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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1989 盖伦的伟大著作《论解剖过程》(On Anatomical Procedures )是一个奇迹。这本书是他的最后一部重要作品,以其毕生的解剖学研究为基础写成。盖伦虽然不是解剖学的创始者,但他是解剖学第一位重要的见证人,而这部作品是他的扛鼎之作。与大部分解剖学书籍一样,这本书中关于骨骼、肌肉、血管和器官等方面的知识十分丰富;然而,书中充斥着大篇幅的希波克拉底的体液学说,在今天看来,很多地方荒谬可笑;但是在维萨里于1543年出版《人体构造论》(On the Fabric of the Human Body )之前,盖伦的这本书一直是业内的金科玉律。我们会发现,因为盖伦的权威地位备受推崇,维萨里在书中只能小心翼翼地批评这位大师级前辈,轻轻地播种下第一颗质疑权威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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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1991 盖伦进行的解剖实验使他成为真正的先驱者。解剖实验中也包括惨无人道的活体解剖,结果他没能确证体液失衡的问题,反倒成为发现器官功能的第一人。“通过绑扎和解开输尿管,盖伦证明了尿液从肾脏流向膀胱;他从不同的层面切断脊髓,描述了接下来运动与感觉的丧失;他发现结扎喉返神经(从大脑发出控制声带运动的神经)后可以导致失声。”[16] 这位公元2世纪的自然哲学家颠覆了几个世纪以来亚里士多德关于心脏是身体“指挥中心”的理论,证实了大脑通过神经向肌肉传递神经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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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1993 我们为什么呼吸?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哲学家们在不知氧气这一概念的情况下思考着呼吸的作用。他们推测有一种“元气”,即一种生命活力,必须进入并充满体内。盖伦总结道,这种灵魂的元气从大脑底部的网状动脉丛中涌出,他称之为“奇网”(retemirabile ),之后元气到达大脑中部充满液体的洞穴,即脑室。由于盖伦已经确定冲动起源于大脑,那么脑室中的空隙一定是灵魂的元气之所在。盖伦的“奇网”,灵魂元气之源泉,将在1 300年后成为一个重大主题,而此时此刻,他已经引发了一场决定性的大革命,确认了认知起源于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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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1995 在盖伦的晚年,也即公元2世纪末期,迎来了“和平与稳定大环境的崩塌。大约一个世纪近乎无政府状态的政治环境扰乱了文化和经济生活”。[17] 最终,蛮族入侵罗马领土,破坏了帝国的稳定。罗马皇帝君士坦丁一世于公元330年迁都拜占庭,并将其改名为君士坦丁堡,即今天的伊斯坦布尔。这对西方文明的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几十年来,罗马和君士坦丁堡双都并立。然而,公元395年,皇帝狄奥多西一世驾崩之后,罗马帝国永久地分裂为西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到5世纪后期,罗马帝国已经彻底瓦解,接下来是历时千年的拉丁中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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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1997 不了解罗马帝国在君士坦丁堡暂时延续的几百年,就无法真正理解西方文明。“西罗马正在走向拉丁中世纪,而东罗马保留着古代遗产。查士丁尼一世甚至成功收复了意大利、非洲和西班牙部分地区,重新统一了罗马帝国;但是这次再统一并没有持续多久,基本上以查士丁尼一世的驾崩而告终。文化上,古典时期的痕迹慢慢褪去;而政治上,在公元634年被阿拉伯人袭击以前,东罗马就已经成了拜占庭帝国。”[18] 在罗马帝国最后的分裂过程中,希腊文化(和医学)继续向中东地区传播,先到叙利亚,然后是波斯,最后到达穆罕默德的世界。“穆罕默德于公元632年逝世,这位先知的几个继承者……大力资助希腊学问的研究,尤其是医学。阿拉伯学者们如饥似渴地吸收了亚里士多德和盖伦的理论学说。”[19] 我们将看到,阿拉伯学者继承了希波克拉底和盖伦的热忱,并将他们的作品由希腊语和拉丁语翻译成阿拉伯语。这些阿拉伯语书籍成为古代智慧的知识宝库,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被译回拉丁语,这个觉醒的时代就是文艺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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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1999 人类这一物种已经在地球上生活了约25万年,而现代人已经有8 000年以上的历史,相当于300代人。你可以找一张纸,写上300遍“祖”(great)字,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你的某一代祖先,最后可以追溯到我们在生物学上的“亚当”,即第一个现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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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01 如此想来,脆弱的295代人完全靠大自然的仁慈生存,剩下五代人有幸得到“好医学”的庇佑,其中两代人在现代医学的时代茁壮成长,我将这一时代称为“植入革命”的时代。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医学主导地位一直延续到16世纪,最终一项简单而精致的发明创新瓦解了其主导地位。它彻底改变了人类的交流能力,让我们逐步加深了对人体运作方式的理解,并伴随着外科学的诞生,产生了飞跃式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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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03 [1] Galen, On the Natural Faculties, trans. Arthur John Brock (London: William Heinemann,1928), p.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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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05 [2] Walter Isaacson, Leonardo da Vinci (New York: Simon & Schuster, 2017), p.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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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07 [3] Stephen Greenblatt, The Swerve: How the World Became Modern (New York: W.W. Norton,2011), 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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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09 [4] Ibid., p.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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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11 [5] Ibid., 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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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13 [6] Galen, On the Natural Faculties, trans. Arthur John Brock (London: William Heinemann,1928), 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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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15 [7] Owsei Temkin, Hippocrates in a World of Pagans and Christians (Baltimor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1991), p.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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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17 [8] Siddhartha Mukherjee, The Emperor All Maladies (New York: Scribner, 2010), 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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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19 [9] Owsei Temkin, Hippocrates in a World of Pagans and Christians (Baltimor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1991), 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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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21 [10] David Wootton, Bad Medicine: Doctors Doing Harm Since Hippocrates (Oxford, U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6), p.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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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23 [11] Ibid., p.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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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25 [12] 传说希波克拉底是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第20代传人。他在科斯岛上行医,科斯岛也因此被称为西医的发源地。——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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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27 [13] Owsei Temkin, Hippocrates in a World of Pagans and Christians (Baltimor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1991), p.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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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29 [14] Ibid., p.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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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31 [15] Steven Johnson, How We Got to Now: Six Innovations That Made the Modern World (New York: Riverhead Books, 2014), pp.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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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33 [16] Owsei Temkin, Galenism: Rise and Decline of a Medical Philosophy (Ithaca, N.Y.: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73), p.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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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35 [17] Owsei Temkin, Hippocrates in a World of Pagans and Christians (Baltimor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1991), 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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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622037 [18] Ibid., 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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