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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后两次转变没有产生新的物种,但它们在人体的故事中的重要性再怎么强调也不为过,因为它们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们的饮食、工作、睡眠、体温调节、交互,甚至是排便方式。虽然我们身体所处的环境发生了这样和那样的变化,这些变化激发了一些自然选择,但这些选择与我们所继承的身体主要的相互作用方式我们现在还不能领会。这些相互作用有些是有益的,尤其是让我们有了更多的孩子。但另一些却是有害的,包括一系列由传染、营养不良、缺乏体力活动所引起的新型失配性疾病。在过去的几代人中,我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征服或抑制这些疾病中的一些种类,但其他慢性非传染性的失配性疾病——很多与肥胖有关,现在的患病率和严重程度却在迅速攀升。以任何标准来衡量,我们关于快速文化变革对人体进化作用的认识都是远远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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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认为,杜布赞斯基“不以进化论,无以理解生物学”这句精彩的名言,在涉及人类时,不仅适用于自然选择的进化,而且适用于文化进化。进一步说,由于文化进化现在是作用于人体进化改变中的主导力量,因此通过研究文化进化与我们所继承的、仍处于进化中的身体之间的相互作用,我们可以进一步弄清楚这一问题:为什么越来越多人患上非传染性失配性疾病,如何预防这些疾病?这些相互作用有时会启动一种不幸的动态变化,通常以如下方式运行:首先,我们患上非传染性失配性疾病,是因为我们的身体对我们通过文化所创造的新环境适应不良或适应不足。然后,由于种种原因,我们有时不能预防这些失配性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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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些情况下,是因为我们对一种疾病的诱因了解得不够清楚,所以不能预防它。而通常情况下,预防工作失败的原因在于:很难或根本不可能改变那些造成失配的新环境因素。有时,我们甚至因太有效地治疗了失配性疾病的症状,以至于无意中使得其病因得以继续维持下去。不过,在所有情况下,由于不能解决造成失配性疾病的这些新型环境性病因,我们只能坐视恶性循环的发生,这个恶性循环使得该类疾病继续盛行,有时甚至会变得更常见或更严重。这种反馈循环不是一种生物学进化,因为我们不会直接把失配性疾病传给我们的孩子。相反,它是一种文化进化,因为我们传递下去的是导致失配性疾病的环境和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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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在这里草草地讲了太多问题,超出了人体故事的范围。在我们思考生物进化和文化进化如何相互作用之前,我们首先需要了解进化史的漫长轨迹,讨论我们如何进化出文化,以及人体真正适应的是什么。这种探索需要将时钟倒转600万年左右,到非洲某处的森林中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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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的故事:进化、健康与疾病 打起架来,你的手比我的快得多,但我的腿比你长些,逃起来你追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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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仲夏夜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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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像往常一样安静,除了一些轻微的声音:沙沙作响的树叶、嗡嗡叫的昆虫和几只啁啾的小鸟。突然,一场混战爆发了:三只黑猩猩从远处的树顶上一闪而过,令人咋舌地从一个树枝跳到另一个树枝,它们毛发竖立,发狂尖叫,以惊人的速度追逐着一群疣猴。不到一分钟后,经验丰富的年长黑猩猩做出一个华丽的跳跃,抓住了吓得一路狂奔的猴子,把它的脑袋往一棵树上猛撞,撞得脑瓜迸裂。这场狩猎突然结束,正如它的开始一样突然。胜利者将它的猎物撕成碎片,并开始大啖其肉,其他黑猩猩则兴奋得大叫。但是,如果有人在旁观看的话,恐怕这个人会感到震惊。观察黑猩猩狩猎可能令人不安,不仅仅是因为暴力,还因为我们更愿意相信它们是温顺聪明的人类表亲。