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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故事,我才“看见”:我的人生,一直在穿墙。穿墙,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动能,让我拥有穿墙本事的,就是我的任性与刚强。说完故事,我才深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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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墙,始终都在。人生的旅途中,处处是“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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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是我们的恐惧、习惯、僵化的价值信念。它来自社会文化、主流价值与过往的旧经验。墙,阻隔了我们与自己相遇,阻碍你(我们)“成为你(我们)自己”。如果不说故事,你就看不见“墙”。(因为)看不见,所以人会“四处碰壁”,把自己撞得鼻青脸肿,却依然找不到生命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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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说着自己的故事,我仿佛看见自己,拿着一把斧头,一路披荆斩棘,穿墙打洞。我很为这样的自己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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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就是我说故事的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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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疗愈力量 说故事,转化痛苦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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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个人的能量场中,都带着累积已久的过往情绪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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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称之为“痛苦之身”。——托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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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故事,其实是一件很煎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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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容易开口,除了文化给我们的“噤声”枷锁以外(家丑不可外扬),最主要的还是——那个经验,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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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过往经验的伤痛,常常叫人有想逃的冲动。之前,我的论文拖了很多年,原因就是如此。好几次我都跟自己讲:“算了,不要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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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常常跑去跟我的指导教授老翁(翁开诚老师)抱怨,说我写不下去,太痛了。老翁鼓励我,说这是“转大人”(闽南语,意思是成长为大人)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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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有一种痛叫“成长痛”(Growing Pain)。就是青少年在成长过程中,“转大人”时,因骨头在发育,身体就会莫名其妙的痛,这是身体发育的必经历程。会痛,是因为成长,他要我不要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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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轻易放过每一个“痛”。说完故事,我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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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故事的过程中,让我看见自己的内在小孩,并带出儿时的创伤。伤很痛,叫人很想逃,但你逃开,痛并不会自动消失,它总会在某个夜里冒出来跟你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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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利在《新世界》一书里,给“成长痛”另一种说法,是“痛苦之身”(Pain Body)。他说:“人类有让情绪恒久存在的倾向,所以几乎每个人的能量场中,都带着累积已久的过往情绪的伤痛,我称之为“痛苦之身”(第1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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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痛苦之身的“痛”是怎么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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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利说得好:“痛苦之身的本质并不是个人化,它继承了无数人在人类历史上所受的痛苦,包括持续不断的种族战争、奴役、掠夺、强暴、虐待,还有其他形式的暴力。并且这些痛苦还是存留在人类集体的心灵中,而且每天都不断地增加(第148页)。”我喜欢这个灵性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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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博士论文就是在写自己成长的故事。有时很痛,边写边流泪。说故事,让我真实地拥抱自己,也拥抱我的内在小孩。渐渐地,我明白了那个痛的源头,其实它来自某种“社会集体性”的压迫与钳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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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社会文化的产物。自我(Self),是被社会建构的。于是,一个人的故事,也是社会的故事。“一人的故事,即众人的故事。”这是叙事的重要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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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社会上各种形式的压制与暴力,压迫着我们,叫我们活得辛苦,难以喘息。透过说故事,于是我们才能揭开主流叙事的压迫内幕,并看见自己处在这个脉络当中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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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一部叫座的电影《姐妹》(The Help)就是在讲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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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被压迫的美国黑人帮佣妇女,透过发声、说故事、出书,于是她们终于被看见。被自己看见,也被社会大众看见。说故事,让她们得到理解、支持与共鸣,也使她们的生命变得更有力量。你真该看看,片子最后那个黑人女佣从雇主家里走出来的样子:她抬头挺胸,表情坚定,此刻,这个人,好有力量,好有尊严,她是一个“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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