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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睿明一把抱了起来：“又想去看鱼？爸爸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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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肚吃得溜圆的Happy也坐不住，两个爸爸带着各自的宝贝离席。我笑着问陆工：“真不考虑老二呀？孩子有兄弟姐妹还是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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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两个当然好，可也得力所能及。”陆工给我斟满茶水，“生出来容易，带起来难！”她放下茶壶，“程医生，你们家两位是同行，多好，交流起来肯定特别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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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眉毛一挑：“哪有的事！该吵一样吵，还同行相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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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工直乐：“真的？我还以为只有我跟肖睿明气场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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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一阵，我说：“你一直在秦总公司吗？以前怎么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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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是上个月才去秦总公司的。之前一直在外资公司做。有一次研讨会上，跟秦总谈得特别对路，他把我给挖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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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总公司运转得很好，他挖你，一定开了高薪。”我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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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不瞒你说，我现在的薪水跟以前的公司差不多，加上年底分红，可能还不如以前。工作量却比以前大很多。”陆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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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肯？”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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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挑战！”陆工端起茶杯，“在原来的合资公司，我虽然已经做到高管，但大部分工作方案由美国总公司制订，我们只是具体执行。现在的公司，秦总只给方向和要求，其余几乎全部放手，就像给自己做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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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说得于我心有戚戚焉：“对，工作得找到感觉，否则钱再多也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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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女人又要工作又要管家，真的很难平衡。”陆工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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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赞同：“是啊，家庭工作一肩挑，纯粹是瞎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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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工乐不可支：“你也这么说？我觉得你平衡得挺好的呢，我妈看病特别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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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不就是肖睿明的丈母娘吗？我马上想起她老妈讲的那些话，讪讪地不知接下去该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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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工笑了几声：“你肯定知道，一个月前，我们大闹了一场，差点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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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一提，我更不好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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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工继续说下去：“我妈的脾气你肯定见识过，其实，她也很辛苦。我念中学的时候她就下岗了，我爸为了多挣点钱，去中东劳务输出，伊朗待过，也门也待过，爸爸妈妈十多年不在一起，妈妈一个人带我。我妈对我要求特别严格，考试考得不好，拿家里的痒痒挠死命抽手心。不过，现在我也理解了，她希望我出人头地。后来我上了大学，又念了研究生，工作上一直还过得去。认识肖睿明的时候，我俩都快30岁了，都是大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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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现在医生必须读到博士毕业才能留在大医院，然后考虑成家立业，真正三十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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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结婚时挺好的，下班回家先去我妈那里吃饭，吃完回自己小窝。生了宝宝后，一切天翻地覆。那时候我妈正好生病开刀，婆婆从江西过来帮我们带孩子。我的天！谁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明明是婚姻的照妖镜！我又要带孩子又要管老妈，还要跟婆婆相处，日子简直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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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婆婆，我也知道她人很好，真心疼孙子，但生活和饮食习惯实在没办法融合，这些还能勉强忍受。关键是理念相差太远。我跟小肖都忙，她来不及做家务，厨房、卫生间都脏死了，我要请保姆，她死活不肯，怕花钱。我只要一提，她就说亲家母不能来弄弄？我妈自打心脏开刀后，性格也变了，越来越作，我哪里能喊她到我家拖地板、擦马桶？再说，我妈对我们也尽心尽力了，把家里的积蓄全部提出来支援了我们的婚房。他们都老了，现在就靠一点退休金。那些钱可是我爸攒下的辛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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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里家外心力交瘁，两年多来一直磕磕碰碰，实在撑不住了。跟小肖发了一大通牢骚，跟他摊牌，没法再跟他妈过，要不让她回老家吧，我索性请住家保姆。结果你猜怎么着？小肖跳了起来，说我妈人生地不熟在上海带孩子这么久，我怎么跟她开口？你妈是妈，我妈不是妈呀？你妈每次看病都叫我安排好，还非让我陪诊，每次完事了我在高架桥上飞车赶回医院，你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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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锣鼓响！家庭大战正式拉开帷幕，俩人先从卧室里闹翻，然后双方老太太纷纷以委屈的眼泪加入战场，情绪之激烈，场面之火爆，形势之严峻，等同于火星撞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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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闹归闹，班还得继续上。就在那时，我遇到了秦总。”陆工捋了捋头发，“秦总盛情邀请我，我很心动，但这毕竟是大事，需要慎重考虑。家里乱成一锅粥，我跟小肖剑拔弩张，婚姻命悬一线。那是我永远难忘的时刻，工作和家庭，同时走到十字路口。烦躁了很多天，我胸闷气短，跑去你们医院看病，医生说，你不是心脏病，是心病，建议我去看心理咨询门诊。我没时间，也拉不下脸。误打误撞买了一本心理书，心身疲惫地跑去咖啡馆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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