它,它带给他们一场突如其来的表演,一个惊喜的瞬间。”随着技术发展得越来越复杂、成熟,艺术的创作也越来越多地利用这些技术。但是,这些机器人和算法能走多远?它们真的能成为创造者而不仅是被创造出的物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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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的计算机创造力研究员西蒙·科尔顿(Simon Colton)博士在2001年开始思考:计算机程序能否像人类艺术家那样创作艺术?5年后,基于“亚伦”带来的灵感,他制作了一个名为“绘画傻瓜”(The Painting Fool)的程序,希望将它训练成一个非人类智能的艺术家。此时,“绘画傻瓜”从“亚伦”手中接过了“战斗”的披风。它在网站主页上这样介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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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绘画傻瓜”,一个电脑程序,一位有抱负的画家。这个项目的目的是让我有一天可以被大众认可和接受,从而真正成为一位有创造力的艺术家。如果一个程序要真的被视为具有创造性,那么它需要表现出真正有技巧、有欣赏能力和富有想象力的行为。我生而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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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不是算法本身的愿望,而是它的创造者科尔顿的愿望。但是,这个项目的目标是明确的:使“绘画傻瓜”成为一位有创造力的艺术家。科尔顿并不打算让算法作为人类创造力的工具,而是希望将创造力转移到机器身上。“绘画傻瓜”所拥有的是一种能够不断发展和进化的算法,至今为止,它编写的java代码已经超过了20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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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顿早期的一个项目是创建了一种算法,该算法可以生成参观画廊的人的肖像画。生成的肖像画会被投射在画廊的墙上,他为它取名“你不知道我的想法”。这些肖像画不是用数码相机拍摄的访客照片,而是一幅画,它能捕捉到艺术家和被画者的内心世界。在本例中,艺术家是一个没有内心世界的算法,因此科尔顿决定用算法让该算法生成一个内心世界。即使算法可能无法感受什么,但它需要表达一些情绪状态、心境或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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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顿不想使用随机数生成器来选择情绪,因为这样做毫无意义。然而,他仍然需要含有某种不可预测性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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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定让自己的算法阅读当天《卫报》上的大量文章,以设定情绪状态。当然,早晨读报可以提振情绪,也可以打击情绪。比如,当读到阿森纳在足总杯第三轮2:4负于诺丁汉森林的消息时,我可能会心情不佳。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家人都会尽量不招惹我。然而,《权力的游戏》大结局的预告片可能会让我产生一种兴奋的期待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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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做的话,程序员就无法预测算法的状态了,因为他们不知道当算法绘画时它扫描了哪篇文章。然而,这样就可以解释“绘画傻瓜”为什么会选择某一种情绪来绘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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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被画者坐下来进行肖像画绘制时,算法会扫描一篇文章,在其中寻找、捕捉带有情绪的单词和短语。比如,一篇关于叙利亚或喀布尔的自杀式爆炸的文章将为这幅肖像画带来严肃而黑暗的基调。科尔顿称这种选择是“可解释的不可预测”:绘画风格不仅仅是一个随机的选择,这个选择可以被解释,但是不可预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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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绘画傻瓜”读到十分沮丧的内容时,它会把被画者打发走,声称自己没有心情画画。但在他们离开之前,它会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没有心情作画,并提供文章中的关键词,告诉他们是这篇文章让它的思绪陷入了负面和混乱之中。它还会强调:“做出请你离开的决定时,我没有使用随机数生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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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顿认为,这种清晰表达决定的能力是艺术家和受众之间的对话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展出过程中,每幅肖像画旁都附有一篇评论,试图阐明算法的内心世界,并分析算法认为输出结果在实现其目标方面的完成程度——科恩说他在“亚伦”身上漏掉了这两个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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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科尔顿:“创造力是否来自于你?你把多少创造力归功于算法?”科尔顿非常诚实地把作品10%的创造力分给了“绘画傻瓜”。科尔顿的目标是,在未来不断提高算法的创造力所占的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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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科尔顿提出,我们会遇见一个“试金石”问题:“当‘绘画傻瓜’开始创作受人们喜爱的、有意义的、发人深省的艺术作品时,我们(作为软件的作者)却不甚欢喜。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说作品到底是算法的产出,还是只是我们自己的一个扩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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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顿认为,计算机科学和创造性艺术融合在一起存在这样一个问题:计算机科学的蓬勃发展建立在解决问题的目的性之上。比如,编写一个打败世界围棋冠军的算法;创建一个算法帮助我们搜索网上信息;就连网上交友、婚恋配对,我们也可以编写对应的算法……但是,艺术创作不是解决问题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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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无法解决作曲、绘画或写诗的问题。解决问题并不是我们的目标,相反,我们始终以全局的眼光看问题,虽然我们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肯定会遇到问题。在其他领域,试验的重点是编写算法,让其代替我们去思考。然而,在计算机创造力的研究中,试验的重点是编写让人们思考得更多的算法。这正反驳了那些持有“自动化会侵蚀智力”观点的人。事实上,未来人工智能的增强版可能会迫使我们思考得更多,而不是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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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的策略是对评论家提出的作品缺乏创造性的问题,不断地进行解释,解释为什么他们会这样认为,最终与评论家达成共识。正如科尔顿所说:“我们希望有一天人们不得不承认,‘绘画傻瓜’的画很有创意,因为他们再也想不出一个完备的理由来证明它没有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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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伦”和“绘画傻瓜”在用机器创作艺术作品上都是老派的。它们的算法由数千行代码组成,这些代码是基于经典的自上而下的编程思维构建的。但是,自下而上的编程新思维会释放出新的艺术创作力吗?算法能从过往的艺术作品中学习并将创造力推向新的境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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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其作品有强烈的分形艺术倾向。——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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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与算法:人脑与AI的数学思维 第8章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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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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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不是再现可见,而是使不可见成为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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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墨西哥金融家大卫·马丁内斯(David Martinez)以1.4亿美元购得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1948年创作的画作《第五号》(No.5)。许多持怀疑态度的评论家质疑道:“这幅画就只是将油漆到处泼洒,这是连孩子都可以随便做到的事情!怎么会拍出如此高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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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波洛克的方法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波洛克经常饮酒,即使没有喝得酩酊大醉,酒精也还是会影响他的运动和平衡能力。在作画时,波洛克一边走来走去,一边把颜料泼洒到画布上,最终呈现的图像是他的身体运动与颜料和画布交互时的视觉表现,这样的画作被称为“滴画”。虽说这是人类创作的作品,但是并不意味着它不能被机器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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