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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视觉为例,视觉无疑是最特殊以及最不抽象的感觉。我们周围的世界是由边缘、图案以及光影组成,而这些有颜色的形状通常具有某种“意义”,如成为某种可识别的物体或人。正如我们在之前的章节所讨论的,你所看到的事物必定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而这种意义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除非你看到的是一个纯色的、均匀的颜料板(这本身就非常罕见),否则总会存在一个环境,某个非常特别的、独一无二的、明确的场景。当你看一张桌子的时候,你是在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地点,观看一张特定的桌子。当你环视四周时,你可以看到普通的颜色和形状,在其他的地方、其他的时间也可以看到相同的颜色和形状,但你所看到的不仅如此,你现在所接触到的,是专属你自己的,与你生命中某个特定时刻的连接:当石头被抛出去时,它将变得相当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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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味觉。由于味觉是一种非常基础的感觉,因此其在最具个性化的感觉中排名第二不免让人惊讶。但另一方面,它的前后关联是被高度定义的:你正在品尝一种特定的食物或饮品。决定味觉的因素之一是一种体验与另一种体验之间的时间关系。在一项研究中,被试被要求品尝一种柠檬汁样品,然后判断它是酸的还是甜的。然后研究者又让被试喝了一种添加了柠檬酸的柠檬汁样品。当被试喝第三杯饮料时,他们认为这是三种样品中最甜的,但事实上第三杯饮料就是最初的那种柠檬汁样品。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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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品尝食物时的前后关联可以对味觉产生很大的影响。在现实生活中,味觉不仅受到嗅觉的巨大影响,同样也会受到其他感觉的影响,如杯子的颜色,环境中的手风琴音乐声,口中的泡沫和奶油。并且,由于味觉是其他感觉的产物,同时也受其他感觉的制约,那么这些感觉的组合必将定义一种特殊的环境,因此这种特殊的环境取决于感觉的联系。再一次地,由此产生一块更大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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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和味觉分别被界定为大约有90%或80%是“可意识到的”,但更准确的表述应该是“取决于前后关联的”。真实的百分比没有什么意义,重要的是与其他感觉相比时它们的相对位置。例如,触觉的排名要低得多,占比也不超过50%。39 此时如果我们再一次用“环境”这个词来替代“意识”也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在许多不同的情境下,人们都可以体验到天鹅绒、丝绸、树皮或裸露皮肤的触感。当你可以“意识”到你所触摸的物体时,物体所在环境中的其余事物就变得毫不相关了。现在更强调的是,你的身体(最有可能是你敏感的指尖)与物体表面的互动所产生的直接感觉:石头可以变得更小,而现在重要的是要增加多少力度来投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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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听觉,占比30%。时刻记住,不要过分强调这个百分比本身,它的价值在于与其他感觉百分比的对比。在这种对比中,听力排名第四,因此它缺乏占优势的环境成分。毕竟,与视觉、味觉和触觉相比,听觉是一种被动感觉。你可以随意睁开或闭上眼睛,可以主动地转动你的头,将食物放进嘴里并咀嚼,或是伸出手去触摸某个物体,但你不能打开或关上你的听力。在任何情况下声音都能找到你,反过来却并不成立。听力所需要的网络连接更少,石头也更小。所以如果听力是最“被动的”感觉,那么在麻醉降低了神经元集合的构成和规模的状态下,人们将更容易体验到听觉。听觉是在麻醉中最后消失的感觉,同时也是当患者苏醒后最先恢复的感觉。40 这可能是因为听觉(处理速度最快的感觉41 )可以根据自身采取行动,就像把石头扔进水潭:投掷力度 的范围是无限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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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嗅觉,只有大约15%的嗅觉是“可意识到的”,它是所有感觉中最不依赖环境的。值得注意的是,嗅觉的丧失是阿尔茨海默病的最早的指征之一,42 因为连接鼻子和大脑的神经通路直接进入“边缘系统”。边缘系统是一簇广泛且互相连接的大脑结构,它与记忆加工的早期阶段有关,最重要的是它也与情绪有关。因此,嗅觉作为最原始的感觉,能引起如此强烈且即刻的感受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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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动物相比,嗅觉在我们这一物种的感觉中似乎只扮演了一个次要的角色。例如,与狗和老鼠相比,我们人类的嗅觉接收细胞和嗅觉相关基因要少得多。毫无疑问,嗅觉是一种强有力的原始感觉,它让动物能立刻判断食物是否腐烂,是否有其他生物受伤,雌性是否进入了发情期,让动物可以远距离追踪猎物。