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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她一眼：“你俩当时究竟为啥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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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晓凤顾左右而言他：“眼睛一眨，十几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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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她不说，也不想勉强：“要不明天你自己去胸外科跟彭涛叙叙旧，我跟陈菡就别凑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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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晓凤摇头：“我是决定来上海之后才知道他生病的。既然来了，大家一起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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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纳闷了：“那你这次为啥来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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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馄饨没那么烫了，董晓凤吃了一个：“我是来看病的。确切地说，我是来复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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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心里话 战胜自己等于战胜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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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清明节那天，董晓凤与死神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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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家三口扫墓回来，在离家两条马路的地方，遭遇严重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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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到了十字路口，晓凤老公看到没有往来车辆，就脚踩油门加速前进。忽然间，从旁边蹿过来一辆自行车，对着他们的车径直冲过来。晓凤老公猛打方向盘，却避让不及，自行车飞了起来，晓凤家的车则一头撞到路边的消防栓上。冲击力太大，车子彻底报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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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在一瞬间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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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凤和她老公当场昏迷。万幸的是，孩子没事。这个9岁的男孩，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根本无法理解，很平静地给奶奶打了电话，说爸爸开车被撞了，爸爸妈妈都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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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赶来的时候，晓凤老公醒了，他伤势还不算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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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晓凤老公看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董晓凤浑身上下都在冒血的惨样，差点再次昏厥。董晓凤的样子没有一点生气，汩汩的鲜血从车上一直流淌到马路上。围观的路人指指点点：“这个女人肯定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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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救护车把晓凤送到他们自己医院。先在急诊检查，除了外伤，胸腹部CT还提示腰椎粉碎性骨折，她被收入骨科病房。直至第二天早晨，董晓凤才醒来，无法动弹，浑身无力，却又痛到牙齿把嘴唇咬出血。进一步检查时，发现骨盆也是粉碎性骨折，像小核桃被核桃夹子夹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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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核桃你还记得吗？”说到这儿，董晓凤居然还有心思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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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彭涛浓情蜜意的时候，彭涛从家带来一大袋小核桃，嚼起来特别香，但壳很难剥。彭涛用小铜夹子认真夹着核桃壳。董晓凤朝我使个眼色，我不明就里，却见她抓起核桃往门口地上一放，然后猛地关门，利用杠杆原理把小核桃压碎，看得我跟彭涛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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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后第二天，董晓凤的手术从上午做到黄昏，身上打了七八根钢钉和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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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玩意儿还没完全取出来，我乘飞机过安检的时候，一个劲儿猛叫。”董晓凤居然笑得出来，我听得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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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手术，要一动不动地静卧两个月。因为伤势太重，手术效果无法评估，要两个月之后才能见分晓。或许能重新站起来，或许，从此永远躺在床上。大便靠开塞露，来例假的时候，整个屁股过敏，比骨折还难受，用药也无法缓解。躺在床上的日子特别慢，一秒钟，一秒钟……度日如年。“打那以后，不管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都过敏。”董晓凤苦笑，“只能用棉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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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下来，这个一米七的大个子便瘦得皮包骨头，只剩下100斤。复查结果终于让她看到一丝曙光，手术很成功，从理论上来说，能够重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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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主动运动，两条腿的肌肉萎缩得非常厉害。尽管家人一直给她做按摩，但是，刚刚站起来的时候，两只脚像用钉子钉在地板上，丝毫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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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雕塑一样，看着自己的腿和脚不能动，却死活不肯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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