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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心里话 第五章︱CHAPTER FIVE︱铁打的心包，流水的积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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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血压突变低血压？蹊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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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开完科会，我随便扒拉了几口盒饭，扯过听诊器跑到诊室。跟往常一样，尽管还没到开诊时间，诊室门口的椅子上已经坐满了来看病的人。有好几个人跟着我走进诊室，这些都是候着想加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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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顾自打开电脑。等他们争先恐后一个一个讲完了，我尽量舒缓眉头：“真的非常抱歉，今天我有事，没办法加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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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专家门诊可以自己限定就诊人数，这让很多挂不到号的病人和家属很纠结。但其实这是一项非常合理的规定。因为医生的精力和体力不是无限的，超负荷运转会降低医生的思考能力，也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尽管如此，设身处地地想想病人辗转求医的艰难，我平时一般都尽量给加号。但是，今天真的不行。脑子里一想到那两桩糟心事，我的心就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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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在旁边的病人和家属毫无去意，仍然七嘴八舌在努力：“给我们加个号吧！我们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加个号吧，我们等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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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我带的研究生韩晓进来了：“吵什么呀？别吵了，请大家到外面去！”韩晓把他们统统拦到门口。但有一个人硬是挤了进来：“程医生，是我！是我呀！我上午就来了，排了一个多小时队，轮到我的时候，号正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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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睛一看：“老浦，我今天真的有事，您先去普通门诊配点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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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浦是我的老病人，在我这里做高血压随访有三四年了。高血压病人除了遵照医嘱服用降压药之外，还要控制饮食、加强锻炼。老浦50岁上下，是一位人民武警干部，吃药非常听话，可就是管不住嘴，换了好几茬降压药，好不容易才勉强把血压控制在正常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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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不行，我得找你看！”老浦一边说，一边毫不见外地关上门。韩晓那一米六的小身板儿哪能挡得住身高一米八、体重二百斤的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堂而皇之地坐到我面前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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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浦，您这两个月血压控制得还可以，今天就别添乱了。”这个老病人太熟稔了，我眼睛都不瞅他，想直接打发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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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医生，我不是血压高，我血压低！”老浦瞪大眼睛，“我从前天开始，不晓得怎么搞的，血压哐啷一下子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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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下我得正眼瞧他了，虽然血压偏高不是好事，但从医生的角度来看，血压下降更需要警惕，“怎么个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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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血压一直‘扣克扣’（沪语，正好、临界的意思）吗？上面130到140，下面85左右。前天，我忽然觉得人没什么力气，还以为血压又高上去了，赶紧量了一下，上面110，下面70！我还想，怎么血压一下子变得这么漂亮？就没怎么在意。结果，昨天还是没力气，早上又量了一下，上面100，下面才65！我这个血压发神经病了吗，你帮我调药调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正常，现在怎么自己直线下降呢？血压这么低，我就少吃了一颗降压药。但是，今天早上一量，上面95，下面60！我想这下糟了，怎么药少吃了一粒，血压还继续往下掉？今天索性不吃药，一早上跑来排队挂你的号，还没挂上——刚才，在大厅里又测量了血压，完蛋了，下面变成55了！”老浦一边说，一边拿餐巾纸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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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浦的一连串数字让我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烦心事。人体的各部分组织脏器靠血液维持正常运转，循环系统就是人体的水利网，心脏是核心水坝，从心脏发出的主动脉沿着脊柱左侧从上到下不断分支，从粗到细，由近至远，把血液输送到人体各个部位。只有在一定的压力状态下，才能推动血液在血管内流动，这个压力就是血压。维持血压需要正常的心功能，心脏就好比是一个动力泵，射出血液时赋予动能，保证血液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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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上测量的血压分为很多种，我们通常所说的血压指的是动脉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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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射血是脉冲式的，因此，血压分为射血时的最高值和射血间期的最低值，称之为收缩压和舒张压。测量时，两个测值之间用“/”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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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往我们认为从上臂测量的收缩压的正常范围是90～140毫米汞柱，舒张压的正常范围是60～90毫米汞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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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2017年美国心脏协会（AHA）更新的诊断标准更为严格，定义收缩压/舒张压≥130/80毫米汞柱即为高血压；收缩压130～139毫米汞柱，舒张压80～89毫米汞柱即为1级高血压；收缩压/舒张压≥140/90毫米汞柱为2级高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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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血压过高或者过低都不利于生命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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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老浦所言，他现在的血压已经低于正常值。对于这么一个大胖子，而且是多年高血压病人，那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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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给老浦又量了一次血压，真的很低，90/55毫米汞柱。我一边看着老浦，一边脑子飞快旋转：“您这几天感冒受凉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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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有啊。”老浦说，“就是没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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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闷、胸痛吗？”我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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