但对人类来说,这些即刻且原始的反应受到了知识和思想的调节,也难怪其他的感觉占据了优势地位。然而,有人曾提出,与其他动物相比,人类大脑中与嗅觉感知 相关的脑区可能更大。43 因此,人类并不像狗一样对原始嗅觉刺激进行有力而精确的处理,而是将大量的嗅觉加工(我们正在进行相关研究)更频繁地应用于记忆过程,因为相比于其他物种,人类的这一后继大脑机制更加发达。这里我们要再次强调,即使是在我们人类身上,嗅觉产生的“潜意识”的情感作用也不应被低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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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信息素为例。所有生物(至少是非人类的动物)都会在不同的情况下释放这类隐蔽的化学物质,从标记领土、谋求生存,到发出报警信号,再到吸引配偶进行繁殖。而对于人类来说,信息素通常出现在社交行为和性行为之前。尽管信息素发挥作用的机制目前仍存在争议,但有证据表明,这些化学物质的确以某种极为精确的方式影响着我们。44 例如,仅仅通过嗅觉,人类被试就可以分辨出具有血缘关系的个体。在一项研究中,被试并没有见过提供受测气味的个体,但他们可以正确地将母亲和她的孩子进行配对,却不能根据气味对夫妻进行正确的配对。45 母亲可以根据体味辨认出她的亲生孩子,却不能辨认出她的养子。青春期前的孩子可以通过嗅觉辨认出他们的亲生兄弟姐妹,却不能辨认出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同父异母或同母异父),也不能辨认出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父母的养子或再婚家庭的孩子)。这一现象或许可以解释如何避免乱伦的发生。46 婴儿可以根据嗅觉认出他们的母亲,反过来,母亲和其他亲属也可以根据气味辨认出自家婴儿。47 这种血缘关系间原始的认知并非取决于认知因素,毕竟婴儿不可能有发达的记忆,但这一现象的确反映出某种更加原始的联结。在这种情况下,石头是很小的,那么它所产生的效果并非取决于与先前经验的个性化连接,而是单纯取决于投掷力量——嗅觉的原始激活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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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关于意识,所有的这一切告诉了我们什么呢?不同感官的激活等同于投掷石头时不同的“力度”,再加上石头不同的“尺寸”。由于高度依赖环境,视觉是一块大石头,却不一定会被强有力地扔出,而嗅觉则在相反的极端——它是一种强有力的原始感觉,不伴有即刻且明显的环境因素,是一块较小的石头。但一块小石头如果用很大的力气投掷,也能产生广阔的涟漪。也许最好的例子之一就是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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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音乐和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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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被定义为一部字典,在这部字典中,“歌声或乐器产生的声音(或两者都有)以某种方式进行组合,以产生形式的优美、和谐以及情感的抒发”。然而这一定义并不能真的帮助我们理解音乐对于我们这一物种的巨大意义,这种意义如此之大,以至于音乐产业在经济规模上实际比制药业还大。48 在“是什么让我们成为人类”这个由来已久的争论中,有人提出,受过特殊训练的灵长类动物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掌握符号语言这项技能的,但却从未有人认为大猩猩或其他与人类在DNA上只有百分之一差异的近亲,有能力创作和欣赏音乐。与之相对的是,我们祖先创作并欣赏音乐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几十、几百甚至几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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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斯洛文尼亚发现的一只骨笛,据估计已经有四万三千年到八万两千年的历史。49 笛子是一种相当复杂的乐器,而在今天的狩猎采集社会中,更基本、更常见的乐器有拨浪鼓、筛鼓和手鼓。50 因此,如果我们假设这些简单乐器的出现要早于笛子,那也就是说音乐活动早在笛子出现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便已存在。古生物学家认为,歌唱的出现时间要比任何形式的构造乐器早一半。如果是这样,那么音乐的创作可以追溯到十五万年前甚至更早,而科学家估计智人 出现于十万年前,音乐的出现远早于此。有趣的是,斯洛文尼亚的骨笛是在尼安德特人的遗址中发现的,因此音乐活动很可能首先出现于二十五万年前,而且并非始于我们这一人种,而是出现于整个人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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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们的生活来说,音乐显然是一种固有的存在。但这是否意味着音乐作为人类的一个基本组成部分而具有真正的进化价值?又或是音乐仅仅是进化的副产品?51 是听觉上的芝士蛋糕,可有可无?52 就像心理学家斯蒂文·平克(Steven Pinker)曾不屑地说道:“音乐令人愉快,但绝非进化的基本要素。”