有时它们似乎映照出人类较为美好的一面,但是在狩猎时,黑猩猩对肉食的渴求、使用暴力的能力以及它们利用团队合作和策略杀死对手的手段,也反映出人性的阴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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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这个狩猎的场景还突显了人类与黑猩猩在身体上的本质差异。除了明显的解剖学差异之外,如皮毛、口鼻部以及四肢行走,黑猩猩令人叹为观止的狩猎技巧在很多方面都反衬出人类在运动方面是多么笨拙。人类狩猎几乎总是使用武器,因为适应现代生活的人类,没有人能在速度、力量和灵活性上与黑猩猩匹敌,特别是在树上。尽管我希望像人猿泰山一样灵活,但我爬树时还是很笨拙,即使是训练有素的人在树上爬上爬下时也必须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像黑猩猩一样把树干当作梯子纵跃而上,在高高的树枝之间跳来跳去,飞身在空中抓住逃窜的猴子,并安全地落在或粗或细的树枝上,这种能力即使是最为训练有素的体操运动员也望尘莫及。尽管观察黑猩猩狩猎让人感到不舒服,但我却非常艳羡这些黑猩猩非人所能及的杂技技巧,要知道,我们和它们有超过98%的基因编码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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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面上,人类的运动技能也比不上其他动物。世界上速度最快的人能以约每小时37公里的速度飞奔不到半分钟。对我们这些脚步沉重的普罗大众来说,这样的速度已经近乎超人,但像黑猩猩和山羊这样的哺乳动物,却能轻松地以两倍于这个速度奔跑数分钟,而且还不需要教练的帮助和多年高强度训练。我甚至跑不过松鼠。人类在跑步时也显得笨拙和不稳定,无法做出快速转身。即使最轻微的碰撞或推动都会使奔跑中的人摔倒。我们还缺乏力量。一只成年的雄性黑猩猩体重在15~20千克之间,比大多数人类男性都要轻,不过对它们力量测定却表明,一般的黑猩猩可以运用的肌肉力量,比最强壮的人类精英运动员还要强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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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开始探索人体的故事以了解人类适应什么样的生活时,第一个关键问题是:为什么人类变得如此不适应在树上的生活,变得这么虚弱、缓慢和笨拙?这是怎样的一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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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从直立行走开始,显然这是人类进化史上的第一次重大转变。如果存在一种关键的初始改变,使得人类这一支走上不同于其他灵长类的单独进化过程,那么就是人类成为两足动物,获得了双脚站立和行走的能力。达尔文以他特有的先见之明,于1871年首次提出这一观点。由于缺乏化石记录,达尔文通过推理提出,人类最早的祖先从猿类进化而来,进而提出这一假说;直立使人类的双手从行走中解放出来,用于制造和使用工具,这有利于较大的大脑、语言和其他人类特点的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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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人变成了两足行走的动物。我认为,我们可以部分了解到,人类如何取得了构成其最显著特征之一的直立姿势。人类的双手能如此适应于人的意志,达到手随意动、举止自如的状态,如果不靠这双手,人类不可能获得今天在世界上的主导地位……但是,只要双手和双臂习惯于行走,习惯于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或者如前所述,双手和双臂特别适合爬树,那么它们就几乎不可能成为完美的工具,来制造武器或者对准目标投掷石块或长矛……如果人类生存斗争中取得的卓越成就证明双脚站稳、双手双臂自由活动是一大便利(这毫无疑问),那么人类祖先变得越来越靠双脚直立行走,我就看不出有什么理由不成为优势了。从此,他们能更好地使用石头或棍棒自卫,攻击猎物或以其他方式来获取食物。长期来看,身体结构最适宜的那些人最成功,存活下来的数量也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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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世纪后的今天,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证明达尔文很可能是正确的。由于一系列特殊的偶发事件反应——其中许多是由于气候变化引起的,已知最早的人类发生了一些适应性改变,比其他猿类更容易、更频繁地使用双脚站立和行走。今天,我们是如此彻底地对两足方式习以为常,以至于几乎不会考虑用其他方式站立、行走和奔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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