我们不可否认,音乐是一项令人愉悦的活动,但这可能仅仅意味着,音乐活动像娱乐性毒品一样抢占了大脑奖赏系统,从而进入预先存在的“愉悦通道”,而这一通道最初是为其他与生存有关的方面进化出来的,比如进食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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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观点认为音乐的基础既不是生物学,也不是进化意义,有两种不同的论点支持这一观点。第一个论点是,即使音乐从我们这一物种身上消失了,人类其他的生活方式也不会因此而发生改变。53 第二个论点强调,音乐在特定的时期、特定的地点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它对于每一种文化来讲都必然是一种人工产品,因此音乐并非“自然”产生的。我们似乎无法保证,所有形式的音乐都包含着某种从音乐诞生起就一成不变的可辨别的共性。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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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用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音乐教授戴维·休伦(David Huron)的话来说,我们也很难解释为什么“在已知的人类文化中,没有哪种文化不曾从事过音乐活动”。55 因此,无论音乐是不是人类心理过程的某种一般特性,如果想要理解音乐是如何影响人类意识的,我们需要首先解决为什么音乐是一种如此“具有普遍性的行为”这一谜题。56 毕竟一方面音乐没有明显的生存价值,另一方面音乐在不同文化中的表现方式又是那么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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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首先从在进化上毫无意义的“芝士蛋糕”这个可能性开始。与这一观点相反,对于音乐为什么可能帮助我们作为一个物种生存下来这一问题,答案有很多。达尔文本人就曾提出,音乐的产生可能与求偶过程中的性选择有关。并且,在择偶过程之外,音乐的产生还可能与社会凝聚力、团体努力、知觉发展以及运动技能发展有关。57 牛津大学的人类学家罗宾·邓巴(Robin Dunbar)将音乐和舞蹈与宗教和故事放在同一个范畴中,它们都是促进“社会凝聚力”的活动。这些行为共同改善着我们的能力,让我们拥有更高的自我意识和理解力,以及形成社会团体保护我们抵御潜在掠食者的能力。58 然而,有人提出,其他物种在不需要音乐的情况下也可以习得社会技能。对这一明显反例的回应是,动物据此产生的社会凝聚力在范围和复杂性方面远不如人类,我们人类可以应对更加复杂的社会互动,而更重要的是,这种天赋受到音乐的辅助和支持。那么,也许音乐的意义源自于那些人类所特有的活动,如在篝火晚会上载歌载舞。这些共同的经历强化了合作生存策略59 以及代际间的交流,而在其他物种身上却不曾出现类似的情况。如果这些活动对智人 的生存来讲至关重要,如果他们确实可以捕捉到某些生物学上“普遍的”共同属性,那我们便可以开始理解潜藏在这些“共性”背后的大脑机制,进一步洞察音乐最终是如何影响意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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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音乐是人类本质组成部分的第二个原因是:作为一种基本特征,音乐在各文化间的差异未免有些太大了。然而,剑桥大学的音乐学者伊恩·克罗斯(Ian Cross)则认为,所有类型的音乐中都确有 一个共同的要素,即“在某种水平上存在着规律性、周期性的时间组织”。60 如果事情确实如此,那用来打节拍的乐器如拨浪鼓、筛鼓和手鼓成为最先出现的乐器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但为什么体验重复性的节奏如此重要呢?这么做又有什么益处呢?如果我们能回答这一问题,这将帮助我们理解音乐对于人类大脑来说,是否必不可少,以及我们是否应该将音乐视为一种诱发特殊意识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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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观点认为,大脑在发育早期需要周期性的时间机制来建立一种“运动节律层次”。61 在照料者——婴儿互动中,节律的价值在于:婴儿对照料者周期性的声音和动作进行对应的跟随和回应,这在普通的对话中是无法实现的。一位母亲哼着没有什么含义的儿歌(或是半唱着,或是吟诵着),抓着婴儿的小手随着儿歌的节奏上下晃动,同时让婴儿在自己的膝盖上蹦蹦跳跳,这是世界上再自然不过的景象了。此外,这些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重复性动作,参与并加强了新生儿大脑中那些重要的特殊神经元连接的可塑性。随着这种基本的感觉运动协调训练,新生儿也将得到人际互动和交流技巧的经验。总体来说,音乐是“人类从婴儿期开始进行社会文化学习的一种自然动力”。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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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每个人都同意对音乐的体验必然要牵涉运动。正如我们在第三章中所看到的,如果说“思维是大脑的运动”,那么音乐驱使着这种运动从大脑中解放出来进入身体。尼采说过,“我们用肌肉聆听音乐”,可以想象在令人陶醉的音乐声中,人们即便没有站起身来翩翩起舞,至少也会用脚趾打着节拍或随着音乐轻轻地摇晃身体。最根本的一点是,对音乐的接触和体验使年轻人的大脑获得的发育,是在没有音乐的情况下完全无法复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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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如果音乐如此重要,它在大脑和心灵中留下了什么印记呢?回答这个问题的一种方法是看一下不同情况的脑损伤对音乐欣赏能力的影响。例如,一位患者在特定的脑区(这一案例中是左侧杏仁核)受损后,对自己最喜爱的音乐失去了情感反应。63 同样的,杏仁核受损的患者在听到一段通常会引起强烈负性反应的音乐时表现出更少的“恐惧”。64 在另一项使用成像技术的研究中,被试被要求听一首音乐,他们知道这首音乐会让他们“爽到发抖”,尽管这一词汇有些奇怪,但被试确实被特定的乐章激发出了明显带有愉悦的颤栗。65 虽然听上去不那么科学,但这种主观感受却伴随着可测量的客观变化,如心率、呼吸和其他唤醒指标。66 另一方面,这项研究允许被试自己选择让他们产生强烈情感的音乐,那在这样一项研究中,为了满足主观性就不可避免地会因为个体化的联系和记忆而无法达到标准化。一言以蔽之,随着这些主观上“爽到发抖”程度的增加,许多大脑区域被激活了(杏仁核、前额叶等),这些脑区分别与奖励、动机、情绪和唤醒以及其他产生愉悦感的功能相关联。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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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来说,这些发现表明音乐可能模拟了生物性奖励刺激,因为音乐可以在腹侧纹状体等区域激活相似的神经回路。众所周知,腹侧纹状体与诸如吃巧克力68 或吸食可卡因等毒品时69 所产生的愉悦性体验有关。70 然而,杏仁核活动的减少表明正性感受的产生同样也可能是基本恐惧反应被阻断所致。有趣的是,音乐被认为是为数不多的能减少该脑区活动的正性唤醒刺激之一。71 因此,音乐产生的“愉悦”可能来自于一对相反的作用:一方面来自于奖励相关脑区和神经回路的正性唤醒,另一方面则同时来自于对与恐惧和其他负性情感相关的神经网络的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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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一种激动人心的活动中,有如此之多的脑区被激活,这不足为奇。没有人真的期望发现一片仅仅被音乐选择性激活的特定 脑区。因此,大脑中音乐处理的秘密可能在于它所招募的相关大脑结构的特定组合,以及对恐惧脑区的抑制。凭借着“一致的”节拍、音调或和声,音乐开启一种重复、稳定的期待和愉悦的循环。现在,我们也可以在音乐相关脑区的那个长长的名单中加入小脑(位于大脑后面的菜花样结构)。小脑似乎是半独立的迷你大脑,它是所有脊椎动物大脑的明显特征,并且由于它与最自动化的那类感觉运动协调相联系,因此被赋予了“自动驾驶仪”的头衔。如果你无意识地随着音乐的节奏敲击脚趾,那么非常有可能是你的小脑让你做出了这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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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项引人注意的发现与该效应相关,即音乐能帮助减轻帕金森病的主要表现——运动功能障碍。这种作用虽然是暂时的,但其效果非常显著。72 为什么会这样?帕金森病患者大脑中与内部“自发”运动相关的核心脑区发生了退行性改变,但小脑得以从这种神经元损坏中幸免于难。因此,众所周知,如果我们让帕金森病患者进行在外部刺激驱动下的运动,比如说把脚放在地板上的标记处或纸上,近乎奇迹般地,他们似乎可以正常行走了。73 音乐可以与这些纸片起到相同的作用,74 尽管是通过听觉而不是视觉。在连续的外部听觉刺激流的帮助下,患者的动作会被锁定并做出对应的反应。另一种可能性是,音乐引发的愉悦感可能会增加帕金森病患所缺乏的关键化学物质——多巴胺的供应,这种可能与之前的解释并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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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如果音乐可以引发情感,尤其是可以引发愉悦感,而多巴胺这个特别勤奋且十分受欢迎的神经递质却没有参与其中的话,那将是非常令人惊讶的。多伦多罗特曼研究所的瓦莱丽·萨林普(Valorie Salimpoor)博士和她的团队认为,如果音乐可以唤醒欣快感和与渴望物质奖励相似的渴求(涉及多巴胺能系统),那么聆听音乐将会引发大脑释放多巴胺。她的团队随后发现,当被试聆听音乐并达到情感唤醒的顶峰时,内源性多巴胺便会在纹状体处释放。他们还发现,对音乐产生的强烈愉悦感会涉及对奖励物的期待,这会导致多巴胺在另一条解剖通路中释放,这一通路与和快感巅峰相关的解剖通路有着明显的区别。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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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56年,身兼作家、作曲家和哲学家三个头衔的里奥纳德·迈耶(Leonard Meyer)认为,这种“张力”——逐步累积期待,最后得到正面的结果——是情感体验的根源。此外,作为对这一想法的延伸,从不和谐的和弦到流畅动听的音乐的转变,可以解释古典音乐的乐趣所在。76 随着每一个节拍,音乐提供了一种无威胁的期待感,随后则是一种可预料的、重复的反应。在之前的章节中我曾经提到,愉悦和恐惧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而决定某种体验最终导致愉悦还是恐惧的差异在于,连续刺激在类型上的连续程度和可预测程度。音乐比其他任何令人感到愉悦的刺激都更能满足这些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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